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哥有心活跃气氛、拉近关系,自顾自地设计了一个互动环节:“自开天辟地起,除吸收天地精华成妖、成仙的以外,世间魂魄数都是固定的,你可知为何人类的魂魄数日渐增长吗?”

印玄来自后世,清楚世界的发展,便道:“动物少了,人自然多了。”

高哥感慨道:“那些畜生有幸投胎做人,也是大造化了!”

地府天空暗沉沉的,依稀有浅色的浮云如流水般滚淌。

鬼街点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有红的,白的,黄的,绿的…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展现了酷似处处霓虹灯的未来城市的风采。

此处的居民们像正常的百姓一样,互相串门,插科打诨,倒比后来的地府热闹多了。

高哥与印玄从他们中间穿过,印玄的发色与容貌引来不少鬼魂的注意,一路目送他们走到鬼街尽头。

高哥指着前方一座被城墙包围的城池道:“这边是森罗殿了,留仙居就在里面。”

森罗殿雄伟壮丽,气势磅礴,可惜未来被拆了城墙,一部分归于外面的鬼街,一部分归于阎罗殿,不复存在了。

印玄跟着高哥进了城,顿觉眼前一暗。偌大一个城池,灯火寥寥无几,亏得高哥眼神好,依旧走的飞快。

到一处点着红灯笼的府邸前,他停下脚步,说:“这里是鬼衙门,你随我去写个文书,我让刘判盖了印,你便暂领了一份差事。我再领你去留仙居,便方便了许多。”

通常来讲,鬼差领到了地方,大可让他自己想办法,没想到考虑得这么细致,印玄有些意外。

“你放心,刘判此时多半喝高了,明日醒来,早忘了今日之事。”高哥怕他多疑,解释道,“与其让你闹出大动静牵扯出我来,倒不如悄无声息地帮了你。”

印玄道:“多谢。”

见他合作,高哥放下了一半的心。进衙门后,随意写了份文书,去判官的书房将人摇醒盖印。那刘判果然如他所说,糊里糊涂地盖了章,又倒头睡了。

高哥拿着文书出来,带印玄左转右转,走到一座规模更大的宅院门口。他小声提醒印玄,不要随意开口。那于判比刘判的资格更老,为人严厉精明,一个不好,就会被看出端倪。等印玄答应了,才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鬼仆。

鬼仆与鬼使不同,比普通鬼地位更低,往往是一些犯了小错,下辈子投胎的资源不大好的鬼想改变命运,才接受的一种契约。订契的另一方往往是地府高管。

鬼仆客气地问高哥什么事。

高哥说给刘判拿东西。

刘判常在当值的时候叫鬼差回来拿酒,鬼仆见怪不怪,只有印玄进门的时候,多看了两眼。高哥便说他是新来的,还将文书拿了出来。

鬼仆当下没有疑问。

进了留仙居,于判与刘判分住东西两院。

高哥进西院后,对印玄说:“我引开于判的注意,至多一盏茶,你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无论成与不成,时间一到,即刻回到此处。”

印玄答应下来。

不得不说,印玄虽然长了一张极漂亮的脸,但气场强大沉稳,十分可靠,高哥叮嘱了一遍,便不再说,从刘判房间里取出一个棋盘,带着他进了东院,说要找于判下棋。

因为光明正大,鬼仆不疑有他,让他们留在客堂等候,自己去叫人。鬼仆一走,高哥立即示意印玄从北侧小路去后院。

印玄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虞增秀,谁知对方化出人形,大咧咧地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叼着葡萄吃得正欢。

若问印玄为何一眼认出,理由很简单,沐云鹤收藏着他的画像,虽然边角有些发霉,但样貌十分清晰。

他没有隐藏行迹,一出场就让虞增秀发现。

虞增秀吐葡萄皮得动作一顿,懒洋洋地问:“你是谁?”

印玄说:“我欠现任若水山庄庄主一个人情。”

虞增秀扑哧一声,冷笑道:“现任两个字倒用得极妙了。我看你长得好看,不想出言伤人,你还是早早地走吧。”

印玄说:“要如何才能让你见他一面?”

虞增秀说:“他恨我入骨,我若去了阳间,他必定找法师收我,百般折辱,你当我傻吗?”

印玄说:“我可保你安危。”

虞增秀意兴阑珊。

印玄开始报符名,从有滋有味符开始,一路报下去,听得虞增秀眼睛越来越亮。他说:“看来,你是个很有本事的法师。你这么有本事,却没有对我用强,看来也很有原则。”

尽管虞增秀与沐云鹤仿佛是相看两相厌的关系,但是在考验人心方面,角度出奇的一致。

虞增秀说:“不过空口无凭,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印玄说:“我可以暂时收你为鬼使。”

虞增秀皱眉道:“你是魍魉殿的人?”

印玄说:“鬼神宗。”

虞增秀肃然起敬:“就是历代只有一个人,却压得魍魉殿跟个乌龟似的鬼神宗?”

印玄含蓄地解释:“我对魍魉殿不大了解。”

虞增秀却误认为他根本不把魍魉殿放在眼里,大为赞赏:“你不怕我见了沐云鹤之后,化作厉鬼掐死他。”

印玄淡然地说:“欲成厉鬼,机缘、执念、贵人、宝物缺一不可。你并无执念。”

虞增秀嘻嘻一笑道:“你说得不错,往事如烟,我早已放下,从前无缘无故的,何必见他?不过,既然是鬼神宗后人的要求,我就答应你吧!来来来,契约要如何签订?”

印玄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告知他要等自己灵魂归位之后,才能签订。

虞增秀不以为意,高高兴兴地站起来,就要跟着他走,谁知道他们才迈了两步,就听一声怒喝:“竟敢擅闯我留仙居偷人,好大的狗胆!”

印玄:“…”这罪名…担待不起。

院门被一道阴风刮开,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高哥一脸苦逼地跟在他身后,刚想向印玄使眼色,就惨叫一声,那魂魄如黑烟般扭曲了一下。

虞增秀小心翼翼地解释:“爹,其实我已经不算是人了。”

中年男人便是于判了,厉目扫来:“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当然记得。”虞增秀摊开手,一本账簿出现在手中,随手翻开一页,“每天吃葡萄不可以超过十颗。”他悄悄地遮住地上的葡萄皮,笑吟吟地看向印玄,“当了你的鬼使,可否吃个尽兴?”

印玄说:“多吃葡萄对你不妥?”

“那倒没有。”虞增秀说,“主要是我家穷。”

于判浑身发抖,不知是怒是羞。

虞增秀见他真的气大发了,不敢再逗,凑过去赔小心,说尽了好话,等于判脸色稍霁,才说:“沐云鹤坐拥若水山庄,正该与那蛇蝎表妹有情人终成眷属、风流快活的时候,居然还惦记着我,可见过得不够痛快。我若不去阳间见见他,奚落一番,怎对得起他烧给地府的善款?”

于判冷笑说:“我看你是对他余情未了!”

虞增秀笑嘻嘻地看着印玄:“他的容貌又及不上眼前这位…我哪里是余情未了,根本是移情别恋才对。”

于判说:“你休要多言,他要带走你,先过我这一关。”说罢,左手挥袖卷走虞增秀的魂魄,右手掏出一杆笔,在空中化了座牢笼。”

立时,一座牢笼从印玄头顶降下。

印玄左右闪躲,那牢笼如跳蚤一般,跟着跳动。

忽地,一抹魂魄从印玄身上分解开来,直扑于判。

于判说:“三魂七魄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何惧一魂一魄?”他用笔化了龙卷风,那风一形成,便拔起院中花草,连那软榻也晃悠悠地飞起来。

印玄衣袂翻飞,趁机托住那轻盈许多的牢笼,送入龙卷风中,转身去找阿宝独自跑开的一魂一魄——虽然预知这一魂一魄会有变故,却没想到发生在此时此刻。

因为是地府,龙卷风刮出来的都是阴风,高哥也受到影响,拼命抓着于判的脚踝才不至于被吹走。于判捏着笔,见印玄步步逼近,正要画一堵墙,就被一只手捏住了手腕。

他抬头,一魂一魄凝结成的鬼体就站在面前,看起来十分虚弱,仿佛风吹吹就散了,偏偏抓得自己手腕动弹不得。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正凌厉地瞪过来,分明含有传说中的杀气!

☆、第73章 第 10 章

“放肆!”

自己竟然被区区一魂一魄吓住了,颜面何存?于判恼羞成怒, 左手如电, 甩出一根勾魂链。这链子通体油黑, 上面缀着一颗颗的小铃铛,周身散发的蓬勃死气连龙卷风都刮不散。那链子一勾住魂魄,铃铛即发出脆响。

印玄赶到时,正好看到阿宝的一魂一魄被吸入其中一只铃铛内。他甩开袖子, 挡住于判的视野,徒手抓住那只铃铛,重重地一拽。

链子被扯得一震,却没有断。

于判怒斥:“大胆!”缩紧手中的链子, 想从印玄手里拉回来, 奈何对方手如坚铁, 链子竟发出呼痛般的悲鸣。这条勾魂链追随他多年, 感情非同一般,怎忍心见此?心疼得当即将阿宝的一魂一魄从铃铛里放了出来。

阿宝的魂魄一出来, 立刻喷出一口煞气,缠住他的脖子。

煞气无形,对鬼体的损伤却是实实在在的。

眼见着于判挥不散煞气,脸色越来越黑,虞增秀求情道:“我爹欺软怕硬, 他现在服了, 你们放开他吧。”

如此另类的求情方式难得一见, 阿宝挑挑眉, 煞气便散了。

于判气得还想干架,被虞增秀死死拖住。虞增秀说:“他们是我的朋友,闹大了动静,叫阎王知晓,我头一个吃不了兜着走。还请爹爹包容。”

于判知道打也未必打得过,就坡下驴,收了牢笼与龙卷风,一挥手道:“哼,看在你的份上,我绕过这一次,叫他们快走!”

虞增秀说:“好好,我们马上走。”

脚底抹油,没能溜走。

于判拽着他的后领,瞪着后脑勺:“你去作甚?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虞增秀干笑着回头:“出嫁还有回门日呢,我死了这么久,尸体都凉透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于判冷笑道:“回门看的是老子,你前世的老子这儿站着,今生的老子在鬼街调戏寡妇呢,你回哪看谁去?”

虞增秀叹气:“其实,是我死得太冤枉了,我不甘心,我要回去装鬼吓人。”

于判说:“我看你是装人吓鬼。”

“那爹你放不放?”虞增秀有点生气了。自己好歹当了十九年的人,十二年的鬼,被人这么拎着领子算什么回事?

于判放开手:“要我放你走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虞增秀陪笑道:“我就知道爹通情达理。”

“回来之后,给我老老实实投胎去。”

虞增秀老大不愿意:“投胎不是要排队等一百年吗?”

于判又暴躁了:“老子说你明天去,你就明天去!”怒目一扫周遭,印玄、阿宝看戏,从龙卷风下逃过一劫的高哥正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

虞增秀说:“我不去,我要等足日子。爹,你是不是养不起我了,借故打发我走?”

于判对他分析过利弊,好话说尽,奈何他油盐不进,怎么都不肯听,此时也不管他说什么,小祖宗肯走,什么借口都行:“是是是,你走吧。”

虞增秀叹气:“身为地府的官宦子弟,连个葡萄都吃不起,忒没意思,好吧。”

于判听了前半句,正要发脾气,又听他说好,顿时气也散了,看印玄、阿宝也顺眼了:“你们将他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高哥见峰回路转,忙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于判冷哼道:“祸是你闯的,你给我小心些。”话说得狠,事情到底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说说打打,打打说说,这便费了不少工夫,怕阿宝等得心急,于判一放行,印玄便带着虞增秀上路。高哥照旧以鬼差的身份将他们带出去,一路畅通无阻,到鬼门关时,马面已换了牛头。

高哥说凡间有人召唤,特意领他们上去。

牛头打量了虞增秀好几眼,忍不住八卦道:“你这是想开了?”为了召唤他,法师前前后后不知换了多少波人。

虞增秀说:“都快投胎啦,自然要了无牵挂。”

牛头道:“听说你这次投胎的人家,连阎王都亲自查验过,确保万无一失,你放心吧。”

虞增秀不置可否。

喝了孟婆汤,谁知谁是谁,眼下想得再美再周全也是枉然。

出了鬼门关,走了一段路,印玄突然伸手拽住突然跑路的阿宝魂魄。

阿宝的魂魄傲慢地笑了笑:“我刚刚帮了你,你要过河拆桥?”

印玄说:“但没帮上。”

那“阿宝”笑容一收:“那是我沉睡太久,疏于练习。不信再回去一趟,我保证把那个死老头揍趴下。”

“咳咳。”虞增秀友情提醒,“那死老头是我爹。”

“阿宝”扬眉:“那又怎样?”

虽然对方只有一魂一魄,但是…打不过打不过。

虞增秀默默地别开头,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

印玄说:“放风时间结束了。”拽着“阿宝”继续走。

“阿宝”眼睛一眯,正要动手,就感到一阵难以抗拒的吸力从地府入口处传来,只来得及骂一句“该死”,就风一般地刮进了冲过来的阿宝体内。

阿宝脚步一顿,一魂一魄残留的愤怒让他差点怒发冲冠,等平稳了心情才继续往前跑。

身后,矮个子鬼差被他用一根绳子拖着——自从用腰带打鬼王之后,他就习惯性地带条绳子在身上。矮个子鬼王的身后也跟着人——不,严格地说,是用勾魂链拴着一个鬼。

那鬼后面还跟着两只鬼。

远远地看着,那激情奔跑的模样,仿佛五个正准备在集合打水晶。

跑得近了,后面三个鬼的真面目便瞧得一清二楚。跟在后面的两个是三元、曹煜,被矮个子鬼差牵着的那个竟然是沐云鹤。

印玄从曹煜身上收回自己的一魂一魄,完好无损,不由惊讶道:“发生何事?”

曹煜简明扼要地叙述分别后的经历。

印玄、阿宝去地府没多久,萧弥月就找上门了。忠心护主的老管家挺身而出,说自己才是若水山庄的主人,然后下一秒,被认为没有价值的沐云鹤直接被萧弥月秒杀。

曹煜、三元趁山庄兵荒马乱,带着沐云鹤往外跑,正好遇到鬼差过来拘魂,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就躲去地府。

那鬼差生死簿上还有许多名字,便叫他们自行去鬼门关报到,自己回阳间继续勾魂。曹煜、三元走了一段路,就遇到了同样去鬼门关的阿宝他们。

阿宝的故事是这样的:他感觉到自己的一魂一魄被什么抓住了,知道印玄遇到了麻烦,赶来会合,于是在路上巧遇三元他们。

他们叙完旧,发现高哥和矮个子鬼差也在旁边窃窃私语,交流离别心得,唯二沉默的是沐云鹤与虞增秀。沐云鹤一见到他,就有意走到他身边,被虞增秀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两个如今隔着众人,遥遥相望——准确的说,是沐云鹤盯着虞增秀,虞增秀发呆。

阿宝以为他们人多不方便说话,干咳一声道:“一群人挤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不清楚,不如站开点。”

虞增秀摆手:“不,骂人这种事,越多人围观越好。哦,不能算骂人了,是骂鬼。”他眸光一转,鄙夷地瞄向沐云鹤,“骗来的始终是骗来的,得不长久啊,沐、庄、主。”

沐云鹤盯着他半晌,突然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看来你在下面过得不错。”

虞增秀得意洋洋地笑道:“什么上面下面,如今都是同一面了。啊,忘了告诉你,地府的判官是我爹,你小心点,鞋子太小,容易硌脚。”

沐云鹤冷笑道:“我们走着瞧。”

然后呢?

阿宝无语地看着就这样结束对话的沐云鹤和虞增秀,有种裤子脱了放屁的无力感。费尽周折见的面,就是为了小学生一样斗嘴吗?

印玄比他想得开,对沐云鹤说:“答应的事,业已完成。”

沐云鹤凝眉:“我还有一事相求。”

让他们见面这件事算不上太难,的确难以匹配长生丹的价值,印玄答应得痛快:“何事?”

沐云鹤说:“可否看一看山庄里是否有活口?”

虞增秀说:“别人可以不管,那亲亲表妹…十几年了,已经是庄主夫人了吧?说不定还有成群的子女…”突然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儿们,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命苦。”

沐云鹤嘴唇微动,又抿得死紧。

沐云鹤是新鬼,要去鬼门关报到;虞增秀按约与他见面,算了了心事,要回去准备投胎;两个鬼差折腾了一晚上,也要回去交差。

印玄与阿宝则准备带着三元、曹煜他们回山庄探听探听情况。

当下道别。

临行前,虞增秀突然对印玄说:“我听你的话来见他,算起来你是不是也欠了我一个人情?”

印玄漠然地看着他。

要不是见过他与阿宝重逢时自然流露的喜悦,虞增秀几乎要以为他是个木头人了。不过是木头还是木偶,都与他无关,他想要的是:“帮我带一份桂香坊的桂花糕,满客楼的香酥鸡、脆皮鸭,周记饼铺的糖饼、葱花饼…”一长串的小吃报下来,不带一点儿卡顿。

等他说完,沐云鹤幽幽地来了一句:“满客楼早换了厨子,香酥鸡不做了,脆皮鸭也不是原来的味道。周记饼铺三年前转手给了外地人,已换了门面,成了一家胭脂店…”七七八八说下来,竟没剩下几道小吃了。他见虞增秀撅着嘴,一脸不悦,又补充道,“不过周记饼铺的二女婿在东大街开了一家新周记,味道与老周记一脉相承。满客楼的厨子去了美味楼…”

听他说完,虞增秀面色稍霁,看向印玄:“你可记住了?”

印玄看向阿宝,阿宝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到阳间之后,阿宝与印玄没有贸贸然地回若水山庄,而是披上隐形衣,先去城里打听情况。

与印家灭门惨案发生没多久就传得满城风雨不同,这次若水山庄静悄悄的,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附近的居民像往常一样来来往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