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尘甩了甩手,双手扣到后脑勺上,双唇一咗,那跟黄色的草杆就冲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老头子,我可是翩跹少年,可不能老是窝在别人的家里,现在师妹也算安稳下来了,前些日子陪着你打鱼抓鸟混日子,骨头都软了,现在无垢也回来了,你也不用担心了,我要走了。”他武尘最大的梦想是游戏天下,做个风流倜傥的武林奇葩,可不能窝在这庄子里老死。

凝香子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语气倒是沉了下来,“也难为你这心性,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这么多年,只是日后在外行走,别忘了捎信回来,万事小心。”

翻了翻白眼,武尘倒是有些不耐烦老头子难得对自己的交代,神情却分明有着一丝扭捏,“你有没有什么珠子虫子要我带回来?我每年都会回来一次两次的。”

“老头子跟你师妹都牵绊了你太久,你就别担心了,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武尘没有回头,若是回头他怕他贪恋那一瞬间家的温暖,不忍离开这老头子。他拼命告诉自己,下回回来多陪陪老头子就好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却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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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究竟是怎么了,只知道离开山庄越远主子的脸色越空白,一路上除了与二皇子说过几句话外,就是连黛黛小姐如何气他,主子也懒得理,实在不寻常。

因为龙子玄的身子不算很好,所以一行人雇了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只有龙子玄一人,偶尔芍儿会拖着黛黛从后面那辆车子里爬到龙子玄边上,也不管龙子玄搭理不搭理自己,和黛黛两个人玩闹起来根本就当龙子玄是空气。本来青烟想说什么的,但是想想这样总比主子一个人呆在马车里面要好,也就容得两人去闹,况且黛黛与芍儿在马车里面也都是掐着时间来的。肋

总算黛黛与芍儿放龙子玄“午休”一会儿,所以两个人又缩回到自己的马车里面玩闹去了,一直假寐着的龙子玄这才睁开眼眸,拉了拉马车里面的钟玲,青烟进到马车里面。

“让影卫回去,没有命令就一直守在那儿!”面色平滑,只是脸色实在糟糕,青烟心底轻轻一叹,明明天神一般的主子,竟也就掉入情网至此,走不出那一个魔魇后果不堪设想,他甚至可以预料到主子一定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是。”

另一辆马车里面。

芍儿死死瞪着绑在黛黛腰际的那只布袋子,眼神之间闪着一抹渴望,黛黛倒是捂得死紧,“看什么看,说了不给就不给。”笑话,这袋子里的甜丸可是救命养身用的,最重要的是可以给自己解馋吃,要是给了龙子玄一颗,那自己就少了一口吃的,她才不干呢。镬

芍儿可是听母后说了,自己本来一直昏睡着,就是黛黛喂了自己一口糖果就好了,虽然他知道自家哥哥最讨厌吃糖了,可是芍儿只是想要见哥哥身子好起来。可是他不想强迫黛黛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如果黛黛能够自愿给药,便是最好了。

“好黛黛,你都给我吃过,这回就给我哥哥吃一颗,好不好?”芍儿蹭到黛黛身边,单手扯着黛黛的袖口摇晃着,神情很是无辜善良,让黛黛想到了某种摇尾的动物。

“上回给你吃是因为你中毒不醒,这回我给了变色龙也是白给,他又不中毒,你要是真想变色龙好起来,你就回去把无垢姐姐绑来,保准你哥哥英姿焕发。”对症下药才是最聪明的医者,想当年自己可是被师娘揪着耳朵研习医药,才有了今日这一切即中要害的本事呢。

芍儿一听到黛黛提起无垢姐姐,眼神暗了暗,不是他不想,只是这样一来哥哥必定不开心,他搅和起来肯定会坏事的。想起无垢姐姐与哥哥,芍儿忍不住心里一颤,猛地伸手抓住黛黛的手腕,眼神中闪耀着一抹热切与执着,“黛黛,我们不要跟哥哥他们那样,咱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看到芍儿眼眸中的异样,黛黛微微挣扎了两下,搞什么啦,她跟他之间与无垢姐姐与变色龙之间根本不一样好不好?人家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而她与芍儿之间,顶多算是个合得来的朋友吧。再说了,就算她能够想一直陪在芍儿身边,就自己命中的劫数也不允许,只要自己不嫁给变色龙。而经历过羽扇公子一事后,芍儿变得成熟多了,黛黛不愿意再伤害到芍儿,“芍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着要嫁给变色龙吗?”

芍儿身子一愣,开口的话语有些闷闷的,目光瞥来瞥去就是不想看向黛黛,为什么到了现在黛黛还是不忘要嫁给大哥?总之他芍儿听了很不高兴,“不知道。”

黛黛看到芍儿那别扭的神情,突然开口笑了一下,那银粉色的头发随着她的身子一摆,整个人霎时灵气闪动,芍儿微微一挣扎,却也只能红着脸转不开视线。

“我是被师傅师娘赶下山的,师傅算过,说我一定得在生辰前找个姓龙的厉害人物嫁了,龙是皇族姓氏,而姓龙的厉害人物,不就是变色龙吗?”

原本绯色琉璃一般的芍儿一下子面色阴沉,期期艾艾地看着黛黛却始终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意思,憋着口气,芍儿猛地在马车里面起身,掀开帘子就直接跃出马车,只是随着落了一句话,不轻不重地压在黛黛心头,“姓龙的又不止我大哥,你凭什么认定就是他了?”我也姓龙,叫龙芍儿,还是…黛黛,在你意识里面也只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个白痴?

这样的认知叫龙芍儿胸口闷得有些疼痛,从马车里面出来后就跃到龙子玄的马车里面,龙子玄察觉到龙芍儿的不对劲,这才懒懒地睁开眼,因为他发现这对连体婴终于分开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面前的芍儿与一刻前在自己面前那开心的模样一点都不样,而且,在龙子玄记忆里面,似乎芍儿从来不曾有过这样困顿痛苦的神情,到底那死丫头对芍儿做了什么事情?

看着芍儿对着自己欲言又止,龙子玄终究还是对自己这个弟弟狠不下心,“说,怎么了?”伸手抚上自己左手上的那个扳指,爱这玩意真是害人,狠厉邪佞如他龙子玄逃不开,而干净纯白如芍儿也一样,看来爱还真是从不分三六九等,性情如何,只要是人,都逃不开。

“大哥…”想必是自己扰了大哥的午休,可是他只能找大哥,不然他就算不憋死也要郁闷死,这样一想,芍儿就讷讷地开口,虽然断断续续,但是龙子玄好歹是听明白了。

“那你到底是介意她要嫁给我多一点,还是介意她认为你不厉害?”这个是症结,也能瞧出芍儿到底沦陷得深不深,这黛黛丫头虽然平时尽给人添麻烦,但总算是个不错的姑娘,芍儿若真的陷进去,那他一定要弟弟幸福,这世上多了一个落魄无心的龙子玄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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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儿仔细想了想,龙子玄惊讶地发现原来那个生活纯白的弟弟已经长大了很多,“我介意她一直嚷着要嫁给哥哥,也介意她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不够厉害,可是这样两个我都不想。”是的,从第一眼见到黛黛,芍儿就有种感觉,这一辈子都要跟她在一起,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跟哥哥与无垢之间一样,只是每每想起,他就会觉得很温暖,这样算不算天长地久的贪念?肋

龙子玄淡淡地笑了笑,这是这么几天来,芍儿第一次见到哥哥的笑,虽然还是很牵强,但总比前几日自己与黛黛两人拼命耍宝也是面无表情要好得多了。

“芍儿,你可以让黛黛知道你并不必哥哥弱,而且,你忘记了黛黛叫我什么,但却一直喜欢陪着你,你要做的事情,黛黛不是都陪着你了吗?”

果然如同无垢说的那般,风月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一对新人在自己的院落里面或者看书下棋,或者无垢在边上陪着看账册,只除了换药的时候。

虽然玉断箫与绝色花月都用了自己最好的药,但毕竟风月的伤势过重,而且内里的骨骼筋脉损伤严重,所以外伤的药也不大用,最多只是开一些止血的药,所以每一次到了换药的时候都有些血腥。

“无垢,你先出去。”风月的声音带着一点坚决,情绪上也一如往常的沉稳,玉断箫捧着调好的一碗药膏,打算等人家小夫妻解决好了内部问题再开始上药。镬

绝色风月这几日是从来没有过的安宁,这份从来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暖一下子掉进自己的生命里,叫他觉得美得接近于梦,只是每一回触摸到无垢的温暖,他才定下心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现在,无垢竟然执意要亲手替自己上药,他实在做不到坦然无畏。他有自己仅存的骄傲,就算内心如何的唾弃自己,在外人面前,他仍旧是那样一番气度,可是在无垢面前他做不到,以前是昏迷着,也就罢了,现在清醒着,让自己那双丑陋的腿暴露在无垢面前,他只会痛苦不堪,更加明白自己与无垢的差距,一个美好如天山的浮云袅袅,而自己,却成了一个遭人鄙视的废人,叫他情何以堪?

“风月哥哥,无垢手巧,保证不会伤到你。”无垢带着笑,拽着风月的胳膊,神情既俏皮又多了一份说不出的坚决,玉断箫只觉得眼眸干涩,端在手中的药碗紧了紧,配不上啊配不上,绝色风月无论曾经是多么的翩跹俊朗,卓绝于江湖,可现在的他,实在是配不上无垢。玉断箫只觉得心口一跳,却又马上暗自唾弃自己内心的卑劣,配自己难道就可以了吗?

绝色风月嘴角一抿,眸光一亮,把头转开,避过无垢那水润润含着祈求的眼睛,他怕自己再对着无垢会说不出任何的拒绝话语,最后却又沦陷地彻底,连最后一点自尊也弃甲曳兵,他不要。

“娘亲跟我说过,夫妻就要举案齐眉,患难与共,既然我已嫁你为妻,难道这一辈子你都不让我帮你吗?”柔荑轻轻搭靠在风月古铜色的手背上,和谐地叫人忍不住惊叹,风月的身子一颤,只能僵硬着点了点头。

等把风月的身子移到床里面,玉断箫微微侧了下身子,无垢轻巧地解开风月的腰带,褪下裤子,坚实的胸膛叫无垢想起曾经的风月哥哥是那样一个峻拔的男子,可是再看下身那惨不忍睹的腿部,无垢只恨当时死了算了,也好过毁了风月哥哥这样的好人。

“玉大哥,好了。”浅浅的声音染了一点沙哑,风月死死地握住无垢的一只手不放开,一双墨色如玉的眼珠子也死死扣住无垢,不放过无垢脸上一点细微的神色变幻,许久后腿上酥酥的疼痛提醒了风月,这才微微阖上眼睑,手也乘势松开,还好,他的无垢除了心痛外不曾嫌弃或者畏惧自己,只是眉宇间的自责则让风月心底闷闷的,仍然还是不舒服。

玉断箫看了看伤口,也许是身体的原因,所以风月的伤势好得还算快,只是可惜了筋骨之间的断裂,可惜了这样一个武学高手,不但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反而只能靠着轮椅,才能行走,玉断箫在心里毕竟还是可怜极了。只不过,他知道面对这样强势而骄傲的男人,同情或者怜悯正是他最不屑或讨厌的。

“我今天给你调的药草里面有着愈合伤口的功效,里面的筋骨也已经开始愈合,就等日后的疗养了。”随着玉断箫的审视,风月只觉得自己脏得恶心,绷带的解开伴着浓浓的血腥臭与药草的味道,叫他作呕。

只觉得一阵清凉,无垢白嫩的手指已经挖出一块药泥,轻轻地涂染在那紫黑色的大腿上。冰凉的药泥匀开伤口上的疼痛与酸胀,风月忍不住尾椎上蹿过的一阵电流,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仔细地涂抹上所有风月腿上的伤口,无垢只觉得自己指尖颤抖,有冰凉的液体止不住流出眼眶,来不及擦掉正好落在风月腿上,玉断箫抬了抬手,无垢却已经先一下扯了自己的袖子抹了抹眼睛,玉断箫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能作罢,为了掩饰那几分尴尬,玉断箫点了点风月腿上几处穴位,减缓对他脊椎的压迫。

冰蚕丝织成的细薄纱裹住那些泛着鲜血的伤口,免得下一回换药的时候扯动才愈合的伤口。外面才用细棉布软软地绑了上去,免得那些药汁渗出。等做好所有一切的时候,无垢与玉断箫的脸上都有了一层细细的汗水,而风月也终于松了口嘴角,伤口的扯动毕竟还是痛极了。

“风月哥哥,你先睡会儿。无垢在边上陪着你。”温柔的声音响起,无垢用清水洗干净了自己手上的药汁与血污,就坐在风月的身侧用干帕子替风月擦拭,一边玉断箫的心口针扎了一样的疼,不知名的委屈从黑暗的深渊里面涌动出来,玉断箫匆忙交代了一声就落荒而逃。就在玉断箫走了之后,他没有看到无垢抬起的双眸里面含着一抹无声的歉意,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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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次换药都等同于再次揭开伤口,所以风月睡得很沉,等无垢幽幽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膳,看到风月还睡得挺沉,无垢也捏着肩膀轻轻地爬下床,准备先去准备点清爽的小菜才来叫醒风月。

回廊那一头,无垢正巧抬头,就看到一片银白色的衣角闪过,无垢脆铃铃就叫了出来,“花月哥哥。”肋

花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说好了只要现在这般就好了,能够看着无垢生活在他瞧得见感受得到的地方,就算是嫁给了风月,但是他知道,就算是嫁了无垢也不属于他。可是心底隐约又多了一点贪念,忍不住管住自己的脚步,往这边走来。

细碎的脚步踩着灵巧的步伐出了院落,花月他知道,那是无垢,可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他下意识就想隐在假山后面,却没想到还是被无垢瞧见,只能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走了出来。

“娘知道你跟大哥中午都没有叫膳食,让我过来瞧瞧。”胡乱地搬出理由,花月总算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无垢笑了笑,“早上请玉大哥过来帮大哥换了药,太累了就一起睡过头了,所以现在我才起来,想着到厨房准备点小菜再让大哥起来吃。”也没去细究花月神态中的一点闪躲,无垢倒是微扬着头,一抹阳光跃进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眸中,如同星子一般的灵秀逼人,花月一下子闪神。镬

“花月哥哥?”察觉到花月哥哥心不在焉,无垢好笑地出声打断,那张玉色清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浅浅地红晕,眼神中也染上了一层水色,琉璃一般闪耀。

“咳咳——”虚咳了两声,花月随手一挥,“既然大哥还在休息,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给无垢拒绝的理由,花月身子一侧示意无垢动身,无垢微嘟唇瓣,是自己以前不够认清花月哥哥这人,还是花月哥哥本就如此,也是个有点霸道的男子?

到了厨房,下人们倒是吓了一大跳,听到无垢说要准备点清爽的点心,全都开动起来,倒是无垢笑盈盈地阻了下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正打算自己准备的时候,转过头就看到花月哥哥倚在门栏上,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无垢羞赧地低下头,讷讷地回话,“以前在谷里,义父经常出门给我跟义母寻药,而义母身子也不好,所以…都是我准备吃食的,花月哥哥你信我。”

半红的色泽镀上一层细腻瓷器般光滑白嫩的肌肤,如同最精细的陶娃娃一般,花月只觉得就这样地老天荒便好了。只不过掩不去心底那一点酸涩,洗手做汤羹,却是为了别人。

“为了保证不毒害大哥,就劳烦无垢多煮一些,我先尝过满意了才行。”满意地看到无垢鼓着脸颊,一双眼睛闪着不服气的光芒,风月又凉凉地“好意”提醒,“无垢还不动手,莫非是不会?”

果然,无垢微微一扬头,背过身对着那些早就洗干净了的蔬菜果实认真动手,花月眯着眼睛,近乎贪婪地留恋着无垢那婀娜的腰身,只是目光触带那一只银簪子绾成的发髻时一沉,心口一抽,孤寂绝望蔓延了全身。

渐渐地有食物的清香漫了出来,无垢选了几样果蔬切碎了炖小米粥,边做了几样不油腻的小菜拌碟,以前在谷底的时候因为身体的原因,无垢也就习惯了吃些清单爽口的菜,这回倒是正好,风月哥哥的身体也只能吃些清爽的果菜。

细细的汗水渗出额头,无垢顾不上抹去,手上正有条不紊地准备吃食,只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才抬头就花月略微失神地站在自己身侧,无垢张了张眼睛,花月干爽而温暖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脸颊,抹去了那层凉凉的汗水,却留下一片火烧一般的火热。

无垢从那股魅惑中回过神,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慌,身子往后急急一退,撞翻了几个碗罐。

花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只知道自己心底的贪婪越来越大,甚至吞噬了自己所有的自制,他只想擦掉无垢额头的汗水,如同一个亲密爱人一般…

只是无垢眼中闪过的那抹厌恶与不可置信,叫花月从指尖一下子冰凉到胸口,他在做什么?

“我…”

“我就说呢,怎么这么香呢?”一个痞痞的声音从厨房门口蹭了进来,无垢掩饰掉脸上的尴尬,身子不自觉地再退了退,只希望刚才花月哥哥的举动别让纳木哥哥瞧见,现在的她已经累了,也罪孽深重,不能再添任何牵绊了。

“啧啧,我原本是来找柳叶调情的,没想到却多了口福呢。”挤到花月与无垢之间,也没去看两个脸上那股尴尬的神色,拿起一盘翠绿色的莴苣丝就吃起来,边啧啧出声,“不错,够爽口。给纳木哥哥吃吧?正好我饿了。”

自己动手,从瓮蛊里面盛了一碗粥,就坐到边上的桌子上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无垢不敢看花月,只是期期艾艾地走到纳木边上,也坐了下来,眼神有一点恍惚,倒是纳木允苍瞥了一眼花月,眉眼里隐约有一些怒气,明明知道无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就如同泥娃娃一般经不起一点风雨,花月竟然还放纵自己的情愫,灼烧了无垢,也不怕毁了无垢吗?

纳木允苍虽然怒,但却不能挑开,只能解开无垢的胡思乱想。伸出手,不管无垢瞪大的眸子,纳木允苍轻柔地拭上无垢的额头。

“看你,浑身都是汗,跟个水娃娃一样。”宠溺的口气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纳木允苍没有看花月一眼,花月自然明白允苍只是为了给自己寻一个台阶下,所以花月也扯了扯衣袍,坐到另外一边,嘴角的笑如浮云一般,浅然而带着一股兰花的清冷,“可不是,刚才汗还多呢,还是我给擦了不少呢。”

一场红尘如水牵连不断的暧昧自此尘埃落定,花月缩起自己所有的爱恋,埋首于花丛,借那肆意的花香,困顿自己所有禁忌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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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指尖捏着一片草药的叶子,瘦弱身子也缩在铺着兔绒的摇椅里面,阳光一点点铺撒在身上,叶倾城眯了眯眼,第一回觉得这些药草的味道也不赖,甚至连肩头的坎肩滑落挂下来也不去搭理。

玉断箫晒好手中新采来的药草,转过头就看到师妹整个人倚在摇椅里头,似睡非醒,从谷底回来后,玉断箫就发觉师妹变了,整个人的性子变得淡淡的,少了一些声嘶力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玉断箫却可以肯定,这样一来,师妹的身子也好了不少,能够到处走走。肋

“要睡了吗?师兄扶你进去?”玉断箫把坎肩拉回到叶倾城娇小的身上,语调温和。

叶倾城只是挑了挑眉,却没有完全睁开眼,咕哝了几下喉咙,“不要,陪师兄晒药草。”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只说要毁了这一切却没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废了这一切,那么她只能等了,等那个女人再次找上自己。

“只不过是一点药草,师兄早就弄好了,乖,现在师兄陪你进去休息,估计乐儿那边药也熬好了,你喝了药再睡。”温润好听的嗓音让叶倾城浑身舒坦,像是可爱的小猫咪一般缩回到自己的薄毯里,神情娇俏,眉宇间因为寒毒而变得有些阴森的表情变得丰润了一些,人也光润了不少。

“师兄你就知道甜甜让我喝药,你都答应过我,陪我出去玩的。”粉唇嘟起,叶倾城突然觉得,这样陪着师兄打理药草的日子就如同在无梦谷里一般,没有任何一点尘世的烦恼,虽然自己曾经试图去讨师傅的欢心,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无梦谷里的日子是她最干净也最快乐的时光。镬

玉断箫取出帕子,抹了抹叶倾城的额头,日光虽然并非很热,但是师妹叶倾城自小不喜欢在阳光下晒,所以他也就养成了随身带帕子的习惯,只为了师妹。“你啊,好歹也得等疗程结束了,到时候天涯海角,师兄都随你。”

睁开眼,叶倾城目光幽幽地瞧着一眼玉断箫,面前的师兄似乎回到了谷里一般,眼眸里面不含着一丝贪念,叶倾城忍不住开口,“师兄,你放下了一切?”

对着师妹那清明的眼眸,玉断箫的身子些微晃动,嘴角含着一点苦笑,“除了师妹你,师兄什么都放下了。”

一声叹息落在叶倾城的耳里,叶倾城眼神一闪,师兄,我答应你,等毁了无垢,我一定好好的,跟你回谷里,从此断了红尘断了牵绊。

“你?”身子一僵,叶倾城只觉得睡得极不安稳,却没想到出了一层冷汗,睁开眼却看到开着的窗前站着一个人。

缓缓地转过身子,一身黑衣的碎桃目光如冷,对着床里面的人面无表情。“我来找你。”

叶倾城随手取过外衣披肩,走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润了润沙哑的喉咙,叶倾城总算把昏沉的意识弄清醒了一点。

“我知道,我倒是好奇,绝色山庄说不上固若金汤,但是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这个妇人从来没让她觉得她会武功,莫非是深藏不露的?

没有理会叶倾城的疑问,碎桃从自己的袖垅里面拿出一片白色,“这是我绘得山庄全图,要做的事情都标出来了,你只要在我标出来的记号上,按照我说的摆上该摆的东西。我给你七天时间,这些地方必须摆好,因为这些地方我去不了,但是你可以。七天以后我会再给你指示。”

毁了,她要让一切都毁了,然后带着她心爱的女儿回到谷里,一切就从都没有发生过。碎桃的眼眸里面激荡起一抹狂热,叶倾城忍不住起了一层寒意。

打开手中的图,叶倾城借着月光看了几眼,心口有点阴冷,“你给山庄布阵?”

布阵?哼哼,碎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绝色山庄本来就有着极为精细的布阵,那绝色山庄难怪是名震一时的江湖侠客,这山庄里的草木都种的有着深意,只要略微移动就能形成杀阵,只不过他们没有玉郎厉害,玉郎第一回带自己来,就因为惊叹这里的布局,而加以留意,甚至想着破了这个阵势,倒是自己有一回无意中提议,既然是杀局,倒可以转成死阵,而玉郎亲手设定下的死阵这一回倒是帮了自己不少。

“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阵势吗?不该问的别问,你记得七日内做好了便是。”碎桃拢了拢发髻,只是可惜了这回潜入山庄,竟然不能去看无垢,毕竟她身旁那个男子,就是连玉郎都不得不称奇的男子啊。只不过,是个废人,配不上她的女儿。

那抹黑色的身影如同来时一般隐没在黑夜里,叶倾城修长的指尖,带着点青色的指骨微微颤抖,死局?她是不怕,只是师兄怎么办?

叶倾城不知道所谓的阵势,只不过那个女人确实不容小觑,三十处方位,或者移动一寸石头的方位,或者只是埋一块檀木,只需要小心翼翼,白日里还是比较简单的。

“莫琉璃?”看着失魂落魄的莫琉璃坐在湖畔,叶倾城眉梢一跳,那个女人在图纸上留下一眼,让自己选一处死口,得在那里放下那一点火石,或者眼前的琉璃是个人选。

原本失神的莫琉璃想着那日绝色风月的绝情冷然,只觉得再继续下去也是枉然,倒不如离去,可是等了这么些年的奢望,说放手说忘记却又是很难,这样一想就失神,直到被叶倾城开口打断。

“叶小姐,最近身子好了不少,倒是常见你出来逛呢。”莫琉璃声音有些干涩,看着叶倾城的时候也是有些心不在焉,有玉神医在,她根本不担心叶倾城的身子。

“呵呵,师兄医术好,不过还靠了无垢小姐的药引,本想自己上门拜谢,只是拉不下面子,不知道琉璃可以帮我吗?”眸光一狠,你想要保无垢,我就偏偏不让,死局我就设在无垢房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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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琉璃姑娘?”因为风月哥哥在里面仔细地对账册,无垢在里面也呆得有些困乏,所以准备去泡点花茶回去,没想到正巧遇见莫琉璃踌躇着步伐,在院落外面徘徊。

莫琉璃知道,绝色风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任何人的靠近,而自己,偏偏却又总是主动想要靠近,而且上回也说得那般明白了,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找他?可是叶倾城请自己帮忙去道谢,不是吗?握在手心的那一块红珊瑚玉雕,莫琉璃只知道自己还是有点贪恋,甚至卑微地只求再见一眼。肋

似乎很久不曾见到琉璃了,无垢忍不住眉目染喜,只是看到莫琉璃脸上那纠结缠绕着的爱恋苦痛,无垢隐约有些自责。她知道,琉璃喜欢风月哥哥,可是…自己却害了风月哥哥成了现在这样,对不起。

“无…少夫人。”心口微微地刺痛,可是莫琉璃发现自己甚至连妒忌都学不会,眼前的无垢站在门栏下面,超尘脱俗却又是那样的贴合,让整个园子都瑶瑶如玉,光华自转而芬芳流泻满地,她确实是他爱了这么久的女子啊。

无垢嘴角弯了弯,身边的人都还是叫自己无垢,咋听到有人称呼自己少夫人,无垢神情有些恍惚,记忆里似乎只有一个人,用狰狞的口气阴森森地叫自己,“少夫人。”忍不住苦笑一下,就算逼得自己再如何假装忘记,却发现原来任何一丝类似的气息都能勾得自己沉沦,还是没能完全置身事外啊。镬

“呵呵,还是叫我无垢吧。”无垢淡笑盈盈,掩掉眼眸里面的一点苦涩,“进来坐坐吧,我正打算泡茶呢。”身子稍微一转,扬起的裙袂闪过动人的弧度,莫琉璃仿佛受了一种蛊惑,抬起脚步就走了进来。

袅袅而起的茶香让莫琉璃心神一恍惚,甚至忘了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只是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地轻嘬起来,动作优雅而动人。无垢嘴角含笑,接着又泡了一杯茶,只不过往那一杯茶里面加了点红色的花瓣,挥手换来一个机灵的下人,“把茶送到书房里。”

嗑嚓——

莫琉璃手一晃动,差点打翻了茶杯,面色尴尬近乎于苍白的神色叫无垢微微偏了下头,“对不起,刚才手一滑…”

又岂会不知琉璃是为了什么而慌乱,只是无垢确实无心的,只是嘴角轻启,“是我失礼了,竟忘记提醒琉璃了,这茶确实滚烫呢。”

一场尴尬就此消解,只是其间的心绪繁复只怕各自明了就是了。

“对了,是叶姑娘拜托我来谢谢你,让我送这个给你。”放下透着暖的茶盏,莫琉璃往袖口里面掏那个火红的物件,只觉得掌心一片冰寒,指尖忍不住颤抖。

无垢倒是僵住脸上的笑,怎么可能?叶倾城会谢自己?虽然不知道叶倾城为何会用那样憎恨的眼神看自己,但是无垢知道,叶倾城极为厌恶自己。甚至恨不得杀了自己…心底悄悄爬起一层冷意,无垢努力想要抛开那股怪异,嘴角牵强地笑了笑。

“何足言谢。叶姑娘太客气了。”不知道为什么,无垢想要拒绝叶倾城的谢意,她也不知道为何,只是莫琉璃已经摊开了掌心,那一方血红的珊瑚玉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刺痛了无垢的双眼。

莫琉璃把那微微刺骨冰冷的珊瑚玉放在桌上,“这是小姐的一番心意,还请无垢收下呢。”莫琉璃抬眼看无垢的时候,竟然发现无垢对着那樽珊瑚玉发呆。

这是什么感觉?无垢不知道自己脑海中辗转而过的那一瞬间熟稔是什么,但是为什么觉得这血样的红似曾相识?手指忍不住伸了出去,在指尖碰到那一片冰润的时候,无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琉璃虽然先前尴尬,只是无垢现在反常的举动叫琉璃微微留意,“莫非无垢你见过这珊瑚玉吗?”

“啊,没,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不过无垢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玉石。“只是觉得这玉石太贵重了,我收不起呢。”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莫琉璃倒是真心地暖暖一笑,“无垢姐姐倒是真的客气了,我听玉神医有提过,说是救治的法子相当凶险,还多亏了无垢姐姐,所以这礼无垢定能受得。”琉璃纤手一推,就把珊瑚玉送到了无垢面前。

“玉暖如血,质本属火…”一句话语就这样落到了无垢脑海中,只觉得来得莫名其妙,无垢摇了摇头,可能是哪本书册上瞧见的吧,下回有机会请教下风月哥哥,无垢只是这么一想念,却来不及细究,只能收了下来。

茶也喝了,带人送的礼也送了,莫琉璃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可是心底却有留着一点隐约的渴望,就一眼好不好?就让她看上他一眼就好啊。

“夫人,大公子看好了账册,说是想下棋,派奴婢来请呢。”刚才无垢让去送茶的丫鬟回来了,无垢看了一眼琉璃,丫鬟倒是机灵,躬身退了出去。

莫琉璃只觉得自己尴尬异常,若是还不请辞,就显得脸皮太厚了一点。“那既然无垢姐姐有事,琉璃就先退下了…”总会再见到他一眼的,只要再见到一眼,自己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原本想留琉璃下来用膳的,只不过现在风月哥哥叫自己过去,而自从风月哥哥受伤后,基本上不喜欢见什么外人,她也不敢私自做主,让琉璃进到书房,也就不再挽留,“那就不送了。”

送走琉璃后,无垢回到厅堂里面,看到丫鬟真正收拾茶具,指着那尊玉石,“夫人,这玉石怎么办?”

脑门一紧,无垢只觉得心绪有些不宁,挥了挥手,“反正用不大到,你就先收起来吧。”无垢努力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一块玉石,没什么大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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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书房里的时候,风月已经摆出了棋子,修长的指尖拨动棋盒里面的棋子,神情带着一点闲适,自小作为绝色山庄的大公子,他就知道自己担负地责任有多重,而他也想替无垢撑起一片天空,他不知道那份对无垢超出兄妹情意的感情是什么时候落地生根的,只知道,似乎从第一眼起,两个人就结下了牵绊,从此万劫不复,索性终成正果,无垢成了他的妻,他最亲密的人…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