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人已经晕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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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璎珞从巨痛中惊醒,伸手紧压着胸口,可是无论怎么使力,那里都像是火焚般的痛苦。全身没有一处像是自己的,像是一点一滴被人切割开来。虽然明知云夕有负作用,却不想发作得如此猛烈。

没事的,没事的,她会好起来,她已经吃了药不是吗?这样的痛,她能忍住,可以撑住下来!她要活着,要活着。

可笑吗?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却还是想要活着。虽然明知自己的死活没人会在乎,虽然明知活着没有任何意义。可她还是想活着,不明就理的想要活。

她活了几千年,仍是不厌倦呢!偏偏就是有这么多人厌倦她了。如神山之人,如众界之人,如…生姐。

闲暇之余,她总是会透过水镜偷看人间百态,想看看所谓的人间之情,是否也如她这一般。越看得多,便越觉得那所谓的“情”竟是那般遥不可及,有时她宁愿自己只是个凡人。也好过神山之上,这漫长永无止尽的日子。

疼痛还在增加,璎珞已经痛到麻林了,只余一丝神智在提醒着自己,撑下去,撑下去,一定要活着。

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却是支持璎珞忍受这痛苦的理由,这没有理由的理由!

“尊主!”门外有恭敬的声音响起。

“进来!”屋内红衣女子回身,顺手掩去身后水镜上的影像,目视进来的老者“何事?”

进来的人正是福叔,他恭敬的躬身行了个礼:“尊主,老朽有一事不明?”

妍汐在正位上坐下,不紧不慢的道:“说!”

“尊主竟然不愿把归魂给二主,又何必再赐云夕?”

“你是认定我,不念姐妹之情,枉顾她的生死?”她双眼轻眯。

“属下不敢!”

“不错,我是不在乎她是不是我的妹妹!”不想妍汐大方承认:“我之所以不赐她归魂,那是对于在未请示的情况,私自前往瑶池的惩罚。她之所以伤成这样,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那为何…”福叔更加疑惑。

“云夕?”妍汐反问,见他点头默认,缓缓的拉开笑容,却仍是没有温度:“云夕是什么,你定比我清楚,那是归魂的前身。我神族曾多次想再造归魂,却始终没有成功,云夕就失败品,虽然功效颇佳,却有负作用。是否至命,却无人可知。更别说在神身上的效果,竟究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我让她服下,也只是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云夕是…试药!

福叔猛的瞪大眼,虽然他早有料到,却是被吓了一下跳。尊主的话,的确合情合理,但却未免有些…残忍!

顿了一会,双手抱拳:“尊主赏罚分明,实乃六界之福,属下明白了!就此告退!”见妍汐点头,这才退出门去。

妍汐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冰冷的脸上,眉头轻启皱,转头看向水镜的方向,喃喃出口:“闫福…吗?”

白雾的清晨,岄冉一身青衣,立于门前。浓眉轻皱看着朱漆房门半晌。他像是站了很久,衣服上夹露珠。良久,伸出手去,停顿一下,轻轻落在门上。

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心瞬间有些沉,加重力道用力拍打着,脸上颇有几分急色。

“丫头,丫头,你回答我!丫头…”

“岄冉?你找我?”意外的,回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岄冉猛的转身,看向身后的人。仍是灰白的衫子,小小的个头,探着脑袋看向自己。脸色不知是被这清晨的空气冻的还是怎的,一片苍白,隐在淡淡的薄雾中,仿若下一刻就会消失。

岄冉愣愣的看着,宛如隔世。脸上仍是一幅反应不及的呆滞样子。

璎珞习惯性的拉开嘴角微笑,却染不近眼底,脸色仍是苍白的。“这么早有事?”

岄冉呆了一下,这才想起本意,收回那呆愣的神情“我…我来看看…看看你!”

眼神有意无意的避开来,璎珞心底划过一丝苦涩,脸上仍是波澜不兴“你怕我…就这么去了?”

“胡说!”岄冉剑眉一凛,顿时就火了“你怎么可能会死!”

璎珞轻轻一笑,顺着他的话“是呀!我不会死…”缓缓抬起手来,注视着手上那朵透明的花。像是被迷住一般,一眨不眨的看着。

岄冉这才看清,她手上拿着的正是六花,似是刚擦下来,衣袖打湿了半截。心头就更火了“你竟然没事,就应该躺着,为何大清早的跑出去?”

璎珞不在意的笑笑,仍是看着手里的花,语气淡淡的没什么生气“我只是突然…想摘摘看…摘摘看这…花!”

“那花什么时候摘不行!非得现在去!”岄冉皱起眉,向她走了过去“随我回房好生躺着,你这伤还得休养几天!”

他伸出手去抓她,她却突然像是被吓到一般,猛的退开一步,避开了。手上一抖,花落了地,碰到他的衣衫,瞬间化水,打湿了半边。六花不粘凡尘,只有神才能触碰。

岄冉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永永不能回神。

“我…没事了!”璎珞对自己的自然反应,有些愧疚,明明人家是一片好心,自己却…唉!

看了他衣衫的水痕一眼“你也知道,我只要熬过昨晚,就再不会有性命之攸!现在只是身子虚,不必担心!”

岄冉没有回话,手扬在空中半会,才缓缓的收回放在身侧,死死的握紧。

“岄冉你不用再为我担心,现在出来呼吸一下天地灵气,比躺在屋里强!”她缓缓的笑,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却起不到什么作用。

反而越说,岄冉的眉头就越加的皱。

璎珞叹了一口气,低头慢慢的摸索着身侧的蜜饯袋子,好似那样可以减轻心中的苦涩“我体内的阴邪之气已消,伤也已经全愈了!除了有些乏力,没有其它!你就如实的报告尊主就行!”

岄冉猛的抬起头看向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只是脸上已经是一脸的愧色。

他这又是何苦,就算不说,自己也明白,她大清早来找她的目的。定是尊主的命令,她又怎会不配合,这云夕从未有神族之人试过,尊主想知道效果怎么样,也是常情。至于是派谁来看,她不在乎,真的,一点都不!即使是…岄冉。

“岄冉,你身上可有带缩地符?”璎珞问道“我有个地方想去,你也知道,我的紫玉葫芦坏了!”

岄冉闻言,沉默了一会,伸手掏出两张红色的灵符。

璎珞含笑着接过:“一张去,一张回,谢谢!”

岄冉手又是一抖,她向他…道谢!

“我急着去,就此别过了!”璎珞点头示意,转身向后院走去。脚下走得有些急,想是真的迫不急待想去那个地方。

“璎珞!”岄冉终还是忍不住开口,紧了紧拳头“你…是在怨我吗?”

璎珞脚步一顿,僵在原地,良久,快速的回过头,脸上是灿烂如春般的笑容:“岄冉说什么胡话,我怎会怪你。”这种事,她早已经习惯了。“我得走了,回头见!”说完,转入旁边的院子,隐去了身影。

院中只余岄冉一人站立着,盯着衣衫上那滩水迹,疑视良久。

“我到宁愿…你说怨我!”

花颜花灵

从神山出来,璎珞去了花颜山,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百花妖花灵的,只知跟初见时一样,她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玉帝罚她到人间修满千件功德,以偿她所欠蜈蚣精的千年修为。终还是收回了之前,要让她魂飞魄散的言辞。看来暮子昕并没有违背承诺,替花灵说了话。

她以带他入碧落救人,来换花灵的生机。到也算是合情合理。自此仙、神两界,再无相欠;她与暮子昕,也再无相欠。

只是花灵到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直到离开花颜山,唯一念叨的还是。不知人间是否可吃的食物?

她视吃如命,除了世间美味,再无别的可入眼。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默兮也一样,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她的厨子。

花妖无心,更别说有情了。璎珞明白,默兮更清楚。只是他却愿意等,纵使已经等了千万年,却还是想一直等下去。他说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花灵在一起,从未离开过半步,在花灵的眼中是厨子也好,是其它也好,已经没有差别。他只是想一直这样下去。

他这样下去,是否会有结果。璎珞不知道,默兮也不知道,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愿意等,有人愿意让他等。

他们走之前,默兮一直在收拾东西,却都是在厨房忙活。边收拾边和璎珞嚷嚷着说话,没一刻清闲过。到是花灵,虽然坐在璎珞旁边,却打起了囤。时不时天外飞来的一句搭腔,却是前言不搭后语。璎珞显然已经习惯了。

直到日落,默兮搬了两大筐的蜜饯出来,全塞进她的口袋。纵使是乾坤袋,也被塞得满满的。他说这些年,她的蜜饯都是他给的。如今他们要走了,总得多备点。

璎珞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的掏起一颗,塞进嘴里。和往常一样,偿不出什么滋味。

花灵和默兮终还是走了,璎珞站在那满山遍野的花丛中,看着她们腾云离开。两人的身影,被余晖拉得长长的,粘连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璎珞突然间明白,默兮的心情。

结果,他并不需要什么结果。只要他们此刻是在一起的,并且会一直这样下去。那么有没有结果又有什么区别。

谁说默兮是不幸的,璎珞却觉得他是最幸运的。至少他找到了那个,愿意让他等的人。而自己,却连等待的资格都没有。

心底又升起那股异常的滋味,她慌忙转身翻出口袋里的蜜饯往口里塞。不再去看那已经远去的两人。快步向花颜山下的阵法走去。

踩着满地的鲜花,却又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那满山遍野的花呆立着。这花颜山,少了花灵的灵气,怕再也不会花开不败了吧!

她和花灵并不算是相熟,顶多偶尔见见,依她那懒散的性子。见面时认不出她来,也是时有发生的事。但却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里。就因为花灵无心,所以她比谁都真,在她身上,从来没有任何伪装。虽然说出来的话,有时很伤人。但却是璎珞所期望的真性情。

留恋的环视一周,这或许将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

她一路走,一路看着这山上最后一次花开,未到法阵,远远的看去那方有人,弯着腰看不清明。只是那灰色的袍子,却又意外的透着熟悉。手里像是拿着什么,往山那边走去。

璎珞轻皱了皱眉,像是要想起些什么事情,立马又找不着踪迹。晃晃头,决定忽视,走到阵法之处,拿出缩地符,返回神山。

看到院子里站立的人时,微一愣。反弹性的退开一步,半晌才缓缓的笑出来“岄冉,你还在?”

岄冉紧着眉,一脸的复杂,看着璎珞的笑容,嘴角蠕动了半天,才挤出声音“你…上哪去了?”

“只是去了趟花颜山,讨了点蜜饯而已!”璎珞晃了晃手里鼓鼓的袋子,笑得很是完美“这次我可装了个满,够吃上好一阵子了!”

岄冉不语,只是眉头愈加皱得紧。视线到是一眨不眨。

看得璎珞又不自觉的退了一步,珊珊的笑了笑:“我先回屋!”边说人已经转身走出后院。

“丫头!”岄冉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璎珞一顿,站在原地,却没有回头。

“丫头!那天…”岄冉皱紧了眉头,酝酿了半天,却不知从何说起“你知道…那种场合,我必是插上嘴…我不是不帮你求情…只是…你别在意,我…”

璎珞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回过身仍是笑得分外的灿烂“岄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在意?妍汐的脾气你我都清楚,你是她门下之人,那种情况自然是不怡开口。”

岄冉一愣,猛的抬起头“你…真的不怪我?”

“这是当然!”璎珞再笑,嘴角咧得都不像是自己的,调皮的吐了吐舌“咱俩谁跟谁呀!”

“是…吗!”岄冉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释然的笑了笑。

“我先回屋,你说得对,这伤还真不容易好!”璎珞打趣的笑了笑。

“嗯!你快回去躺着!”岄冉一扫脸上的阴霾,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也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

璎珞自然也不会停留,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屋,手里也不闲着。一颗又一颗的塞着蜜饯,直到把嘴巴都塞得鼓鼓的,却还是停不下手里的动作。

为什么吃了这么多,还是不觉得甜呢?璎珞心衬着,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才走到一旁的树下,全数吐了出来。这一吐却停不下来,连着胆汁一起,大吐特吐。好半晌才止住,靠在树上,全身似是虚脱一样难受。

嘴里就更加的苦了,抬起手,看着刚刚抓出的蜜饯,凝视半天。甜是什么样的味道,她早已经忘了。就算是吃再多的蜜饯,也想不起来。这千年来,天天吃,早就吃不出什么滋味了。

“我是不是…笑得太多了呢?”她看着天空喃喃的道,她笑得太多,天天都在笑,却不知道笑的意思,笑容好似已经成了她的身体的一部分了,是真是假自己也分不清明了。

岄冉问她,是不是怪他。她只觉得很莫明,怪他,为什么要怪他?就因为大殿之上,她临死时,没有帮她求情吗?

为什么?她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妥呀,已经习惯了不是吗?习惯,习惯就好。就算是岄冉也有可以说的,和不可以说的。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尊主的门人。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神山之上,跟着尊主,自然是比跟着她要好。所以一开始,她告诉自己,岄冉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该替他高兴的。即使他曾经有说过,会永远跟着她,那也只是小时候的戏言,当不得真。岄冉还是那个岄冉!

她没关系,就算他不帮自己,自己还是不照样活着好好的。所以就算再一次被有背弃,她也挺得住。

“我是弃神呀!”璎珞自嘲的呢喃着,想要习惯的大笑,却发现拉不开嘴角。叹了口气,扶着身子站起来。

晃悠悠的走了两步,眼睛不经意的看向旁边池塘里满满的花朵——六花。

呆呆的凝视半晌,仍是有些颤微微的走了过去。轻触着那溥溥的透明的花瓣,淡淡的幽香芬芳飘散着,令人觉得一阵清爽。她站立了半晌,才伸手摘下那朵花。花心未散,只是静静的躺在手心。

只有这种时候,璎珞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六花,她可以碰呢!这么多年了,别人的怀疑与不屑,令她也开始不相信自己来。

只有摘下这朵花,她才能确定自己也是神。这就是她为何一觉睡来,便去摘这花的原因。她想证明自己是不是和尊主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人人都道,血浓于水,血浓于水。她呢?

心底又一阵的抽紧,握着花的手颤了颤,仍是盯着那花。

良久良久!

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又似是无边挣扎后的释然。拿着六花回到了自己的屋落里,轻推开门,刚要踏入,却还是迟疑了一下,把刚刚摘下的六花,扬手插在了门框之上。

转身看向晴天万里,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天气无端的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看来是要变天了!”她独自呢喃着,眉头轻轻皱起“但愿这雨不要下得太大!”叹了一声合了上了门。

只余门外的六花,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着。明明是万分安宁的情景,却给人风雨欲来的错觉。

午夜,空气中流着不安定的气息。就连那漆黑的天空,也好似比以往更加的沉重。

她本是不想出门的,却止不住心里那阵慌乱,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很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曾有过。

转头看向门边,光滑的柱子上空空如也,皱了皱眉,沿路走过熟悉院子,自动自发又停在了六花池边。

不远处,有人影晃动,她握紧胸前的勾玉,直觉的想要退回去。却不小心瞧见对岸那抹红影,

那张脸上,仍是她所熟悉的没有表情,虽然美得能令周围都失去了颜色,但也冰冷得入骨。

璎珞停住!那是…尊主!

六花染血

心头微微有些酸,她带着勾玉,她们该是看不到的。况且尊主必也是不想见她这个污点吧!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去。

“这便是你要说的大事?”不紧不慢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从身后传来。

“我不这么说,又怎能让你离开妍宫,到这偏僻的后院来?”浑厚的语调有些苍老,高扬的嘴角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又怎么找着杀你的机会!”

杀!璎珞心头一惊。

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猛头仔细的看向那方,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而他的手里是…剑。

“闫福,你就当真有自信能胜过我?”妍汐冷言。

那人哈哈一笑,眼神眯成一线,“如若是往日的尊主,莫说是我,纵使六界之内的能人一起出手,也未必是您的对手。不过今日…哼哼…”

“今日如何?”

闫福笑得更深,一双细线样的眼睛藏不住那贪婪的目光“有这束仙阵,纵使你有万般能纳,也动弹不得。”他话音刚落,妍汐脚下突然光芒大盛,瞬间已不能行动。

闫福脸上更加得意万分“万物相生相克,纵使是神也并非没有禁忌,谁又想得到,唯一可以暂时限制你神力的,就是这六花之叶加上花颜山的百花。刚刚你喝下的茶水里这两种,我废尽心思研究了百年,才知晓这种方法。今日便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花颜山,璎珞突然想起,回来时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果然是他吗?

闫福说完手中长剑已经飞了过去,直取妍汐的心口。

“不要!”璎珞脑海中一片空白,看着那剑尖逼过去,自己也不知怎的就冲了出去。挡在妍汐面前。两人皆是一惊。闫福的剑离她一寸,停了下来。

愣了一下,看清来人时,大笑出声:“哈哈哈…妍汐没想到吧,在这种时刻,来救你的,却是你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只是可惜…”他眼神轻眯,眼里掩不住的轻蔑“无用之人,始终是无用的!”

无用之人,璎珞心头泛着异常的感觉,却也知道不是深究的时候。

“福…叔!这几百年来,你明明是最敬重尊主的一个,为何如今却要对她刀剑相向。”

“为什么?”闫福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上这神山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对神族的仰慕?璎珞你太天真了,世间谁人不知,神族之力寄于血脉,食其血肉,得之神力。你以为这神山之上的人,都是因为敬重神族却上神山的?笑话!追求无上的力量本来就是人的本能。我忍了几百年,就等的是这一刻!”

“那只是传言!”只是为了这一个传言,他就处心积虑的入得神山!

“谁能肯定这只是传言!”闫福双目已经泛红,死死的盯着妍汐“我管不了那么多!废尽心机等的就是这一刻,妍汐,像你这样连自己妹妹的性命都可以不顾的人,都可以是神。那我闫福也可以!”

他扬手挥出一掌向璎珞,璎珞只觉一阵疾风扫过,直袭胸口,身子不受控制的弹开了去,狠狠的撞上后面的山石。顿时气血翻滚,心口钻心的痛。她伤刚愈,自然是受不住这一掌,已经没有爬起来气力。

而那两步之遥的妍汐,却仍是一副冷冰的样子,脚下的束仙阵法闪着光,身形未动,目空一切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人,更没有拼死替她挡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