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暴力,就要更加暴力。

芳菲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敌人要来,那就猛烈一点。

枪杆子里出政权3

处在这个位置,不可能祈望一辈子顺风顺水,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该面对的,就要面对。

芳菲随手再捡起一封奏折:“你对此人有什么看法?”

李冲一看,暗暗佩服她的记忆。

这么久远的一个名字,一封奏折,她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简直堪称过目不忘了。

“太后,此人是国舅爷米全。”

米全,米贵妃的兄弟。

一般来说,这是个路人甲的角色,很容易被人遗忘。但是,又很容易被人想起。因为,要叫人忽视他都很艰难。

弘文帝期间,他的两个姐妹,大小米妃一同侍寝弘文帝,而且,都分别生了儿子,尤其是小米妃,因为姿色出众,得到弘文帝宠爱,所以爱屋及乌,将她的兄弟也都提拔起来。这个米全,先是从五品,到二品,而且,是在盐政这个肥缺上。

他的升迁,都是在小米妃得宠的时期,而在大米贵妃跟着弘文帝的前几年,都没人和进步。可见,弘文帝对小米妃的青睐。

他为人贪婪,敛财无数,外面的传闻,说他几乎是北国最大的财主了。但是他谨小慎微,做事圆滑,从不授人以柄。芳菲明知他有很多不干净的地方,但是,只要他不太过分,也睁眼闭眼。就算是在清算贪污受贿最厉害的时候,他也能做到上下打点,滴水不漏。

现在,这个谨小慎微的人,竟然上了一个很奇怪的奏折,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奏报,某地大旱,大意是天不护佑,希望皇帝能去祭祀雨神,再下个罪己诏之类的。

而这个罪己诏,也不是刚下的,几乎是弘文帝死之后,他马上就上了。按理说,早就该淹没在一大堆公文里了,偏偏这个时候,芳菲又把它给找出来。

所谓罪己诏,就是老天发怒了,皇帝自我检讨,说自己德行不够,以至于天不下雨,民不聊生之类的,叫天老爷只惩罚自己,别惩罚人民云云。

枪杆子里出政权4

很多皇帝为了作秀,也会下这种罪己诏。

但是,小皇帝登基不久,又是个小孩儿,屁事管不了,他哪里能罪己诏?

天下人都知道,管事的是冯太后。

谁有罪?

李冲接下看,那是另一个人上书的了,大意是,小皇帝应该去祭祀自己的生母,寻找生母,把生母李氏封为李太后之类的。禽兽也有母亲,何况是皇帝。一个人到了有能力的时候,就该荣显自己的父母,现在,小皇帝居然不敢认自己的生母,也不敢封赏自己的外祖亲戚,你冯太后到底是何居心?言下之意,北国以仁孝治国,你冯太后为了大权独揽,不让皇帝认自己的亲娘,你算什么东西?你违背祖制,牝鸡司晨,不要以为没人敢管你,小心遭天谴之类的……

牛人是不讲究文辞的。

而且,这奏折的毒辣之处还不止如此。

你冯太后一个女人就该在平城的后宫老实呆着,你一天到晚滞留北武当干什么?

尤其是最后一句,就毒得不能再毒了——

听说小皇帝住在你的慈宁宫?这是不合规矩的,哪有皇帝住在女眷屋子里的?皇帝该去的地方是玄武宫,可是,你却别出心裁,把他安顿在你的宫殿。你有何居心?到底想如何控制小皇帝??你名义上是皇帝的祖母,但是,你是人家的亲祖母么?你才三十几岁,你一个孤寡女人,你不过是个外人,小皇帝现在是小孩子,难道一辈子都是小孩子?他一天天长大了,总会变成血气方刚的少年……孤男寡女,谁知道你有何企图?

言下之意,不,完全是明白无误,指着冯太后的鼻子骂:你是不是企图勾引小皇帝??

彼时,冯太后已经三十几岁了,而小皇帝不到10岁,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

何况,她是他的祖母!!!

天下人,并非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

李冲完全可以想象,冯太后刚看到这奏折的时候,一定会气得吐血。

但是,冯太后没有吐血。

枪杆子里出政权5

只是把奏折扔在一边。

表面上看来,这两封奏折风马牛不相及。

而且后者,除了指骂冯太后“幽藏小皇帝于慈宁宫”外,其他的诸如牝鸡司晨之类的,都是老生常谈了,也不是新鲜玩意儿。

但是,李冲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这个上书的人,并非什么权臣,但是,他是一个极其有名望的人,那是曾经当过先帝罗迦的老师的一个退休老臣,在三十年前,名满天下,有战功,还是北国极其罕见的能识字的地道鲜卑宗室大臣。

这个人当年在名声最鼎盛的时候,急流勇退,回家休养,罗迦曾亲自下旨称赞他为国家栋梁,高风亮节,道德楷模。这个人叫做拓拔野粱,名字很奇怪,但是当年很牛叉。他有几个儿子,都有小军功,罗迦本要厚厚封赏,但是他亲自谢绝,如今,几个儿子都镇守在边关,都并非是手握重兵,只是小小军衔。他的清廉耿直,一向有口皆碑。

换句话说,拓拔野梁现在虽无权利,但是德高望重,粉丝很多,如果振臂一呼,可能从者云集。

但是,在这几十年里,他都很安静,至少在芳菲从皇后到太后的这十几年,他从未现身,而且,对于任何朝廷大事,都没参与过任何意见。

这样的一个老头子,八九十岁了,为什么忽然跳出来和冯太后作对?

而且,还上了这么一封毒辣的奏折?

李冲额头上刚干了的冷汗,再一次冒出来。

真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股暗流,逐渐地,要变成浪潮了。

芳菲说话:“拓拔野粱的外孙女是京兆王的儿媳妇。”

冯太后当然并未闲着。

事实上,她很少闲着。

京兆王——拓拔野粱——米全——米妃姐妹——她们都有儿子,而且是弘文帝的亲骨肉,而且其中一个儿子,还曾经被封为睿亲王,和当时的小太子几乎比肩……

一切,仿佛是一条逐渐清晰起来的线索。

枪杆子里出政权6

一切,仿佛是一条逐渐清晰起来的线索。

李冲却一点也不敢大意。

仿佛一种巨大的阴影兜头地罩过来。

这股阴风,背后席卷了许多人——包括从上到下的北国力量——朝野之间,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表面上是谁人在装神弄鬼,实际上,是鲜卑贵族们,聚集了太多的能量,马上就要反攻倒算。

他们的突破口就是小皇帝。

虽然,小皇帝是弘文帝的长子,是合法地继承了皇位——可是,如果他也是冯太后的私生子的话!而且,冯太后是汉人!

纵然沉稳如李冲,也不寒而栗。

敌人,并非是没有胜算的。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人掌握了什么证据,又掌握了多少。

这种事情,本是死无对证的。

但是,所谓的宫闱秘闻,就是没有秘密!!!

“太后,这些日子,您不可不防,凡事小心。”

芳菲再一次站起来:“李冲,我明日搬去玄武宫。”

李冲大吃一惊,完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做。

玄武宫,那是皇帝的寝宫。

现在,已经有人在大骂她“牝鸡司晨”了,她竟然还大摇大摆地去玄武宫。

她神秘一笑:“皇上就该住在玄武宫。但是,他太小了,我为了照顾他,必须也住玄武宫。”

李冲看着她眼里闪过的那一抹奇怪的神色,竟然没有再阻止她。

一转念,只说:“既是如此,我明日便去安排相关礼仪。”

芳菲向来了解李冲。

如果他说“我去安排”,那就是有了一定的应对,否则,不会轻率妄言。

李冲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

芳菲一看,失声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冲一笑。

芳菲也神色稍缓,好些天阴霾恐惧的心情,终于略有好转。

事实上,李冲以前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他是个至诚君子。

但是,对付阴谋家,就要比阴谋家更奸诈。

————————今日到此:)

图穷匕见1

事实上,李冲以前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他是个至诚君子。

但是,对阴谋家,就要有比他更奸诈。

就像清官,必须比贪官更狡诈,才能当得了清官。

否则,一味地蛮干,那就不是清廉,而是愚钝了。

芳菲看着这块奇异的东西——准确地说,是要人命的东西。

事实上,她本人也绝非善良之辈,但是,也决计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她知道这个东西的分量,拿在手上,抛了一下。

然后,才很慎重地收起来。

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但是,笑容很淡。

因为意识到,真正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图穷匕见的时候,才刚刚来到。

“太后,这次必须解除京兆王的兵权,否则,兵变之祸,迫在眉睫。”

芳菲当然知道。

但是,要解除京兆王的军权,实在是没有好的理由。芳菲对这个头疼的问题不知想了几百次了,都没主意。

浑不料,眼前的李冲,会给出如此一个奇异的东西。

她笑了。

李冲也笑了。

“太后,我先下去准备了。”

李冲微微行礼,这才转身离去。

“李冲……”

他本来走到门口,又回头,见冯太后欲言又止,有点意外:“太后,但有吩咐,无所不从。”

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芳菲几番思量,依旧摇头,只让李冲退下。

那是关于罗迦的事情。一天天,一夜夜,罗迦,就如彻底失踪了一般。但是,她没法说出口,除了通灵道长,谁都没法说出口。

纵然是李冲也不行。

因为,他并不知情罗迦的事情。

事实上,除了自己和道长,她一度以为,那是谁都不知道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毕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并不是一句废话。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图穷匕见2

纵然如此,她也突发奇想,抱着一个极其天真的想法:如果他要江山,那就给他好了。

自己只要罗迦和宏儿,万事足以。

可惜,一切由不得她做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正是魏晨。

魏晨失踪这么久,毫无音讯,她正担心魏晨也失踪了,听得求见,也顾不得这是慈宁宫,立即让人通传魏晨进来。

魏晨戴着大大的斗笠,一身血迹斑斑,显然经历过很残酷的搏斗。

一见了芳菲,也顾不得行礼,十分焦虑:“太后,大事不好了。”

平素,他从未这让公然来求见芳菲,也从未公然提起过罗迦的事情。事实上,罗迦炸死前后,他都守口如瓶,是一个绝对可靠而忠实之人。

此时见了芳菲,方寸大乱,可以想象已经震惊倒了什么地步。

芳菲本来还抱着一丝期待,有魏晨和张杰,罗迦凶险,处境也凶险不到哪里去,可是,看了魏晨的神情,心里顿时跌到了谷底。

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足以面对任何的噩耗,沉声道:“魏晨,你慢慢说话。”

魏晨这才跪下去:“太后,臣死罪。”

芳菲脑子里嗡嗡的,身子几乎要委顿下去。

仿佛那个可怕的事实马上要冲口而出。罗迦死了??罗迦真的死了?她竟然不敢听下去,微微闭上眼睛,眼皮都在打颤。

“太后,臣等失职,让主上失踪了……”

芳菲蓦然睁开眼睛。不是死讯,不是罗迦的死讯。他只是失踪了。这一点,她早就知道的。

她心底,奇异的镇定下来,只要没有目睹尸体,便有希望。

“魏晨,你把他失踪之前的情况告诉我。”

“回太后,主上那天晚上显得有点心烦意乱,一直在屋子里打坐。第二天,他出去走了一圈,忽然很高兴。臣等保护他出去,看到太后正带着陛下和几个小孩子玩耍……”

图穷匕见3

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那是妙莲,她带着妙莲,叶伽,宏儿几个孩子玩耍,那时就知道,罗迦看到了。他以一种执着的热情,非常希望生一个小女儿——那是他晚年最大的安慰,希望有人承欢膝下。

所以,看见小妙莲才会那么开心。

“主上的情绪非常好,当时恰巧有一只很漂亮的野鸟飞过,主上射下一只,但是只射伤了翅膀,准备养起来,送给那个小女孩玩儿……没想到,就在这时,我们看见一群蝙蝠……”

芳菲立即提高了警觉。蝙蝠,又是蝙蝠。

她问:“什么蝙蝠?”

“最初是一群很普通的蝙蝠。北武当上很少有蝙蝠,所以,我们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是也没管。但是,很快,我们发现不对劲,因为看到一只褐色的,非常巨大的蝙蝠,我们觉得蹊跷,怕是什么猛禽,就立即去查看。没想到,刚出去就遭到蝙蝠的攻击……等逃出来时,发现跟我一起的张杰不见了,而我回去找主上时,主上也不见了……”

后来就是遇到猛虎,他率人半途阻截一阵,才能那么顺利地让赶到的援军彻底把那些猛虎赶下去。

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罗迦的安全,当时情况混乱,也来不及禀报太后,马上便率人去寻找。

可是,找了整整两天,却一个影子都没有。不但如此,连张杰也始终了。

他这才慌了,如天塌下来一般,再也没有办法,只好来找冯太后请死罪。

当务之急,当然不是处罚的时候。芳菲也深知,如果能令得罗迦突然失踪,魏晨孤掌难鸣,也是没有办法。

她站起来,走了几步,问道:“魏晨,灰衣甲士现在都还在?”

没想到,魏晨嚎哭起来。

“回太后,只剩下一千余人了。”

芳菲这才是真正震惊了。

那三千甲士,可谓是北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毫不夸张地说,以一当十。

图穷匕见4

这支特种部队,多次在关键时刻发挥神奇的力量,也是芳菲在这次对付危机的时候,准备着的又一个重要筹码。没想到,这个筹码,先就去掉了一大半。

为何这三千甲士,忽然只剩下了一千?

她急忙问:“你们遭遇猛虎,受了虎伤?”

“不是猛虎。是臣率人追查主上下落时,遇到了蝙蝠……”

蝙蝠,又是蝙蝠!“我们误打误撞,闯入了一片山谷。不料,那里聚集着成千上万的蝙蝠,这些蝙蝠都是有毒的,但我们不知道,刚一靠近,就遭到袭击,很多人因此中毒而死……臣也是因为侥幸逃得快,没有被毒蝙蝠抓到,所以,才保全了性命……”

但是,芳菲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魏晨包着的左手手臂。

“魏晨,你这里因何受伤?”

魏晨的眼睛里全是恐惧:“臣这只手碰着了蝙蝠,为防止毒气蔓延,只能把五指给砍了……”

天啦!

一个练武之人,砍了自己的五指。

芳菲简直不寒而栗。

她之前,也到过那片山谷,也看到无数的蝙蝠,成群结队,黑压压的,纵然她胆大包天,也没敢再下去。如今想来,才知道是侥幸逃过了一劫。

这群蝙蝠,竟然胜过一支军队。

她心里那种恐惧的感觉更是加深——从古至今,军队最怕的,不是强敌,而是大规模的瘟疫之类的。

如果任这群毒蝙蝠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最关键的是,这群蝙蝠是谁在控制?

她立即道:“魏晨,你们是在哪里的山谷发现的?”

“是在阴阳谷。”

芳菲的心里又是一沉。

阴阳谷。

那并不是弘文帝陵墓之下的那片绝谷。如此看来,那里尚不是毒蝙蝠的老巢,而阴阳谷才是。阴阳谷是北武当最偏僻的一处,哪里猛兽横行,杳无人迹,瘴气遍布。难道,那个暗中作怪的人,就藏在里面?

缠绵隐私1

那两千最精锐的灰衣甲士,难道就是葬身在这些蝙蝠的嘴里?

但是,她还顾不得哀悼,只想起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魏晨,主上是否凶多吉少?”

魏晨摇摇头:“回太后,主上杳无音讯,而且,我们寻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主上的踪影。”

芳菲心里略略一松。

这两日,搜山的陆续报道,从未有人报道搜到了什么可疑的尸体。看来,罗迦也许还活着。

但是,纵然还活着,也多半落入了他人的手里。

能够抓了罗迦,并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份,行踪和动向,那该是谁?

她忽然浑身一冷,如果是谁人,抓了罗迦,岂不是抓了一个最好的人质?作用信用卡,不停地刷,要财宝,要金银,要权利……无限制地,直到把北国刷跨为止?

芳菲想到这一层,反而不那么担心罗迦的安全了。

只要还能透支,敌人就不太可能提早下毒手。

罗迦还是个很有用的人。

事实上,芳菲的判断一点也没错。

就在这一夜,在石壁的屋子里,他看到一种盛大的景象。

准确地说,是蝙蝠一般的男人,进进出出,脸上不时露出狂喜的神情。尤其有好几次,他明显地感觉到,是有人来向蝙蝠人请示汇报。

但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石壁,罗迦根本听不清楚。

也没让他等多久,蝙蝠人就进来了。

他穿一件很大的披风,此时正是白天。石壁里虽然幽暗深沉,光线黯淡,但是罗迦还是能看见一个大概,发现正是这一件巨大的披风,令他有一双如展开的双翼。

他兴致特高,声音十分兴奋,拿出纸笔:“陛下,你写一封信。”

罗迦没有回答。

“这封信是给冯太后的,你要写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要她马上回到平城,从此深居在慈宁宫,幽居不问外事。至于小皇帝,就交给几名辅政大臣辅佐……”

缠绵隐私2

彼时,王肃、贾秀等人正向北武当集结兵力。而芳菲在此时离开北武当回到平城,必将失去所有的依托。她在北武当多年,苦心经营,自己的势力,几乎全在这里,一回了平城,那些鲜卑老贵族岂会买她的帐?

罗迦完全明白这一点。

也明白自己作为人质的原因了。

那个声音十分得意:“陛下,你不必动你的脑子里,我说,你写,非常简单:第一、让冯太后从国库里拨款200万两银子作为宗子军军费;第二、冯太后立即回到平城;第三、撤掉李冲和王肃、贾秀三人……这几个问题都很简单,对吧?现在国库充裕,200万两银子很容易;至于后两条,更是举手之劳。”

简而言之,200万银子是罗迦的赎金,后面的是附加条件。

“陛下,只要冯太后答应了这三个条件,我确保你安全无虞。事实上,我还有更好的建议,你也老了,只要冯太后这个女人,放弃野心和权势,和你一起共度晚年,不是很好么?”

罗迦笑起来。

这的确很好。

把芳菲苦心经营了十年的一切都还给鲜卑贵族,把宏儿放置到那般虎狼一般的鲜卑大臣手里,然后,芳菲就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更主要的是,蝙蝠人明显怕了,也判明了冯太后的意图——一旦贾秀大军来到,他的日子,必将不是那么舒坦。

他显然对冯太后的举动非常了解,但是了解了也没办法——他根本无法阻止贾秀的到来,也没法收买贾秀或者马上干掉贾秀。就算此次政变成功,杀了冯太后和小皇帝,他也会被赶来的援军搞得狼狈不堪。

所以,如果芳菲主动把他最大的障碍给他去掉了,那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当然很好。

“陛下,写吧。”

纸和笔都推过来,很客气。

罗迦也很客气:“你已经有了一批支持的大军,又有这么多毒蝙蝠做帮手,为何不直接攻出去和冯太后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