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的新秩序即将建立起来,千万年之后,又将会是一片生机勃勃,他们还会回来吗?那些爱恨情仇,还会回来吗?

而如今,存活下来的究竟是谁?

那一抹妖红之光,那一抹破碎的灵魂,究竟是谁?

老者踩着莲花祥云,抵达了佛国彼岸,这里便是所谓的西方极乐,没有生老病死,没有痛苦悲伤,没有爱恨情仇的地方。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无忧无虑的,离于爱恨,无忧无怖。

每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全传出来美妙的声音,纯洁美好的天使、精灵在云彩中飞翔,每一座悬空岛屿上都开满了白色的花儿,白得不沾纤尘,白得纯粹纯洁。

一大片大一片,全是白色,仿佛一地白毯,若是尽快,便可见这花之美,花朵硕大,花瓣妖娆,一朵朵静静地独立开放,似孤高冷傲。

这便是开满彼岸的曼珠罗华了,曾经地狱里的红彼岸,褪尽了妖红之色,白得如此的纯粹,纯粹地几近无情。

它们在彼岸其实也不过十几日吧,然后,她的故乡,六界里却是万年了。

老者踩着莲花朝那最高的宫殿,缓缓而上,周遭的天使精灵,皆是是驻足向他行礼,来来往往的佛者,亦是驻足,仰头瞻仰。

鲜少见佛尊出现,哪怕是佛界之人都好些从未见过。

老者的身影渐渐地远处,身影渐渐变成一点金光,且越来越小,那最高的宫殿太高太高了,根本仰望不了,

这宫殿,遍地的白色彼岸花,佛祖似乎喜欢极了这花儿,连同大殿里也全都是白彼岸。

他落在无边无际的白彼岸花海中,缓缓地张开了那轻轻握住了手心,眸中惊诧之色瞬间掠过,却很快又淡然了。

只见手心里那一抹妖红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白光,而老者手心里却是一滩鲜红的血迹。

老者看着那鲜血,无奈一笑,也不再惊诧,淡淡道:“孩子,你有佛缘,我渡你成佛,凡尘俗世,不过过眼云烟,如今六界也不再是曾经的六界,过去的所有恩恩怨怨,都一并忘记了吧。”

他的话音一落,那团白光彼岸渐渐浮起,而他指腹轻轻地抚过了手中里的血迹,所触碰之地,血迹便消失地一干二净,连同血腥味都没有。

一切都是那么干净,这里不容得任何无回,爱恨情仇欲,皆是污秽之物。

他大步朝大殿中去,白光被他牵引着,缓缓飘入了大殿。

这个大殿,如同殿外一样的虚无缥缈,到处都是云烟,无边无际,虚空一片。

他随手抓来一片云朵,另一手就这么缓缓地将那一抹白光幽魂,罩入云朵中,他随心所欲,无所不能一般,任何事都是这么从容不迫。

白光融入了云朵,光芒乍现,耀眼的的光芒中,什么都不不清楚,而他双眸淡然依旧,看着白光,也不怕耀眼,仿佛能看得到光中发生的一切一样。

渐渐地,他又笑了,而白芒渐渐退散而去,云朵塑成的人形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是个女子,一个极尽美丽,极尽精致的女子,一袭白纱素腰鱼尾长裙,裙角开着一朵妖娆不已的彼岸花,一头墨一般的长发,一张精美绝伦的脸。

除了琉璃,还会是谁?

连佛尊心中都不由得感慨,竟会有如此美好的人存在。

只是,她的眼睛里,却存在他所不容下,整个佛界所不容许的东西,眼泪,疑惑,惊恐,慌张,哀伤,陌生,难过,戒备…

并没有老者所希望看到的东西,感恩。

“我聚拢了你破碎的灵魂,为何不感恩,为何你眸中会有戒备?”佛尊开了口,后退一步,缓缓落座在凭空出现的金灿灿的宝座上。

瞬间,他们的距离就拉开了,他高高在上,而她犹如身处地狱苦海,不得不仰望他,等待他的解救。

“是你救了我?”琉璃狐疑地问道,她猜测得到这是什么地方,猜测得到眼前高高在上是何人,只是她不敢相信,她至今没有缓过神来。

她在玄冰中沉睡了好久好久,她都不知道多久,只剩下最后的一魂,整个人唇边随时会崩裂的状态,却被玄冰凝得死死的,魂魄始终流溢不出。

她的惊醒,是因为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她醒来的时候,沉在海底,周遭全部是水,不断旋转的水,她就在旋窝之上,她看着脚下那个巨大的旋窝不断地扩大,也看到了头顶那一抹幽蓝,是破碎琉璃舍利,是魔头的心。

她想都没有想,在最后一魂破碎的时候,融入了那破碎的琉璃舍利。

她不知道魔头究竟做什么了,不知道六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那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死,哪怕是灰飞魄散,也要回到那颗心里。

之后,她便再没有任何意识了,仿佛自己就从这天地间消失了,彻底得消失了一样。

直到,现在,她最后一魂被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重新汇聚。

“还会有谁吗?”佛尊反问道,俯瞰着她,又道:“你要知感恩,你岂能对我有恨?”

琉璃没说话,心下冷笑着,低下了头。

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老者是谁,曾经一手指天,一手之地,喊出“唯我独尊”的,除了他,还会是谁?

这个狂佞自满,而又自以为是佛尊!

当初,她和昊天之所以没有求助佛界,正是因为如此,彼岸之地,不是无忧无虑之地,而是无情绝情之地。

何人能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除了是绝了情,无所求,无所盼。

这佛界,恰恰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琉璃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往门外而去,她才不要他渡化,她才不要变成无情无义,甚至有没有自己的思想,整个脑袋里只有佛经的行尸走肉!

再多的苦,再多的殇,她都宁愿去承受。

“站住!”一声威严而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犹如一阵风,瞬间将她吹到了大门上凭空出现的铁栅栏上,重重的撞见之后又是重重地跌落,她很弱很弱,她只剩下一魂了,她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一口鲜血就这么喷口而出。

“血!”低沉的声音又一次高高在上传来,佛尊惊了,“云雾造化成的人,如何会有血肉?”

“因为我的灵魂有情有恨,有爱有仇,七情六欲皆满,所以我的灵魂就是能生长出真实的血肉来!”琉璃冷冷回答,搀扶着铁栅栏,咬着牙站了起来。

“一派胡言!”佛尊似乎怒了,他的规则,他的认知,从来就没有人可以质疑。

正文 【你看到了吗?】

面对佛尊的严厉,琉璃丝毫没有畏惧,站起了身子,仰头看着他,认真道,“尊上,谢谢你救了我,但你我是不同世界的人,请让我离开。”

琉璃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这老家伙把她带到这里来,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渡化!

“你有慧根,你的灵魂可入琉璃舍利,你本就是明净无秽之物,不过是沦落俗世红尘,惹了尘埃,这一回,本尊且绕过你,你在这无根大殿中反省,终会有所悟。”佛尊反倒淡了声音。

见佛尊不怒,琉璃反倒是惊了,正要开口,佛尊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而她身后,那道高高的铁栅栏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亦不见大门,周遭是一片金灿灿的云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琉璃就置身在无边无际之中,有些惶恐,双手紧握,她唯有想魔头,想孩子,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管六界如何,不管魔头还在不在,不管孩子还在不在,她都要回到六界中去。

她不要在这里一天天被渡化成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真正的欢乐的行尸走肉!

她不死心,漫无目的地走,流窜在云层中,却怎么都寻不到边际,突然,她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是什么?

她静下心来,认真地听,听着听着,却一下子惊了,是佛界妙音。

她连忙捂住耳朵,奈何,不管她怎么捂,那个声音还是迎面扑来,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她灵魂中的不安和担忧都抽走。

“不要!我不要忘,我不要留在这里!”琉璃捂着耳朵大喊,不停地大喊。

就这这时候,她竟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熟悉。

是他,

彼岸!

这一刹那,她突然好想哭,好想哭。

这熟悉的气息,早就犹如隔世,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嘘,安静…”一样是熟悉的声音,却听得出声音里的虚弱,随即她的双耳便被一双大手结结实实捂住了。

那悠扬空灵的佛音完全被阻隔在外,她的心这才安静下来。

她动都不敢动,小心翼翼地,也不敢开口,周遭的云雾很浓很浓,都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为他究竟是来救她的,还是又是一次利用,还是从他化成明灯留在地狱到现在,这一切也仍旧在他的算计之中。

只是,她不敢开口,手握得紧紧地,任由他带着她在浓云中穿梭而前,她的虚弱的身子都绷紧了。

“别怕,虚竹山斗法大会,佛尊围观去了。”彼岸低声,轻轻地拍了拍琉璃的背,让她放松下来。

只是,听了他这话,琉璃反倒绷得越紧了,终于是开了口,冷冷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彼岸的手一僵,心若刀割无人知,更不会让她知道,他淡淡道:“无根大殿的主殿在前面,不在这里,寻到了那里,你放得悟。”

“你究竟想做什么?昊天呢?我的孩子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琉璃急了,索性全问了。

误会,岂能怪她。

如今的伤痕,岂能怨她。

她对他的不信任,全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不是吗?

“你若得悟,佛尊便会开始渡化你,那时候你才能得自由,才能出无根大殿,才有机会逃回六界。”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哪怕是开口说话了,仍旧让人觉得安静。

琉璃蹙眉,下意识地就不相信,想都没有多想,“为何要信你,你又如何知道这一切,你又如何到佛界来,你不是受了咒诅,再也见不到曼珠罗华了吗?你现在没看到满地的白色彼岸花吗?”

她问得如此的残忍,为什么要这么告诉他呢,这么提醒他呢?

满地的白色彼岸。

“当年地藏菩萨渡化我,我同他神游佛界,也到过这里,因那咒诅,即便满地曼陀罗华,我也看不到。”他淡淡回答。

“现在呢?你看了吧,彼岸,现在,你可以放了我了吗?”琉璃冷冷说道,还是不相信他。

“琉璃,寒冰融,六界尽毁,再没有什么天地规则,再没有什么六道轮回,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遍地都是白彼岸,琉璃,我帮你逃出佛界,六界的秩序正在重现建立,或许,你还能寻到他们,或许,你永远都寻不到了。”他说着,却不由得将她拥得更紧了,他的话,可以有千万种说法,偏偏就依着她的说法,也不知道是伤她,还是伤自己。

琉璃一动不动,任由他拥着,任由他带着往前。

整个人连这最后一抹灵魂似乎也都要被抽走了。

寒冰融…

寒冰融究竟是什么意思?

寒冰融,天地规则,六界轮回皆灭,对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天地规则毁了,恭喜你啊。”琉璃淡了声音,双眸里都没了光芒。

彼岸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她,一路到了无根大殿的正大殿,将她送到蒲团上坐着,他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他费尽所有的修为,所有的力气,勉强将自己融入了琉璃舍利,躲过了佛尊的法眼,若是他不负伤,元气尚在,他的修为不会逊色于佛尊,他的真身,早就化成了那一滩血水,骗了佛尊,如今他的,比琉璃虚伪飘渺,不过是一抹残存的气息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风吹一吹,就这么散了。

这主大殿,所有的一切皆是金灿灿的,供奉着一座高大无比,根本就望不到头的佛尊像,前面的供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放,只染着一盏油灯。

四周,金灿灿的雕梁画栋,金灿灿的垂帘,连云雾都是金色的。

琉璃就坐在蒲团上,一脸痴愣,双眸空洞,全然地失了神魂,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魔头、若离、沂轩、寒鸢、鱼聿、兔子,凌彻、汐妖、小龙王…

过往的一切,不断地重复,修罗,妖界,魔界,人界,仙界,鬼界,神界…

彼岸并没有走,他就在大梁之上,他似乎看着她,双眸却是紧闭着,眼角隐隐看见血迹。

要躲过佛尊的渡化,唯有如此的绝望。

他陪着她静静地等待,等待佛尊的到来,这里,一样是满地的白色彼岸花,有没有看到,唯有他自己知道,而曼珠罗华就在佛界中,会不会去找她,也唯有他自己知道。

正文 【彼岸,说说话吧】

足足过了一天一夜。

当佛尊出现在无根大殿那金灿灿的宝座上时,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佛光满面。

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琉璃,看了她许久,终于开了口,低沉而庄重的声音立马充斥了整个无根大殿,“佛界一日,六级千年,你便得悟,明了方向,寻到无根之殿,本尊从未看走眼过。”

他的话,在彼岸听来,不过是一个滑稽的笑话,整个佛界的存在都不过是个滑稽的笑话罢了。

琉璃没有回答他,低着头,仍旧是跪着。

见琉璃再没有反驳,恭敬地低头长跪蒲团,佛尊似乎欣慰不已,轻轻一飞袖,左右两旁便出现了两列观音,似乎是幻象,又似乎是真实,皆坐莲花座,持玉净瓶。

渐渐地,诵经声越来越大,犹如先前那佛音一样空灵而悠扬,如同是一曲唱不完的颂歌。

琉璃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长跪蒲团,看似恭敬谦卑,实则双眸空洞,对周遭一切,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这一场渡化,持续了整整十日十夜。

琉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跪了整整十日十夜,佛尊早在第一日就已经离去,宝座上的不过是幻象而已。

而彼岸,依旧坐在高高的屋梁之上,整整十日十夜都没有睁开过眼睛,眼角的血迹亦不曾擦去,他守着这一切,守着琉璃。

这这一抹气息,越来越淡了,他的身影都快变得透明了,为什么,他还不去找曼珠罗华?

他万年的等待,万年的绸缪,为的不就是这一日吗?

不管曼珠罗华曾经留下了什么话给他,他也该去看一眼,也该去相见,不管有什么爱恨情仇,他也该去道清楚的,不是吗?

为什么不去?

谁都不知道。

第十一日,两侧的观音全都消失不见了,佛尊现身,他步步踩着莲花祥云走向琉璃。

因为静默的琉璃身上泛出了金灿灿的光芒,而与此同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屋梁上那一抹妖红褪尽,他的身影终于彻底透明了。

他若是散去,天地间连他的气息都会消失不见,永远永远地消失。

“本尊说了,本尊渡化得了你,哪怕你是灵魂也能成出血肉来,本尊也渡得了你。”佛尊一步步朝琉璃走近,站在琉璃面前,依旧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唯有独尊。

只是,良久良久,琉璃都没有说话。

“就令你在这无根大殿,守着长明灯,如何?”佛尊又问道。

“弟子遵命。”终于,琉璃扬起了头来,空洞的眸中尽是虔诚。

佛尊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这便是他要的虔诚。

“你慧根聪,佛缘善,好好守着这无根大殿,忘了六界红尘,那是非之地,本尊一步都不想迈入,你便放空六根,待他日修出正果,本尊便收你为座下弟子。”佛尊施舍一般,说道。

“谢尊上,弟子谨记教诲。”琉璃那苍白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虔诚的敬畏,仰着头,仿佛仰望一座高山。

佛尊点了点,也没在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良久良久,琉璃脸上的虔诚才渐渐消散而去,却依旧仰着头,看着屋梁。

她能感受得到这十日彼岸加于她身上的修为,他的劝说一直一直萦绕在她耳畔。

“若是可以忘,为何一步都不想迈入,正果,何谓正果,在这空荡荡的无根大殿,没有爱恨情愁痴癫狂,何来修?何谓修,如何修?”她喃喃出声,似乎问屋梁上那个人,又似乎在问自己。

她仰望了许久许久,只知道他在屋梁上,却再也看不到了他身影了。

他也走了吗?他去找他的曼珠罗华了吗?

他没有走,他连自己都看不到自己,身影淡到了透明,他甚至连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气息,几近消息。

只是,他还一直撑着,没有将他的璃儿送出佛界,送回六界,他如何舍得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低下头,就这么幻成了小白猫,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那大大的蒲团上,前面是巍峨的佛像,明亮的长明灯,她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单独。

她在想她的孩子,想她的魔头,想她的家乡。

从来都不觉得六界好,只是,到了这里,却感觉六界,便是家乡,甚至是她最不喜欢的妖界,都比这里好上千百倍,不似这里空荡荡的,冷清清的,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所有人说的话也都是一样的,甚至是,地狱,都比这里有生气。

那些说话声渐渐地紧了,男男女女皆是佛的小弟子们,那么成群结队远远而来。

猫儿蜷缩着,听到了他们的千篇一律刻板的欢声笑语,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从她身旁而过,听到了他们在佛前顶礼膜拜的声音,听到了他们在佛前高颂赞歌,

佛界五百年,六界该要几世轮回了,她回得去,还能寻到谁?

“这儿居然有只猫!”突然,一个碎玉般的声音传来。

“听说是尊上亲自收的弟子,在这无根大殿修行。”有人回答道。

“曼珠罗华,你当初不也在这无根大殿上修行过?有什么好惊诧的,我还记得当初就在这蒲团上开了一朵白彼岸呢!”有人又说道。

曼珠罗华!

这个名字惊醒了她!

曼珠罗华!

与其说彼岸是这一切的缘起,不如说曼珠罗华才是真正的缘起。

一切的一切,只为了她!

猫儿想都没想,一下子坐了起来,就置身不断飘过的云雾中,仰着小脑袋,望着屋梁。

所有弟子都围了过来,有人甚至大胆地触了触猫儿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