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如果不是要囚禁我为什么我不能出这个大门?为什么在树林里还给我下药?为什么我在这里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季白萼说道,挠挠头:“这是山下的待客方式还是皇宫的待客方式啊?可真是很特别!”

“弘昼!”一个老太太严肃了神色。

“太后额娘,季姑娘误会了,不让她出大门是因为季姑娘人比较单纯,外面那么鱼龙混杂的,季姑娘又是人生地不熟。下药嘛……误会,纯粹是误会。”弘昼笑着解释道。

“既然和亲王都说是误会了,那就是抓错人了吧?那我可以走了吧?你们府里的饭菜还真是吃不习惯。”季白萼说道。刚开始吃着还好,吃了两天就腻人,都不如金小六烤的野兔子。

“季姑娘若离开王府要去哪里呢?”弘昼问道。

“回山上啊。山下的坏人太多了,也没有王法,还是山上好,人少坏人也少。”季白萼说道。那一句一个坏人听着真戳人脊梁骨。

弘昼脸上那个青一阵白一阵的。

“不是说要去找你爹娘?”弘昼拖延。

“我爹娘那么老了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季白萼说道:“两位娘娘,我可以走了吗?我实在很不喜欢这里。

“季姑娘,那万一金六福来找你怎么办?”弘昼问道。

“你不是正要抓他吗?他来正好自投罗网,你就像冬天捕雀一样逮住他。”季白萼说道。

弘昼听着她的话总觉得味道不对头。

“季姑娘,我是弘昼的额娘,没教管好他,真是失礼了,这样吧,不如你到宫里住些日子,就当我替弘昼赔不是了。”说话的自然只能是耿太妃。

“不用了娘娘,王府的规矩就这么特别,宫里的一定更特别,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山上人不习惯规矩太多。”季白萼说道:“那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如果实在不喜欢我们也不能强留季姑娘,留客也得看看客人的意思,否则可真是没了王法了。”太后说道,看一眼弘昼,弘昼忙点头。

“是,我这就安排人送季姑娘。”弘昼说道。

郁结。原意是两位老太太一高兴将一人一豹请宫里去折腾呢,这下子好了,老太太脸上挂不住直接放人了,没招儿,派人暗中跟着吧。

“谢谢你,和亲王。不过,那些什么砍柴的挑水的就不用跟着我了吧?我真的是回家的,如果你不信,你看,我还有这么个特别的大猫,想找我多容易啊?”季白萼说道。

弘昼脸便有点抽搐。他现在怀疑季白萼这丫头装傻。

站起身朝两位老太太鞠个躬:“还是娘娘明事理,那我这就告辞了。”

麻利地转身朝雪豹挥了挥手,雪豹使劲抖了抖身上的水晃晃脑袋走过来了,一人一豹步子轻快地消失在月亮门外。

出了王府,出了京城天已黑了,季白萼和雪豹又走了一阵儿才找到了隐蔽些的树林,还好有点月光,不至于乌漆抹黑啥也看不见,季白萼靠着雪豹:“大猫,你说我们真回山上去吗?可是我好想看看江南梅雨啊,金小六说美得一塌糊涂,那我算不算骗了和亲王啊?”

大猫嗓子里咕噜两声。

“啊,你说不算啊?我觉得也不算,而且,他们不仁在先我也没必要遵守是不是?”

大猫又咕噜两声。

“你说也是啊?那就好,那我们俩都同意就继续去江南吧。顺便……找找金小六。”季白萼说道,这两三年大猫经常听季白萼叫“金小六”因此对这个名字有种条件反射,立刻歪了豹头看季白萼。

“你看我干嘛?我可不是担心他,我是看热闹的,谁让他总欺负我,我去看看他被紫鱼欺负。”季白萼对着雪豹说道:“嘻嘻,我们歇一会儿就继续赶路免得被那个和亲王给抓到。”

歇了一会儿,季白萼带着雪豹继续赶路去了,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树林中有了光亮看得见升腾起来的雾气了。

季白萼走累了,可是又怕弘昼的人追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看到樵夫就多瞅几眼,她看过去雪豹就跟着看,害得樵夫都小腿肚子转筋胆战心惊地跑了,还有直接吓得扔了砍了一早上的木柴的。雪豹呼噜呼噜两声季白萼拍拍它的脑袋:“带着你还真有好处,那些不怕的肯定是假樵夫。”转念一想,不对,这些樵夫要是去报了官府说林子里有豹子她的大猫可就危险了,而且也容易被弘昼循迹找来,想了想,决定晚上抹黑赶路白天躲起来,找那种密密麻麻的树林伸出隐蔽的地方躲着睡觉。

31、小冤家

小冤家在一个薄雾蒙蒙的早上,某个人的肚皮咕噜噜叫起来了。跳到地上抻个懒腰,远远的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还是向着自己来了。金六福“蹭”地又窜到树上,透过缝隙看下去,雾中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像幻化出来的一样。

“大猫?”金六福笑着跳下来被雪豹以猎食的姿势扑倒在地:“小娘子,你是不是也太热情了?来来来,先别亲热了,小白鹅呢?”

“臭大猫,重色轻友。”季白萼的声音,又露着小虎牙,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看着一人一畜生:“金小六,你怎么在这儿啊?”

金六福推开大猫站起身,直直地看着季白萼,眼睛里似乎还有点儿啥东西在闪啊闪的:“小白鹅……”声音缓缓的有点抖还有点肉麻兮兮。

季白萼瞪大了眼睛:“金小六……”

金六福走到她面前趁着她还有些惊讶过度抱了人家在怀里,头搁在人家的肩膀上。

“小白鹅。”金六福还是轻声叫着。

“金、金、金小六……”季白萼还惊讶着,就那样环着双臂被金六福抱着。

金六福退后一步拉起她的手细细看了,又将她的脸细细看了,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败家媳妇,在陌生人家还吃这么多?看看你胖的。瞅瞅瞅瞅,这手都成小猪蹄了。”

“金小六!!”季白萼提高了声音,这个死小六又欺负她。

金六福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摸了摸:“你看,我的脸瘦成什么样了?皮包骨了,为了快点去救你,我可是用绝食这一招才跑出来的,你倒好,自己吃得那么白胖白胖的……”

“某些人,为了能白吃人家的饭都把自己卖了,这种人要是能用绝食这一招你说……会不会是傻了?”季白萼说道:“我觉得啊,你是被紫鱼嫌弃了扔出来了吧?”

金六福故意清清嗓子:“金小爷我这样的人物套句老慕容的话,那是龙章凤姿,套句季老头的话,那是鼻若悬胆,目若星辰,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耳大有福,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会被女人扔出来呢?”凑近小白鹅:“金小爷我从小到大桃花不断,你知道不?”

季白萼摇摇头撇撇嘴:“还桃花咧……看看阿伊努尔和慕容紫鱼就知道了,你招的都是悍妇……”绕过金六福:“你别跟着我,你这个霉运罩顶的家伙,我可不想再接着倒霉了。”

金六福不言语,季白萼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跟着,季白萼若回头瞪他他便嬉皮笑脸地说:“咦?这路难道是你开的?为什么我走不得?”

季白萼便不理他,撵着雪豹往树林深处走。

“你、你、你要干什么小白鹅?你要毁尸灭迹?”金六福的声音抖啊抖的。

“对啊,你再跟着我我就把你挖坑埋了。”季白萼说着,看看这里已是人烟罕至便找了隐蔽的地方靠着大猫准备睡觉了。

金六福睡了一晚上自然睡不着,左看看右看看跑远了。

快到中午时分,树林里也更暖和了,季白萼醒了,因为闻到了肉香,睁开眼睛,旁边有篝火,篝火上烤着两只飞禽类,见她醒了金六福笑招呼她:“今儿吉星普照,所以多逮了一只,便宜你了。”

季白萼从离开京城也是一直吃着野果子的,多日不识肉滋味,此刻口水都要留出来了,坐到金六福身边很是虔诚地看着火上的肉,金六福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给你个果子是吃的,又不是宝石。”金六福说道,季白萼这才看看,直接放到嘴里吃了,甜甜的脆脆的很是好吃。

“这是什么果?”季白萼问道。

“人参果。”金六福说道。

肉熟了,金六福分了肉多的地方看她,看她的吃相金六福纳闷地问道:“小白鹅,和亲王也饿着你了?”虽然小白鹅很能吃,可是他哥哥家不至于差这点粮食吧?

“他家的东西不好吃。”季白萼说道,仍旧专心致志地吃肉,骨头扔给雪豹,雪豹瞥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很不屑。

不好吃~~不知道他五哥听到这个说法会不会自卑~~“小白鹅,你就是怎么跑出来的?是不是因为太能吃被和亲王给撵出来了?”金六福笑着问道,又扯了个小鸟腿给季白萼。

季白萼便将来龙去脉讲给他听,说完了又补充道:“金小六,原来皇帝的老婆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特别?难道她以为皇帝的老婆要三头六臂还是千手观音?

“皇帝老婆也是妈生爹养的……你这什么想法……”金六福想了想:“喂,小白鹅,那两位娘娘看着可是很和蔼可亲?”

“还好吧!比我娘和蔼点吧。”季白萼说道。

“哦,那应该比我老娘也和蔼点。”金六福说道。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胆着,见了他娘亲的面会有什么样的待遇……他老娘最擅长给他做的就是竹笋炒肉,不知道老太太这两三年准备了多粗的大竹笋了。但愿老太太和老头子云游天下没在家。

“金小六,你娘很厉害吗?比我娘怎么样?”季白萼问道,有点好奇什么样的爹娘能养出这么讨人厌的金六福。

“这个……要等她们比试过了才知道。”金六福说道,亲家母见面就知道了,还真是有那么点期待,杜大美人对他老娘……不知是怎样的盛况……吃过了俩人一猫晒着缝隙中射进来的零碎阳光。金六福琢磨着要是一直带着雪豹估计他们就得一直偷偷摸摸前进了,这样的话,从北方到江南看到的景致——除了树林就是树林了,这一路算是白走了。于是便说服了季白萼将大猫寄存到他姐夫家的米行,让他们派人将雪豹送到杭州。

第一次听说金六福说家在杭州,季白萼很是惊讶直问金六福杭州是不是和诗里写的那样美,金六福笑,说那当然,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的美景天下第一,季白萼心里更是向往。

于是,在一个深夜,城中的一个米行的门被拍开了,老掌柜的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借宿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晃晃悠悠地出门了。出了门,季白萼直盯着街上的女子看,看人家的头发然后摸摸自己的头发。

“金小六,你们山下的女人为什么把头发弄成这样呢?多麻烦。”季白萼问道,今早上那掌柜的媳妇给她梳头发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以前她自己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这样不是好看吗?再戴两朵珠花,你看看,你这样平凡的脸看着都漂亮起来了。”金六福说道,自己嘴边粘了两撇小胡子。坚决不告诉小白鹅为什么大街上走的都是盘了发髻的——已婚的妇人怎么能不盘发髻呢。

季白萼瞪他一眼,看着他自己捣鼓出来的那两撇小胡子:“大街上走的可不是都有小胡子的,而且……你看起来更奸诈了。”

“这样显得比较成熟稳重,你懂什么。”金六福得意地摸摸那两撇小胡子,相当满意。

因为不用躲躲藏藏可以在城中四处看,而且金六福有了银子可以给她买好吃的,季白萼很快便忘了发型的事,吃得开开心心。

32、路遇江公子

路遇江公子虽然有了银子,可是到了晚上两人还是到荒郊野外的树上挂着的,季白萼没意见也不问,只是偶尔会抱怨那个发髻让她睡觉不舒服,硌得慌,金六福想了半天说下次找个会梳头发的给她头发横着梳,以后睡觉都省枕头了。

季白萼睡着了,金六福却不睡,这两天总有被鬼跟着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这鬼是自家的还是慕容家的,向天翻个大白眼嘟囔了一句:“果然,人是不能太优秀的……”远处不知道哪里的青蛙使劲呱呱了两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嘲笑。

早起上路,季白萼揉揉后脑勺想拆了那头发金六福说拆了像疯子一样好难看,本来她就不怎么好看了。季白萼露出小虎牙威胁他,他便一脸害怕的表情说,那早饭任你点好吧?季白萼点点头。

赶到城里看见卖包子的,季白萼说要吃肉包子,金六福边付钱边笑,还让她别客气,尽管吃。

季白萼一般是不会主动提吃饭的,只要有新鲜玩意吸引她的目光她可以一天不吃,所以到了中午还是金六福说给她吃顿好的,拉着她进了一家酒馆。找了地方就座小二殷勤地来了,坐等饭菜的功夫季白萼低声问金六福:“金小六,为什么那掌柜老头总看我们?”

金六福忍住笑:“可能是觉得金小爷我太玉树临风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老头一脸紧张地来了:“二位,这菜点了就不变了吧?”

金六福做沉思状,问问季白萼:“萼儿,你想换吗?”

季白萼摇头。

“那就是这几样了?”掌柜的复述了一遍才往厨房里去了。

季白萼更是疑惑:“金小六,你是不是骗过掌柜的?为什么他好像一头冷汗啊?”

金六福轻飘飘地扫她一眼:“金小爷我像那种人吗?”

然后看到季白萼使劲地点了点头。

吃到一半儿,一道人影儿闪到了桌边:“季姑娘——”声音里带着点疑惑,正啃酱骨头的季白萼抬了头。

“江公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季姑娘,这位是?”看着金六福。

这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看着很是斯文。

“他啊,金六福。”季白萼说道,说完了接着啃酱骨头。

金六福心里暗笑,不过还是很客气地站起身冲他抱抱拳头:“江公子前些日子对萼儿多有照顾,在下十分感谢。若不嫌弃赏在下一个薄面请江公子喝一杯薄酒。”

江公子笑笑:“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在下还有朋友在,失陪了。”

“既如此,江公子请。”金六福说道:“萼儿,还不跟江公子道声再见?”

“江公子再见。”季白萼说道。

江公子走了,金六福慢慢啜饮边笑,还用袖子给季白萼擦了擦嘴角:“你看你又吃到嘴角油了。”——那个温柔劲儿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不过季白萼看惯了金六福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所以倒是神态自若。

吃完了付过账,季白萼看到了掌柜的一脸轻松便又怀疑地看了看金六福,金六福笑着对掌柜地说了句:“贵店的态度比三年前可是好多了,可喜可贺。”

“惭愧惭愧。”掌柜的说着拿了钱跑回柜台后面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就是不肯露头。

刚出了门,金六福忽然捂了肚子唉哟唉哟地还直嚷嚷着疼死了,顺手爪子就搭在季白萼肩上:“萼儿,扶着我一下,疼得我站不稳了。”

然后见那掌柜的冲出来了,满脸的漆黑:“这位爷,小店已改过了,您~~”您就少折磨我们了——后面这句没说出口。

金六福笑笑:“掌柜的你误会了,与贵店无关。这是我自己的老毛病,偶尔会犯。”

掌柜的擦着汗进去了。

“金小六,你还有肚子疼的毛病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季白萼问道。

金六福“虚弱”地笑笑:“以前咱们也没天天在一起……不过,你放心,不常犯的。”只有碰到觊觎他家小白鹅的人才犯。

“哦,那要不要去抓药?”季白萼问道。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金六福说着,扶着季白萼的肩膀慢慢走。

出了城,金六福奇迹般地好了,季白萼觉得金六福又骗了她,金六福便一脸吃了苦瓜的表情:“要是不信你就看着好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季白萼撇撇嘴:“金小六,还有多久到江南啊?”

“快了,等你过了一条好宽好宽的江就到了。”金六福说道。

“那条江还有多远?”季白萼问道。

“呃~总之,很远。”金六福笑着说道:“小白鹅,我们走水陆吧,估计你没坐过船,江南水多,你得先适应一下船,若是晕船以后日子可不好过了。”

“水多?很多吗?”季白萼问道。她从出生便在昆仑山长大,基本除了石头就是雪,水嘛就是山中那个寒潭,下了山看到湖——那么大一片水域都让她十分惊讶。

“鱼米之乡嘛,水不多哪里来的鱼?有时候水大得走上个十天半月都见不到陆地呢。”金六福说道。

季白萼于是便开始想那是多大的水~~找到运河搭上一条船两人南下。

季白萼还真晕船,吐得脸都白了。

“小白鹅,我们还是走陆路吧,要不到了江南你也快吐没命了。”金六福说道。

“不要,坐船,我还没坐够呢。而且再过两天就好了吧?”季白萼问道。船这样飘来荡去的感觉真好,而且可以看运河两岸的风光。

金六福拗不过她只能答应,趁着船靠岸去买了许多酸梅又买了汤药让渔家给熬了,季白萼喝了才好了些。渔家老夫妇便直当着季白萼的面夸金六福,说这么细心又体贴的相公多好。季白萼说那不是她相公,船夫两口子便看看她的发髻然后微微一笑也不辩解。

夕阳时分,两人坐在船头看日落,红霞撒在水面上映出一片红光,远处还有炊烟袅袅,季白萼有点看呆了,没到江南就这么美了……“好看吗?”金六福问道。

“好看,好好看啊。”季白萼眼珠都不错一下。

“那房子好看吗?”又问。

“好看。”又答。

“买房子吃包子好吗?”问。

“好。”答。

“那嫁给小六好吗?”问。

“好。”答。

片刻。

季白萼转头看金六福:“金小六,你刚才说什么?”

“啊?”金六福那本来笑得花儿一样的脸立刻变成了泫然欲泣状,食指抖啊抖地指着季白萼:“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前一刻说的下一刻就反悔,你、你难道想不负责任吗?”

季白萼拍拍自己的额头,金六福又开始耍宝了。

隐约听见舱内船夫两口子说:“这小两口还真是有趣。”

“你看,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小两口了,小白鹅,你就将就一下吧。”金六福笑着说道,转转眼珠:“你看看,嫁给我好处可是多多地,首先,我不会让你缠小脚,其次,我不会让你下厨煮饭,而且,有时间我还可以带你云游天下。”

煮饭和云游天下都是普通词汇刺激不了季白萼,可是——“缠小脚是什么意思?”季白萼问道。看看自己脚丫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缠小脚啊……山下的女人要想嫁个好人家脚就一定要小,脚越小嫁得越好。”瞄一眼季白萼的脚:“你这么大的脚只能做个仆妇了。为了让脚变小就要拿布条使劲地将脚咔嚓从这里折断——”边说着边抬自己的脚比划着,看得季白萼直皱眉:“折断之后怕它又长好啊,所以便用布条缠啊缠啊缠……缠到脚丫子变成三寸这么大……”用手比划着。

“那多疼啊……”季白萼觉得自己脚不舒服。

“疼也没办法啊,为了嫁个好人家。”金六福说道:“缠了那种小脚不能跑不能跳,一走路还钻心的疼。”

季白萼半天没作声,然后问了句:“那你娘缠了吗?”

呃~~满人不许缠足的,可是~~“缠了,当然缠了,要不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来找我呢?”金六福说道。老娘对不住了,为了您的儿媳妇先给您缠下脚。

“你娘好可怜。”季白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