“严曜。。。。”我咬了咬唇角,手试探地抚上他的脸颊,他没有拒绝,然后,颤巍巍地送上自己的吻,以前都是他主动,几次尝试都不得其法,笨拙地抓不到要领,所幸很快,严曜拿回了主权,他的手从背脊紧紧地压住我的,加深我探索的吻。

一时之间,我们紧紧贴住的胸口几乎让人无法顺畅呼吸,这个吻来的猛烈,又像是撕咬。感觉到丝丝的痛,我想逃,却被他拥得更紧。背后,他的手缓缓向下,顺着大腿内侧探进我的裙内,熟悉得炙热感。

我的呼吸变得沉重,明显地感觉到身下的坚硬,我闭上眼,感受着这狂乱的迷乱,可是下一秒,身子却猛地被推开,我惊诧地睁开眼,对上严曜阴鸷的眼神,冰凉“路夕言,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严曜。。。。”

严曜霍然大力地起身,我重心不稳地跌到床上。

他站直身子看着我,冷冷地说“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愕然,我无言以对。只觉得浑身冰寒。

“这一次,路是你自己选的。”严曜咬牙切齿的吐出,扫我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床上的我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叹息,是啊,我在做什么?我又想要得到什么?

变化不是没有,那天以后,我的活动范围不再是那间密闭的卧室,每天下午,都有专人陪我去花园晒晒太阳,或许,是严曜怕我发霉吧,就算是犯人,也要消消毒不是吗?

也因为如此,我也偶遇了严弈几次,我们没有交谈,远远地对视,只是他的笑还是那么张扬又带着邪恶,不错,这次角逐,原本他就是赢家。他甚至不屑说服自己的弟弟防备我,因为他是如此自信我根本是不堪一击。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偶然得知严曜在叫人办理护照,我不会怀疑他可能会囚禁我一辈子,他们有那种本事,严曜说过,我要用一生来偿还,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

这天,下人刚陪我走回房间却看到一向晚上才会回房的严曜已经坐在了房间里。

见我们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向下人吩咐道“给小姐收拾一下行李!”

我身子一抖,急忙说“你要带我离开?去哪里?”

“你不用问,难道说你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严曜反唇相讥,扫我一眼。

我咬了咬唇不语。

是后天的飞机,我当然明白严曜提前告诉我为了什么,我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下人把我的衣服收进箱子里。

严曜坐在我对面,径自看着手中的文件,我们一直没有交谈,就像一直以来我们的相处模式,可是,今天还是不一样,在下人离开后,我还是开了口“你带着我,只会是你的负担!”就算我不是他们两兄弟的对手,可是,现在的我,对于他们来说也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再怎样的无害,影响却还是不可避免的。

“我说过,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对付严弈,带着我,不会对你们有好处!”

严曜没有回答,甚至,头也没有从文件中抬一下。

我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的平静,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严曜。。。。你带着我干什么,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这就是你要我用一生的自由来赎罪吗?”

“我有罪吗?有罪的是你哥哥,他才是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所有的不满,所有的伤痛一时之间全涌上了心头,被囚禁的无力,我哽咽地向他咆哮。

面前,严曜翻阅的动作一顿,下一秒,他站了起来,‘啪’地一声,严曜手中的文件狠狠地从我耳边飞过砸在了我身后的墙壁,巨大的撞击声后,是轻薄的纸张漫天飞舞,眼前的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向我吼道“路夕言。。。。你问我为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为什么。

你不是最清楚吗!!!!!!

那一瞬间,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痛楚飞快地闪过,最终被冷漠包围,我不会怀疑,也是在那一刻,严曜的眼神恨不得可以杀了我,可惜,他的拳头紧紧地攥在身侧,始终没有举起。没办法举起。

心中闪过一丝酸楚,心被狠狠地揪住,我别开眼。

瘫坐在地上,紧紧地把自己圈住,第一次,我让自己狠狠地哭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一点也不想,可是,无法挽回了,就像路夕惟的死,无法挽回了,没有退路,我只能向前走,只有向前走,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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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仇恨]

不知道哭了多久,宣泄了多久,久到我再也哭不出来,有人把我抱到了床上,身子靠的这样近,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到温暖。

其实我们都错了,这场纠葛中,最不该有的就是爱情。

现在的我们,不管如何地依偎,心已经靠得那么远,中间隔着深不见底的沟壑,如何再能靠近。

而我。在这个时候,唯一能说的,只有。。。。

缓缓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空间里,是熟悉的味道,是眷恋的气息。

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不是记忆中的冰凉,是温暖,久违的温暖。

严曜。。。。。

对不起。

现在,我能说的只有。。。。

我爱你。

我爱你,严曜。

我。。。。。

已经爱上你了。已经爱上了。。。。。

胸口堵地太紧,我深深地吸口气,快速地起身,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没有意外地看到走廊拐角的人影。

“菜里的药至少让他们熟睡三个钟头!”李沁瞟了一眼我身后说。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书房,她径自走到一面墙边,熟络地按下一个按钮,诺大的墙壁瞬间滑开了,露出一个保险箱,然后她按下密码,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就是这本,扎因出了事,严弈才会如此疏忽,你拿着,沿着别墅外的小路走,左霖在山腰的位置等你!”李沁快速地把笔记本交到我手上,关上书房的门,带着我走到室外。

“你现在马上离开,不要回头,每个人对药效的反应不同,必须在他们清醒前离开这里!”

“可是,严弈肯定会猜到是你帮助我的,我们一起走!”我抓住她的手。严弈那么狠毒,他不会放过她的。

“不!”李沁摇头,脱开我的手“我的命都是他的,如果他要取回,我无怨无悔!”

“李沁!”

“夕言,你快走,不能耽搁了,这次,我还完了,一切都偿还了!”

“快走!”

李沁狠心地推开我。

我知道不能耽搁了,错过了机会或许我再也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

我看了看面前的李沁,咬咬牙,转身离开。

“不打声招呼再走吗?”冷冷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黑暗中,缓缓走出一抹身影。

“严弈!”我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李沁也走到我身边。

“你怎么。。。。”

“沁儿,你忘记了?这种药是我教会你的,你以为我闻不出来?”

“我不介意再陪你们玩场游戏。。。。。最后一次!。。。”严弈嘴上的笑骤然敛起。微微眯着眼看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拆穿吗?既然严曜没办法做出决定,那么我就帮他决定了,在他醒来后,这一切都会结束了,彻底消失!”严弈说得平静,我们都看到他手上举起的黑色物体。

“弈哥!”李沁挡在我面前“弈哥,放过她吧,我们都错了,不要再错下去了!”

“沁儿,你最终还是选择背叛我?先是哥哥,然后是妹妹,你跟他们兄妹就如此投缘?”严弈嘲讽地撇撇嘴,手上给枪套上灭音器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弈哥,求你!”

“李沁不要求他!”我推开李沁,死并不可怕,遗憾的是没有将这个恶魔绳之于法。

“你倒是蛮勇敢的。”严弈冷冷地挑眉。眼神骤然一冷,对着我举起枪。

“弈哥。”李沁猛地冲上来,挡住我“不要,弈哥。。。。。弈哥,你梦到过路夕惟吗?你还记得他吗?”严弈手上的抢一顿,就在他呆滞地瞬间,李沁已经冲上去,紧紧地搂住严弈,转头对我大吼“走啊,走啊小言!”

我呆住,下一秒,踉跄地往后退,耳边全是李沁的嘶喊,快走,快走,我狼狈地跌倒,又爬起来,没命地往前跑着,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叫,回头,纠缠的身影瞬间分开。

不,我看着那抹倒下的娇小身影,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睛。

可是,已经有人追了上来,我顾不得其他,转身疯狂地跑着。

不断地喘气,不断地喘气,四周全是自己厚重的喘气声,直到。。。。。

看着面前深不见底的悬崖,还有耳边呼啸的海浪声。

我停住了脚。

退不可退。

“魔鬼,魔鬼!”看着向我靠近的严弈,我发疯地向他咆哮,他杀了李沁?他杀了李沁。

“这一切因你而起,就该以你结束。”严弈的眼中全是冰凉,向我举起枪。

吸口气,闭上眼,缓缓地又睁开,我开始大笑,是啊,这一切都是多么可笑,这一切的一切。

自作聪明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你记得这里吗?”我平静得说,却清晰地看到严弈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严弈。。。。你认为你是赢家吗?”

“以为是赢家却是输得一无所有,你到最后,爱你的,你爱的,全部都离开了你,而且是你亲手杀死的。”

“路夕言!”严弈握着枪的手抖了抖,瞪着我。

我继续笑“是被我说中了吗?严弈。。。。李沁问你梦到过路夕惟吗?恐怖你没有吧,因为你根本不敢面对他!”

“住口!”严弈面无表情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崩塌,他咬牙切齿地向我吼道,却始终没有扣动手中的扳机。

“多久了?他们是不是都在你面前刻意地不去提起路夕惟?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你自欺欺人,让你忘记是你。。。你是亲手杀了自己爱的人!”

“严弈,你是最可悲的人。你连自己的良心也输掉了。现在,你有什么,你到底有什么!”

“路夕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严弈失控,曾经以为他是没有灵魂的,其实,是没有触及他的痛处,每个人都有弱点,严弈也不例外。

“路夕言,你找死!”严弈恼羞成怒地向我大吼。

“哥!”我忽然瞪大眼朝着严弈背后大喊“哥,哥,!”

几乎是同时,严弈已经反射性地转身,身后丛林忽闪,他立即回头,我已经抢先一步用木棒向他身上砸去,严弈痛呼一声,手上的枪被打飞下了崖底。

我还想连着向他砸去,奈何他已经举起未受伤的左手抓住木棒,一脚将我踢到地上,面前是他一双血红的眼,瞪着我,他缓缓地扬起了手中的木棒,狠狠地向我头部砸来。

‘啪——’

‘不——’

一声巨大的响声与一声大喊同时响起。

脸上喷洒了一股热浪,预期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我缓缓地睁开眼,面前,胸口一团殷红的严弈在我眼前倒下,他的背后是举着枪的左霖。

而那声叫喊。

我缓缓地向左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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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做个小结]

“哥-------哥!”严曜抱着严弈的身体喊着,颤抖的手几次滑掉了手机,我看着地上慢慢蔓延开的嫣红鲜血愣愣地站在一边。左霖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我哽咽地低下头。

救护车和警局的人很快到了,医生告诉我们李沁已经停止呼吸了,至于严弈,严曜跟着担架上救护车之前与我们插身而过,从刚才到现在,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眼,却让我犹如跌进了地狱。

恨,满满的恨,没有参杂着任何其他的情愫除了恨。

我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左胸腔的位置有什么就那么深深地陷了下去。

直到救护车呼啸离开,我还是呆滞地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平复。

左霖望了一眼渐渐泛白的天肚对我说“小言,记住,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哥哥的仇还没有报!”

我垂下眼睑不语。

仇恨?

此刻,心里,只有那双仇恨的眼睛,那道眼神久久地挥散不去。

路夕惟,我做错了吗?

错了吗?

笔记本是假的,就像严弈早就料想了一切一般,我们自然没办法将他定罪,可是,杀害李沁的罪名他却洗脱不了。可没让人意料到得是,左霖那一枪打在了严弈的心脏左侧造成的内出血引起窒息,抢救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他可能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植物人?!!

根据中国的法律,除非犯人清醒过来,否则,我们无法将他判罪。因此,如果严弈永远不醒过来,他很有可能就这样睡一辈子,而他过去的罪恶累累将会化作一场空。

这样的结果任谁都接受不了。难道说,两条人命他就用自己的昏迷轻易偿还了吗?他做的一切就因为证据不足就一笔勾销了吗?

不,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从检察院出来的那一刻,我问自己,路夕言,这样的结果究竟是谁赢了?

“放心,丫头,严弈只能在警方的监控下进行治疗,一旦他醒来,他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那么他贩毒的证据?”

左霖看我一眼叹气“我们一直没找到,上次仓库的事情牺牲了好几个弟兄,他们太狡猾了,不过我们不会放弃,严弈出了事,他们毕竟大乱了阵脚,能够肯定的是边界的毒品问题没了严弈这个大毒枭至少要平静好久!”结果还是让人欣慰的。至少,我们阻止了更多人受到伤害。

一个月后,学校开学,我又回到了最初的生活,每天上课下课,就像生命中从未出现过某人一样生活着。

就像左霖说的,边界的贩毒活动也因为严弈的出事平静了下来,警方抓住机会严防打击,消灭了不少窝点。

而医院方面,据说严曜请了专人看护,严弈的案子传唤结束他就没有在N市出现过,学校也休学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措手不及。彻底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我却无法忘记,每每午夜从噩梦中醒来,脑中回荡的永远是那最后一眼,那充满仇恨的目光。伤人的眼。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化作一道深深的伤口,埋在心间,不管多少年,还是会隐隐作痛,甚至永远没有愈合的一天。

路夕惟忌日,我们一家三口去墓园看了哥哥,照片上,那张笑脸依旧完美,就像从未离开过一般,严弈的案子结束后,父亲申请调回市区,陪伴母亲的时间多了,她也开朗了不少,身体好了。

我告诉自己,这样就好,至少我现在是幸福的。

我们到的时候,墓前已经有人刚摆上一束百合,陌生的面孔,他说是一家花店的职员,很早以前,一位先生就预订了十年的花束,每年的今天送到墓前。

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我笑着说,肯定是哥哥的朋友。

二老释怀地笑,妈妈把手上的花束也放了上去,然后掏出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我转身望着前方广阔的天幕。

严弈,你真的爱他吗?那你是用怎样的一种心情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这么做,会让你的愧疚少一些吗?

路夕惟,在那一瞬间,在摔下悬崖时又是怎样的一种心痛呢?

这些,此刻都不会再有答案了,死者已矣,哥哥,在天堂好好地生活好吗?忘记一切,好好地生活!!!!!!

我们不能否认的是,伤痛再多,时间也是治愈伤口的良药,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深深记得的,想要忘却的,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淡去,慢慢地淡去。。。。

也是在这一天,我填下了一份申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