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华心中暗叹,过了须臾,扬眸,果断道:“我保证,如果无欢助源朝攻打海岛,我必定在他行动之前灭了他的舰队。”

她道出“舰队”,是表诚意。除此之外,她的保证不啻为一口空话,信与不信,只能看轩辕澈对她犹有几分信任。

“这件事,你确定要一力承担?”轩辕澈看她一眼,话中含有深意。

“是,我一力承担。”唐风华何尝不明白,如果她阻止不了无欢,她也将成为通敌叛国的一份子。莫说翻案,连立足金朝的颜面都不再有。但是无欢待她至诚,无论如何她都要替他背书。

“好,我信你。”轩辕澈单手负在后背,微微握紧。那花无欢对风华有情,而风华对他有义,假若有一日花无欢危在旦夕,恐怕风华甚至愿意舍命相救。这种不可撼摇的情谊,是他已然失去的,或许再也得不回来。

“多谢。”唐风华郑重地道谢。虽然轩辕澈未必知晓无欢的舰队匿藏何处,但他应承下来,就等于多冒一份险。他的信任,令她想起当年携手作战的时光。那段记忆太深刻,深深印在她人生里,抹煞不去。

“不必。”轩辕澈却不接受她的谢字,硬声道,“我虽答应你,不表示我不会继续追查花无欢背后的力量,若他有何行差踏错,即使是你,也保不了他。”

唐风华不予置评。在他眼里,无欢是危险人物,在她眼里,无欢是至交好友。角度不同,无可厚非。

轩辕澈沉默半晌,稍缓了紧绷的脸色,提起另一桩事:“柏儿天资聪颖,太傅夸他是奇才,不仅过目不忘,而且能举一反三,想法独特。”

唐风华没有接话。柏儿天赋异禀,许是遗传。她自幼习武,平常人需要练十年的功力,她只需两三年的时间。而轩辕澈天生过目不忘,一摞兵书彻夜看完就牢记于心。柏儿吸取了他们二人的长处,确实可谓惊世奇才。现在他年纪尚幼,再过几年,怕是再也藏不住锋芒。

“你曾说过柏儿是你收养的孩子?”轩辕澈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墨眸深处似有光亮。

“是。”唐风华依然坚持这个说法。

“可有查过他的父母是何人?”轩辕澈追问。

“查不出,没有痕迹可寻。”

“那么,坐实流言如何?”

唐风华一怔,随即听懂他的意思,冷声吐出一个字:“不。”

轩辕澈并不急迫,缓缓道:“如果让流言成真,柏儿是你亲生,你是我多年前的红粉知己,一切便可水到渠成。以柏儿的天分,只要悉心教导,他将来必能成为一代明君。天下万民能有一位明主,国泰民安,难道不好?”

“柏儿还小,此时断定他是明君,太过儿戏。”唐风华反驳,挑眸看他,又道,“你明知柏儿不是你的亲生血脉,却要把江山交到他手上?就算你立了柏儿为太子,来日等你有自己的子嗣,只怕又要将他拉下马。与其酿成宫变的祸事,倒不如现在你就断了这个念头。”

轩辕澈静了一会儿,忽道:“我想我不会有子嗣了。”他想把柏儿留在宫中教导,是出于惜才怜爱之心,亦有私心。只要柏儿在宫中,风华必然会经常入宫走动。

唐风华闻言,很是吃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出过什么意外,已不能人道?

见她明眸大睁,诧色难掩,轩辕澈突然醒悟,他刚才表达不当,她是不是误以为…

“风华。”他低咳两声,薄怒道,“收起你脑中无稽的想法!”

“也对…”唐风华自语。上次他中了尚无邪的暗香,分明有反应,不像是不能人道的样子。想不出缘由,她索性直问,“为何不会有子嗣?”

轩辕澈剑眉一皱,面色略显僵硬。让他怎么回答?说他为她守身如玉?这本是女子该做的事。

“你是不是有隐疾?”唐风华琢磨着他古怪的神色,小心问道,“是因为近来中过毒,所以…”她曾听说,有些男子虽有行房能力,却无法延续香灯,就如女子不孕一般。

“你别瞎猜!”轩辕澈打断她的话,脸庞似黑似红,极不自在。

“算了,你不说就罢,即便无法有子嗣,你也可收养孩子,或过继其他轩辕子弟的儿子。”唐风华好心安慰,只要他不与她抢柏儿,其他好说。

轩辕澈深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侮辱,脸色越涨越红,额角青筋都略微暴起。

唐风华以为自己触到他内心的隐痛,十分有良心地道:“此事我会替你保密,绝不会外传。”

轩辕澈听她此言,蓦地一掌击在桌上,怒道:“你替我保什么密?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

唐风华只当他恼羞成怒,抿唇不吭声。男子无子继承家业,确是至痛之事,何况他是帝王,她就让他这一次,任他发脾气吧。

轩辕澈一口气顺不下,胸膛震动起伏,已不止脸红,脖子都粗了。

唐风华见他似要脑溢血的样子,没辙地叹口气:“是你自己先提起话茬,并非我挖人隐私。”

轩辕澈终于忍耐不住,砰地一声再击拍桌面,震得瓷盅珰珰直跳,低声吼道:“我说不会有子嗣,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无法碰其他女人!”

唐风华张口,“啊”字梗在喉咙,没有吐出,慢慢又合上嘴唇。

看她难以置信的表情,轩辕澈不忿,倾身靠近,一把捏住她的两颊,恼怒道:“有这么难以置信吗?你以为我这七年过着什么日子?左拥右抱,风流快活?”

“你立了四妃…”唐风华用手臂挡开他的手,缓了神,以就事论事地态度说道,“虽听闻你不太近女色,不过四妃皆是世家之女,你不碰她们,恐怕说不过去。”

“那你就该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顶着多大的压力守身!轩辕澈想起他中暗香的那夜,在她面前失态,莫名怒气愈发猛烈。他洁身自好,倒被她看成不能人道!他宁可无子送终,却被她当作有见不得人的隐疾!

“哦…”唐风华无言以对。她知他重情,只是没想到当他以为她死了,仍会为她守身。大概不仅是守身,也守了心吧?

说不动容是骗人的,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做不出反应,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冰释前嫌地抱住他吗?不,她做不到。如果当初她的“死”与他无关,如今重逢,她定然就地扑倒他,深深吻上他。可是太多事横亘在他们中间,即使她的心悸动了,她的身体依然理智。

她的一脸平静看在轩辕澈眼中,如针刺眼。他不妄求她因此原谅,但至少不要如对陌路人般,冷静淡漠。

不知从哪来的蛮气,他倏然俯身抱起她,大步往寝居走去。

“你想做什么?”唐风华挨在他胸口,问得镇静无波。

“我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冷静。”轩辕澈回答得很诡异。

直入寝居内室,他把她放在白玉床上,欺身就压下,薄唇毫无预警地落在她的唇瓣,张齿咬住。她感到疼痛,本能地微微启唇,他的舌尖趁势钻进,霸道地汲取她的香甜。

“轩辕…澈…唔…”唐风华脑袋发懵,她心底的那丝感动还没有散去,他又突然间疯狂,她一时没有反抗,令他占尽先机。

他的一只手臂绕过她的颈子,让她枕着,另只手猝不及防地点了她胸前大穴。

真气骤滞,上半身和下半身皆不能动弹,唐风华顿时惊怒,反口咬上他的薄唇,硬生生咬出一片血痕。

轩辕澈抽身退开,抬手抹了一下沾血的嘴角,恶劣地嘲笑道:“不再保持冷静了吗?”

“轩辕澈!解开我的穴道!”唐风华明眸燃火,似要用怒火烧死他。简直不可思议!她竟然一时心软着了他的道!

“不解。”轩辕澈勾着染血的薄唇,英俊脸孔透出几分邪气,一反常态,“你想报失手之仇,就等穴道自动解开再说。现在是我的时间,由我做主。”

“你要怎样?打我还是吻我?”唐风华沉下气来,用挑衅的眼光睨他,“你若不怕带着满唇伤痕去上朝,只管来。”

轩辕澈不理睬她的挑衅,伸手撩开她的衣领,露出她宛若凝脂的雪肩。

“轩辕澈,你可不要告诉我,因为你禁欲七年,今日要对我用强。”唐风华怒极反笑,冷冷讥诮。

轩辕澈仍然不理会她,慢条斯理地拉开她另一边肩头,望着上面的齿痕片刻,低头亲吻上去。

细细密密的啄吻落下,似羽毛拂过,令人周身发痒。唐风华咬牙不出声,心里气怒至极。气他,更气自己。她如此疏忽大意,叫他钻了空子!可恨!太可恨!

轩辕澈仿佛感受不到她迸射出的怒火,专心致志地亲吻她的伤痕。

有些事,他想做已经很久。

第三十三章:一纸休书

他伏在她身上,细碎的吻不断落下,仿若那齿痕仍是新伤,而他在替她舔舐,减少痛楚。

唐风华咬着贝齿,强自忍耐,过了片刻,终是抑不住火气,怒叱道:“轩辕澈,你亲够没有!若有胆量,你就解开我的穴道公平比试!欺压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算什么君子?”

“我并不自认是君子。”轩辕澈抽离开唇,抬起头看她,淡淡笑道,“至少现在这一刻,我不打算做君子。”

他的笑脸太有恃无恐,唐风华觉得无比刺眼,冷哼一声,威胁道:“贪欢一晌,代价会很大。”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轩辕澈气定神闲,手指一划,把她的衣裳扯得更低。

柔滑白嫩的玉肌,窈窕起伏的曲线,若隐若现,春光更显媚人。

轩辕澈的目光不自禁幽深了几分,灼热的微光一闪而过。

“你想做什么?”唐风华顺着他的话问道。

“我想做…”稍稍移开视线,轩辕澈望向她的眸子,勾唇一笑,“这样!”

话方落,他的头俯低,放肆地埋进她的胸口。

唐风华心尖一跳,急怒喝道:“轩辕澈,你死定了!”

黑色头颅在她胸前移动,温热的唇舌舔过她的肌肤,极为绮丽暧昧。

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令她觉得自己犹如困兽。愤怒,挫败,惶惑,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复杂得难以区分。

轩辕澈动作恣意,却没有得寸进尺。他只是掀开她左胸的那处布料,静默注视,然后薄唇落下,深深一吻。

唐风华不由地一僵。他在吻她心口处的剑伤?

“痛吗?”他用指腹细细抚摸那道伤口,抬目凝视她。

唐风华菱唇斜扬,反问道:“你说呢?”

轩辕澈无言地叹息,原本支着的上半身泄气似的落下来,将她压个满怀。

“轩辕澈,你发够疯就放开我!”唐风华微喘,这人如重石压下来,是想令她内伤?

“说,你刚才在想些什么?”轩辕澈挨在她颈边,闻着她熟悉的清淡气息,时而摩挲着吻上一记。

“什么?”唐风华不明所以。

“你以为我不能人道?”轩辕澈哼了一声,故意挪了挪下身,胁迫性地抵着她。

“你还在计较这事?”唐风华从气怒到无力,她不过是做正常推测罢了,他也已占了便宜,还想如何?

“事关男人尊严,怎能不计较?”轩辕澈说得冠名堂皇,手臂搂紧她的纤腰,薄唇在她的耳颈处不停游移。

“轩辕澈,你现在解开我的穴道,我可以既往不咎。”耳根后的肌肤痒得厉害,唐风华咬了咬嘴唇,警告道,“否则,等我冲破穴道,你就——”

“就如何?”轩辕澈打定主意不放,难得制服她一次,他若不好好珍惜机会,就太暴殄天物了。

唐风华不作声,眼眸轻轻阖上。

轩辕澈自然知道她在运气,故意打岔道:“对于源朝的进犯,你有何应对战略?”

唐风华不理,顾自凝神调动真气。不用太久,只需一刻钟,她就能自行冲破穴道。

“我已决定派兵南下,保护海岛,你认为如何?”轩辕澈继续捣乱,娓娓说道,“如果花无欢的舰队可收归朝廷所用,我军便能事半功倍。你有何办法可劝服花无欢?”

唐风华怎会不知他的诡计,他存心问话令她分神,但这点小伎俩她还不看在眼里。

见她眼皮都不动一下,轩辕澈无奈,侧翻了身子,展臂抱牢她,静静的不再出声。就这样同床相拥,已是他期盼多年的奢望。她柔软的身子,轻浅的呼吸,幽淡的清香,无一不令他心动。

“风华…”柔柔一唤,他听从心的呼声,偏头吻上她的唇。

她毫无动静,任由他吻着,任由唇舌缠绵,似已入定。

这个亲吻不含情欲意味,他的舌尖扫过她的唇瓣,张口含住,用心体会久违的滋味。

他很自觉,满足地逸出一声叹息,便收回动作,只躺在她身旁紧紧抱住。

唐风华体内一股真气蓬勃涌动,被锁的穴道逐渐松动,手指微微屈起,猛一握紧,陡然翻身坐直!

“轩辕澈!”她爆出一声怒喊,玉容清冽生寒,素手挥去,正中他的胸口。

轩辕澈闷哼,这一击在他意料之中,不过没想到她手下一点也不留情,震得他胸腔里血气翻滚。

“刚刚调戏得过瘾吗?”唐风华黛眉上挑,眸光炽烈如火,反手一拍,极快速地点了他的穴。

“你要以牙还牙?”轩辕澈倒是不惊,从容地躺着。

“你的好梦该醒了。”唐风华轻嗤,不疾不徐地扫视他。

他的衣袖上滑,露出布条缠绕的手腕,她伸手拆开布条,便见一横横交错的伤痕。

“尚无邪说,喝你的血可助我尽早驱除蛊虫。”她抬起他的手,凑到嘴边,龇牙凶狠一笑,“为免你每日放血这么麻烦,我现在就饮个痛快!”

皓齿碰触他的伤口,略微深陷,轩辕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唐风华皱眉,手摸枕底,掏出一柄匕首,利落地划破他完好的左手腕,低头饮血,半点也不迟疑。既然他敢欺压她,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血味腥涩,并不好入口,她铁了心吸吮,勉强咽下。

轩辕澈睁着眼,看她泄恨的模样,不觉凶残,反而觉得可爱。比起初初重遇的时候,她冷若冰霜,他宁可看到她如今情绪有所波动的样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天经地义。他不吝啬付出,只怕她不肯接受而已。

瞥见他嘴角带笑,唐风华蓦然停止吸血的举动,草草替他裹上布条,疑道:“为何你的血具有不同寻常的药效?”

“什么药效?”轩辕澈故作懵懂。

“若非有蹊跷,你何需亲自放血入药?尊贵如陛下你,要想每日取一碗人血,再简单不过。”唐风华动作粗鲁,捏得他手腕颇紧,未干涸的血迹透出布条,猩红一片。

轩辕澈忍痛,懒懒答道:“我希望借此感动你,孰料你心硬如铁,全然不动容。”

唐风华也懒得再追究,拢好衣裳,扬声对外喊道:“来人!呈上笔墨!”

过须臾,居外的宫人端来砚台笔墨,恭敬地低眉垂眼站在一旁。

“陛下乏了,要小憩片刻,你搀我到木轮椅。”唐风华示意宫人把笔墨搁在桌上,淡淡吩咐道。

宫人依言照做,看轩辕澈一眼,见他“嗯”了一声,才退了出去。

唐风华推椅到桌旁,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何物。

“风华,你在练字?”轩辕澈随口问道。

唐风华写了一会儿,停笔,端砚台到床边,捉起他的手沾墨,按压在宣纸的末尾。

“你想假传圣旨?”轩辕澈微微一愣,她让他画押了什么?

“我岂敢如此大逆不道。”唐风华吹干墨迹,扭脸朝他灿烂一笑,“没有御玺,没有署名,不算是圣旨。”

“纸上写了什么?”

“休妻书。”

唐风华答得轻松悠然,摺叠纸张收起,转椅正面看着他。

轩辕澈面色变幻,似怒非怒,似悲非悲,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抿紧了薄唇,眉宇间布满阴霾之色。

唐风华并没有为他解穴的意思。她现在行动不便,若是他强抢那纸休书,她未必是他对手。她在休妻书上特别注明,前缘不计,各自嫁娶,儿子轩辕柏从此跟她的姓氏,如无她同意,他不可要回儿子。

轩辕澈盯着她半晌,忽然一字一顿地道:“休妻书,没有我亲笔署名,同样不算数!”

唐风华不回话。她对乾朝和金朝律法都十分熟稔,除非他大费周章修制改令,不然这纸休书必定有效。

轩辕澈闭目,丹田气流紊乱激涌,欲在短时间内冲破封锁,抢那休书一看。

唐风华看出他的意图,当即推动木轮椅,疾速离开寝居。

她离去不久,轩辕澈血涌至喉头,连吐几口鲜血,冒着内伤的危险强行冲破穴道,倏然翻身而起。

唐风华早已藏好休书,施施然折回。

“拿来!”轩辕澈下床步步逼近她,脸色铁青冷峻。

“不。”唐风华扬起一手,一支银针夹在指间,“你再靠近,这支银针就会射入你的心脏。”

轩辕澈大步迫去,毫不理会她的威胁,口中低喝道:“把休书拿出来!”

唐风华单手转椅,连连后退,边道:“你我的夫妻情分早在七年前已断,一纸休书还我自由,有何不对?”

轩辕澈墨眸阴鸷,嘴里依旧迸出两字:“拿来!”

退到门槛,唐风华不再退,仰脸说道:“休书不在我身上,你若想找,就搜宫吧!”

轩辕澈不尽信,猛然扑身,拽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上下摸索。

唐风华指间的银针被他摇得落地,她也不急,由着他搜身。

搜查未果,轩辕澈神色更冷厉了一分,突然俯脸对着她的眸子,恶狠狠道:“搜宫就搜宫,你别以为藏得住!”

“何必这么执着。”唐风华甚是淡然。名存实亡的夫妻名分,他又何必强留。若不是因为柏儿,她并无所谓要不要那一纸休书。

轩辕澈冷冷拂袖,转身而去。他必须找个名目搜宫,她不看重夫妻旧情,但对他来说,珍贵若性命!

第三十四章:遭人挟持

轩辕澈极有效率,不多时便率一队禁卫军包围了绝尘殿,以捉拿刺客之名进行搜宫。唐风华被软禁在寝居,十几名侍卫严守居门外,美其名曰保护她安全。

轩辕澈的原意是缩小搜索范围,把寝房留作最后搜查之地,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如此重重圈围竟将唐风华置于危险境地。

当唐风华推椅入内居寝房,准备取出休书藏得更严密,忽觉室内隐约有股异常气息。她凛了神,眯眼环顾四周,冷冽出声道:“不必躲了,出来!”

屏风隔开的更衣间里一道人影闪动,低声应道:“好耳力。”

唐风华闻声心中愈发警觉,面上只作波澜不惊,淡漠道:“阁下好功夫,绝尘殿遭人团团包围,阁下还可轻松潜入。”

那人冰冷无温地笑了笑,“你错了,我潜伏在绝尘殿多时,只因突如其来的搜索才不得不避入你的寝房。”

“你想如何?”唐风华不再虚以委蛇,直言发问,手指间已捏住一根银针,伺机而动。

“你不是一直想见潇儿?我来带你去。”那人并未现身露面,衣袍半隐半现,似乎有所顾忌。

唐风华紧盯着,扬唇一笑,道:“外面守卫森严,你潜得进来,未必闯得出去。”虽然他可以挟持她强闯出皇宫,但也要先过得了她这一关。

更衣间那方静了片刻,那人的呼吸略微浊重,像是内心正在挣扎什么。

“朱有成,倘若如你所说,你潜伏绝尘殿已久,何故不出手对付我?”唐风华亦没有轻举妄动,朱有成的武功路数颇为诡谲,眼下她又失了下盘力量,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他蛰伏殿中,却始终没有出手,想来是投鼠忌器,只不过,他到底忌惮何事?

寂静须臾,朱有成突然道:“尚无邪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