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宝哥儿长大了不理你。”李曦嗔她。

李昭耸肩,“所以得等他不记事的时候可劲欺负个够啊,等他记事了,我肯定做个好姑姑。”

李曦拿她没辙,“就你歪理多!”

李昭也要笑,突然,一阵巨响传来,瞬间,身边人立马围成一个圈将两人护在中央,同时宝哥儿的大哭声传出来。

“应是其他地方出事了,紫光你去问问。”紫光应了声赶紧走了。

李昭挥了挥手让人散开和李曦一起进屋,路珂抱着宝哥儿轻轻颠着,见她们进来忙问,“出什么事了?”

李曦道,“已经使人去问了。”又关切,“宝哥儿可是吓着了,让人来看看?”说着便让人去请,这观中有个老道士医术颇好。宝哥儿长子嫡孙,身份贵重容不得马虎。

“叫大妹妹费心了。”

“阿嫂说什么呢,宝哥儿也是我侄子。”

李昭不管姑嫂俩客气,捏着宝哥儿的小手哄,“你再哭回去就不给你骑大马了,”口中还模拟了一声马叫声。

路珂和李曦都不妨她来这么一手,毕竟有*份,可看当事人一脸的无所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又看怎么哄都不止哭的宝哥儿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慢慢的小嘴一咧咯咯咯笑起来,挥舞着胖胳膊要往李昭怀里扑。

李昭伸手把他接过来,“聿聿聿~聿聿聿~”地哄得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曦和路珂面面相觑。

等李昭把宝哥儿哄睡着了,紫光也回来了,“一位道长炼丹炸了炉,把屋子都给烧了,现在已经浇灭,屋内的三位道长都受了点伤,并不严重。”

“没事就好!”路珂放了心。

“阿昭!”李曦突然出声

李昭一击掌,脸上全是捡到宝的惊喜,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啊”李昭应了一声,兴奋道,“我出去一趟。”说着人就提着裙子往外跑。

李曦无奈地摇头,每回她发现了什么好东西都是这模样,十次里有九次那东西还真不错,遂李曦也不拦她,只是暗恨,平日里规矩好好的,一高兴就全忘了,实在叫人头疼。

路珂进门两年也知道这个小姑子与众不同些,行事自有章法,于是也不多问。

李昭一气跑到炼丹房那,大喊,“你们都出去,不许带走这里任何东西。”

房内人收拾残局的道士被吓了一跳,观她穿戴再看外面一群仆妇便知是李氏女,遂也不敢多言,纷纷出屋,站在屋外也不敢走,就见那漂亮的小娘子这里看看,那里嗅嗅,还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不约而同的有点心里发毛。

李昭兴奋的无以复加,就是这个味儿,硫磺味。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火药,炼丹家的失败品,这种神器她怎么能给忘了呢,她到底是有多么缺心眼啊!

对火药李昭心情有些复杂,火药是华人的伟大发明,但是也给华人带来了巨大危害,传到国外,外国人用火药制造了枪和炮反过来攻打华国,相信没一个华人能忘记那段屈辱的历史。

李昭握了握拳头,她绝不会让火药只能用来放炮仗,变戏法。枪和炮啊,在所有人都还在使用弓/弩刀剑的时候,他们有了这两样大杀器,还怕打不走突厥,这不科学!

首先,当务之急是怎么把火药配方调出来,肯定不能指望她,她就会动嘴皮子,指出一个光明美好很多人觉得不可能到达的目的地,路得靠能人一步一步摸索出来。她对李灏养得那群人很有信心,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讲的稀里糊涂云里雾里,可那些人愣是能根据她的描述把东西做出来,人才啊!

被李昭使人请来的李湛和李灏到时,就见李昭两眼放光,简直要闪瞎人眼。李灏这几年就跟着他妹妹鬼混,非常了解她这表情就是找到宝藏了,顿时眼也不眯了,饿虎扑羊般扑进去拉着她的胳膊道,“你发现什么宝贝了?”

李昭微微一笑,将食指竖在唇前,“嘘!”

李灏一口气憋在喉咙里。

倒是李湛明白,应是李昭不欲在人前言,李灏纯粹,对这些事到底不上心。

待李湛肃清四周,李昭先问,“这观里的人可靠吗?”她只知道观主是他们的族叔。

李湛点头。

如此李昭便松了一口气,她就怕有人联想到今日的事猜出什么,大杀器还是只掌握在自己手里有安全感。

“你们看四周,可见这爆炸的威力不小,如果把它运用在战争中,让它在敌人中间炸开呢?”

李灏一听就把眼睛瞪圆了,跃跃越试,“那道士应该留着配方吧。”

“做丹药哪能没方子的,”李昭道,最重要的好像是硫磺、硝石和木炭,其他不知道。

李湛眼底精光闪烁,“炼丹炸炉并不少见,调试出配方来不难。”

李昭一圈击掌,“难得是怎么让威力变大,”看李灏,“得麻烦二哥。”

李灏摩拳擦掌,碎碎念,“火应该能让它炸开…怎么在远处让它着火…火箭…”李昭看情况添加自己意见,其实就是把前人的结果说出来,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感觉,一个字————爽!而李湛则是结合实际情况提要求。

兄妹三就在那破破烂烂的炼丹房内嘀嘀咕咕开了,浑然不觉今天的决定在历史上留下了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48章 一朝得女嫌隙生

申时三刻,李氏一行人才离开,李昭连马都不骑了,让人备了笔墨纸砚自己独占了一辆车,灵感转瞬即逝,过了这村儿没这店。

行至半路,却遇上疾驰而来的家丁,“夫人要生了!”

路珂一惊,“怎的提前了?”七活八不活,徐婧怀胎正八月,还是双胞。

“正院只说是突然发动的。”来人回。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散步,一个不留神就迈进去了,李徽不在,徐婧母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脸上也不好看,遂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一群人都回到了府上,大管家迎上来道,“老奴自作主张派人去请来了苏夫人,夫人还没生目前一切均安。”没办法,节度使府里没有年长的女眷只能请外援。

李湛点头肯定,苏夫人是他堂姑,请她过来主持生产于情于理都合适。

到了正院,李湛和李灏与徐婧虽有母子名分可到底不是亲的,尤其李湛和徐婧年纪差不离,遂李湛带着李灏留在大堂。

李曦李昭等未出阁也只能守在屋外,路珂想了想掀帘入内。这情况也够诡异的,婆婆生产儿媳妇上阵,可谁叫家里没个长辈压阵脚,徐婧娘家人也不在跟前。

李昭听着凄惨声声,倒是真心希望徐婧能平安生产。徐婧进门三年,大体而言是个不错的继母,不挑事不揽权,再换个人未必有她好。如今他们兄妹几个羽翼渐丰根基稳固,她大哥嫡长子都有了,便是徐婧生出嫡子也不构不成威胁。李氏之前两代子嗣不丰,人丁单薄,他们这一辈多多益善。

大半个时辰之后,里面的声音逐渐低不可闻,李昭心头一跳,和李曦对视一眼。

李曦喊住端着血盆出来的丫鬟问,“夫人如何了?”

那丫鬟神色不大好,白着脸道,“夫人没力气了,在喝燕窝粥。”

李曦挥挥手让她下去,眉头还是紧锁。

“大嫂生宝哥儿那会儿不也用了四个时辰,我听说女人生孩子生一整天的都有,这边才一个多时辰,没生出来也正常。夫人素来身体康健,定然能够母子均安。”李昭安慰。

李曦见她言之凿凿,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真是觉得小丫头长大了。

直到天黑透,几经凶险,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苏夫人欢欢喜喜地抱着一个红包走出来,“是两个小娘子,小模样真俊!”女儿好啊,麻烦少。

李昭也笑,“这下好了,咱们家也能有一对像馨露馨雲一般漂亮的姐妹花了。”说着凑过去看,红彤彤皱巴巴,果然小孩生下来都一样。

苏夫人是李馨露的亲姑姑,闻言笑容更深了些。

李曦上前扶着苏夫人坐下,“今天有劳姑姑了。”

“这有什么,我也就是站着说两句话,全都是阿珂在忙。”苏夫人客气,顺便抬路珂。

吩咐人去门口挂红布条的路珂回头笑,“诶我一晚辈能忙啥,还不是姑姑说什么我做什么。”

李昭又要去看另一个被嬷嬷抱着的小孩,刚出生的双胞胎她还没见过呢,遂十分感兴趣。

刑嬷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顿觉不妥,讪讪的瞅着李昭。

李昭要笑不笑的扫她一眼,忽的朝着小女孩的脸伸出手,李昭就见刑嬷嬷连呼吸都放慢了,全身紧绷。

李昭心中冷笑一声,直接收回手来,转身就坐了回去。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妇人弱也,而为母则强!

“人都走了?”徐婧声音发虚,她初次生产还是双胎,体力消耗十分巨大。

刑嬷嬷心神不宁的点头。

刑嬷嬷是她奶娘,照顾了她二十几年,徐婧如何没察觉出她有异,正了神色,“发生什么事了?”顿时一慌要起身,“可是孩子不好?”

刑嬷嬷赶紧扑过去,“您伤口还没好呢,小娘子们好好的在睡觉,没事没事儿。”

徐婧放下心来,便拿眼看着刑嬷嬷。

刑嬷嬷吞吞吐吐,“六娘亲近小娘子时,老奴吓了一跳。”

徐婧一愣,脸色微白,“有人看见了吗?六娘什么反应?”

刑嬷嬷老脸发红,“老奴不知?六娘没生气,只,只没再看小娘子们一眼。”

徐婧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可看着刑嬷嬷羞愧的脸,又说不出什么来。六娘心思剔透,岂会不明白刑嬷嬷的意思,她又备受宠爱,心高气傲,怕是存了心结。若李徽得知,又该如何想她,他原本就对她客气有余亲近不足,恐要觉得她有了孩子就起了异心。

刑嬷嬷眼看着徐婧渐渐颓然,真真是心如刀割,跪下泣道,“都是老奴混账,一惊一乍。可有句话老奴还是要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外人瞧着世家光鲜尊贵,可它里头掩着多少腌臜事,那些手段是真的防不胜防。”

当年自徐赵氏进门她就悬着一颗心,几年下来她才放了心想着毕竟没有利益冲突和平共处大家都好。可谁能料到一转身大郎的前途就被毁了,徐姝还想坏徐婧姻缘,刑嬷嬷自责的恨不得以死谢罪,她怎么就忘了人心叵测。

进门三年,徐婧好容易怀孕却无缘无故早产,差点香消玉殒,刑嬷嬷半条命都吓没了,能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吗?李徽不在,这府里就是原配子女的天下,就是他们这个正院,刑嬷嬷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密不透风,要不然徐婧怎么会好端端的早产。

徐婧苦笑,“我防什么啊,防大郎他们害我吗,我一个做人继母的,无夫君偏宠无显赫娘家,我哪一点值得他们费心思了。”人家原配子女要对继室下手,那是继室能威胁到原配子女地位,她徐婧何德何能,哪天她真有这本事了,不必他们动手,李徽第一个容不得她。这几年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对他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对他的儿女好,他还能赏几个笑脸予她。

刑嬷嬷晓得她的心结,不由心疼,泣道,“早晚有一天节度使会发现您的好,您已经为节度使生了两位小娘子,血脉交融,多少夫妻是在有了孩子之后才亲近起来的。”

徐婧笑了笑,迷迷离离。

李昭可没空琢磨她们的心思,人家不乐意她凑过去她就不看稀奇了呗,她忙着呢。

兄妹三外加被炸伤的道士还有几个此道高手聚在李湛书房内讨论,那道士对李昭的出现侧目,一瞧其余人都是习以为常,顿时也神情自如,再听她所言,茅塞顿开,终于服了气。

月悬中天,李昭自觉已经把肚里的存货都尽数道出,睡意蒙蒙地向一群越说越精神的男人告辞,她已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门外汉和精英的区别果然是存在的。

李湛一看更漏方觉已晚,忙命人准备软轿送她回去歇息,他们一行人却是直讨论到东方既白,鸡鸣破晓。

过了一个多月,火药已经初步调出来,李徽也出巡归来,不曾想一回来就得到一个天大的惊喜。亲眼目睹了火药的威力,李徽心潮澎拜。哪怕这东西现在还不稳定,实用价值还不高,离运用到实践之中还需很长一段时日,但是背后的意义,老辣如李徽岂会不知。

一高兴,李徽提着小闺女到书房夸了一顿,大手一挥把刚到手的二十顷地赏了她,不过因为在室女不得有私产,遂只记在嫁妆单上,他们这样人家的女儿都是打一落地就开始攒嫁妆,攒到出阁那日便是十里红妆无尽头。

李昭掐指一算,换算完了眉开眼笑。

李徽好笑,问,“你小金库里有多少好东西了?”这几年,小儿子和小闺女广收门客折腾出不少新鲜玩意儿,无关利害的都叫他们拿去做生意了,赚了盆满钵满,然后拿来养门客继续折腾,良性循环,不仅压根不用他再支援还能帮家里。当初他是万万没想到两人能做的如此风生水起。

“不多不多,不及阿爹九牛一毛!”李昭唉声叹气。

“你倒是好心气!”都拿他当目标了。

李昭严肃脸,“瞄准天空的人总比瞄准树梢的人要射得高,阿爹说是也不是?”

李徽心神微动,慢悠悠道,“你既知这个理便莫要再偷懒,好生用心,缺了什么只管和我说,阿爹等着你迎头赶上这一日。”他们家养女儿不会只想着拘在后院,有本事尽可以往外闯,李倢便是最好的例子,他这小女儿也不是个乐意安于后宅的,却又不像李倢那般主动,真是可惜了。

李昭溜他一眼,有点开心有点郁闷。

李徽瞅着她笑,问,“随我去一起去看八娘九娘?”

李昭想着没什么事便点头,又瞥他,“阿爹不会还没见过八娘俩吧!”

李徽清咳了一声,站起来往外走。他一回来只和家眷碰了一面,八娘九娘正睡着便没去看,然后就忙着见属官见幕僚举办夜宴,第二日和李湛密密出了趟城,接着就来赏小闺女了。“你见过倒给我说说什么样儿?”

李昭垂了垂眼,微嘟嘴,“我也没怎么瞧过。”

一见她这模样,李徽便知有隐情,遂去看她的眼,李昭的眼珠染了墨一般,潋滟生辉。

“母亲生产那天我要看妹妹,可把刑嬷嬷吓坏了,所以我就不再去看妹妹们了,把人吓坏了可不好。”说到后来李昭笑嘻嘻的。

发现问题那就解决它,难道还等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若只是刑嬷嬷自作主张,那是徐婧最亲近的人保不准哪天就把徐婧母女给带歪了。若是徐婧的意思,她这个被继母忌讳的原配女可不得找亲爹诉苦嘛!李昭从来都是信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李徽也笑,“那你待会儿好好看个够。”

“好啊!”李昭甜甜地应了。

第49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父女俩说着话进了屋,徐婧坐在炕上,七娘在炕上爬着玩,二娘、四娘和四郎坐在右下手。

见到李徽那一瞬,徐婧眼神一亮,又惊又喜站起来地行礼。

李昭侧身避开,等徐婧起了又向她行礼。

徐婧这才发觉李昭,想起李徽一得空便是见她,神情微不可见的有一丝失落。

“八娘和九娘还在睡?”李徽坐下后问。

徐婧倾身为他斟茶,柔声道,“差不多也该醒了,我让人抱来给夫君看看?”

李徽颔首,垂眸看着吭哧吭哧努力向他爬来的七娘,李徽随手拿了一个拨浪鼓逗她,问,“七娘多大了?”

李昭滴汗,亏他问的出口。

徐婧顿了顿才道,“她是九月十九的生辰,夫君不在,我又在月子里,周岁便没大办,委屈她了。”

李徽哦了一声,脸上并无特殊表情,对李昭道,“那怎么还不会走路,我记得你十一个月上就走的很利落了,一不留神就窜出去。”

徐婧紧了紧手中的帕子,日后她的八娘九娘是像七娘一样被父亲忽视还是像六娘一样被放在心尖上疼,她有点不敢深想。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呗,再说七娘也能稍稍走两步了。”走路走得早对身体没好处的喂,李昭腹谤。又拍手吸引七娘注意力,“七娘,走一个给阿爹瞅瞅,走好了,阿爹给你好东西。”

李昭见着七娘就要逗一会儿,喂点点心给个玩具,是以七娘亲近她,约莫也晓得她的意思,颤颤悠悠的站起来,朝着李昭摇摇晃晃走,没几步就要倒。李徽一伸手将她接住,七娘抬头见他,陌生得紧,嘴一扁就要哭。

徐婧忙抱起她哄,可效果微乎其微,徐婧额上沁出汗,偷偷瞄李徽。几个姨娘中属四姨娘出身最好,小吏嫡女,兼温婉妩媚,颇得宠,又是自己进门后纳的,比她还早怀孕生女,徐婧微有些发酸,虽不至于苛待七娘,却也亲近不来。

李徽被哭得皱眉,扬声,“奶娘?”

丫鬟才将候在外头的奶娘喊进来,七娘一入奶娘怀中被轻轻晃了几下便止了哭。

李氏的规矩,姨娘不能抚养孩子也轻易不得见面,恐生异心。庶子女都养在嫡母院里,庶女七岁之后搬离,庶子则是五岁,每一个都配有两个奶娘四个教引嬷嬷,四个大丫鬟、其他丫鬟婆子不等,倒也不用嫡母多费心,平日里看上几眼便成,遂很多时候奶娘比起嫡母生母来的更亲近。

“七娘是饿了。”抱着七娘的奶娘说了一声,在这正院里伺候着,她得看徐婧脸色。

徐婧心神一松,忍不住又去看李徽,孩子要吃奶,她也没办法。

李徽抬眼扫那奶娘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下去。”

那奶娘被李徽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心底发凉,心神不宁的退下。

李昭心中一叹,看来七娘要换奶娘了,好在还有一个熟悉的留着,奶娘想卖徐婧一个好,却忘了她真正的主子是李徽是七娘,作为一个父亲,甭管李徽自己对这个女儿上不上心,他不会允许别人不上心。

没来由的,徐婧心底有些不安,好在八娘和九娘被抱来,难得的正好醒着。

徐婧抱了八娘走到李徽跟前,满腹柔情,“夫君还没见过她们呢,他们都说八娘九娘眉眼像你。”刑嬷嬷抱了九娘落后半步。

李徽眉眼柔和下来,接过这孩子细细端详似乎是在寻找自己的痕迹,忽的抬头唤李昭,“我倒觉得有些像你,你来看看。”

“我像阿爹,她像我不就是像阿爹嘛!”李昭笑着走过去,只站在一边看并不伸手逗弄。

徐婧不觉一凛,李昭惯来喜欢小孩子,七娘和四郎都得了她不少好东西,碰上了总要逗一逗,可对八娘九娘,李昭态度疏离。思来想去,她也弄不清是因为刑嬷嬷之故还是因她的女儿是嫡出。

原先她是万想不到后者上的,便是嫡出她的女儿也威胁不到李昭,可嬷嬷说得对,多少夫妻是在有了孩子之后亲近起来,有了孩子,她和李徽之间终究不一样了。她的女儿不比庶出,总要让李徽另眼相待一些。

若真是后者,她该如何是好,以李徽对李昭的疼爱,便是李昭做了什么,她又能怎么办。

眼看着李徽将八娘递给李昭,李昭熟练的接过来,还吐了吐舌头逗她。徐婧心拎到了喉咙口,刑嬷嬷更是一口气憋在气管里,就怕李昭手一松把八娘摔出去。

李昭面对李徽背对徐婧,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从李徽目光中也能猜的*不离十。

于是她扬了扬眉,一撇嘴,一幅你看吧的表情。

李徽被她逗乐了,“阿昭喜欢八娘九娘吗?”

“她们是我妹妹,我当然喜欢。”正儿八经的婚生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来历。她以前对徐婧感官还行,一孕傻三年,最近狂掉分,不过还没到连着两个小家伙也讨厌的地步。就是庶出的七娘他们,她也挺喜欢的,这年代庶出的合情合理合法。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娘已经没了,李徽纳不纳妾,她真没什么感觉,只要他爹嫡庶分明,这些人安分守己,她就愿意把他们当兄弟姐妹看。

李徽眼中的笑意更浓,道,“你们一脉相承,休戚相关,你做姐姐的疼她们护她们,她们则尊敬你恭顺你。”

李昭脆脆地应了一声,拿手指去戳八娘的手背,软绵绵嫩乎乎的紧。

听着父女俩的话,徐婧便知自己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一时之间又羞又臊又愧,只觉无地自容,又怕李徽厌恶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把时间挨过去的。

李昭也不知她爹是怎么和徐婧说的,反正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她就发现和徐婧形影不离的刑嬷嬷不见了。八娘九娘穿的小衣服是她满月时送的,真稀奇!

徐婧还笑容满面的夸她,“六娘的衣裳做的真有趣儿,今儿一换上这衣裳,八娘和九娘就笑个不停。”

李昭腼腆的笑了笑,“妹妹们喜欢就好。”她描了样子,针线房上的人动手,她女红不怎么能见人,反正也没人注重这个,大面上过得去就成。

心理活动是,瞧瞧徐婧妩媚慵懒的俏脸,含笑的嘴角,她爹八成是施了美男计。她爹仪貌瑰伟,器宇渊凝又风度弘雅,这样的男人有几人能抵挡。她早就看出来她这继母对美人爹动了真情,有时候想想挺同情她,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