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自己的不如意,也只能靠着自己来解决一般。

她也注意到了,自己跟葛天籁疏远之后,妹妹竭力隐藏的高兴,虽然并不知道葛天籁跟妹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关系如此之僵,但是多年的习惯,让她几乎想也不想地,就在两个人之间选择了妹妹。

毕竟友情什么的,她真的不太懂。

她拿到了两个月的工钱,省吃俭用,存了三千在银行里,然后推着自己的小推车,车子里装着香喷喷的油炸土豆,土豆上面摆着红鲜鲜绿莹莹白滋滋的小辣椒小葱花小折耳根,油盐酱醋芝麻孜然豆瓣的调料瓶子擦得干干净净,摆放得整整齐齐,她又到嘉南中学门口卖土豆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每个推荐的小天使,我这个文因为数据太差(面条泪哭泣)在晋江始终都没有太好的榜单,不见光的情况下,数据会越来越差,很感谢那些到处推荐的小天使。一本接一本,写得越来越好,就是自己回报你们的方式啦,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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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完全不会吆喝的生意人, 要怎么才能让生意好呢?

她第一天只卖出去三十盒, 她在脑子里飞速地算了一遍,这点儿钱除去每天的生活费和房租, 最多剩下四十块,这个收入,肯定是不行的。

她坚持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 她想要不然就干脆还是多打一份工算了,大不了就是最近的几个月白天没法看书了,但是中考对自己来说, 不算什么难事,过了春节再回到学校插班,那时候抓紧时间复习,应该也考得上。

就是成绩没办法保证第一名了。

她心中这样想着, 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是卖不到一百盒,明天就再去找个早餐铺子当小工。

正是晚饭时间, 嘉南中学的学生纷纷涌出校园,因为不会跟那些大爷大妈大叔大婶争抢地盘, 她的油炸土豆小车子摆得很靠后,又因为她从不会张口吆喝, 个人气质也偏冷,所以热热闹闹的一条吃货街,独独她面前的三尺方圆内,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看来将来读大学,要选个技术专业,万万不能学什么商业管理之类的学科了,她在心里颇有自知之明地想着。

“一盒土豆。”一个声音打破她的思绪,对她说道。

葛晴听见这个声音,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只见葛天籁站在自己的土豆摊子前面,高高的个子,俊美的容貌,跟所有嘉南的学生一样,身上穿着青黑色的校服,但不知道为啥,这校服穿在他身上,就比别人穿了好看,可惜他乌黑的眼睛只冷冷地扫了自己一眼,神情冷淡,好像在看着陌生人。

她明白这表情的意思,心中也觉得有些汗颜,是啊,来这里两个多月了,太忙了,太累了,她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因为怕麻烦,甚至很多次不接他的电话,在哪里住,在哪里打工,在这城市的哪个角落里求生,她都刻意对他隐瞒,也难怪他现在会是这个表情了。

求仁得仁,她也不怨他这个表情,毕竟,这样也不坏,她终究不太适应跟别人过从甚密。

“还是只加盐?”她问。

他点了点头,看她在土豆上面撒了点儿盐,递给自己,他将钱丢进葛晴面前的纸盒里,然后拿起土豆,走了。

葛晴看着他走远,那背影她很熟悉,熟悉得让她想起阳光清泉和精致昂贵的花朵,过去他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一霎时涌上心头,她难得地感到自愧,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过去,铃声响了好一阵子,他也没有接听,葛晴心中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他生气了,再也不想搭理自己了?

几乎就在她将要挂断时,葛晴听见喂的一声,葛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暗暗地出了一口气,她心想或许是自己终究还是不舍得吧?

是啊,是挺舍不得的。

“生气了?”她问他。

电话那边儿好久没有声音,葛晴内心里深深地地叹了口气,看来确实是生气了,她不太会劝别个,就只会加一句简单的“别生气了?”

他没说话,电话里一会儿传来嘟嘟声,他挂断了。

气得这么厉害,看来,一通电话解决不了问题。

葛晴叹了口气,怎么办?

要不然发个道歉短信?她没发过,不知道该怎么写,只打了两个字,大觉难为情,无奈地删了,叹了口气,无计可施。

那天她卖了三十五盒,距离一百盒的目标相去甚远,一叶知秋,见一知百,她心想明天上午还是出去找个早餐店的小工贴补一下算了,正在心里盘算这件事,就见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跟一个高大的胖同学,一起站在自己的摊子面前,小女孩儿目光滴溜溜地看着她,问道:“都是五块吗?”

葛晴点头,小女孩瞅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天籁哥哥刚才买的是什么口味的?”

“他只加了盐。”葛晴听见那句“天籁哥哥”,心中微动,眼睛扫视了一眼小女孩,却见胖大男同学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神情跟见了鬼似的。

他认识自己吗?葛晴心想。

“我就知道他会那么无聊——麻烦给我个糖醋的,我才不要跟他一样。”说到这里,小女孩儿抬起头看着胖同学,问道:“你吃什么味道的?”

“天籁哥吃土豆,我们俩就得吃土豆?被他知道更要看不起我们俩。”胖同学埋怨道。

“他不会知道的,快点,什么口味的?”小女孩儿催促道。

“麻辣的。”胖同学似乎并不太想吃,但又很听小女孩的话,敷衍地说道。哪知小女孩听见“麻辣的”三个字,有些不高兴,说道:“你脸上都已经起痘痘了,还吃麻辣的,不是找死吗?你也吃糖醋的好了。”

胖同学显然非常听小女孩儿的话,丝毫没有异议,只是扁了扁胖胖的小嘴,看着葛晴。葛晴随便他看,给他们俩拌好土豆,装得满满地,用塑料袋兜起来,交给小女孩儿,就低着头接着忙自己的事。

接过土豆的两位也没走,站在她的小摊子前,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小女孩儿还吃一口,就用眼睛看着她,眼睛滴溜溜地,充满了好奇。

葛晴心中奇怪,不过她极少主动跟人说话,只看了一眼小女孩儿,就移开了目光。

她周身的气场实在不好亲近,小女孩儿本来满脸想要跟她搭话的样子,但最终一言未发,吃完了土豆,就拉着胖同学走了。

葛晴第二天出去,满大街转着,想要找一份儿工,但是因为她对时间要求很是苛刻,又想要抽出时间复习功课,又想要多一点儿时间来准备出摊,所以不能做全天的,故而找得不顺利,白跑了半天。

下午她接着在嘉南门前摆摊,心中不抱希望的时候,却发现今天的人似乎多了一些,尤其在将近五点四十的时候,葛天籁竟然又来了,往她摊子前一站,双手抱胸,眼神冷冷地看着她。

葛晴难得地冲他笑了一下,真的是因为觉得对他不起,才会这么笑,“还是只加盐?”她问。

他点头,一言不发。

葛晴一边炸着土豆,一边看着他,看他始终冷着脸,就试探着问:“还在生气啊?”

他不吭声,眼睛盯着土豆,看都不看她一眼。

是真的得罪他了,葛晴遗憾地想,早知道他这么容易记仇,当时他打电话过来,就不该嫌烦总是挂断,现在看来,区区几句口头的道歉,他是不会原谅自己了。

果然他不太容易原谅人,接了土豆,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跟她讲。

不过在他走了之后,旁边小店和小吃摊上,倒是过来几波因为好奇而尝鲜的同学,他们嘴里议论的是葛天籁吃了什么口味的,听葛晴说他只加了盐,纷纷啧舌。

“大神果然不一样啊。”这是听到的同学典型的反应。

“大神的口味还真是奇特呢,我也试试。”也有同学跟风,吃只加了盐的土豆。

所以那厮在学校里有“大神”的名声吗?葛晴心想,到底牛成什么样子,才会让同学封为“大神”啊?

她不太会兜揽顾客,就尽量在量上和质上,提供最好的服务,她这里做出来的土豆的味道和分量,都跟她这个人一样,实实在在,一点儿花头都没有。

于是第三天葛天籁再出来的买土豆的时候,发现自己要排队了。

他站在队伍的中间,高高的个子,鹤立鸡群一般,气场让他身前身后的人自动离他半米距离,他神情冷冷地,完全不跟身边的同学打招呼,只偶尔从人群的头上看一眼忙碌的葛晴,看一眼,像是回想到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脸上的线条变得极为僵硬,把目光从葛晴身上狠狠地扯开。

葛晴听见排在最前面的两位同学小声嘀咕,她做事认真,很少分心,但是一拨又一拨的同学在反复说着同一件事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起头,看着排在最前面的同学,听见他们说:“我也没想到,他真的过来这里吃土豆。”“对啊,我也是听同学说的,所以过来看看,想不到还真遇到他了。”“真不敢相信啊,他连食堂的饭菜都很少吃,一贯都是他们家的人开车过来送饭给他,想不到他竟然好这口——不过这家的土豆我连续吃了三天了,真的特别好吃,分量也足,难怪我们班好几个同学都过来买。”

葛晴不知道他们说的他是谁,她忙得没有时间抬头,也就没有发现葛天籁站在队伍中间,等到听见她熟悉的“一盒土豆”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葛天籁站在自己面前,后面跟了一大群嘉南中学的女生,好奇与兴奋的目光向着葛天籁投过去,偏偏葛天籁没有丝毫察觉一样,脸还是冷冷地,目光也冷冷地,盯着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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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加盐?”葛晴问。

他嗯了一声, 葛晴快手快脚地做好了一份儿, 递给他,葛天籁接了过来, 以往他总是接了过去,转身就走,这一次不知道怎么想的, 竟然端着土豆, 站在她旁边,不说话,也不离开。

于是葛晴摊位前的队伍越排越长, 葛晴再迟钝,也从排队学生好奇的眼光里,猜出今天生意的反常,是因为葛天籁的缘故, 所以——他在这所学校非常出名了?

大神大神的,有这样绰号的人,八成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她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如果生意拜他所赐有所好转,自己就不用白天再打一份工了, 上午空出来的时间,可以全都用来复习。

虽然只是站在嘉南中学的外面卖土豆, 并没有真地进入嘉南中学里,但她也已经从妹妹疲于奔命的学习和挣扎中,多少领会到了这个学校的竞争之激烈, 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奖学金的人,跟眼前的这些学生竞争,太过托大了,到时候成绩不理想,因为交不起学费被从学校里赶出去,那就太糟糕了。

她听见一个声音说:“两份土豆,糖醋的。”

她正打算捞起两份土豆的量,却听见旁边站着的葛天籁突然开口了,对这个主顾说道:“你今天回家?”

葛晴心中微微奇怪,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脸很熟悉,正是那天叫葛天籁哥哥的小姑娘,她身后照例跟着那个胖胖的男同学,像是这小姑娘的大跟班一样,如影随形。

小姑娘,也就是葛天华,她身后跟着的就是王即来了,自从孟田宇出国留学之后,王即来没了好朋友,变得形单影只,所以只要下了课放了学,他就都是跟葛天华在一起,这一点让葛天华十分满意,巴不得那个可恶恶心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孟田宇永远都赖在英国,再也别回来。

她知道堂哥在这里,只是跟绝大多数同学一样,她不明白的是堂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堂哥跟土豆——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的组合!

她从小就怕葛天籁,这时候听见堂哥跟自己说话,只敢抬起眼睛偷偷地看一眼自家哥哥,低低地恩了一声。

“那你买五份。”葛天籁吩咐她。

“五份?”葛天华奇怪地看着哥哥,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家里一人一份。”葛天籁耐心地解释。

这个,葛天华有些为难地盯着堂哥,什么叫买五份啊?爸爸妈妈都减肥十来年了,根本不吃这些油炸的东西,土豆这类淀粉含量过高的食物,爸爸妈妈更是多少年都不碰了,买五份——给谁吃啊?

她没说话,身后的王即来却吓坏了,他比葛天华灵通知机多了,连忙帮天华圆场道:“可以,哥开口,别说五份,买五十份也行。干脆天华的五份也加上我的五份,一共十份,葛晴你快点儿装上。”

葛晴听见这胖同学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惊讶,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认识我?”

王即来点头,用手拉了一下葛天华,对葛晴点了一下下巴道:“你女神说话了,你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跟人家说话。”

葛天华脸立即红了,恨不得按住王即来的大嘴巴,她有些忸怩地道:“说什么呢啊?什么女神不女神的,你烦人不。”

王即来楞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还以为是葛天华不好意思,对葛晴解释道:“她是葛天华,天籁哥的堂妹,我是天籁哥的表弟,我们都挺好奇的,就过来买土豆来了,天华她还——”

葛天华用力踢了王即来小腿一下,把王即来踢得哎呦了一声,看葛天华眼睛都立了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汗颜地挠了挠头,对葛晴说道:“那什么,我说错了,天华她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你考了全省第一没来上学,觉得你挺特别的,没别的。”

葛晴恩了一声,她性格古怪,别人对她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对她毫无影响,也没因为王即来的话多看葛天华一眼,只是问:“要几盒?”

“十盒。”王即来立即答,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表哥,圆圆胖胖的脸上全是“我干得好吧”的讨好笑容。

葛天籁只扫了他一眼,连一个鼓励的眼神都没给他。

王即来从小被表哥打击惯了,因为整个家庭的生计都依托的天籁哥哥家,所以他也习惯了在表哥的威压之下喘气,说到底,他是个从底层爬起来的孩子,早就被生活柔韧了身段儿,没那么多傲娇的毛病。

可等他把五十块钱给了葛晴,拿着十盒土豆向学校里面走的时候,葛天华却义愤填膺,一边走一边恨恨地说道:“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儿零花钱,这下没了二十五块,气死了,都怪我哥。”葛天华家里虽然有钱,但是母亲秦欢对三个女儿管束得极严,绝对禁止女儿未富先奢,养成不当花销的坏习惯,所以零花钱给得并不大方,而且还勒令女儿记账,每一笔开销都必须让父母过关,如果有不适当开销,下个月的零花钱里就会被扣掉相应数额,从无例外。

所以葛天华虽然生长富裕人家,但花销一贯按照计划来,从不浪费。

王即来不愿意葛天华为了二十五块这样的小钱生天籁哥哥的气,老好人地说道:“别埋怨了,天籁哥听见了不好,二十五块钱我给你出就是了。”

“谁要你的钱啊。”葛天华不太高兴地说着,她心情不佳,十盒土豆,也太多了,丢掉又不符合她的节约的生活观,一边走,一边噘着嘴,特别不高兴。

“天华,你去哪儿啊?”

葛天华听见一个声音叫着自己,她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同学王金凤朝着自己跑过来,她心中大喜,伸手拿过四盒土豆,跟丢出去四个炸药包似的,递给跑过来的王金凤说道:“给你,特别好吃,你跟咱班别的同学分吧。”

王金凤接过来,笑得虎牙都露了出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道:“这就是那个葛婷的姐姐做的?”

葛天华嗯了一声。

“真的是考了她们定招第一名却没来上学的那个葛晴啊?”

葛天华又嗯了一声。

“这姐姐——好厉害啊,念不起书就出去打工,打工遇到坏人也不怕,谁欺负自己就敢拿着刀子反抗,老娘好佩服她啊,我也想去买土豆了。”王金凤最近学会了自称老娘,觉得这称呼很适合自己。

葛天华连忙摇头,“别去,排队要排好一会儿,而且我哥也在那儿呢。”

王金凤听了,脸上神情更为精彩,惊讶有之,兴奋有之,更多的是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烈火全数显现在她脸上,她一叠声地说道:“所以你说我们俩昨天晚上猜的那些事情对不对?”

葛天华哼了一声,对堂哥坑她零花钱还在耿耿于怀,想到那个炸土豆的姐姐清秀的脸,那冷静到了极点的气场,就齿冷地说道;“我哥那个混蛋,那姐姐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他。”

这句话说出来,王金凤嘴巴都张圆了,说了句不是吧,大神还是很抢手的啊,学校里多少人想追都不敢追啊。

“除了有钱,他还有的就是一堆臭毛病!”葛天华气得跺脚:“烦死了,二十五块钱的亏空,本来就不够花,下个月又要被扣掉这么多,都怪我哥。”

一旁一直看葛天华发作的王即来好脾气地插嘴道:“二十五块钱就别闹了,我给你买你喜欢的那双舞鞋,行不?反正我每个月的零花钱全都剩下了,一分也没花过。”

葛天华哼了一声,不说话。

王即来让她发一会儿小姐脾气,转过头对王金凤说道:“田宇那家伙在英国怎么样啊?我联系他好几回了,我说十句,他最多回我一句,真是隔得太远了兄弟都没法当兄弟了,我特别惦记他。”

王金凤耸了耸肩,“不知道,八成不错吧,我姨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他什么都不缺,有什么可值得惦记的?”

他可值得惦记的事情多了,王即来心想,不过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罢了。

尤其是葛婷,直觉告诉他田宇没那么容易忘记葛婷,他忘不了当日田宇痴痴地盯着葛婷画像时,那中毒一般的眼神。虽然他不敢直接问姑父,但是多方打探的结果是,姑父现在很少来学校了,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只有两个:不是姑父厌倦了葛婷,就是天籁哥出手,让姑父放弃了葛婷…

——不管是哪一条,都让王即来十分担心田宇,有时候他真的庆幸还兄弟及时跑到了英国,如果继续留在嘉南,只怕难逃葛婷的毒手。

不管田宇那混蛋怎么混,被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当成提款机的感觉,都太糟糕了,他不希望好兄弟沦落到用钱买感情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问题是你兄弟心甘情愿用钱买人家的感情呀,王即来大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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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婷看着手里的银/行/卡, 存进去四千块钱之后, 这卡里的钱,总算是跟葛文浩当初给自己时的金额一致了——她长长地出了口气, 仿佛压在肩膀上的一座大山被移开了似的,她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欠任何人的钱了。

以前的人说“无债一身轻”, 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之所以活得这么累,原来就是因为自己拿了不该拿的钱。

她本来打算在葛文浩过来的时候, 当面将钱还给他,但是当她吞吞吐吐地跟葛文浩委婉说明,因为学习压力大,不想再跟他见面的, 葛文浩只是笑了笑,对她递过来的银/行/卡也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安慰她让她好好学习, 不要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然后银/行/卡也没有收回,断交的事情似乎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他很少再来找她了,事情似乎就这样告一段落, 但是这种告一段落,并不是葛婷要的,那张放在自己这里的银/行/卡, 始终让她有一种定时炸弹的感觉,她还是想跟葛文浩分割得一清二楚。

金主什么的,她有一个就够了,她不贪心,并不想脚踏两条船。

而且,她本能地觉得,孟田宇虽然并没有强行要求自己跟葛文浩分割了断,但是如果风声吹进他的耳朵——比如通过那个该死的王即来大嘴巴——自己还在跟葛天籁的爸爸藕断丝连,一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孟田宇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心中也没底。

表面上看,她是驯服了一头狮子,但狮子终究不是家猫,她必须小心再小心,以免驯狮发了兽性,那时候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还是小事,万一这头狮子兽性大发疯狂之下干脆撕碎了自己,那可就糟天下之大糕了。

她内心隐隐地觉得,在自己还不能自立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惹怒孟田宇,在他从一开始追求自己时,那个时候对他的第一观感应该不会骗人,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东西的孟田宇,真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她想到那个夜晚在南湖边上发生的事情,用力摇了摇头,止住所有的胡思乱想,专注在眼前跟葛文浩的麻烦上。

于是周日下午,她拿着银/行/卡,给葛文浩打了电话,问明白他在哪里,决定亲自过去,把/银/行/卡放在他手里,就赶回学校来。

她留了个心眼,单身去找一个对自己怀有男女之情的男人这种傻事,她干过一次,不会再干第二次,她必须找个同行的,姐姐是绝对不可以的,她能选择的人选,就只有石玲。

石玲对女儿跟葛文浩绝交这件事的反对,在看到孟田宇的照片,和听见孟田宇的家世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反复确认,得知孟田宇已经一次性给女儿掏了数额不菲的学费,数字大到足够支撑女儿在高中的读书和学习,心中多少高兴了一些,虽然私心里还是认为女儿不该跟葛文浩这样来头的人断交,但是年轻的姐儿爱年轻的哥儿,不喜欢大二十多岁的男人,也是人之常情,她也就不强求了。

只是在心里暗暗感叹,自家女儿不是干大事儿的料啊,不然拿出手段来,把两个男人都抓在手里,也不是什么难事,跟老的那个谈钱,跟小的那个谈情,两头的好处都落了,不是更好?

男人嘛,也就那么回事,女儿要是愿意哄,两个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但她不愿意,也就算了,一个总比一个没有的好。

她跟在女儿身后坐上了公交车,跟在女儿身后下了车,来到一个大楼下面,看见女儿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进了一栋大楼。

她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任何东西在她眼里都是气派的,前台的那个小姑娘看上去都有气派,从电梯里出来的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更是气派。她没有底气的人,到了这样陌生的地方有些心虚,看了穿着校服的女儿一眼,见女儿神情自若,竟然看不出一点儿怯场,她心里的紧张多少褪了些,缩手缩脚地跟在女儿身后,进了电梯。

电梯按钮亮的是顶层,这意思是说,整栋楼都是葛家的产业吗?

唉呀妈呀,那到底是多有钱啊?

她私心里打算着,顶楼到了,跟着女儿进了大厅,又跟着女儿进了接待室,然后就跟着女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到那个总是开车带着女儿的男人从紧闭的屋子里出来,她亲眼看见了这个男人的气派,当场心里就敲起了边鼓,暗道这样的男人女儿竟然不要,是不是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