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行涩然一笑,并不答话。一旁的宋道长沉声提醒:“比试已经开始了,不要再说话!”

杜敏行抽出佩剑,拱手道:“小师妹。开始了。”话音甫落。剑招一换,已经送到她面门。这是瑶华剑法中的第一招,平平无奇。璇玑轻松地挡住,下意识地递出第二招,剑尖划向他的肩头,杜敏行转身让过,衣襟扬起,剑尖轻轻刺向她的手腕——第三招。

相比较其他三个擂台上水深火热地比试,璇玑这边简直就是温和的互拆剑招,将一套瑶华剑法从头练到尾。再从尾拆到头。宋道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比试,打了等于没打,然而说他们没打吧,又是在拆招。他暗叹一声,不知这两个孩子心中到底想什么,把簪花大会当作了什么。

待瑶华剑法拆到第三遍的时候。杜敏行忽然沉声道:“小心了!”他的剑招陡然变化,刷刷几声。犹如蛇形,霎时变得凌厉起来,直取璇玑的要害。没有杀气的剑招,他是在试探她的实力!璇玑足尖一点,后退数步。并不打算和他硬撞上。谁知他的剑招却缠着不放,大有你不出手我便不停的意思。

她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得举起崩玉作势一砍。虚晃一招,朝后跳去。谁知他的剑招不退反进,璇玑让得慢了,只听“刺啦”一声,袖子被他划开半幅,她雪白的胳膊登时露了大半出来。两人都是一愣,只听周围木楼上发出巨大的喧哗声,玲珑清脆的声音叫得最响:“作弊作弊!大师兄你怎么能撕人家衣服?!”

杜敏行面上一红,收敛道:“小师妹,我不是存心的。没事吧?”

璇玑摇了摇头,将断开地袖子重新扎起来,笑道:“没关系,继续吧?”

宋道长早已被他们磨叽得够呛,当即大声道:“你们两个注意!这是簪花大会,不是自家演武场!不要大惊小怪!”

两人被这样一说,不得不重新抖擞精神,重新开始。若说到剑法招式,两个璇玑也不会是杜敏行的对手,先前他明显是相让,这番用出真本领,璇玑便只有招架地功夫了。她总部可能拿出对付敌人的本领来对付杜敏行,眼看他一步步逼上,自己已经退到高台边缘,无路可退。璇玑犹豫着要不要认输,忽见眼前寒光一闪,他手里的剑竟是毫不留情划过她的颈项。

她若是不抵抗,便有性命之忧;若是躲避……那只有跳下高台。这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下定决心相让,足尖一点,竟是朝后纵身,打算跳下石柱。谁知手里的崩玉竟剧烈颤抖起来,发出清朗地鸣声,大有鼓舞地意思。

下巴上已经感觉到了剑刃的凉意,璇玑下意识地抬手一格,“喀”地一声,杜敏行手里的剑竟被她一招折断。两人在那一瞬都是大怔,杜敏行脸色一阵灰白,抬手将断裂地佩剑丢在地上,后退两步,拱手道:“小师妹,承让。我输了。”

“啊……”璇玑茫然地张大嘴巴,还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赢了?就这样赢了?莫名其妙的……她本来是想认输的!怎么会折断他的佩剑?

她见杜敏行御剑要朝石柱下飞去,急忙叫道:“大师兄!我……我没有……”

杜敏行已经探了一半身体出去,听见她叫唤,便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挥手柔声道:“你如今变得这样厉害,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大师兄心里十分高兴。”言毕,再也不回头,御剑飞了下去。璇玑几步追上去,只见到他蓝色的身影晃了一下,便落在地上。

是谁说不会让她的?到最后,他难道不是在让她吗?璇玑怔怔跟着下了石柱,大喜若狂的玲珑早已等在下面,一把抱住她,连声欢呼。禹司凤走在后面,见璇玑望过来,便笑着朝她拱手,表示祝贺。

“我……我觉得自己赢得莫名其妙。”事后,璇玑喃喃说着,“明明那一招是大师兄赢了的,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是挡了一下,他的剑居然就断了。如果从招式上来说,根本是我输了呀……”

玲珑向来帮亲不帮理,撅嘴叫道:“你想那么多干嘛啊!反正是你赢了!谁要是不服气,你明天的比试就用出真功夫,镇住他们!”

璇玑小声道:“我……一直在用真本事啊。”

玲珑哪里听她说什么,早将她推进少阳派的人群里。有说有笑了。杜敏行低头和褚磊说了几句什么。转身看了璇玑,这才默然离开。璇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地难受地感觉,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褚磊走过来,说道:“璇玑,你赢了第一场。不要掉以轻心,后面还有好几场。”

璇玑低声道:“爹爹,是大师兄在让我呀。我赢得也不光彩。”

玲珑急道:“你这丫头怎么死脑筋?!你要是没本事,能将他的佩剑斩断吗?你随便叫个人来,看能不能随手把佩剑斩断?”

褚磊温言道:“你不用想那么多。敏行方才说了,他使出了看家本领,却没能在五十招之内制服你。你的进步让他也十分惊讶,最后一招居然还能生断铁剑,可见你先前也是在相让。你如此,让他做师兄的怎么好意思赢你?”

璇玑无话可说。最后只得点头,承认自己赢了一场。

“你别急着走。留下来看看其他弟子的比试。不可轻敌。”褚磊嘱咐一番,便离开了。他是下场东方擂台的点判人。

禹司凤见璇玑一个人坐在最后面,前面那么多少阳派年轻弟子说说笑笑,她仿佛都没在听,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悄悄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在想什么?”

璇玑轻道:“大师兄一定为簪花大会准备了很多,可是却因为和我撞上。让他那么多努力都白费了。”

禹司凤笑道:“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让他努力白费的不是因为你赢了。而是因为你太不尊重他。”

璇玑奇道:“我怎么会不尊重他?”

“这是正式比武,不是儿戏。你却从头到尾都不愿将他当作一个对手来认真对待,处处相让。这样的话,他赢了有什么意义?岂不是让所有人笑话么?师父曾说过,就算是比武,也要尊重对手,所谓地尊重,便是使出你所有的本领来比拼,在比武场上,无谓的相让便是对对方最大的不尊重。”

璇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不由呆住,半晌,才道:“大师兄是因为我让他,所以才宁可认输?”

禹司凤拍拍她的脑袋,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纠结在上面也没有意思。以后还有比试,你要使出看家本领,明白吗?”

璇玑摸了摸鼻子,低声道:“看家本领……是说腾蛇吗?”

禹司凤一愣,两人都想到了什么,回头张望,就见腾蛇坐在木楼栏杆上,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他失笑,低声道:“不错,你将他放出来,光是那吃功,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

璇玑终于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玲珑听到她的笑声,急忙凑过来,连声问:“怎么?什么好玩的吗?你笑什么?”

说话间,褚磊已经上到东方擂台。这一场比试,是点睛谷和离泽宫弟子之间的。玲珑见那站在擂台上的离泽宫弟子身形高大,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白袍子,一头长发也不梳,任由它们散乱地披在腰下,看起来甚是不拘一格,不由凑过去问禹司凤:“喂,这人是谁?他厉害吗?”

禹司凤凝神看了一会,摇头道:“我也没见过这人。”奇怪,离泽宫年轻弟子里有这号人物吗?按规矩来说,年轻弟子必须穿青袍,腰上挂各色牌子。这人却不伦不类穿白色衣服,腰间更没有牌子,除了脸上那个修罗面具,他看上去并不像离泽宫的人。

他朝离泽宫弟子集中的地方望去,正副两个宫主都坐在木楼前的高台上,姿态悠闲,对那人的装扮也不甚在意。

褚磊一声令下,两个弟子的比试开始了。众人见这两个弟子的招数平平,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看了一会便不耐烦,各自说笑去了。玲珑正连说带笑地比划着上次簪花大会地场景,忽听一旁的亭奴低声道:“不好!那人有危险!”

众人都是一愣,紧跟着只听东方擂台上“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炸开,尘土弥漫开来,那重重尘雾中,依稀有什么庞然大物蠢蠢欲动,忽而绷直了身体,倒竖起来,冲破尘雾,鲜红的鳞片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是一条巨蟒!

“谁的灵兽?!好大家伙!”钟敏言惊讶得都快失声了。禹司凤猛然起身,紧紧盯着擂台上的动静,却见那鲜红的巨蟒摇头摆尾,足有十几人垒起来那么高。蛇是喜欢阴凉的动物,尤其这种灵兽,最受不了日光直射,很显然,这只巨蟒被灿烂的阳光照的十分不舒服,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两根獠牙森然发光,信子乱跳,极为不安分。

擂台上的尘雾渐渐散开,周围的喧哗声也渐渐平息夏利。场上所有的人眼睛都盯着哪里,只见那离泽宫弟子双手用一种古怪的姿势微抬,手指像波浪一样起伏波动,口中吹着尖锐的曲调,身后的巨蟒便随着他的曲调和手势慢慢舞动,一双金光灿灿的眼死死盯着对面的点睛谷弟子——那可怜的人早已吓得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离泽宫那人忽而将手指一搓,哨声变得刺耳起来。禹司凤惊道:“他要灵兽攻击!那人会死!”话音甫落,却见那巨蟒高高昂其倒三角的脑袋,闪电一般窜下,它张开的大口,轻易就可以将点睛谷那人吞下去。

众人纷纷惊叫起来,待要救援却已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褚磊大喝一声,连纵数下,飞快挡在点睛谷弟子身前,厉声道:“退后!不得伤人性命!”

第四卷 华梦骤裂 第三十二章 大会(四)

离泽宫那人立即吹动口哨,缓缓将巨蟒找回。它看上去还有些舍不得,围着褚磊和点睛谷弟子绕了两圈,可惜地吐着信子,终于盘绕而去,顺着主人的身体打转,最后缓缓陷入他脚底的阴影里,再无痕迹。

那人缓缓拱手,漫声道:“得罪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褚磊不由默然,半晌,回头看了看那下瘫的点睛谷弟子,低声道:“还能继续吗?”那人瞠目结舌,根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看着是要晕过去的模样,褚磊暗暗叹了一声,将手一拍,朗声道:“离泽宫获胜!”

木楼上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赞叹者有之,痛骂离泽宫不守规矩的有之,更多的是好奇那么个庞然大物被那人藏到了什么地方。禹司凤怔怔坐回来,心中惊疑不定。他可从来不知道年轻弟子一辈中,有人能养了这么大的灵兽!那只巨蟒看起来足有近五百年的修为了,年轻弟子能降伏吗?

胳膊上被人一抓,玲珑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啊!司凤!你们离泽宫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他养的那只巨蟒好厉害!你的小银花和它比起来根本不够看嘛!”

很显然,蜷缩在袖子里的小银花对玲珑这番言语很不满,挣扎着伸出脑袋,朝她恶狠狠地吐信子。

“呦,你这条小蛇还会发脾气嘛!”玲珑见它十分可爱,忍不住调笑,朝它做个鬼脸。钟敏言哭笑不得,道:“你就这么孩子气。和它斗什么。”

对面东方擂台上,点睛谷那个弟子因为晕迷过去,被人抬下了石柱。点睛谷几个长老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因为输得实在太狼狈。宋长老在点睛谷中算年轻些的,火性也大,当即便说道:“离泽宫倒真是人才济济,带着这么大地灵兽上台,是要拼命吗?”一旁地恒松长老轻轻拉了下他的袖袍,他只当没发觉。

离泽宫大宫主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倒是副宫主咯咯笑了起来,拱手道:“小徒失礼了。我替他给诸位陪个不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试,难免紧张,好在美誉痛下杀手,和当年那个乌童比起来,真是庆幸得多。”

他这会提到乌童,很明显是给点睛谷难堪。当年乌童可是点睛谷的弟子。果然宋长老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乌童那会还是他亲自带的徒弟,他犯了错。被五大派通缉,最后还成了妖魔一伙,最丢人的是他宋长老,不是别人。

他厉声道:“你这样说,便是......”

话未说完,容谷主便低喝一声:“宋长老!比试还未结束!”

他硬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脸色铁青。容谷主淡然道:“贵派人才众多,真教人羡慕。不过簪花大会比试意在切磋,不是拢敌。那么大的灵兽。难免造成伤亡,还请两位宫主重视。”

那大宫主还是不说话,只有副宫主笑道:“容谷主说的是,我会教导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使用灵兽。”

那话说得并美誉什么诚意,涵养好如容谷主,也忍不住心头有火,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第一天的比试很快便结束了,刷了一半地人下去,少阳派参赛的十个弟子,也只剩下六个,倒是浮玉岛占据了地形优势,留下了八个人。到了晚间,一众年轻弟子聚在一起庆祝璇玑通过第一关,自然又是大吃大喝一通,年轻人聚在一起热闹说笑当然不必多说,倒是璇玑有时想起莫名其妙赢了杜敏行,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回客房的路上,腾蛇出乎意料地没有说话,沉默得很怪异。璇玑破不习惯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呃,喜欢岛上的菜肴吗?”

腾蛇猛然回神,连忙点头:“很不错!相当 好吃!这什么大会结束后,我孟装点吃的带走吗?”

璇玑干笑两声,“可以是可以......不过,带走没两天就会馊掉吧......”

她见疼色似乎有什么心事,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问道:“你在想什么?好难得,你也会有心事。”

腾蛇“切”了一声,“你说什么废话!神仙怎么会有你们那些杂七杂八地小念头小心思!”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腾蛇皱了皱眉头,犹豫一会,才道:“我好像......闻到一种熟悉地味道,不过白天没找到究竟在哪里,那味道我以前闻过,虽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

璇玑奇道:“你是说岛上有妖怪?会不会是东方叔叔开放管卡,放人进来,所以有妖怪混了进来?”

腾蛇摇头,沉吟道:“不像人群里的......我要去演武场走一圈,你要跟着吗?”

“这么晚了去什么演武场?”璇玑看看天色,都快三更了,“明天再去也一样。既然是你认识的妖怪,应当不是什么坏蛋吧,你急什么?”

腾蛇白她一眼,懒得理她,掉脸就走,一面道:“笨死了,没听过月黑风高好办事吗?你不去我自己去,别跟着!”

璇玑急忙追上去,“我要要去!你这头野兽莽撞的很,要是再闹出什么事,丢人地可是我这个主人!”

“呸!少往脸上贴金!”

两人边走边斗嘴,一直走到演武场那里。即使是夜间,演武场也有无数守卫巡逻着,防止有人求胜心切,在擂台上做什么手脚。腾蛇七柺八绕地,似乎不认得路地样子,时不时抬头用鼻子闻闻,紧跟着再走。璇玑绕的头都晕了,扯住他的袖子小声道:“喂!你到底要去哪里啊?如果让人发现可难看了!”

“那谁让你跟来地,自己滚回去吧!”腾蛇甩开她的手,凑去左边嗅嗅味道,忽然发现了什么。眉毛一挑。拔腿就奔。

“等等”璇玑赶紧跟上,眼见他朝北方擂台后面的一个巨大地高台上跑去,那上面守了一圈浮玉岛弟子,像他这样狂奔,迟早被人发现。她心中大急,偏偏又不能叫嚷,只能咬牙跟在后面,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腰间地小皮囊,心下突然有了个主意。

“腾蛇!”她低叫一声。赶他不耐烦回头叫骂,抬手丢给他一个瓶子,“你动作快,上去把这里面的东西滴在那些人脸上。”

腾蛇低头一看,却见掌心摊着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晶瓶子,里面有半瓶透明的水,轻轻嗅一下,他立即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厉害!这就是他们说的凡间的迷药?”

璇玑见上面的人似乎发觉这里动静不对,便推了他一把,低道:“快去!”

腾蛇见这等好玩的事,哪里肯退缩,足尖一点。眨眼就飞上了高台。只听上面一阵喧哗,不过都是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迷晕过去了。过了一会,腾蛇从高台上探出脑袋,对他轻轻吹个口哨,璇玑笑吟吟地跑上去,却见那高台上横七竖八倒了十几个浮玉岛弟子,她心中微感愧疚,朝他们拱了拱手。

“这是什么玩意?”腾蛇奇怪地说着。

璇玑回头,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这高台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巨大地笼子,正是那天离泽宫副宫主命人带来的。笼子上蒙着黑布,盖得十分严实,边缘似乎还用铁线钉上,不知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两人走到笼子前,腾蛇用手敲了敲,再用鼻子嗅嗅,沉声道:“就是这个了!里面的味道很熟悉!我要看看装着什么东西。”

璇玑见他抬手就去撕黑布,急忙阻止,“别急!我想起来了!每次簪花大会都要摘花,这一定就是被摘到的花!你被捣乱。”

“摘花?”

——......——......——......——......——......——......——......——......——......——......——......——......——......——

“簪花大会不光是各派弟子切磋,就算赢了所有的人,最后还有一项安排,就是和长老们事先准备好的妖魔互斗,赢了才能有资格簪上牡丹花,簪花的意思就在这里。我想这笼子里关的一定是他们捉到地妖魔,要是不小心放出来,场面一定不好收拾。”

腾蛇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这些凡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全天下妖魔鬼怪都是和你们凡人作对的,都要一网打尽,杀个干净才好!人家妖怪过得好好的,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说罢,手上猛然用力,只听“刺啦”一声,黑布被他撕开一个口子。璇玑急得直跺脚,抬手就要去抓他的头发,将他拖走。忽听笼子里一个人低呼一声,那声音甚是娇嫩柔媚,十分熟悉。

两人都是一呆,腾蛇奇道:“女人?!不是妖魔吗?”

他刚说完,只见一只雪白纤细的手从那口子里探了出来,那娇媚地声音喃喃道:“这声音......你、你是不是璇玑?”

璇玑大吃一惊,抢步上前,抽出崩玉将那黑布全部撕裂,只见一紫衣女子倚着栏杆定定看着自己,那眉眼,那姿容,居然是紫狐!

“璇玑!”紫狐大叫一声,紧跟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呜呜咽咽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死在不周山了!天啊,你们还活着吧?没人死掉吧?”

璇玑脑子里乱成一团,怎么也不明白紫狐怎么会被关在笼子里,她急道:“我、我们没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抓你的?”

紫狐抹去眼泪,狠狠地说道:“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副宫主!我的烛火也是他熄灭的!他说要我做什么被摘的花......然后就一直将我关在这笼子里。呸!老娘看他就是个变态!璇玑,你可要帮我报这个仇!”

她哭得十分可怜。

璇玑惊道:“是副宫主?!果然......我看他就不是好人!你别急,我马上放你出来!”她抽出崩玉,用力朝笼子上砍去,哐当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她的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那笼子居然纹丝不动,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

紫狐低声道:“你别费事啦,这笼子是天上的玄铁铸成,还被加了咒法,将我的妖力锁住,不能动弹。”

璇玑又用力砍了几下,果然没用。她急道:“好奇怪,如果我早知道笼子里关的是你,一定早点来救你!可是我怎么闻不到你的妖气?”

紫狐把手腕举到她面前,雪白的皓腕上,钉着一个黑色的珠子,深深嵌在她的腕骨里,动弹不得。她哽咽道:“就是这鬼东西!一戴上就没妖气了!你看看,怎么把它弄掉啊!难看死了!”

璇玑意见那珠子,心中一动,只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然而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她低声道:“你别急,我砍不断笼子,就烧断它!”说罢她回头叫:“听说,拜托你,把笼子烧了!”

腾蛇还未来得及答应,却听紫狐低呼一声,颤声道:“你......你是腾蛇大人?”

腾蛇定定看着她,疑惑道:“你认得我?我好像也认识你,但......有些想不起来了,你以前......是这样的?”

紫狐含泪道:“我以前是一只小狐狸,没修成人身。”

“啊!是你!”腾蛇一拍手,终于想起来了,“那只狐狸!一天到晚跟在无支祈屁股后面跑的那只狐狸!”

紫狐颤声道:“是我......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腾蛇大人。我......我有一事请问,无支祈他......他过得还好吗?”

腾蛇皱眉道:“你问我我问谁?反正应当还在阴间苟延残喘半死不活吧!”

紫狐落下泪来,哽咽道:“我......我总是要去阴间看他的!”

“你还真痴心,无支祈那家伙从来不懂怜香惜玉的啦,你不要妄想了。情欲反而误他修为,阴间刑罚期满了之后,他还有机会飞升得道。被你这样一缠,他还怎么修行?”

紫狐急道:“我没有缠着他......我只是......只是看着他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腾蛇“切”了一声,嘀咕道:“这还不是缠着?”他握住笼子的铁条,沉声道:“你退后,我来把这鬼东西烧烂了。他们能弄到天上的玄铁,到真是不简单!”

紫狐退后几步,感激地说道:“今日救命之恩,紫狐来日一定结草衔环想报!”

“报什么报!”腾蛇掌心燃气鲜红的火,一瞬间就将一根铁条烧得

通红,被他轻轻一掰,断了。

“不过,腾蛇大人怎么会在这里......?璇玑,你认识他?”紫狐这时才发觉这两人好像是认识的,不由十分好奇。

腾蛇登时涨红了脸,支吾不出个理由,恶狠狠地叫道:“问这么多干嘛?!闭嘴!”璇玑笑道:“哦,你还不知道呢,紫狐。腾蛇成了我的灵兽......”话没说完,腾蛇就把掰断的铁条朝她投掷过来,叫道:“臭小娘少说两句会死啊?!”

“灵兽?!”紫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二人,忽然想起璇玑身份特殊,收了腾蛇做灵兽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于是点头道:“那真是......呃,恭喜......”她见腾蛇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

璇玑见腾蛇忙了半天,只拆了两根铁条,便催到:“你快点行不行啊?万一让人发现了,咱们可要倒霉的!”

腾蛇抬头正要反驳,忽然一愣,将手从笼子上放了下来,转头不知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