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玉神医,乐儿求两位爷,救救小姐好不好?”听到能治好小姐寒毒的药材不见的时候,乐儿眼眶一热,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纳木允苍与玉断箫面前,神情甚至哀恸。

也许叶倾城确实高傲,只是乐儿却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儿,毕竟陪着这个小姐这么些年,小姐就算冰冷疏离,但是乐儿明了,小姐也有她的苦,甚至很多次,明明连她都受不了那药汁的苦涩,小姐却连眉都不曾皱,只是麻木着神情饮下,眼眸底下是死水一般的沉寂。

“乐儿,起来。”玉断箫瞧着眼前这个自从师妹离谷后就被殷邪派给她的侍女,神情倒是多了一丝安慰,看来这个侍女对师妹也算是有几份真情,起码能为了师妹的病而跪下求人,只是这件事只能看天意了,他们谁都无力去承诺,就算自己真的很想师妹好好的。

纳木允苍修长的指尖轻捏着绢条,两条挑高的美目却透着几抹精光,怎么可能一尾都不剩下,甚至连无垢的义父义母的灵柩都不见了?纳木允苍心里隐隐泛出一抹不寻常,也不知道怎么了,谷底住着的高人本来就是一个不懂的谜团,而现在布局的人似乎更是高明一招,把一切都排导好了,而他们,甚至是无垢,则是入了局的玩偶,完全操纵在别人的手里。一丝寒意渗透心内,纳木允苍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跟自己的好兄弟联络感情了,也不知道那个准新郎有没有想这里的一切…镬

“咚——”

“谁?”纳木允苍身形似风,拉开房内,却没想到一具消瘦的身躯就这样撞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个容颜分明苍白枯槁的女子,却偏生又明明妖冶得更甚从前,心底又寒了一把,纳木允苍眉目发憷,心底发毛,这个女人绝对类妖。

只是正要悄悄推开叶倾城的时候,却没想到手腕却被叶倾城骨节毕露的手指给使劲拽住,整个身子被叶倾城给带到了堂里。

哈,本来就没想着要活的叶倾城却没想到真真到了听到别人判自己死期的时候,心口会突地被有着锋利毛尖的杂草划拉刺伤,一股股冒着鲜血,甚至能瞧见肉下那白森的骨。手上扶着的拐木一下子倒了下来,原本靠扶在门外的叶倾城脚步随着猛然被拉开的门一软,就这样跌进了纳木允苍的怀里。

咬着从脚底心延伸上来的刺疼,狠狠地抓住纳木允苍下意识扶住自己的手臂,凭着胸口一口郁着的气,就这样冲撞到乐儿面前,一潭墨色如漾的眸里早就失了当年那风华绝代的娇媚,一抹刺骨的寒意更是叫乐儿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

“啪!——”谁都不曾想到叶倾城会出手,甚至是乐儿。冰冷的指尖划过乐儿粉嫩的脸庞,带起四道火辣的线,渐渐爬满了半个脸颊,缀在睫毛上的晶莹突地划过那几道刺眼的红痕,刺疼火辣。

“贱人!!!我叶倾城不需要你替我哀求!!!”她叶倾城何其骄傲自负,就算是落魄潦倒了,仍旧是江湖最美的一个神话,她不需要怜悯,在这个世间把她抛弃的那天起,她就只是一个人。师傅不会,师兄不能,殷邪不是。所以,注定,叶倾城只是一个人。所以她不屑一个小丫鬟的怜悯,那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似乎中了魔一般,叶倾城死死锁着乐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哈哈哈哈哈哈…”直到一串破碎的癫狂之笑从叶倾城的咽喉响出,玉断箫才发觉出师妹的异样,接过纳木允苍手上的师妹,却没想到一丝乌黑的血却顺着师妹的唇角缓缓流下…

“事不宜迟,咱们两人送叶姑娘进谷。”沉下眸子,纳木允苍知道眼下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事异有变,勿躁,为兄定加倍行事。”招手后,一道木黑色的人影马上闪在视线里,纳木允苍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半面面具的男子,眉毛一跳。

“把信送到大皇子手上,你知道该怎么做?你必须记住,你的主子现在是我——纳木允苍了。”火奴是爹爹允许留在自己身边的,也曾经想过,冰奴或者火奴之间,谁才是忠心对自己的,现在看来,不是火奴不忠心,只是他的忠心在遇上自己之前已经被人取走了,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无可厚非,只是既然爹——纳木落走的时候,他选择了留下了,那么他就是选择了浴火重生了一回,他——纳木允苍才是他火奴今生唯一的主子了。

单膝跪地,黑铁铸成的面具透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只是眼眸底下却是不为人知的一道光芒,右侧额前的那一缕发丝发梢处却如下了一场霜雪,闪耀着白色的光芒。

“属下明白。”冰冷的字眼从那薄凉透明的唇瓣掉出,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却诡异地落不出回声,只是加深里黑的寒意。

什么叫眉目疏朗,气度如虹?单看这位一身白衣长袍,兀自优雅地独立在林间山石之上的男子就知道了。原本该束于脑后的发丝此刻却随着林间偶尔吹起的风儿扬起一丝弧度,挺直的鼻梁,刀刻清明的脸庞叫天边的大雁都开始徘徊流连了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公子又耍开风流倜傥,却不知这回是要逗哪家的羞花女子呢?”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从林间传了出来,却只见白衣男子挑高了好看的眉眼,睁开眼睑,眸底不耐烦地神色却是更加了几分。可不是,那站在岩上兀自优雅的男子不是绝色雪月,还会是谁能够此般风姿绰约?

“哼,倒是不知道允苍大哥你的脚程还真够慢,若不是为了无垢妹妹,我才不会站在一片杂草之中。”这话倒是真的,凭着绝色山庄三公子的超绝地位,加上一身的冰肌傲骨,能够忍受在杂乱林中这么久还真是难为绝色雪月了。

“无垢还好吧?”眸底敛去那抹轻笑,纳木允苍只盯着绝色雪月瞧,恰好漏掉了后面由玉断箫扶着的叶倾城,那面颊之上流转着的戾气却是更加阴沉,只是边上的玉断箫倒是稍稍瞧出了师妹的身子似乎有变,加大了手掌上的力度,甚至暗暗输送了内力进去。虽然从那日师妹打了婢女乐儿吐血晕厥后,身子奇异一般好了不少,但是他还是忧心不减,所以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玉断箫就实在不能不提心吊胆。

“似乎有人闯谷,甚至毁了无垢义父义母的墓穴,至于…小银鱼,”眉目一跳,扫了一眼叶倾城,瞥见叶倾城那白玉一般瘦削的指骨之上,因为用力而泛出的青紫,绝色雪月改了话锋,“暂时还没有下落,不过还有好些地方没找寻,人手不够,现在你们来了,起码能好些。”身子翩跹而落,即使脚下布满了杂草与枝叶,那浸满了清水的松软苔藓之上,也没有发出一丝响动,纳木允苍只是淡淡一笑。

“真是脏死了,回去又要换衣衫、鞋袜了…”嘟喃了一声,绝色雪月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却没想到背后被一个巧力袭击,整个身子一晃,慌乱之下忙用手掌撑地,不让身子倒在地上。不过整个身子立马弹起,狠狠地瞪着摇摆着身子步履潇洒的男子背影,目光里是愤愤不平,这个纳木允苍究竟是哪里不对劲,用得着偷袭自己吗?更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还妄称轻功独步天下,居然还被偷袭成功,真是…

“三弟啊,一个男子汉的,可别这样小气了…”嘴角挂着得意地笑,眼神还往某处瞟了瞟,后知后觉的绝色雪月等发现手掌之上黏糊冰凉的感觉之后,却只来得及听到几声闷哼。

该死的,别以为你是新来的,我就会手下留情,很好,纳木允苍,你成功地惹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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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路上的疲乏,叶倾城一进到谷里,就诱发了体内的寒毒晕厥,玉断箫好不容易扎针压制住师妹的内毒,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心口却再一次被深深地无力感占据,这世间为何要有一个玉断箫?若非不是,那么谁又是一生一世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呢?师傅不能,师妹不是,无垢…胸口一阵酥麻的撩拨,玉断箫的嘴角浮现一个浅薄稀离的笑,那个回眸一笑粉黛无颜色的女子啊,只可惜,这世上守护她的男子太多,也比自己优秀太多了,甚至只是站在他身后瞧着她幸福似乎也是一种奢望。肋

“我还是会带人去无梦谷抢人的!!”脑子里突然地跳过这样一句话语,玉断箫这才不得不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初遇时候却真真不是很喜欢,甚至说得上讨厌,毕竟是他亲手把师妹从自己身边抢走,到了后来,才知道他抢走师妹,是为了某个主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无垢,也才真正明白,原来他殷邪其实是樱勰才对。那对桃花瓣妖娆华丽的眉眼之间总是轻浮不够冶艳有余,下手确实足够狠辣,只要出得起钱就没有他擎天盟杀不了的人。

只是她的感情来得太诡异,甚至来得太莫名其妙,他玉断箫习惯生活在幽幽药草芬芳,对于感情,他接受像师妹那样,大小浸润在骨子里面,或者如同无垢,如同最上乘的温润雪莲,契合与自己心灵深处。而像樱勰这般强行闯入,并且完全索取自己的回应,他真的很难做到。也许对于樱勰,自己真的只能说抱歉吧。镬

“爷,有何吩咐?”擎天盟大堂。一袭黑色暗金线刺绣的长衫,一头青丝垂直黑亮,直直地束与腰后,慵懒华贵的动作却偏偏处处透着一股流动的妩媚妖娆,回禀的属下看得是一惊一乍,直觉着心底发慌,左右不是个数。

“莫护座的丧事办得如何?”嗓音之间含着说不出的柔媚,樱勰心里有着一丝恼怒,若当初赢了那场局就不需要穿着这烦人的男装,掐着嗓门,甚至还叫自己错过了某些人。不过还好,她樱勰从来就是说出做到的主,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那个男子,就是绑了也要绑回去做自己的相公,只是不知道这次陪着他师妹去…眉心一皱,叶倾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个绝色无垢轻捻半拢抹复挑,怕只怕玉断箫这厮有去无回,更是尸骨无存了。

“属下照盟主的吩咐,去了寨子里,只是…”语气很明显的犹疑,只是看到盟主殷邪那半拢的眉宇,那属下也就只好硬着眉头接了下去,“属下找着莫护座的时候…只瞧见两具背靠着的尸身…因为那大火,属下们着实很难分开谁是谁…”

“哦?”想索情一生贪剑如痴如醉,若是死后能与情剑花无情葬与一处,怕也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了。“罢了,算是孽缘,合葬吧,立为剑冢,也算是成全了江湖一道颠扑不灭的佳话吧。”摆了摆手,樱勰垂眼,却在那属下就要退出的时候突地睁开。

“等等,莫姑娘住在人家绝色山庄也着实太久了不是?再说了,我的倾城丫头也还在绝色山庄的手上,是不是该去讨回来了?”似乎呓语,但却分明有着几分认真,不过作为人家的属下,他们向来就只会服从,而不质疑。

“主子!!”合上河南河道上来的折子,龙子玄捏了捏眉间,自从收到纳木允苍送来的飞鸽传书,他就一直惴惴不安,却仍强迫自己呆在这里处理家国大事,只是这心却是怎样也不能安生下来。

“怎么?”眸底飞快而逝一抹光亮,浑身拢起一股迫人的气势。

“叶姑娘他们已经进了谷了,派去的人守在谷底四周,不过没能跟进去…”没有丝毫犹豫,青烟替主子端过一旁宫人手中托着的茶水。

“若是他们进得去,我也不会找了六年…”龙子玄心里暗暗不屑,下回有机会倒是要去瞧瞧究竟是个怎样的五行方位,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江湖,叫自己白白浪费了六年的时间来寻自己的新娘。

“殷邪那边…”这回青烟话语里的犹疑倒是多了一份,反而叫龙子玄微微觉得有几分怪异,若非有变,青烟绝对不会如此的。

“擎天盟出了什么事?”

“殷邪带着人上到绝色山庄,说是要接回莫琉璃与叶倾城。”青烟倒是回答地详细,龙子玄只略一沉思便知道了殷邪的心思,莫琉璃对她怕只是一种道义,基于其兄莫索情,至于叶倾城…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不是怕玉断箫那个呆子被叶倾城给勾走,还为了什么?不过也好,至少到了绝色山庄自己也多了份放心。

“不用管了,告诉她,记得去镇上迎回我的新娘。”龙子玄甩了甩袖口,青烟收回眸子里的惊艳,背过身就隐在幕后。

修长的指尖触摸着杯盏的边沿,龙子玄的眸子里阴沉不定,他等了六年才找到自己的新娘,可千万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绝色山庄。

“启禀庄主,擎天盟殷邪殷盟主拜帖。”下人递上殷邪的拜帖,却由绝色风月伸手接过后传给绝色庄主。

看过撒金拜帖,绝色庄主略一沉吟,“风月你看殷邪此来所谓何事?”自从上回西域一行后,绝色庄主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殷邪绝对不会为难他们,甚至是龙子玄派来的人,不过龙子玄既然和无垢已经定下了白首之期,这回殷邪上门却是为了什么事?

“爹不用担心,肯定不会找咱们麻烦就是了,不如请他进来,看他怎么说吧。”绝色风月心里挂心着无垢,却不能像两个弟弟一样,抛开山庄直接循着去找无垢,心里只能是隐隐的不甘。

“也罢,有请殷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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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紫色华丽衣袍,殷邪披散着一头乌丝,唇上凝着一朵模糊的笑花,落在旁人的眼中更是添了几分鬼魅阴柔。绝色风月瞧着殷邪那眉宇之间的魅惑,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半分声色,这里还有爹,一切由爹做主。肋

“殷盟主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一直听闻擎天盟盟主少年无敌,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夫确实老了,后生可畏呢。”绝色庄主只一眼,便看得分明,面前的殷邪步伐之间更见轻巧,衣袂卷起竟然不带起半点戾气,确实是个内息高手。

殷邪作势鞠躬,举手之间竟然铅华不染,冲着绝色风月也只是一个点头,“是晚辈唐突了绝色庄主,晚辈仰慕庄主盛名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以一见,也算不枉此生了。”“哈哈——”捻须一笑,举止之间仍旧一番大家风范,绝色庄主抬手请殷邪到上座,一旁训练有速的丫鬟立马端上了雨后新茶,躬身退下,看得出庄里平时也是规矩颇好。

绝色风月只是阖上扇子,站在爹身侧,话不多说,倒和平日里那一副冷然超脱的性子蛮相称的。

“不知殷盟主此来鄙庄有何贵干?”掀开茶盏撩了撩浮上来的茶叶,一抹清香四溢而出,清抿一口茶水,绝色庄主打算开门见山。

殷邪也就势抿了口茶水,眉心之间舒坦了一片,“绝色山庄不愧是天下第一庄,这招待客人的茶水也算是极品,承蒙老庄主厚爱,殷邪此来是为了接回叶倾城与莫琉璃,在庄上打扰多时,殷某人着实过意不去,此番前来备了厚礼,还请庄主笑纳。”镬

原来是为了叶倾城与莫琉璃,绝色风月更是隐隐有股怒气,若是他早记得还有一个叶倾城在绝色山庄,早点接她回去不就好了吗?偏要拖到无垢回来,还要劳得无垢为她入谷,浪费本就不多留在庄里的时间。绝色风月一想到几日不见的无垢,心底隐隐有着哀思与喜悦,眸底酝酿着一圈涟漪,整张脸霎那间风华绝代。

“盟主客气,说来叶姑娘与我们山庄也算是极有渊源,算不上叨扰,何况琉璃丫头跟拙荆甚是投缘,听我儿说当日无垢在贵处,也多得琉璃照顾,所以也算是回一份恩情,殷盟主此说算是见外了。”绝色庄主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殷邪,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那股阴柔妩媚似乎渗透到了肢体里面,可是明明是个男子,而且还有喉结,莫非这殷邪修炼的是阴气过重的内力吧,绝色庄主也只能如此断定。

“话虽是如此,但这礼却是不能少,还请庄主笑纳。只是不知道她们二人在哪里?殷邪想要去看看。”殷邪瞄了一眼不怎么欢迎自己的绝色花月,暗地里啧啧了两声,这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是那男人未来小舅子的份上,我才不乐意帮你这回忙,让你带我去谷里。

“倒是鄙状招待不周,惹得叶姑娘寒疾复发,恰好凝老前辈在庄上,说是有法可解,便由琉璃丫头陪同下,去寻药,此刻不在庄上,还请殷盟主见谅了。”绝色庄主捏了一把胡须,面前这个男子虽然举手之间颇有魄力,只是面上的神色却不见得有多担心挂念叶倾城,或许醉翁之意不在酒。

“倾城身上的毒,殷某人一直无能为力,此次能得庄主鼎立,晚辈不胜感激。不过在下实在挂念心焦,还请庄主成全一片心意。”殷邪一躬身,神态之间倒是不卑不亢,叫绝色庄主心生赞叹。

“爹,竟然殷盟主执意要去,不如让我陪同一道前往。”纵然死心作祟也罢,绝色风月真的不要再待着这个没有无垢的绝色山庄里面,即使能靠近无垢一点也好。

“就让风月去吧。”绝色夫人起帘而出,姣好的脸上有着一丝通透明了,倒叫绝色风月有些难堪地垂下头颈。

绝色夫人倒是望了一眼殷邪,眼光类里面也包含着几许赞赏,这个晚生身上虽邪却并不阴毒狠辣,所以绝色夫人倒也不很担心。

停在自己夫君身侧,绝色夫人扶住夫君伸出来的手,姿态仪表之上自是一番贵气雍容,“老爷,妾身觉得此计甚是可行,无垢跟花月他们入谷也有几日了,咱们在这儿空挂着心也不是个法子,不如让风月陪着殷盟主一同前往,到时也能帮上忙也指不定。”

绝色夫人的眼角倒是淡淡扫了眼绝色风月,虽然风月并非自己的亲身孩儿,但是这么二十几年下来,自己也一直是以亲身儿的态度来看,即使性子冷淡了些,却也一直是爱护有嘉,对待自家人,尤其是无垢,更是宠爱备至。原本对于风月对无垢那道不明的情愫,自己并不怎么担心,毕竟风月是大哥,心内有着一道桎梏,不会做出有违理法的行为,只是这回西域之行,打破了这面僵局,却叫自己心内荒凉。她真的不知道,当年的纳木落会对自己放下这么多心,甚至亲手酿造了这样一场悲剧,如果可以,情愿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所以,算是满足下风月的那场痴恋,不要再走上他爹的老路,那就最好了。

绝色庄主虽然聪明绝顶,只可惜对于这些女人家的心思终究还是不够通透,毕竟绝色庄主这一身也就只爱过一个女子,就是身边的夫人素儿啊。“风月,你觉得呢?”

“孩儿愿意前往。”胸口猛地跳了一跳,无垢啊,那个可人儿就在那儿等着自己过去。

“那殷某人这就不甚感激。”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光芒,不错,绝色风月,你毕竟还是对无垢存着心思的,看来,主子你得欠我一个人情,看我殷邪怎么帮你扫掉一个情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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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哥哥,你刚才在做什么?”侧过脑袋,无垢从袖口抽出一方素色的丝帕,抿去绝色雪月粘了不少尘土的俊美脸庞,细长白嫩的指尖拭去了绝色雪月嘴角的一点泥渍,终究还是因为从未见过雪月这般不注重容貌,轻声细笑了一声。肋

倒是角色雪月因祸得福,原本想要好好教训纳木允苍一顿的心思也因为无垢的意外靠近而消减了不少,决定只要好好揍他一顿就好了。“没什么,刚才跑出来一条疯狗,我一下子没注意,被疯狗给闹了闹。这些脏东西估计是那疯狗弄上的。”顺带着绝色雪月用自己白净如同美玉一般上好的手指朝着纳木允苍站着的方向弹了弹衣袍上的灰点,清冷华贵的神态间多了几分洋洋得意。

“纳木哥哥也来了。”也不知为什么,即使纳木允苍给世人的不羁看到无垢的眼中却只是因为他对这个世间的不在乎与漠视,但她知道,他只对他重视的人或事有兴趣罢了,比如说龙子玄,而现在则添了自己与整个绝色家的人。

纳木允苍微微甩了甩头,阳光下的华发浅浅地滑落一星子的紫蓝,忽视掉绝色雪月自以为是的得意,纳木允苍上前几步,拂过无垢脸庞几缕飘散开来的发,神态之间自在更是多了一份自然亲昵。“这几天没有纳木哥哥,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奴婢有好好照顾小姐身体周详,主子请放心。”冰奴上前一步,神态里除了冰冷凝然多了几分卑微与恭敬。镬

“唔。”微微点了点头,纳木允苍扶着无垢的肩膀,朝着冰奴点了点头,“冰奴你做得不错,等无垢的婚事完了,我也会风光地把你嫁出去的。”

纳木允苍的话叫大家都想起了青烟,那个跟在当今皇子身后没有任何表情的护卫。冰奴的神色里面多了一点哀伤,正是因为当年那场意外叫自己丢了心,却因为那样才明白对方的视野里面只有那个人,那个犹如天神般无法企及的存在。

“那是自然,我可是把冰奴跟流水当作自己的好姐姐来看的。”无垢扯了扯纳木允苍的袖子,嘴角淡淡地扬起一点细小的笑意,眼睛里多了一分真诚的温暖,流水站在冰奴的身后,眉目之间也多了一点真挚的光芒,绝色花月站在不远的地方,心里算是真的放下流水这个女人了。

“气色虽然是差了点,不过喜在没啥病痛,不然到时候你未来夫君可是会公报私仇,你纳木哥哥我准会吃不了兜着走。”纳木允苍捏了捏无垢的鼻子,才这么调侃了几句,那边一直被冷落的绝色雪月竟然开始动手抢人起来。只不过绝色雪月擅长的是轻功,先发制人倒也还好,遇上纳木允苍这样攻守兼备,且迎敌经验丰富的好手显然收不到多少好处。手臂一环,无垢只感到腰际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卷到纳木允苍厚实的怀中,耳边除了风声就是纳木允苍浅浅的笑声,无垢知道这群人都不会让自己受伤,有的也只是在互相玩闹,心思放开之后无垢将自己的手臂环上纳木允苍精瘦却修长有力的腰腹,“乖,看纳木我陪你遛狗。”

“混蛋,你欺负我就够了,竟然还侮辱我,快把无垢给我放下来,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虽然大家都是兄弟,但是好歹拳脚之下总是会有意外,要是自己的拳脚不小心落在无垢身上,别说了绝色家的几头“禽兽”,就是他自己也会把自己给责怪死的。

纳木允苍悠闲地挑了挑眉毛,冲着不远地方轻摇纸扇的绝色花月轻轻点了点头,整个人也在闪躲之下朝着绝色花月那边移动,虽然他知道自己跟绝色雪月绝对不会让无垢受到半点伤害,但是毕竟会有意外的发生,到时候若是被龙子玄知道自己抱着他的未婚小娘子这般胡作非为,不说脱掉自己一层皮,也铁定找些惨无人道的事情交代自己去做,他才不要惹上那只疯狂的龙呢。

心里这么一算计,纳木允苍更是小心备至地把无垢往绝色花月那边带,看准时机就把无垢往花月那边轻轻一带,无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已经落在了绝色花月怀中,置身于纳木允苍和绝色雪月的打斗之外,那边绝色落月四处找银鱼也没个消息就打算回来从长计议,却没想到正好遇见雪月跟允苍正打得起劲,毕竟是难得的高手过招,即使没用上内力打斗起来游龙飞凤,煞是好看,这怎能叫嗜武成狂的落月不心痒插上一脚。

因为落月的加入,现在变成了纳木允苍一对二的局势,无垢撇开最初的一阵心跳加快,便站在花月身旁安静地欣赏起翩跹公子之间的过招。

“等会儿跟我去看看叶姑娘,她才进到谷里就晕倒了,怕是病情很不乐观。”绝色花月偏过头,目光却还是黏在场内打斗的三人身上,纳木允苍虽然跟他们一样流着绝色家的血液,但是毕竟他们几兄弟之间没有好好的相处过,现在打上一场,彼此之间多了分了解也不错。

“啊,是玉大哥送来的吗?”想到那个长大后接触到的第一个谷外的人,无垢一直说不清对他的那抹依赖,甚至有些羡慕有这样一个师兄愿意为她跋山涉水寻药治病。

“恩,凝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路上若没个医术高明的人跟着怕是难熬了。”听到无垢嘴里吐出一声脆生生的玉大哥,绝色花月这才把目光转了过来,对着无垢的脸。

无垢点了点,算是同意花月哥哥的问话,不过一想到不见了的银鱼,眉宇间的忧愁又聚拢起来,倒是绝色花月像是看通了无垢的心思,阖起扇子,轻轻敲了敲兀自掉进自责与难过里的无垢,“放心,哥哥们都在这里,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的。”

“水…”一声细弱的呻吟从纱帐中飘出来,一旁撑着手腕在打盹的乐儿立马打了个机灵,倒了杯温水,撩起纱帐仔细地扶起里面孱弱的身子。

“小姐,来,水,小心点。”用绢帕抹去一股从嘴角漫出的水珠,乐儿心中一阵酸楚,她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但是自从盟主把自己分给叶姑娘伺候她起,她就死忠地把叶姑娘当作自己一生的主子了。那个时候的叶姑娘举手投足间都是韵味十足,可是现在,乐儿虽然不懂姑娘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她知道,姑娘心里一定很苦,否则也不会这样折磨着自己,这样做,何苦呢?

稀释了不少口腔内的那股苦涩,叶倾城终于有力气撕扯开粘在一处的眼睑,映入的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楚的屋子,“乐儿,这里是哪儿?”有气无力的样子比起西子来更是惹人心怜,印堂之间甚至已经泛出几抹死气,乐儿微微颤着嗓音回了声,“小姐,这里是谷底,你放心,有无垢小姐还有玉公子在,一定会救活小姐的。”

胸口处初听到无垢这两个字时候就泛上一口浑浊的酸气,只是叶倾城在看到扶着自己臂膀的细小手腕终究还是轻叹了一口气,“乐儿,若是寻常人家,你也该许好人家了,是吗?”她明白,乐儿是真心把自己当作主子来看的,不过很可惜,这不是她叶倾城看得上的怜惜,但也算是一份心意,也许可以在她离开这个世间之前,替她安排好一段姻缘也是不错的。

“小姐,乐儿就一直跟着小姐,乐儿没事,只要小姐安心养好身子,乐儿怎样都无所谓。”哽咽着声音,乐儿心头涌起一圈难受,环着叶倾城的手臂也微微收拢,这是第一回,小姐靠自己这般亲近。

因为乐儿的激动之举,叶倾城竟然咳了起来,每咳一下胸口都泛起刀刃划过一般的疼痛。这一幕叫才端着药汁进来的玉断箫慌了心神,呵斥之言竟然添了几许平日里不曾见到的尖锐与严厉,乐儿这才慌乱之下明白自己伤了小姐,急着松开手,如破布风筝一般坠下的身子却被玉断箫给带进怀里。

“师妹,没事,忍会儿,师兄在这儿。”语气急促却带着不可思议地柔和,转过头,冲着乐儿拧了拧眉,“还呆着做什么?快把桌子上的药端过来。”

“啊…是,乐儿这就去。”晃着步子,甚至兜转之间撞了几下桌椅,“咦?”

“还愣着?快点过来替小姐喂药!”语调中显出了说话人的神态吃力。玉断箫一边化入自己体内的纯阳内力驱散些叶倾城的疼痛,运气舒缓了她内力四处乱窜的寒毒,这边还要分神要乐儿过来喂药,自然吃力不少。

青花瓷的碗勺落尽玉断箫的视线,嫩黄色绸衫之下那双手散发出一抹玉器的柔和,这明明不是乐儿?是谁?

只一抬眼回眸的工夫,天上云际翻涌,花开花落仿若千年后的重逢,良久之后,玉断箫只能涩着眉眼,轻轻问了一声,“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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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来喂吧。”吹凉了药汁,那浓郁的药味四下里飘散开,也吹散了玉断箫心上骤然而起的沉闷与抑郁,喉咙里只能咕哝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无垢的请求。

两个人配合地很默契,药汁最多只漫在唇角,竟然一滴也没有散落在衣襟之间,无垢转过身把空了的碗递给身后不远的乐儿再回过头看玉断箫的时候,对方已经扶着叶倾城的身子轻柔备至地把她放置在床上,甚至还轻柔细致地拉好被子,掖好了被角。肋

无垢笑了笑,转过身就往屋外走去,玉断箫坐在床沿细细打量了一眼师妹的情况,吩咐了乐儿注意的事项后,提出沉重的步子循着无垢也走出了房间。

葡萄嫁下,无垢已经替自己斟好了一杯清茶,波光粼粼的美目也不看玉断箫,只顾自个儿饮茶。

“好久不见了,上回在庄子里也没好好叙旧…”玉断箫受不了两人间的沉闷,也就寻了个最老的借口打破了无垢安静饮茶的动作。

搁下茶杯,无垢才俏丽着眼鼻唤了一声“玉大哥”,依然当初那位跟在玉断箫身后缠着问这问那,企图打破玉断箫脸上的冷静与疏离的女子。

“玉大哥放心,收到庄里的信后,二哥就让流水他们收拾好了这家屋子,里面的被褥也就拿出来晒过日头了,桌椅之类也都打扫擦过了。”镬

“恩,我知道。”点了点头,才进到屋子里,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人气,不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无垢这是笑了笑,指了指桌子对面的那一杯清茶,玉断箫自然顺从地坐了下来,拿起杯子轻啄了一口,“太麻烦你们了。”

无垢听到这句的时候,头颈却低低垂了下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谁在咱们出谷后闯了进来,银鱼…银鱼全没了。”

除了苦笑一声,玉断箫不知道究竟是心疼太久了所以听到这声歉意的时候竟然不再有半分波澜,只是眸子里的颜色还是沉下几许,“这也许就是师妹的命吧,我们也只是尽人事罢了。”

“玉大哥别急,咱们都不放弃,谷里这么大,一定还有没找过的地方,指不准哪里还有银鱼。”无垢急着说了一串话,只可惜安抚的可能性太小,甚至连自己都陷入了一点绝望之中。

玉断箫像是给自己一份信心,又像是肯定无垢的假设,点了点头却换来无垢一道如释重负的笑。

“你…你的婚期不会耽误了吧?”毕竟谁也不知道将会耗在这里多久,他知道龙子玄毕竟没多少耐心再等个几年才来娶无垢,何况这昭告已经公布天下了,皇家是绝对不会丢了尊严的。

“我不知道,反正还有一个月,其间有什么变动也不一定。”无垢心里所以为的变动是指能够找到银鱼救治好叶倾城,却没想到事实上的变动却落在她无垢身上,如果知道以后会有这番折磨人的变动,她无垢但愿今天不曾说过这番话。

只是,花落之后,谁能怪罪曾经?只叹一声红颜不堪罢了。

“二哥,我在谷后也寻过了,奇珍药草倒是蛮多,可是就是没有小银鱼,也真是奇怪了,按说水系之间纵横交错,而看这谷里也不曾有很多人进入的样子,太诡异了。”绝色落月抓了抓额头,身子往一旁偏过,神态里添了不少恼怒。

绝色花月倒是像是早就料到了,也不发表言语,只是把目光投向外面郁郁苍苍的草木,目光之间飘忽上一层摇曳不定的朦胧。绝色雪月换了一声淡青色的长衫也坐在一旁,却没想到二哥会这样一副神情,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收了回来。

“咱们都尽力了,强求不了多少。只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似乎这一切都是冲着无垢来的。”绝色花月的口吻之间有着少见的严肃,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不得不叫他多想一些事情。

“不管怎么样,我再也不会叫无垢受半点伤害。”绝色雪月看了眼绝色落月,口吻之间的坚定也是难能可贵的。

绝色花月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们尽快结束这边的事情,免得夜长梦多,对了,落月,那两尾银鱼?”

“哦,我把它们放到了冰窖里面。”绝色落月记得花月的嘱咐,所以没把两条早死的银鱼随意给埋了,弄不好这两尾鱼还有其他的功能呢。

“恩,实在不行,就把那两位鱼给玉断箫,成不成事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老爷。”按耐不下心底那股说不出的担忧,绝色夫人拦住正要往书房去的夫君,蹙起的眉心郁结而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