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苏瑾立刻跟上。

出了石室。外面竟然有一片空地,鸟语花香,不远处传来水声轰鸣,想是飞瀑下落。继续往外走,方娘一抬眼只觉得心旌神摇,慌得忙后退,苏瑾立刻张臂抱住她,将她往后带了两步。

没想到他们此刻竟然身处万仞悬崖中一块巨石上,头上白云悠悠,脚下苍茫万丈,对面是直立而上的峭壁,耳边飞瀑轰鸣,让人头晕目眩,心惊胆颤。

“啊!”突然石室内传来狐奴的尖叫,苏瑾立刻拉着方娘往里走。

循声跑去另一间石室,门口珠帘叮咚,淡香漫漫。里面素色纱幔及地,满绣的紫罂粟花随风轻晃。

看起来倒像是一女子闺房,清新素雅,摆设简洁大方。重生和狐奴站在雕花架子床前,呆呆地一动不动。

“怎么啦?”方娘上前,苏瑾却拉住她的手,然后缓步上前去看,一看之下亦是一惊,回头看了方娘一眼。

方娘见他神态惊讶,眼神暧昧不清,不禁挑眉上前去看,却见轻纱之内一女子静卧其上,无声无息似是沉睡。

再上前一步,看到床很像一具透明的棺椁,女子装在里面。目光扫向女子面孔,方娘不禁“啊!”了一声,那女人竟然生的与她很是相似,面色莹白红润,长睫轻阖,睡得正香。

她突然想伸手去摸,却被苏瑾握住了手,“她已经死了。”

死了?方娘心头一震,立刻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震撼,竟然被迷惑。

“夫人,她看起来跟你真像。”狐奴回头看着方娘,怪不得师傅经常下来,原来金屋藏娇。

方娘上前细看,便知道鬼医用了一种药物保持女子尸身不腐。

“这石洞很是奇怪,我们需想办法早日离开才是。”苏瑾在闺房中看了看,见墙角有一大柜,抬脚走近。

红木方角大柜,上面雕着古朴花纹,他犹豫了一下,思量在这样清幽雅致的房间里不会有凶险便抬手将木柜门挑开。

柜门未上锁,吱呀一下应声而开,似乎因为久未打扫,泛起一阵不小的灰尘,洋洋洒洒。

烟尘迷蒙处,苏瑾目光一凝,又是一惊。尘埃落定,里面竟然一副枯骨,手指前举似是要推门,脖颈前探。因为失了柜门的的凭靠,骨架哗啦碎裂在地,寸寸脆裂,酥如灰土。

方娘听得声音回头去看,见苏瑾好奇地看着柜门,不禁走上前。柜门歪歪扭扭刻了很多字,深浅不一,上面还凝着黑色的血迹。

仔细看了看,大意是说他和柳儿倾心相爱,她美丽聪慧,调皮可人,他却品貌一般,没有俊美的容貌也没有傲人才华武艺,更加没有富甲天下的财富根本配不上她。他只是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也正是由此,柳儿不爱王侯将相,不爱俊美公子,独希望此生与他一起笑游山林,生儿育女。他感谢苍天眷顾,陪她常住山中。谁知一日却被人捉来此处,将她生生地关进水晶玉棺中然后给他喂了名叫回心粉的毒药。想让他在她床前生生哀嚎求饶以让她难过伤心,他却偏偏不肯,宁愿毒药渗入骨缝,寸寸酥裂,一言不发,最后为了不让她担心,生生咬断了舌头,血尽而亡。到死没有再看到她一眼。他临死前只希望她能活下去,能好好的生活,哪怕是忘记他。

后面还有大段都被血模糊不清,方娘慢慢费力地看着,心有戚戚,眼眶酸痛。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比他们可怜百倍的多得是。”苏瑾见她泫然欲泣,垂了垂眼,看着地上粉碎的骨头。

“他们是苦命的人,生不能同衾,死后必想同穴!”方娘喟叹,“既然我们恰好遇到,便给他们合葬了吧!”

苏瑾却摇头,“我们不过是后来人,不晓得其间的错综复杂,还是不要管的好。”扭头见方娘面色忧戚不禁心软,叹道,“也好。”

回去床边,却发现那水晶棺根本无法打开,找不到切口,除非将棺损毁。

苏瑾拭了拭,想运力将水晶棺劈开却被狐奴拦住,“苏门主,你还是别这样的好。”

苏瑾疑惑地看过去。

“我师父为人最算计,他不想人家碰的,你要是碰了,小心下场跟那骨头一样!”狐奴指了指红木柜里的碎骨。

方娘行至跪旁,见屋内有几只阔口青花瓷花瓶,里面花朵枯萎,积水干涸,索性撕下一片纱幔包手,去收拾散乱在柜中的骨头。重生立刻上前帮忙。

苏瑾见她跪在地上,低了头,只能看到一点侧面,面色平和,但是从她轻颤的手中却仿佛能感觉到她晶亮的眼中忧伤荡漾。

几人合力将碎骨收集起来装在大大的宽口瓷瓶里,然后用纱幔封口,放在水晶棺的床头上。

方娘看着棺中女子淡然平和的脸,心中突涌悲伤,莫名的心头酸痛,双膝一软,便在棺前跪下,缓慢而虔诚地磕头。

心里默默地念着,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管生死离别,尸身异处,念及男子对女子的深情越发心头凄惶。不知他年自己葬身何处,是否也能有心爱之人默默相随,不离不弃,虽死无憾。

苏瑾站得笔直,一直默默地看着她,似乎能感觉她心头的悲伤,一张俊雅的面容沉寂无波。

半晌,他淡淡道,“想必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去找出路吧。”

欲望

第二十七章

方娘本未想逃脱,被苏瑾硬生生抱进来也没办法。

“重生,你和狐奴呆着别动,我和苏门主先走了。等我事情了了便回来继续教你。”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狐奴肩头,“碧玉丹的配方我已经写在飞雪摘录中,你们可以自己调配。如今外面有事,这里比较安全。”

重生自然懂得轻重,点了点头,恭敬道,“我和师弟在这里恭候夫人,希望他日夫人不忘今日之约,让重生有机会拜您为师!”说着便跪下磕头。

方娘立刻扶住他,又叮嘱了几句,便跟着苏瑾出去。

苏瑾领着她回到刻着两行诗句的门前,发现右侧石壁也有异样。

在墙壁各处摸索敲打,发出“硁硁”的声音,

方娘惊喜道“这边还有密道,会不会是出路?”

苏瑾凝眉思量,又敲了敲,发现墙壁和地上雕刻着几朵小小的梅花,若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站到我身后。”

方娘看他在墙壁上敲敲打打,便走回去,脚底踩到微微凸起的一处,听到身后“嘎嘎”作响,旋即腰上一紧,被苏瑾揽着飘开,脚下三尺见方之地,霍然开了一个洞,下面传来水声淙淙。

苏瑾探身去看,只见下面仿若一道水渠,想来是此处之水流入石室做成流瀑溪水。

“我下去看看。”他放开方娘,一撩衣摆塞进腰内。

方娘拽住他,“我们还是从上面去吧。”

苏瑾瞥了她一眼,“若在下不幸丧命,方老板不是该高兴吗?”

方娘气结,索性不再说话。

苏瑾勾了勾唇,纵身跃下,向前游去,片刻不见人影。

方娘静立池边,看着凸起的几个开关,若是此时合上,他未必能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心中此念一出却异常紧张,不由得唤道,“苏瑾,苏瑾!”

地道中嗡嗡回响着她的声音,却未听到苏瑾回应。

方娘心中一紧便想下去,谁知刚俯身过去,“哗”的一阵水声,苏瑾从河中探身,墨发清颜如鱼出水,吓得她猛地往后倒去。

苏瑾忙伸臂将她勾住,说了句,“屏息!”然后不管她是否真的准备好,抱着她猛地钻入水中。入水清凉,浑身沉甸甸的往下坠,猛吸的半口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一般,方娘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一阵阵地憋气。

等到几乎要背过气的时候,突然唇上一紧,一股气息渡了进来,方娘猛然大惊身手欲推,那唇却一触即分,揽着她飞快划水向外游去。

渐渐感觉一阵巨大的吸力将他们向外拉扯,方娘觉得似乎要被什么吸过去一样,隐约听到轰鸣之声。

突然身子如喷箭一般飞夺而去,胸口疼痛欲裂,腰被苏瑾紧紧地揽住才能抵挡得住,二人随着飞流直下的瀑布飞身而出。

就在方娘以为自己肯定要随着潭水跌入万丈深渊之时,却突然猛地撞在崖壁上脚下踩着微微突出的一点石牙。苏瑾一臂抱着她,身体紧紧贴在她的身上,鼻尖贴着她的鼻尖,气息透着淡淡的清凉。

“苏--”她微微挣扎,却被用力地抵住,脊背撞得几乎要碎裂一般生痛。

“不想摔下去粉身碎骨,就老老实实别动!”他瞪她,却因为靠的太近,目光有点迷蒙。

方娘只得顺从,任由他揽着自己趴在崖缝上。

“秦门主,从这里能上去吗?下去只怕不可能了!”

苏瑾一愣,从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之后,她一直称呼他苏掌柜,不明白为何突然如此生疏。

“方娘!”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温润一如从前。

方娘纤眉微蹙,她根本不知道苏瑾秦思到底是谁,只怕苏瑾这名字也未必就是真的,苏瑾从前温雅端方,谦谦君子,化作秦思却冷酷霸道,时刻流露出怨恨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悬崖之上,风声凛冽,从他紧贴的身体透过来的灼热体温便越发清晰让她无所适从。

如今,她不知道还能否将他当做朋友。想来也可笑,他一直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又哪里是将自己当做朋友。

如今身处险地,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否则只怕再没有机会挟制他。

“你想如何?”苏瑾见她默然不语,神色变幻,不禁沉了沉声音,手脚运力紧紧地扒住崖缝。

“苏瑾,你到底是谁?到底和沈谧有和仇恨?如今,不妨都说了。”方娘脚下几乎凌空,却没有半分恐惧,生与死只在一线间,而自己已经踏过了大半步。

风吹的她声音散乱,苏瑾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喷在她脸上,紧了紧揽住她的手臂,用力地踩着脚下的崖缝,声音沉寒道,“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谈吗?”

方娘浅笑,映着山涧投下来的阳光,妩媚娇艳,“苏瑾,这样你才会说,否则就要死。你自己决定。”

“如果我说与你同死,我乐意之至呢?”苏瑾哼了一声,“你以为谁是生来就想背负如山一般沉重的责任?没有自我?没有快乐?连对心--连真面目都不敢暴露,一句真心的话都不敢说,你认为你能吗?”

水珠从苏瑾脸色滴落而下,落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冰冷清寒。

风猎猎如吼,衣衫如练,透骨刺寒。

“苏瑾,别拿你的痛苦跟我比,我从没想过要跟谁比,各人有各人的宿命,你的我无法代替,我的你同样也无法。如今我只想知道你是谁,说出你的宿命,你才会轻松。如何?”

方娘淡笑莹然,仿若于湖中泛舟,静莲生香,波光荡漾,二人把盏言欢,语笑晏晏般从容自若,睥睨生死。

苏瑾胸口气闷,几乎要放手随她飘然而下,可是有什么办法?从小被她勾引,抛弃,玩弄,也因此使得自己潜伏的机会破碎。本来受人安排潜入碧影阁,却都是因为她的□,勾引自己,使得凤飞雪大怒,将他贬到外围,作为死士一直执行暗杀任务。

如不是自己够机灵肯吃苦,学了精妙武功,只怕死一百次也绰绰有余。他曾经发誓,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得到她,至少让她知道那次的羞辱会十倍地报复在她自己的身上。可是她却那样离开密宫,投入皇帝怀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使命一定要沈谧死,还是深藏的那份不肯也不敢去探究的内心。

化作苏瑾接近她,到底是为了杀沈谧多,还是因为单纯的想接近她。却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沦陷,这其中的痛苦挣扎她又如何知道?

她只不过是个狐媚女子,可是自己尽管知道她的□却还是受不住诱惑,无法抵挡地爱上她。这可真是绝妙的讽刺!

方娘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理亏,笑道,“苏瑾,你从很早便开始接近我,一直想来利用我去杀沈谧,只可惜从前沈谧一直出兵西凉,你没有机会,三年前沈谧自西凉返回,你便迫不及待,派出那女子假扮于我,只是你没想到我会抢先一步杀了她。”

她顿了顿,讥讽地轻笑,“如今你引唐冲前来,重提三年前的案子,不过是为了迫我进京,然后引得沈谧注意,可是你没想到花暝会出现,也没想到凭你乾门那么多弟子之力竟然杀不掉他。你也没想到他竟然失忆,不记得沈谧的吩咐,反而呆在我身边与你对抗。”

见苏瑾依然沉默,靠的太近的黑眸深邃如海,朦胧不清,让她有点头晕,腰被勒得欲断裂一般疼痛难忍。

“苏瑾,我说的对吗?你要杀沈谧就要先杀…嗯…”

他压过来的力道太大,她的头被用力地撞在崖壁上,唇齿剧痛,后脑发胀。他用力地咬着她的唇,似乎要将那所有的愤怒和无奈一次发泄出来,再不管下一刻是死还是活,还有那些压在肩头的重担。

“苏…瑾…”她羞愤交加,曲膝踢他,却被他猛地顶在崖壁上,膝盖顶过她的大腿,一阵剧痛之后两人往下飘,随即却又一轻,被他揽着往上掠去。

“你放开我,我自己可以爬上去!”

苏瑾一声不吭,一步步地往上跃,“你若想杀我,如今我也无法还手,请便!”

方娘知晓自己只要一根银针就能够,可是看到他紧绷的脸上毫不掩饰的痛苦,竟然一时间无法动手。

“我一定要杀沈谧,不管用什么手段!”

沈谧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敲在方娘心头,阵阵刺痛。

苏瑾抱着方娘没多久便爬上崖顶,将她放在一块巨石上歇息。

崖顶寒风刺骨呼啸而过,方娘弯了腰,立刻往另一侧跑,苏瑾跟上。片刻,她突然站定,飞快地隐身在一块巨石后面,苏瑾凝眸望去,见花暝和十几个皇宫暗卫激斗在一起,不由得眉头一挑,闪到方娘身后伸手将她抓住。

方娘回头怒视,苏瑾拉着她往外走。

“苏瑾,别这样!”方娘软了声音,花暝正在与人激斗,自己乍一出现,他定然心神大乱被常回等人趁机重伤。

苏瑾冷眉冷目地瞪着她,用力地捏住她的后心,让她身体酸软无力抵抗。

“苏瑾,别这么卑鄙。”她几乎是求他。

“你不是怀疑他是沈谧吗?不管他是不是,他都要死!”苏瑾冷冷地说着,拖着她往前走。

走了一段,苏瑾手上使力,方娘痛得咬破了唇却一声不吭。

苏瑾拧眉,冷冷道,“你不是说自己爱沈谧吗?如何对花暝这般眷顾?”

“苏瑾,花暝已经脱离宫廷,他不是沈谧的人,你就放过他,呃…”背上的手狠力一按,方娘痛得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可是我要他死!”苏瑾此时一脸冷寒,再无从前那般温润似水,神情狂佞如同笼着一层寒霜。

方娘痛得浑身发颤,崖顶冷风飞蹿,卷着她的鬓发散乱地抽打在脸颊上。冷汗一滴滴地流下来,看得苏瑾目眦欲裂,猛地在她跟前跪下,用力地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愤怒地大声道,“为什么,宁愿自己死也不肯喊一声?你爱他吗?”

方娘唇边猩红一滴滴被狂风吹散,苏瑾狠心地勾住她的脖颈,用力地吻上去。方娘咬着唇一动不动,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不肯流下,被风吹得粉碎。

“方娘!”身后传来花暝惊呼。

方娘身子一颤用力去推苏瑾却被他大力地箍住,一手勾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脑后。

苏瑾眼睛瞟向飞奔而来的花暝,然后看着他飞身扑来,随即揽着方娘从容退开,十几个宫廷暗卫猱身扑上,同时飞身直击花暝后心。

花暝劈掌去夺方娘,全然不管身后的暗卫,待几人近前猛地横掌一推,几人遽然大惊,立时两人重伤倒地。

“苏瑾,你放下我,否则我有生之年必杀你!”方娘咬牙,后心被苏瑾捏住,浑身无力。

“苏某拭目以待!”苏瑾冷哼一声,抱着她再度飘起,花暝本已靠近,却被暗卫阻住。

“花暝…”方娘开口,却喊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暝如风中飘舞的飞叶,躲闪腾挪,以一敌十,本就吃力,如今有苏瑾干扰,更是险象环生。

“方娘,你答应我的,我们上京帮你找解药,然后你随我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不管沈谧如何。你答应的,为何还要留恋!”苏瑾温柔地说着,眼中情意涟漪层起,深情无限地俯身吻向方娘。

方娘眼神阴冷地剜着他,苏瑾一怔却勾着唇靠得更近。

花暝舍了拼命相搏的黑衣暗卫,夺身而至,后背被长剑扫过,血红一蓬,逆风飘了方娘一脸。

“花暝…”方娘不敢闭眼,生怕再也看不见,心头突突乱跳,几欲迸裂般揪痛,也辨不清到底是因为怀疑他是沈谧还是因为其他。

“方娘,我们走吧,行吗?不要管别人的事情。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苏瑾柔声细语,温润的眸子如同笼着一片夜空,星辰闪耀,将方娘完全罩在其间。

说完他揽着方娘向身后崖边飘去,看向花暝的眼神却阴沉森寒,杀机肆起。

花暝拼着受伤再次飘身而至,伸手抓向方娘。

“你走,走开,我没事!”方娘用力地喊着,却只有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含糊在吼。

“方娘,他说的是真的吗?”花暝一次次逼近,如影随形,清澈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血透青衣,顺着手指滴答落下。

“苏瑾,苏瑾…求你…”方娘用尽力气,也不过是低弱蚊蝇的声音,苏瑾却也听得见,附耳亲昵道,“方娘,且让我们看看,花暝是不是真的愿意为你生生死死。”

方娘心头惊惧,朝着花暝摇头,随即腰上一紧似被什么拴住,身体蓦地腾空飞出,朝着万丈深渊飘忽而去。

花暝一怔之下大喊一声“方娘!”没有丝毫犹豫长身而起,张臂抱向方娘,背后黑衣人再度发力,一剑斫在他的肩头,苏瑾快如鬼魅,一脚踢向他腰眼。

花暝抱着方娘往后直跌而下,双臂死死地箍住她。

“花暝…”方娘颤抖着说不出话如果花暝一人,定然能够想办法脱险,可是如今自己拖累只怕…

“方娘…”花暝温柔款款地看着她,上头是碧青的天,身下是苍白的雾,他容颜清俊,宛若白莲妖娆现世。

方娘眼泪滚滚,落在他的脸上。

品尝到她的眼泪,他启唇轻笑,用力地将她的头压向自己,浅浅地吻了一下,突然拂袖击向崖壁,一缓之下全力将方娘高高地抛了上去。而他运功之下,内力衰竭,如断线的风筝,急急地飘落下去。

“花暝!”方娘伸手去抓,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声音在山峦间连绵跌宕,幽幽回响。突然腰间剧痛,一根透明细细的丝将她飞快地拉向苏瑾。

她阖眸,凝力,待接近苏瑾之时,遽然一掌全力地击在苏瑾胸口。“喀嚓”一声脆响,方娘手腕被苏瑾内力震断,急怒攻心立刻痛得昏死过去。

苏瑾蹙眉,立刻抱住她,将内力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苏苏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