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早有人选,就是那个有名的草包世子鲁阳王之孙。

鲁阳王府既没钱,又没权,和太子党八杆子打不着关系。潘氏看上这家什么,她就看中老鲁阳王头上那顶金灿灿的影帝帽子。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这个商人组织,什么成份,什么性质,它将发挥怎么样的重大作用,潘氏心里清楚的很。

乐安钱庄是倒了,大魏却多出个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

当家主母只要有些许见识都该知道这半官方性质的商人会所的重要性,何况潘氏身为池太师之妻,近身侍候内阁首辅这么多年,比旁人知道得更多。

她当然不会放过可以和它建立起牢固关系的机会。

潘氏举荐的人获得池家人一致通过,她就去东宫太子妃那儿报备了声,接着由太子妃出现请鲁阳王家的人来商议婚事,以示意太子对这事的重视程度。

鲁阳王这边呢,得了漂亮的头衔,很是想有点大作为,也正想借此在官场上谋得重要依靠,这也是符合银票协会钱庄行南北商盟利益的大好事。

双方一拍即合。

这头说定了,就得告诉两个年轻人嘛。

鲁阳王的草包世子一听娶的是那比他的混账名声更响亮的失贞公主,吓得差点尿裤子,摇头坚决不娶。

虽然只要是美人,这草包都会先霸了再担心后果,但是,色狼也是有点本能危机感的,那个顾家小美人岂止有金钢刺,根本就是个暴力毒弹,别说吃就得看到都眼痛,想到她,就想到她的金马靴,真是一想到全身都打哆嗦,疼的。

鲁阳王哪管他疼不疼,要紧的是把人给娶回来,就算这草包孙子在新婚夜被那没名声的郦山公主打死,都是他鲁阳王家的福气。

草包世子一听老头子如此坚决,解下裤腰带,道再逼他就去上吊。

鲁阳王拍桌,要么娶;要么死。

草包世子没胆子真自尽,就去找他的老大,海陵王世子讨主意。他不想娶那个野蛮的凶八婆,但又不想被他家老爷子打死,该怎么办。

海世子叽咕叽咕,草包世子连道好主意。

隔天拂晓刻,池太师府的家仆打开大门,送老爷上朝,惊见门梁上吊着个人,脸苍白,红舌长悬,胸前挂一个大大冤字纸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尖叫声响彻云霄。

声响之凄厉,大概全京城的官宦人家都会惊得吓破胆。

众人解下草包世子,此人赖在池家门前不动,池家人看着宁死不娶郦山公主的草包世子,满地打滚耍赖,气笑不得。

池家三位官老爷请来鲁阳王,草包世子自勒着脖子痛嚎,再逼他再自吊。

这人都过而立之年了,还嚎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也不怕害臊。

京城早起的人都聚拢来看热闹,没起的赶紧穿衣服系裤子跑来赶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一闹,池家人没脸,更恼鲁阳王家不识抬举。

太子党这边不知有多少人想尚那位金子做的公主呢。鲁阳王家亲事黄了,自然,郦山公主的名声更臭,连臭名昭著的浪荡子大草包都不肯娶的女人,可想而知有多糟。

不过,郦山公主学好规矩要嫁人的消息以星星燎原之势点燃全京城三姑六婆的八卦之眼,及至波及全魏国。

沸腾的民潮中,池老太太挥舞着藤杖,满院子打人重治池家门风。

很久前,老太太只用嘴骂;现如今,她腿脚不便,却更爱抽人。池家众给抽得眼泪汪汪,常常是旧伤未好又添新痕,人道再不把那闹心的缺德妞赶出去,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哟。

但是,这人选不好找。

太子党这边标榜清流,他们是不能娶个没名声的女人。

他们想争取安全又强有力的外援,好比说鲁阳王家的草包世子之流。这样既能把郦山侯家的钱攥在手里,又能讨好皇帝。尽管说太子永远都别想让皇帝喜欢,但也不能激怒他父皇老人家的么。

太子党们选不出人,二皇子这边立马抓住机会,派门人路上林求亲。

这位新路阁老的嫡孙原在太子帐下效命,但在夏侯俊、洛江笙叛乱案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有传言是他杀死北夷真波王子栽赃给洛江笙,人们说他是皇帝密探,但没有实据:后来,在刘惠山护送东宫太子签和平条款时,路上林又被怀疑有策划害太子送命之嫌,同样没有证据。

但自此,他被排挤在太子幕僚核心之外。

等到他妹妹嫁入二皇子府,池路两位黄金搭档宰辅分道扬镳,路上林也因秘密地正式地转入二皇子阵营。

虽然路上林和池家人很熟,但在京中诸子中,独路上林等同于卑劣无耻代名词。

二皇子也不想派这个人做派这件事,却和太子一样,他也既想拿到郦山侯府的票票,又不要招皇帝的眼。大概在二皇子的人看来,派个名声黑臭的儒生求亲,就是把郦山公主踩到烂泥巴里。

池家三位正房太太齐齐出面招待路家子侄,并客气地邀请路上林留下来用晚餐。

千万不要以为这仨女人热情好客或者分不清派系阵营而留客什么的,纯粹是找个由头能够不挨老太太的藤杖抽打。

路上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不会在冲突如此尖锐的情况下,和池家人多有瓜葛。

他直接说明来意,他是给妹婿二皇子求郦山公主。虽然不能给予王妃正位、侧室,只能以侍妾身份定之,但二皇子保证会照顾好公主。

池家三位太太神色集体变,潘氏回神最快,推道:小姑娘的婚事要问她外祖,她们不敢擅自做主。

路上林回笑,来之前,他到内阁那儿问过首辅,池太师说外孙女婚事由太师夫人做主。

潘氏正在找理由推,路上林又道,不如请郦山公主出来谈一谈,问问公主自己的意思。

嫁给乌七八糟的穷王爷,和嫁给东宫有力竞争者的二皇子,同样都是做侍妾,傻子都知道选嫁谁。

给二皇子送去这么大一个助力,怎么成。

潘氏当机立断,笑推:“不凑巧,太子妃前个儿还说要再找个妹妹一同侍候太子,我这儿正琢磨这事怎么办,还想等太师回府商议再宣布呢。”

路上林笑,道:“看来是真不巧了。不过,亲事成不成,还是要看郦山公主的意思。夫人,您说是不是?”

这话背后含义可真是不客气之极,东宫太子有朝臣清流支持;二皇子背后却有本国最大的靠山皇帝陛下。魏景帝尚在中年,身体龙马康健的还要在金椅上坐好多年。

权谋皇帝,把帝王心术玩得炉火纯青,那么,在未来的数十年里,任何可能都会发生。

包括更换太子人选。

潘氏好沉稳,笑回道:“路公子说笑,郦山公主如今识大体,懂规矩,是不见外男的。”

这意思也明确,路上林要敢与郦山公主私相授受,那池家就能拿太后懿旨阻婚,要她继续学规矩。

一老一少暗藏机锋,唇枪舌战,好不惊人。

双方交锋中,大丫环来报:“老太太起了。让太太过去侍候。”

池家两位嫂子闻言不禁脸上肌肉抽了抽,潘氏使眼色,二人忙藏起心思。仨人笑送客,路上林心知有异,但他没有立即追究真相。

出池府后,他发挥其皇帝密探的作风,潜入太师府,查看究竟。

这一看,路上林心中有数。

攻诘太师不侍老母致残,可以晚些时候再上折子;现在可以捏着这个把柄,要太子党让出郦山公主。

路上林把情况告知二皇子,二皇子派礼部尚书去和池大郎即太师之长兄,聊书法聊纲常聊伪善。池大郎一听这话里有话的,马上妥协,明日就安排侄外孙女外出上香;至于二皇子能不能讨得小美人欢心,池府管。

池大郎把这事转告池太师,太师再转告太子,要东宫党众做好应对之策。

东宫太子认为太师夫人的决断正确无比,二皇子敢娶郦山公主,他也敢要。只要占着规矩、长辈之言这样的道理,他们这边还是大有胜算的。

池太师道不妥。太子的妻室理当天下妇人德行之楷模,太子怎么能娶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让人诟病。虽然说,那个姑娘是他的嫡外孙女儿。

前户部尚书,因在乐安钱庄诈骗案中表现不力左迁到文渊阁当大学士修书的裴尚俊,直接道:那就洗污名。

众人惊,这不是在和皇帝对着干。

裴尚俊道:得郦山公主,这太子位天下还有谁能动得。这话语气平淡却显出文人儒士没有的霸气来。他直言道太子从立位起就不讨皇帝喜欢,若能得到郦山侯府财势相助,纵使激怒皇帝也使得。

二皇子要不是打这个主意,怎么会冒险得罪皇帝。

另有谋臣立即响应。谏言道,那就以顾小姐侍奉照顾老太太康复为基点,表明小姑娘本性善良,只因流落江湖被人蒙蔽做了些糊涂事,如今在长辈教诲下认识到往日荒唐,已改好了。

这也能让二皇子派攻诘太师孝道有疑的算盘落空。

太子道好计,池太师也满意。不过,他深谙皇子之争形势之诡谲复杂,谨慎地说道,还是先缓一缓,看看二皇子那边动静,别中计了。

郦山公主现住池府,他们占先机,无需急切。

谋臣们深以为然,叮嘱探子注意二皇子那边动向。

一刻钟后,东宫党人的这番谋算对话送到顾家琪手中。鸳鸯珠玉夸主子神机妙算,冬虫夏草道弟兄们早就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就等主子令下。

顾家琪伸个懒腰,道走,叫老太太回家吃饭了。

四婢闻言激动的脚直打踉跄,不带这么玩人的。顾家琪大笑,却正色道这事她们不许插一根手指头。

枯四回 梦难成,恨难平 老姜最辣(七)

却说二皇子这头没等到太子党人爆发,不由恨骂:“那个碍事的老匹夫!”

按二皇子党人按插在东宫里的内应操作,东宫和太师这时候应该急切地动手给郦山公主洗名声,以防太师不孝这个重大危机危害到自身。

太子党人要真这么做了,二皇子马上就请礼部尚书到皇帝太后跟前讲谗言,拍死太子众,再以池家无德不堪教化子女为由,把郦山公主的管教权转移到自己人手上。

既能打击政敌,又能讨好皇帝,更能得郦山府财力,这么好的三雕计,坏在池太师处。

怎能不叫二皇子生气。

二皇子的心腹谋臣江文介,进言:“那就弄假成真,逼他们出手。”

江文介此人经由路阁老推荐加入二皇子阵营,起先那是一点都不讨二皇子喜欢,虽然事实证明他料事如神,但二皇子就是不喜欢这家伙。

后来,江文介的才能受皇帝赏识,二皇子才慢慢重视此人,特别是乐安钱庄案发前后,江文介以其远见卓识胆大心细,帮二皇子保住大部分资产不被皇帝征用,二皇子心悦诚服,到如今已经是离不开他了。

所以,江文介说把向郦山公主提亲的事落实到底,打对手个出奇不意,逼池太师党众出手。

二皇子深以为然。

其他臣僚也接口道,按江兄之计,太子党人必然完全中计。为免太师这个老重臣栽倒在不孝这上头,太子党人必然会尽心尽力地洗白顾家琪的污名。

这是一件稳赢的事,要么太子党彻底激怒皇帝陛下;要么池太师因为不孝罪名致仕;结果,郦山公主都会落到他们这边。

怪就怪池太师这样谨慎仔细的老官僚,养了个好女儿,给他的政敌制造出这么大一个把柄。

众人开怀大笑,夸道:“下任内阁首辅非江兄莫属啊。”

江文介谦虚不敢当此美誉,他还年轻,不能与各位前辈比肩。二皇子不赞同地诶声,许诺道:“老太师去后,小王定为诸位向父皇请功。文介,你可是头功。不要谦虚了。”

大家都快笑,路上林也在笑,却怎么看怎么不合群。

二皇子御下术略有成,笑意不减,很自然地接下话题:“上林,这事成不成就看你的了。”

“君有命,未敢不从。”路上林平静地来个转折,“太师夫人难缠。”不先摆平她,二皇子就算真地上门提亲,也见不到郦山公主。

二皇子却胸有成竹,道这事他有办法;让他的谋臣去安排与郦山公主会面的事。

众人出,二皇子带路上林到暗室,里面有个全身披戴黑绸巾的蒙脸女人,这位梅夫人就是二皇子不进宫也能和皇帝取得联系的京城金牌密探。

她一直旁听二皇子阵营议事,从中观察各谋臣神态语气变化,有这张王牌在,二皇子这儿几乎没有外派系内应能混入。

二皇子请梅夫人回宫转告宁贵妃,一切依计行事。他们会尽快把郦山公主弄到手。不过,还需要夫人提供些许帮助。

梅夫人知事,递出一块金牌,道向太师夫人出示此物,潘氏会助他们达成心愿。

二皇子无法克制地打了个嗝,梅夫人低语道,怕什么,贵妃娘娘帮那位太师夫人达成心愿,现在,是潘氏报答的时候了。

路上林带着金牌秘密会见太师夫人,潘氏见之神色惊变,低喃该来的总会来的。

双方商议后,做好安排。

隔日后,礼部尚书鲍夫人拿着二皇子的名贴,到池府邀池家女眷到相国寺进香。

这是当日池家大老爷答允的事,池家大太太早得知会,和两位弟媳商量后,定在六月初八这个既不靠初一也不靠十五的日子出府。

事前,三位官奶奶跟池老太太好说歹说,关乎小外孙女一辈子大事,先不打,等回府后她想怎么打怎么打。

老太太哪是好说话的人,不打脸改打手背。池府三位太太咬紧牙关,再忍几天,嫁掉那小妖妇看她们怎么收拾她。

上香这日,池家三位媳妇想法绊住老太太,二皇子抓紧时间和郦山公主说话。

两人说了还不到五句话,老太太像赶牲口一样,狠狠地抽打着三个儿媳,逼她们带她来找纠缠顾家小丫头的野男人。

老太太一看到二皇子,就骂:“这厮长着一张薄情寡义的花花脸,你们这仨个做长辈就给丫头找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人做依靠,是想让外面人戳池家一辈子的脊梁骨!啊?”

叭叭叭,老人家不单抽打池家三位官太太,更抽便服装的二皇子。

池家媳妇赶紧拦说这是二皇子打不得;池老太太泼口大骂,打的就是他们天家人!皇子怎么了,皇子就能任意调戏良家女任意玩弄不负责任搞大女人肚子就甩啊。

这都哪跟啊,老太太约莫上了年纪,脑子犯糊涂,把魏景帝干的那点事都套到他儿子身上。

二皇子的侍卫想过来阻拦吧,顾家琪的人道,可别惊到老太太,不小心病就复发的。把太师的老母弄中风,这些侍卫还想不想要脑袋。因而,二皇子就被当成无良的浪荡子,当众被老太太抽打,还不敢还手。

京中大寺庙,再怎么冷清也少不了游客,不大会儿,就有一圈人围着看热闹,既震惊中风的池家老太太中气十足,又笑这池家人果然都是好张扬的性子,爆家丑都要爆得天下皆知。

顾家琪看差不多了,扶着帷帽上前,轻声细语地劝老太太消气,三位长辈也是好意。

池老太太吐痰呸,拿藤杖指着三个跪地讨饶的儿媳喝道:“你们都给老太婆收起花花肠子,当年老太婆就说过,谁敢把池家子孙嫁入皇家,就滚出池家!老三家的,你自己走,还是老太婆赶你走,你自己掂量着办。”

潘氏贵为一品重臣太师之妻,又是东宫太子妃的娘家长辈,在京里贵妇圈子里地位那是既贵且重,人人敬三分。池老太如此不留情面地拿忤逆家法说事,臊地整张脸都没地儿搁。

顾家琪又低低耳语相劝,池老太太看看人群,再呸一声,道回府再收拾你们。

“丫头,你是没吃过老太婆家几顿饭,但老太婆还认得这人心是怎么长的。”池老太握着小姑娘的手,音量不减地说道,“听老太婆一句劝,咱们嫁鸡嫁狗都不嫁皇家人,啊,老太婆给你做主,挑个好的。也算给你那牲畜生母,做点补偿。”

顾家琪的脸和声音都挡在厚厚的帷绸里,外人不知她答说什么,只看到池老太太欢欢喜喜地离开相国寺,小姑娘的婚事应该都由老太太拿主意了。

池太师很高兴老母亲寺庙一顿抽,毁了二皇子的奸计;但是,池老太太当众放话要潘氏滚回娘家,照办吧,这叫打太子妃的脸;不照办,那就是不孝。更让太师头疼的是,池老太给小姑娘挑女婿,不要媒婆,她要自己一家家上门挑。

哦,这事的惊人度,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池太师很头痛,他想劝劝老母亲,但被家人所阻,就由着老太太吧,赶紧把那小祸根嫁出去,再不嫁,他们都要被老太太活活打死了。

三位老爷还可以借上朝办事躲过去,家里女眷孙小辈儿的全天候挨揍,老太太吃饱睡醒就打,照三餐打不误。

池太师的鼻梁还隐隐地痛呢,便采纳了全家人意见,郦山公主婚事交付池老母操心,让其他人去争个够。

消息放出,全京城闻风而动。

大家虽然不能郦山公主为正妻,但已统统把家里室外通房全都处理干净,以最情深意重的姿态等郦山公主遴选。这紧张慎重架势,可比皇家公主选驸马那会子更上心,规模也更宏大。

这会子不要太子二皇子两头费心,这些高门大户人家为自家名声,也不约而同地出声说,小姑娘年纪小,家里又没长辈管教,被人骗稀里糊涂地做了些糊涂事,也难免的嘛,骨子里还是好的,懂得孝顺,敬重长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如果小姑娘是个跟她娘一样的恶东西,能让池太师的八十老母从床上爬起来,不辞辛劳地为她张罗婚事。京城谁人不知为了池家门风,池老太太当年差点儿烧死池越溪明正宗法。

池老太太不畏皇权据理力争大义灭亲的壮举,那都是给收进贞节烈妇志录里,放在官府邸报上校刊发行的。

老太太是严苛,但魏国上下谁人不竖拇指说声好。

没有规矩何成方圆。放到哪朝哪代都对这样敢于维护风气的老母亲大书特书,大赞特夸的。

京城的清流志士,稳重的老中青臣子们,不管是皇帝党,还是太后党,对池老太太都是无比敬而礼之的。

金鸾宝殿里的皇帝是个荒唐的无道德君,整个社会更迫切需要如池老太太这样刚正无畏的卫道者。如同言官列谏君王,流芳千古;老太太捍卫纲常,德载史册。

在这样的氛围下,京城人自发地站在崇文门大道上等池老夫人出门挑孙女婿,人们等这位传奇老太太病愈一声吼,等看她手里那根敢在大相国寺鞭打皇子的紫藤杖,等着她那一身浩然正气驱散满城的乌烟瘴气。

老太太如同凯旋归京的大英雄,受到人们发自内心的拥护与热情欢迎。

池老太太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早几年,池家老太出门,大家不说厌弃,至少也是鄙夷取笑池家人又开始丢人现眼。

如今人们说,池老夫人不愧为一朝重臣太师之母。

长街上,有人问池老太太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能有这样好的精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