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山庄各处布置了风吹草动闻铃阵,一进去就会被发现。

三元与曹煜还认出了在山庄附近转悠的鬼差正是之前送沐云鹤去地府的那个。对方拉长了一张苦瓜脸,对他们大吐苦水。山庄里的名字都出现在死簿上了,偏偏他进不去,他们出不来,无法交差。

阿宝与印玄起先猜了两种可能:

一是老管家至今没有暴露身份,正受萧弥月严刑逼供。

二是老管家身份暴露了,他与印玄也被供了出来,萧弥月正在山庄守株待兔。

但仔细想想,两种可能都站不住脚。

一是山庄这么多人,就算老管家咬死不开口,多的是人吐露真相。

二是真正的沐云鹤已经被鬼差带走,印玄与阿宝没有必要再回来,守什么株也不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们没考虑到的情况是:老管家身份的确很快就暴露了,萧弥月也知道沐云鹤已死。不过在她想来,长生丹是仙丹,绝不可能被送人。既然沐云鹤尸体里没有,就一定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她与管家签订契约,使其成为自己的鬼使,再奴役其他鬼魂当鬼仆。

外面看若水山庄紧闭门户,其实里面正翻天覆地、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阿宝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匿名举报若水山庄庄主被叛贼杀了,那里已经成了密谋造反的据点,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不止往衙门送,还在大街小巷到处发传单。

不过两天,城内就传得风风雨雨。

没奈何,衙门老爷只好派衙役去看看。

衙役敲了半天门,山庄就派了个仆役出来随口打发他们,别说庄主,连老管家也没见到。

听衙役回复后,老爷终于感觉到此事不寻常,偷偷去卫所调兵,夜袭山庄。

萧弥月虽是半神之躯,却也不敢正面与官方起冲突,以免引起天庭瞩目。毕竟,此时的天庭还没有衰弱到后世那种程度。

山庄大门被冲开,很快找出十几具腐烂的尸体,包括庄主沐云鹤在内。此后,衙门老爷不敢再小觑这份举报信,当下派人调查不提。

印玄与阿宝看着鬼差将山庄里的鬼魂勾回地府,才去城里买虞增秀要的小吃。等他们买完,就听城里沸沸扬扬地说,若水山庄被一把火烧了,祖坟也被撬了。

这次山庄被官府接管,一般人做不了这事,想来想去也只有萧弥月了。

看来,不管蝴蝶怎么扇翅膀,若水山庄都改不了家破人亡、坟墓被盗的结局。

☆、第74章 第 11 章

萧弥月不知何处, 印玄与阿宝都不敢光明正大地露面, 提着大包小包的小吃, 跑进一个久无人住的闲置宅院,烧了一把之前,召唤高哥和矮个子鬼差。他们俩谁来都无所谓, 主要让他们接单跑腿送个外卖, 但轮流喊了几遍, 竟一个都没答应。

阿宝直觉不好:“萧弥月不会闯地府吧?”

萧弥月连官府都不敢惹,如何敢惹地府?

印玄亲自招魂, 不过他召的是这片地界的鬼差。鬼差来得极快,见是他们, 立刻迎了上来, 笑眯眯地问:“何事效劳?”

阿宝将小吃给他, 让他转交给虞增秀。

“原来是你们。”鬼差收敛了笑容, 叹气道,“你们要亲自走一趟了。阎王已知你们擅闯地府,高哥、童回都被拘禁,正等你们前去说明。”

阿宝与印玄对视一眼,都没想到离开地府之后,反而被发现。

鬼差怕他们“拒捕”,好心提醒:“人生短,鬼生长。谁都有阳寿尽的时候, 迟早要去, 倒不如早点去, 也好求个宽大处理。”

抱歉,他们一个人生很长,一个人生短、尸生长,都没有阳寿尽的时候。

阿宝权衡利弊,觉得不去也罢,正要婉拒,就见印玄轻轻地点了点头。

阿宝说:“请带路。”

印玄本想留下阿宝,独自前往,阿宝用一票否决权否了。两人出发之前,想将三元、曹煜留下。曹煜倒是看得很明白:“萧弥月还在左近,我们单独留下,反倒不安全,不如一同前往。”

阿宝原想说,萧弥月压根不认得他们,又转念一想,她哪里认得印家祖先和沐云鹤,不一样手起刀落?此时一起去地府,说不定更安全。看了眼祖师爷,不知他是否打着同样的主意。

鬼差见他们配合,高兴地接过了阿宝手里的小吃:“东西太多,我替你提着。”

阿宝说:“你就是靠着这袋东西认出我们的?”

鬼差一边带路,一边回头解释:“是于判说的。”

阿宝小声问印玄:“不会是于判告发的吧?”

印玄还没应答,前面的鬼差已经听到了,接过话头说:“我听说是刘判告的阎王。”

印玄想了想说:“小高曾让他盖了个章。”想必是酒醒之后,没忘记这事儿,询问之下露出马脚。

阿宝听过这个细节。原以为高哥的这个举动是无用功,没想到不但无用功,还帮倒忙。

这次是光明正大地进鬼门关,守门口的马面看了他们好几遍,眼神很不友善。

进了鬼街,鬼差才小声解释道:“他和牛头因为没能认出你是生魂,被阎王爷狠狠地骂了一顿。”

阿宝有些意外。他对阎王的印象还停留在哭哭唧唧要辞职上。

靠近森罗殿,便见到等在门口的虞增秀,不及打招呼,对方已先一步冲过来,喜滋滋地接过鬼差手里的小吃:“大老远就闻到了味道!香极了!”

鬼差将东西递给他,功成身退。

阿宝看他背上的有滋有味符有些老旧,又贴了一张新的给他。

虞增秀感动得差点流下热泪:“我对你真是一见如故啊!二见难忘!你要是鬼,我恨不能留下来陪你排队等投胎。”

印玄慢悠悠地提醒:“他若是鬼,便没有这些吃食了。”

虞增秀啃着香酥鸡,忙不迭地点头。

见他一心一意埋在美食上,阿宝忍不住提醒他:“我们擅闯地府的事情被阎王爷发现了?”

虞增秀含着鸡腿点头。

阿宝问:“那要紧吗?”他不担心自己和祖师爷,反正生死簿上没有他们的名字,倒怕于判、虞增秀和两个鬼差受牵连。

虞增秀吞下满嘴的鸡肉,说:“阎王爷管不到人间事,你们生前他拿你们没办法,死后要是积攒了大功德,他还是拿你们没办法。”

阿宝问:“那你们和鬼差呢?”

虞增秀抬头,咧开油光光的嘴一笑:“我爹和阎王爷交情好着呢,没事的。倒是两个鬼差麻烦些,扣钱不说,还要去十八层地狱干杂役。不过放心,说是杂役,也就是给油锅添柴,修理修理刀山的刀…我爹答应我啦,过阵子,等阎王爷忘了这事儿,再把他们调回来。”

阿宝笑道:“这么说,我们来与不来都是一样。”

虞增秀小声说:“阎王爷最好面子,你们来一趟,就算到案了,他再口头教训你们几句,这件案子才能漂漂亮亮地结束。”复大声说,“我明日就要投胎,你们留一晚上,送我一程。”

转世投胎的传说听多了,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阿宝也很感兴趣,一口答应下来。

虞增秀很高兴,捧着小吃问他们喜欢什么,他留下来,当作他们这两日的口粮。

阿宝回人间,吃什么没有,便说不挑,让他选。

虞增秀便说各留一些。

他们边说边笑,很快到留仙居门口。

阿宝想起沐云鹤,不知怎得,与当年的曹煜形象相叠…明明长相迥异,可给人的阴郁感,真是说不出的相似,让他十分介怀,顺口问起。虞增秀不屑地撇嘴:“算他倒霉,整座山庄被人灭得干干净净,连亲亲表妹也没有保住,如今一定是找个地方抱头痛哭去了。”

阿宝道:“好像很有故事啊。”

虞增秀进了留仙居,把小吃放下,突然没了胃口,幽幽地叹气:“哪算什么故事,不过一桩孽债。”

与沐云鹤讲得差不离:虞增秀爹杀了沐云鹤爹,抢了传家宝。沐云鹤长大后报仇,故意接近虞增秀,两人偷吃禁果,发展了一段地下情,没等沐云鹤拿这事儿做文章呢,虞增秀他爹就得急病死了。虞增秀的性子,说好听点是闲云野鹤,直白点就是好吃懒做,沐云鹤趁机夺了山庄,还将自己的表妹接来。表妹善妒,给虞增秀下毒,虞增秀觉得活着怪没意思的,明知是毒,也一口饮尽。

他坐在软榻上,翘着腿,一脸无奈:“是不是无趣又老套?活着的时候,人在局中,爱啊恨啊都比天高,一会儿觉得天意弄人,一会儿觉得所托非人,没少干伤春悲秋的事儿,死后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看,才发现自己蠢透了,第三条腿粗壮的男人这么多,换一根而已,多大点事儿,哪至于死去活来。”

曹煜从阿宝怀里出来,顺势拉出来了三元,双手捂住对方的耳朵,嘴巴凑过去,贴着自己的手背说:“我们死去活来过了,以后都是艳阳高照。”

虞增秀懒洋洋地接了一句:“那可要晒死人。”

曹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于判从外面进来,看到阿宝他们也不意外,淡然道:“你们随我走一趟。”见虞增秀啄手指,额发气得高了两厘米,“吃饭用筷子!用筷子!跟你说了多少遍。”

虞增秀说:“我吃的是鸭,不是饭…”还没说完,一双筷子急吼吼地从厨房飞来,砸在他面前。

看他拿起筷子,于判才稍稍满意,领着阿宝与印玄一路出了森罗殿,进了阎王殿。此时的阎王殿还不是后来的模样,占地面积小了一半,但雕梁画柱,处处精致。

主殿也没有“森罗万象”的匾额,一人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直到于判出声,才抬起头来。

这是一张十分符合阎王爷人设的脸。虎背熊腰高个子,浓眉大眼虬髯脸,却不是他们那个世界认识的那个。

阎王爷听完于判的介绍,冷冷地说:“你们可知罪。”

阿宝与印玄都挺配合,他说什么是什么。

阎王爷发作了一通后,站起来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番,突然说:“你们二人为何不在生死簿上?”

阿宝说:“其实,我们两个已经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内了。”

阎王爷皱眉。

于判插|进来说:“那个沐云鹤,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阎王爷眉头微微松开,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歉疚:“他与虞贤侄的恩怨我已知悉。只是,他生前给地府捐赠巨款,又有大功德在身,我也不好动他,只好等他轮回几世之后,再做打算。”

于判何尝不知,却总有几分不甘心:“他那表妹害死我儿,总要有个说法吧。”

阎王爷为难地想了想,说:“她生前为了讨好沐云鹤,做了不少功德,其中有两件还救人性命,将功抵罪,犹有富余,下辈子看来还要做人。”见于判脸色奇差无比,话锋一转说,“不过投去哪家,就由你决定吧。”

投胎是门大学问,同样的富贵人家,也有父慈母爱,兄友弟恭等条件因素的区别。

阎王将权力下放给他,显然是不介意他从中动点手脚了。

于判呵呵一笑。这样的潜规则,只要没人抗议,就没有关系。虞增秀这一世就是吃了这个亏,才遇到沐云鹤这个劫数,好在由他讨回了公道。至于沐云鹤的表妹嘛,他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要她连公道都不知道怎么讨!

他身上的杀气几乎要华为实质,让阎王爷也不敢触其锋芒,只好放过了印玄和阿宝。

等于判带着两人往外走,他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沐云鹤用功德向我兑现了一个权利。”

“什么权利?”

“预定下辈子的爱人。”

这事儿原本不归地府管,不过这一届的阎王爷与天庭不太对付,连带的月老也被他架空多年。

阎王虽然没有牵红线的权利,却可以安排人出生的时间地点。比如说,月老给一对男女牵了红线,阎王爷不愿意,便可将两人安排千里之远或百年之隔,这便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悲剧的由来。

后来月老没办法,干脆将红线给了他们。原以为他们出了岔子,就会知道爱情剧不是那么好写的,谁知这些年,阎王爷想起了拉几条,想不起就放任发展,竟也井井有条。

于判回头将事情给虞增秀一说,虞增秀立刻说:“我要去看看他写的名字。”

于判不悦地说:“你果然对他余情未了。”

虞增秀说:“我是怕他下辈子娶得太好!”

于判不信。

虞增秀便磨了他许久。

于判终于松口:“他攒了大功德,下辈子注定是皇亲国戚,走金桥。你次一些,走银桥,我安排你当个驻守边疆的大将之子,远离京城,当个逍遥自在的官宦子弟,你们应当不会再有交集,你收收心吧。”

虞增秀满口答应。

地府人手一本生死簿,却有权限高低之分,阎王爷手里的权限最高,其次是放在史馆做资料存档与汇总的。像预定下辈子这种事还不够资格要阎王爷出手,所以一般都是在史馆里修改。

于判去阎王爷要了个许可,虞增秀便大大方方进史馆查阅。

皇亲国戚的页数不多,他一翻就翻到了,看到上面挂着红绳的两个名字,虞增秀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自言自语道:“想得美!”

他拿出一支笔,赫然是于判的判官笔,抬手就抹掉了沐云鹤旁边的名字,重新写了一个上去。

☆、第75章 第 12 章

世人都说地府阴森可怖, 不见天日, 却不知它的妙处。阿宝睡了一个晚上,立刻改观:“地府恒温、安静、没蚊子。对嗜睡的人说,就是天堂啦。”

印玄揭穿他的小心思:“最重要的不是天永远不会亮吗?”

阿宝笑嘻嘻地窝在被子里打滚。

印玄将他从被窝里捞出来,一个鸡窝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原本要讲的话顿时忘了, 头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与贴住那两片茫然微启的嘴唇, 细细地研磨,品味早晨暧昧的味道。

等两人起床洗漱, 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宽裕的时间经过一番折腾,变得紧巴巴的。两人匆忙收拾完出屋, 就看到三元与曹煜早已等在门口。曹煜的目光从三元脸上转向他们, 带着几分促狭。

阿宝脸皮今非昔比,这么点儿小暗示算什么!他看了看三元, 挑衅般地扬眉, 意有所指,果然, 曹煜脸色一僵,退兵三千里避战。

吃了虞增秀留下来的小吃, 等了不到十分钟, 于判派遣的鬼仆过来领路。

阿宝见阴沉沉的街道, 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看时辰?”

鬼仆幽幽地说:“住得久了, 也就知道了。”

阿宝:“…”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 就遇上大雾。

鬼仆点亮了手里的纸灯笼, 缓缓地走进雾中,很快就失去了身影,只有灯笼里的烛火晃晃悠悠地继续引路。

又是半个小时,雾渐渐散去,前方景象渐渐清晰。上不见顶的天空飘浮着数以万计的孔明灯,那灯起起伏伏,像是在水中徜徉。群灯照耀处,一支不见头的队伍正井然有序地蜿蜒排列。

鬼仆领着阿宝他们从后往前走时,队伍里的鬼魂纷纷扭头看他们。

阿宝一路干笑着过去:“我不排队,不是插队…”

越往前,队伍排得越密集,阿宝走在旁边都能感觉到这些鬼魂身上焦躁的气息。

阿宝小声问鬼仆:“虞增秀排到哪儿了?今天赶得上吗?”看这队伍,就算三天前开始排,也未必能在今天赶上,虞增秀昨天可还在家里啃鸡腿呢!

鬼仆说:“他们要过的是奈何桥,不同的。”

阿宝一怔:“那他过什么桥?”

鬼仆说:“虞公子来世要当官,自然走银桥。银桥走的人少,有时候一天都未必有一个,不着急。”

阿宝说:“银桥?难道还有金桥?”

鬼仆说:“来世做皇亲国戚的,便走金桥。巧合的是,今日刚好也有一位。”

没见到金桥上站的人时,阿宝还以为自己运道好,难得一趟地府游,各个项目都能观看个遍,等到了地方,看清楚桥上的鬼,他内心只有一句:真是见了鬼。

这句感慨是为虞增秀发的。

阿宝对沐云鹤没有偏见,只有感激,凝魂聚魄长生丹这样的宝贝,可不是谁都能说给就给的。但是他与虞增秀的故事“狗血淋头”,实在读不下去。

金桥与银桥都属于地府的VIP通道,相距不远,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阿宝等人一出现,沐云鹤的目光就追了过来。那眼神,力持镇定,却泄露了丝丝紧张与期待。

阿宝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印玄,道:“他不会打算这时候求婚吧?”

印玄似乎没有入戏。事实上,除自己与阿宝的感情外,他对其他人的感情戏一向不太捧场。

阿宝见银桥空荡荡的,问鬼仆:“虞增秀不会已经走了吧?”

鬼仆指着他的身后,说:“虞公子来了。”

阿宝一回头,就看到虞增秀穿了件喜气洋洋的大红袍,精神抖擞地走来。他身后,于判与一个白脸女人并行。阿宝看不出她的年纪。看样貌,似乎是三十岁左右,但动作姿态透着厌世般的疲倦,七老八十也说得。

虞增秀冲印玄、阿宝抱拳:“你带来的小吃实在美味极了,真让我不虚此生啊!”

阿宝有些好笑。难道他这辈子活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美食吗?可看虞增秀笑容中隐含认真,似乎真是这么以为。

于判催促道:“啰嗦什么,孟婆汤已煮好,喝了便走罢。”

虞增秀可怜巴巴地说:“可怜我明明有两个爹,却一个比一个狠心。那个不来送我,这个又赶我走。”

于判说:“人生短短数十载,不过一眨眼,你又要来报到,有什么好惦记的?”

虞增秀:“…”

阿宝安慰他:“亲爹才会这么说。”

虞增秀苦着脸说:“我是他最后一世的儿子,从此以后,不管我投胎多少次,他都是我原始的爹。”

“…”阿宝安慰他,“你知道吗?有一个游戏,不管你是青铜、白银、黄金、钻石,甚至王者,只要新的一局开启,你都会站在泉水里重新出发。”

虞增秀一脸茫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