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西西里风格的酒馆。”嘴上这么说,脸上带笑,眼,却冷了下来。

他们将要面对的,是西西里黑帮中,以暴力和残酷著称的维阿家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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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控制地走向暴力玄疑了,汗笑**~

正文 第十九章 猛兽与孤鹰

康斯坦帝诺向流浪伸出手,流浪疑惑地看了一眼。

“把手给我,女人!”康斯坦帝诺声音压抑,“他们未必会对游客出手,毕竟游客为西西里带来巨大利润。可是任何非游客身份的人*这里,都要做好无法全身而退的准备。”

流浪知道康斯坦帝诺没有夸大此间的危险性。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这里是所有人闻之色变的地方。

直到警方破获了大宗敲诈勒索案件,取得大量证据,拘捕了整个西西里最大黑帮的教父,审判并监禁了他之后,曾经辉煌一时,哪怕只是轻轻咳嗽一声,也足以撼动西西里的黑帮,便没落了。

老派人动辄恐吓买凶杀人的做法早已经过时,新生势力也不再只满足于收取保护费和敲诈勒索,他们要在所有有油水的行业里分一杯羹。

老安东尼?拉吉奥是介于保守派同激进排之间的温和派,既有老一派讲究家族亲情的兄弟义气,又有重用有能力者的开明观念。

相比之下,维阿家则更接近于蛮荒世界。

维阿家相信以武力服人。

维阿家想要这样,怎么,你反对?没问题,你有权利反对,可是,也要你还有一条命在,才可以反对。

反对维阿家的下场,就是被维阿家的打手揍个半死,然后扔在黑暗幽长的小巷子里。

所有那些人在之后的生活里,将很难忘记曾经的遭遇,而再也不会对维阿家也任何的反抗。

维阿家很少真正打死一个人。

然则如果他们真的要一个人死,这个人也很难见到第二天照样升起的太阳。

在流浪到西西里之后,她就了解到这一点。

所以流浪顺从地将自己的手交到康斯坦帝诺的手里。

“谢谢你,康斯坦丁。”

“我不叫你说话,你千万别开口。”康斯坦帝诺提醒流浪,“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流浪点点头。她现在也的确无意与维阿家起冲突。

哪怕所有西西里的眼线都知道国际刑警已经抵埠,但在切实抓捕行动以前,她也不可以与任何一方起正面冲突。

同歌舒亚的交易已经超出了她今次任务的范围。流浪想,她这次如果还有命回总部,恐怕报告得写足足数十页才能过关。

康斯坦帝诺拉着流浪的手,横越小巷,来到一扇挂着字迹已经模糊的小招牌的门前,伸手敲门。

门上带有铁栅栏的小窗向旁边滑看,露出一双典型意大利男人才有的深黑色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仿佛两排羽翼。

黑眼睛看见康斯坦帝诺和被他拉在手里的流浪,有些诧异,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将小窗又关了起来。

门后是一片寂静无声。

隔了一会儿,紧闭的门慢慢向内拉开,黑眼睛朝康斯坦帝诺扬了扬下巴,“维阿先生请您和这位小姐进去。”

两人跟在黑眼睛身后,走过一条幽暗的,两旁挂有众多照片的走廊,来到一间灯光稍微明亮一些的房间。

流浪很快适应了房间里暧昧的光线和浑浊空气中的香烟味儿和酒味儿。

这是一间带有浓重怀旧色彩的酒馆。吧台前坐了很多男人,人手执一杯酒,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统统转过身来看向康斯坦帝诺与流浪。

没有人开口将话。

酒馆里的气氛一时显得十分凝重。

蓦然,在昏暗暧昧的光线里,传出一个男人醇厚沙哑的声音。

“这不是我亲爱的,已经同我断绝往来的弟弟,康斯坦丁吗?”

流浪循声望去,看见一张位置隐蔽又方便迅速撤离此间的桌子旁边,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人身边坐了一个美丽到近乎冶艳的女子。是一个典型的美丽意大利女郎。

女郎毫不掩饰地望着康斯坦帝诺,红唇微微诱惑地轻启。

女郎旁边的男子年纪略长,大约有三十七八,近四十岁的样子,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然这并不影响他面容的英俊。深邃的眼睛镶嵌在线条优美的脸上,*上方留着一抹修剪整齐的胡子,加之健康漂亮的皮肤,没有一点声色犬马生活留下的颓废。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手环在美丽女郎的肩膀上,若有似无地揉捏。

伊是一个性感得让女性会不由自主为之尖叫的男人。

相比之下,康斯坦帝诺则略显得青涩一些。

流浪转眸看着康斯坦帝诺。他同他亲生兄长其实有八分相似,只是气质迥异。

鲁西亚诺?维阿像一头懒洋洋等待狩猎的猛兽。前一刻也许还悠然闲步,然后下刻他已经嗜血杀戮。康斯坦帝诺?维阿给流浪的感觉,却更接近一只孤鹰。明明同猛兽是兄弟,却只能在天空徘徊。

这两兄弟并不亲近,流浪看得出来。

鲁西亚诺比康斯坦帝诺大了至少十岁。年龄或者是重要因素。

“怎么,我们的康斯坦丁现在不爱西西里热情似火的少妇,改上不男不女的韩国人了?”鲁西亚诺?维阿一边猛地将身边的女人搂进怀里深吻一下,一边问。

他的话引得室内男人一阵哄堂大笑。

你从哪里得出我是韩国人的结论?流浪很想问这个英俊得让她想揍一拳的男人。

康斯坦帝诺捏了捏流浪的掌心,示意她忍耐,然后牵着流浪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斜地里有保镖伸手拦住去路。

鲁西亚诺挥了挥手,“让他过来,他是我弟弟,即使我们断绝往来,脱离关系,然而,我们毕竟是兄弟。”

保镖尽责地收回手,让康斯坦帝诺走过去。

“这位是我的同事,任流浪。”康斯坦帝诺向兄长介绍流浪。

“噫?难道她不是你的女人吗,康斯坦丁?你的能力下降了啊!”鲁西亚诺继续调侃,又惹来一阵大笑。

“我们这次来,是想就…”康斯坦帝诺说。

“去看看孩子们醒了没有。”鲁西亚诺无礼地拍了一*边女人的*,示意她离开。

女人扭动了一*体,眼睛始终望着康斯坦帝诺。

“去看看孩子们醒了没有,不要让我说第三遍。”鲁西亚诺忽然便沉下脸来。

女人想必是害怕他的脾气的,站起身来,走过康斯坦帝诺身边时,女人哀怨地看了康斯坦帝诺一眼。

“康斯坦丁,就像我从来不觊觎你的女人一样,你最好也不要打我的女人的主意。”鲁西亚诺冷冷地警告,“过来坐,你们,都下去罢。”

除了保镖,所有人即刻散了个干净。

康斯坦帝诺同流浪坐在了鲁西亚诺对面。

流浪想,这是一个爱恨纠缠的故事罢?

两兄弟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身体嫁给了哥哥,可是心却牵记着弟弟。如此俗不可耐的故事,偏偏就发生在西西里四大黑帮之一的维阿家的两兄弟身上。

都说意大利男人长情,现在,流浪有些相信了。

“我在哪里见过你吗,任小姐?”鲁西亚诺忽然问一直沉默的流浪。

流浪抬眼,对上这个野兽般的男人的双眸。

康斯坦帝诺捏一*浪的掌心,表示可以说话了。

流浪轻轻摇头,“也许您在派去跟踪监视的人发回的照片里见过我。”

鲁西亚诺哈哈大笑。

“不,我才不屑搞这一套。我不监视警察。”然后转向康斯坦帝诺,“她是个有趣的女人,你这次的眼光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好。”

流浪暗暗瞪了康斯坦帝诺一眼,叫你哥哥不要随便给我贴标签。

“我们来,是想问一问,码头的爆炸案,是不是你手下干的?”康斯坦帝诺不理会鲁西亚诺的调侃和流浪的镭射光眼,淡淡地问。

“爆炸案——”鲁西亚诺伸手摸了摸*上方的胡子,“于我有什么好处?我有成千上万吨货物每天从那里进进出出,把那里炸了于我有什么好处?”

康斯坦帝诺同流浪俱点了点头,接受鲁西亚诺的说辞。

维阿家在海产买卖和运输上大把捞钱,码头对他们的确十分重要。若没有致命的理由,他们不会冒着每天进账十数万欧元的生意被封的风险,跑去码头作案。

“那么你知道有什么人可能会在码头做案?”康斯坦帝诺继续提问。

“每个人都有可能,不是么?”鲁西亚诺笑出一口白牙,“所有恨维阿家的,恨拉吉奥家的,恨路易吉家的,或者互相仇恨的…看,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不是你仇恨我就是我仇恨你,如果你保护不了自己,就只有被别人保护或者被别人伤害。”

“最好不要让我查出来这件事同你有关。”康斯坦帝诺沉声说。

“你大可以去查,我亲爱的康斯坦丁。”鲁西亚诺的态度仿佛纵容一个任性孩子的兄长。

流浪发现,虽然鲁西亚诺声称不会配合康斯坦帝诺的调查,但是他并没有为他们的调查设置太多的障碍。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女人。”鲁西亚诺突然又对流浪说,眼神中带有研审。

“够了,我们告辞。如果你有什么想起来想对我们说,你知道该打哪个电话。”康斯坦帝诺拉起流浪的手。

流浪被康斯坦帝诺拉在往外走,仍能感觉得到鲁西亚诺对她的深沉注视。

流浪忍不住回头,蓦然对上鲁西亚诺仿佛见鬼了一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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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可以猜猜鲁西亚诺为什么一脸见鬼的表情**~

正文 第二十章 一箭双雕

(请各位亲在看完一章后,替俺投个票**俺的票数,据说十分可怜*~)

走出那仿佛地狱与人间交界处通道的小巷,流浪仿佛仍能感觉到身后那几近疑惑的凝视留在她背上的冷骛。

康斯坦帝诺发动引擎,趴在后座上的金毛寻回犬尼诺动了动耳朵,没有起身。

“不是他。”流浪想了想,对康斯坦帝诺说,“至少这件事不是他。”

“即使不是他,也不排除他的手下,”康斯坦帝诺对兄长的信任,远远不如流浪的直觉,“维阿家的作风,从来都是顺我者昌,所有阻碍了他们道路的人,未必会死,但也生不如死。他的手下,如果看出他的烦恼,很可能自作主张。”

“他一定深深伤害了你。”流浪淡淡说,若非如此,一个弟弟是很难对自己的兄长有这么深这么重的成见,甚至看不到那个黑手党党魁的忍让。所有的孩子,对自己的父兄都会有英雄式的自豪与崇拜,她家里有六个兄弟,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哥哥们的关系都是很好的。所以,流浪知道,鲁西亚诺同康斯坦帝诺之间,恐怕亦是如此。

康斯坦帝诺听了,耸耸肩。

伤害么?

或者只是破灭了一个男孩子对自己为之骄傲崇拜的一切的荣耀的假象,颠覆了一个男孩子自小建立起来的人生观世界观。

“鲁西亚诺比我大十二岁,”康斯坦帝诺将车驶上通往码头的车道,眼睛望着前方的路面,只有紧抓住方向盘的手和其上浮起的青筋,出卖了他看似平静实则起伏的心情。“从小他都是我的偶像,我人生的许多第一次,都是由他带着我的。”

流浪仿佛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意大利男子带着一个同样英俊的年轻男孩子,引领着他,抽第一支烟,喝第一口酒,开第一次车,甚至是,约会第一个女孩子。这个男人,几乎是年轻男孩子的精神领袖。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男孩子将会步其后尘,成长为另一个鲁西亚诺?维阿。

“我…喜欢的女孩子,最后嫁给了我的哥哥,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就在她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时候,就在我规划了美好的未来的时候,她为了她的家族,为了维阿家族长夫人的头衔,抛弃了我这个青涩小子。她哭着对我说,以维阿家的势力,她无法拒绝,她的家族也无法拒绝…”康斯坦帝诺自嘲地笑,“看,真爱抵不过世俗的权威。”

流浪忽然便想起了自己发父母。

真爱抵不过世俗的权威么?

不不不!

真爱当然抵得过世俗的权威!

只是,大多数时候,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冲破世俗的樊篱,为了真爱而放弃一切。

“然后,她转身,欢天喜地嫁给了鲁西亚诺,以两年一个的速度,替他生儿育女。”

“你还爱着她。”流浪轻轻说。

这句话,仿佛魔咒,车厢之内刹那间静如真空。

然后,康斯坦帝诺猛地转动方向盘,大力入弯。

“是,我还爱着她!”在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中,他大声吼叫。

大狗尼诺引颈嗥叫,配合得天衣无缝。

流浪有些头疼地系紧安全带,为什么这些男人因为失恋,便都变异成*型格?自家的哥哥这样,东堂那个男女莫辨的东朕这样,连跨越了整片海洋,遇见的这个意大利男人也是这样…

难道男人情长,女人情深便是这个样子?

流浪脑海里闪过男孩子在浴室里失声痛哭的影象,短暂不过一弹指。

便若有似无地笑。

倘若爱一个人,说放下便可以放下,便也不能称其为爱了罢?

康斯坦帝诺发泄够了,缓下车速,淡淡歉意地朝流浪微微勾唇一笑。

“最好忘记你今天看见听见的一切,我亲爱的女士——否则,要叫你消失而不留痕迹的办法,至少有一千种。”

这个男人又露出了邪肆的表情了。流浪翻白眼。

“当然,知道了一个人的秘密,最好以自己的一个秘密为交换。”康斯坦帝诺朝流浪霎眼睛,“来来来,告诉我,你同G先生之间的故事。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魅力,教G先生为你守身如玉多年?连西西里第一美人的追求都不放在眼里?嗯?”

流浪微微一愣。这同她——有什么关系?

康斯坦帝诺当然看得出流浪的片刻怔忪,忽而便笑了。

难道这位国际刑警小姐竟然不知道拉吉奥家的G先生喜欢她?

这真真是太太太有趣的事了。

康斯坦帝诺突然不想告诉流浪这个事实,便抿唇笑。

“我们去现场看一看。”

“唔——”流浪的心湖,却终是被康斯坦帝诺的一席话搅乱。

现场以警用警戒黄带围起,空气中还残留着爆炸后的烟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