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正想说呢,晚上你抱着囡囡,让小梅回家休息休息吧,连着两晚了,她在这儿,赵团长跟着也休息不好,他训练那么紧,娘看着都心疼的慌。”

“娘,”王营长挑了挑眉,“你这语气,我听着咋那么像丈母娘看女婿呢?”

“哈哈…”王老太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听出我的话音了?娘方才跟小梅认干亲了。”

“这么说,我以后有妹妹了!”王营长兴奋在院子里蹦了蹦,叉腰笑道,“哈哈…那以后赵恪岂不得喊我一声‘大哥’!”

王老太:“…”

下班过来的赵恪:“…”

“大娘。”赵恪冲王老太打了声招呼,直接越过王营长进了屋。

王营长呆了呆,看向他娘:“他是不是不愿意啊?其实…不叫大哥也没关系,我知道他是我妹夫就行了…”

王老太白了他一眼:“想多了,我说的认干亲是囡囡认小梅当干娘。”

“啊!不是你认闺女,我多了一个妹妹、多了个妹夫、多了一群外甥吗?”

王老太懒得理他,拿着衣服去烤了。

王营长呆站了片刻,抹了把脸找媳妇求安慰了。

赵恪推门进屋,看到围着苏梅看囡囡的一群臭小子,扬了扬眉:“你们咋来了?”

“爸爸,”小瑜儿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你快来看,她好小哦,不能大声说话。”

“像没毛的猫崽子,”小黑蛋皱了皱眉,嫌弃道,“好丑。”

赵瑾见过小瑜儿刚出生的样子,跟记忆中的印象对比了一下,点头附和道:“比小瑜儿丑多了。”

林念营诧异道:“小瑜儿不丑啊。”

说罢,看向小黑蛋。

小黑蛋摸了摸脸:“二哥,你看我干嘛?”

看就看吧,眼神还怪怪的,好像他长的很丑似的。

“跟她一比,”林念营点了点苏梅怀里的囡囡,赞道,“你长得还挺俊。”

“我本来就俊啊!”小黑蛋见他好似不信,打开随手的书包,抽出一副画展开,正是苏梅先见画的一溜五个光头没有上色的小样,“看看,谁有我帅?”

光溜溜的脑袋比谁都圆,眉毛比谁都浓,笑的比谁都开心,整个人生动的好像下一刻就能从画纸上跳下来。遂怎么看,他都是孩子中最帅、最有活力的那一个。

“这画…”赵恪看着苏梅,颇是一言难尽道,“你怎么给他了?”

苏梅偏头看了一眼,笑道:“只有我们小黑蛋懂得欣赏啊。”

赵瑾、林念营互视一眼,齐齐抬手遮了遮面,妥妥的黑历史。

“我也懂得欣赏,”小瑜儿扯着画的一角,要道,“给我藏两天玩玩。”

小黑蛋拽了下没从他手里拽出来,立马急了,“娘!”

赵恪掰开小瑜儿的手,把他丢给赵瑾道:“抱他出去转转。”

囡囡体弱,别搁屋里吵起来,吓着了她。

赵瑾点了点头,抱着小瑜儿出了门。

林念营一看忙也扯着小黑蛋跟了出去。

苏梅抱着囡囡欠了下身,端起一碗放温的麦乳精水递给他道:“喝点水。”

赵恪接过来喝了口,转而喂她道:“我过来听王大娘说认干亲?”

苏梅喝了两口,推开碗,点了点怀里的孩子道:“大娘说让囡囡给我们当干闺女,我应了。”

“哦,”赵恪探头瞅了眼她的小脸,担心道:“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苏梅愣了愣,“噗嗤”笑道:“你这担心的也太远了吧?”

“远吗?”赵恪总觉得小孩子长的好快,他进山训练个十天半月,一出来几个孩子不是高了就是胖,多多少少总会有那么一点变化。

“没个二十五六岁,家里谁舍得让她出嫁啊。哦对了,”苏梅道,“认干亲,咱们要准备什么吗?”

这个…赵恪也没有办过,“我回头问问家里。”

“好。”

“小梅,”王老太烤好衣服,带赵瑾、林念营到隔壁穿好后,领着几个孩子过来道,“囡囡给我,你和赵团长带着孩子们回去吧,晚上好好的休息休息,明天你有空了再来。”

苏梅这两日一直用异能帮囡囡温养着身体,知道她已无大碍,遂点了点头,将她递给了王老太。

“冲啊,回家了。”一出病房的门,小黑蛋就跟个炮弹般跑进了院子。

“哦,回家了,妈妈要回家喽~”小瑜儿跟着开心地拍了拍小手,拽着苏梅的裤腿往外拉道,“妈妈快走。”

“等一下,”苏梅弯腰抱起他道,“咱们要走了,是不是得跟张大娘说一声?”

“嗯,”小瑜儿点点头,“说一声。”

苏梅带着三个孩子去隔壁跟张宁打了声招呼,出来便见赵恪跟王营长站在一旁说话,也不知道赵恪说了什么,只见王营长连连点头。

“娘、娘,”小黑蛋在花园里,招手叫道,“她说认识你。”

苏梅闻声看去,身着白大褂高跟鞋的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冲苏梅展颜一笑,美得不可方物,“苏同志、小瑜儿,好久不见哦。”

“邹医生!”

正是花城给小瑜儿看病的主治医生,邹秋曼。

苏梅抱着小瑜儿过去,笑道:“什么时候调过来的?”

“前两天。”邹秋曼掏出一把巧克力糖,挨个递给几个孩子道,“说好的结婚了给我递张请贴,你倒好,婚都结了,才让赵团长通知了我一声。”

苏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你那么忙,我哪好意思打扰。有空了来家吃顿饭,就当我给你赔礼了。”

“这还差不多。”邹秋曼娇俏地嘟了嘟唇,随之看向赵瑾、林念营道,“不给我介绍一下?”

苏梅笑道:“老大赵瑾、老二林念营…”

“我,”小黑蛋拽了下邹秋曼的白大褂,自我介绍道,“老三林念辉,外号,黑旋风小黑蛋。”

苏梅抽了抽嘴角,这是刚看了水浒的小人书,觉得人家李逵的外号够酷,便给自己安上了。

“哦,”邹秋曼弯腰刮了刮他的鼻子,打趣道,“这么说你力气不小喽,跑得也挺快。”

李逵臂力过人,能称旋风吗,那肯定跑得也不慢。

小黑蛋立马挽了挽袖子,给邹秋曼看他的胳膊道:“老有劲了。”

邹秋曼捏了捏,随之握着他的小手一掰,扣在了下面:“名不副实,回去练练臂力吧?”

小黑蛋:“…我跑的挺快的,不信给你看看。”

说罢,撒丫子冲向了大门口。

邹秋曼一撩白大褂的下摆,抬脚追了上去。

几人就见她穿着高跟鞋,一溜烟跑到了小黑蛋前面。

“苏姨,这位…”赵瑾竖了竖大拇指,“也太牛了吧?”

林念营跟着笑道:“我觉得小黑蛋遇到克星了。”

第130章

片刻,小黑蛋被邹秋曼擒着胳膊拎了回来。

“说你不行,你还不服,看看,”邹秋曼放下他,抬了抬脚,“我穿着高跟鞋都比你跑得快。”

小黑蛋瞄了眼她的双腿,哎声叹了口气,“这能是鞋的问题吗?你腿那么长,就是赤着脚也比我跑的快啊!”

“哈哈…”邹秋曼被他皱着小眉头的模样逗乐了,“知道就行,小短腿。”

“我只接受一个外号,那就是…”小黑蛋狠狠一抹鼻子,痞痞道,“黑旋风小黑蛋!”

这一下连苏梅都止不住乐了。

“笑什么呢?”赵恪走过来伸手抱过苏梅怀里的小瑜儿,冲邹秋曼点了点头,“邹医生。”

“赵团长,”邹秋曼笑道,“你们家小黑蛋太逗了。”

老院长跟秦医生过来给囡囡检查身体,走到这儿听邹秋曼这么说,便顺着她的目光朝小黑蛋看了眼,“哦,这小子我记得,很有表演天分。”

赵恪跟苏梅结婚那天,小黑蛋涂着红红的小脸蛋,披着块花布,大马金刀地站在农垦食堂门口敲鼓的模样,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

“表演!”邹秋曼瞅着小黑蛋惊奇地弯了弯腰,“都会什么?”

小黑蛋下意识地挺了挺胸:“敲鼓、吹锁呐、唱歌。”

“哦,”邹秋曼饶有兴趣道,“挑一首拿手的唱两句听听。”

“长城外古道边…”

邹秋曼以为会听到一首儿歌,像什么卖报歌或是小螺号,没想到小黑蛋张嘴便唱了《送别》,感情充沣,歌词的意境也唱出了几分。

“天之涯地之角”邹秋曼跟着附唱道,“知交半零落…”

“我也会、我也会,”小瑜儿张嘴跟着嚎道,“惟有你我离得多~”

小黑蛋:“惟有你我离得多~”

“惟有你我…”邹秋曼跟着唱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应该是‘惟有别离多’吗?”

“噗哈哈…”众人本来听得还挺陶醉的,就连赵瑾、林念营都想张嘴跟着唱了,结果被瑜儿这么一打岔,整个院子都只剩下笑声了。

“邹医生,”秦谣笑过,看着邹秋曼道,“你唱歌挺好听的嘛。迎新晚会,你们儿科怎么也得参加一个吧,你要是没有人选,我可就把你填上了。”

“我还想着偷个懒呢。”邹秋曼笑了笑看向小黑蛋道,“黑旋风同志,有没有兴趣做我男伴,陪我同台高歌一曲啊?”

“男伴!”小黑蛋眨了眨眼,“男的小伙伴吗?”

“哈哈…对,”邹秋曼捏了捏他的脸,“也可以这么理解,怎么样,要不要陪我一起登上舞台,给大家献唱一曲?”

小黑蛋:“我能带上我的鼓吗?”

鼓!邹秋曼一愣,要自己打乐器吗?

小黑蛋见邹秋曼没吭声,忙又道,“不行吗,那锁呐呢?”

“我也要,我会吹哨子。”小瑜儿挣扎着从赵恪怀里下来,跑到邹秋曼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道,“漂漂姐姐,我会吹哨子,贼好听了。”

说着,小瑜儿扭头看向苏梅,“是不是妈妈,我吹的可好可好听了?”

苏梅笑着点了点头,跟邹秋曼打趣道:“我看你干脆报一个大合唱得了,把我们家一溜四个娃全部带上台。”这么一想,还挺好玩。

邹秋曼听得双眼一亮,抚掌乐道,“这主意不错!来,”她点了点赵瑾、林念营,“唱两句听听。”

林念营害羞地小脸一扭看向了别处,不敢跟众人对视。

赵瑾早前在沪市小学没少登台表演,遂很是落落大方地道:“唱什么,《送别》吗?”

“登台的歌我后面再选,”邹秋曼道,“你们可以先唱两句《送别》听听。”

“长城外…”赵瑾张嘴就来。

“念营,”苏梅鼓励道,“快跟上。”

林念营腼腆地笑了下,张嘴合道:“夕阳扇呼扇…”

他门牙一个刚冒头,另一个又刚掉,唱歌漏风,唱了两句,就不好意思在张口了。

“没事,”苏梅揽着他的肩,安抚地拍了拍,“咱还有乐器呢。”

遂待赵瑾唱完,苏梅跟邹秋曼提议道,“几个孩子都会乐器,你干脆选一首歌,让一个孩子表演一段乐器,唱两声,最后你再领着把歌唱完得了。”

赵恪凝眉:“那不成大杂烩了。”

“你不觉得挺好玩的吗?”苏梅笑道。

“邹医生参与了,便代表了科室…”科室与科室之间哪能没点竟争,赵恪笑道,“你要是觉得好玩,等会儿回去,可以跟蔡校长说一声,让他们学校办场晚会…”

“我看挺好的,”老院长笑道,“邹医生可以单独唱一个嘛,几个孩子跟邹医生合唱一个不计入参赛标准。”

“不用这么麻烦。”邹秋曼兴致勃勃道,“我跟孩子们合报一个,就按苏同志的提议来。”

“好啊好啊,”小黑蛋乐得蹦道,“我要带上我的鼓,我的锁呐。”

“还有我,”小瑜儿跟着跳道,“我的哨子。”

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到孩子们活力四射的样子。

老院长挨个儿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笑道:“加油哦,邹医生对你们可是报了极大的期待。”

“没没,”邹秋曼忙摆了摆手,“一场比赛罢了。你们几个别有什么心里压力,咱们怎么放松怎么来,明天晚上我过去跟你们聚聚,大家一起选首歌,好不好?”

邹秋曼虽然这么说,赵瑾还是觉得肩上猛然一重,不由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念营本能地想退缩,只是没好意思表达出来。

小黑蛋跟小瑜儿才没有什么压力呢,两人甚至都不知道压力是什么,遂很是开心地齐声叫道:“好!”

老院长笑了笑,被王营长迎着去了病房。

“我们家董团长,早年在戏剧班子打杂时,学过一段时间锁呐,”秦谣对苏梅笑道,“吹的还挺不错,有时间了带孩子们来家玩,让他给你们吹一曲听听。”

“是吗?”苏梅惊喜道,“那有时间了,请他教教我们家念辉。”

秦谣笑着点点头,“我先忙了,你们玩。”

说罢,快步跟上了老院长。

苏梅抬腕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邹医生,我们先回去了。你明天下班直接来我家吧,我炖鱼给你吃。”

“好呀。”

“漂漂姐姐,”小瑜儿冲她挥了挥手,“明天见!”

“马屁精!”小黑蛋冲小瑜儿翻了个白眼,随之扬着小脸,笑得格外灿烂道,“美丽大方的邹姨,明天见,爱你哟~”

苏梅抚了抚额,这么小,嘴就这么甜,以后长大了…苏梅不由担心地想:自家的门槛会不会被女孩子挤破啊?

“哈哈…”邹秋曼乐得不行,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可爱得不行的小黑蛋同志,明天见!”

“我也要,”小瑜儿挤进两人中间,点着自己的脸颊要求道,“姨姨我也要亲亲。”

“不叫姐姐了?”邹秋曼笑道。

“叫姨姨有亲亲。”

邹秋曼:“哈哈…行,给你一个吻。”

“啾~”邹秋曼捧着他的小脸亲了一口,随之看向赵瑾、林念营,“你们俩要不要?”

两人脸一红,忙摆了摆手。

回去的路上,小黑蛋跟小瑜儿时不时地摸一摸自己被亲的地方,美得不要不要的。

赵恪看得一头黑线,忍不住跟两人讲道理道,“男孩子怎么能随便让人亲呢…”

苏梅回头看了下,山道上除了他们一家再没有别人了,遂探身在他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心里美不?小瑜儿、小黑蛋,就是你现在的心情。”

赵恪一噎:“别胡闹!”

“哦,”苏梅弯腰在路边采了朵野花,美滋滋地往头上一插,口中哼唱道,“这么美,我怎么这么美…”

小黑蛋一见,忙也采了朵往自己帽子上一插,扭着腰跟着唱道:“这么美,我怎么这么美…”

“我也要,妈妈,”小瑜儿拽下自己的帽子递给苏梅道,“你给我也插一朵,要大的。”

苏梅挑了朵给他插在帽子上,然后帮他戴上,“嗯,小瑜儿真美,额头上点个红点,脸蛋上再擦点胭脂,就可以当闺女养了。”

小瑜儿哈哈乐道,“我是家里最美的娃娃。”

赵恪:“做人不能光看外表…”

苏梅斜晲了他一眼:“我要不是长得这么美,你能那么心急地娶我回家。话说回来,赵团长,你要不是长得这么帅,我也不会这么快嫁给你啊。”

赵恪:“…”

一行人到家,天都黑透了。

苏梅做饭,赵恪带着孩子们打扫卫生。

吃完饭,赵恪拿了两封信给她。

是画报寄来的,一个是稿费,一个是邀她画年历画。

“赵恪,”苏梅抽出稿费兴奋道,“够买只羊腿了。”

“不错,”赵恪点了个火盆放在她脚边,拿了毛巾给她擦头发道,“稿费越来越高了。继续努力,争取赶上我的工资。”

“不可能高过你的工资,”苏梅把钱装好,放进身侧的抽屉,“你忘了后面的运动。”

赵恪手下顿:“别想太多,还有七八年呢。”

“嗯。”苏梅拿起桌上的铅笔,挨个削了削,“食堂里没什么事了,我想请假。”

孵化房已经停了,她现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理一下鸡鸭棚,给它们喂点食,问题是这工作还不止她一个人在做,遂多她一个不多,少了她也没问题。

有点混工资的感觉。

赵恪道:“你不是说,那小战士已经会烧炕调温度了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辞了这份工作?”

赵恪点点头:“我的工资养你们娘几个足够了,再加上妈她时不时的补助,家里经济上完全没有问题。我只想,你能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

“想做的事啊…”苏梅托着下巴,别一手绕着铅笔想了想,“那就练练毛笔,画画吧。”

“嗯。”赵恪收起毛巾,抽了她手中的铅笔,弯腰抱起她朝床铺走道,“睡了。”

“赵团长,你别胡闹…”

第131章

苏梅是个行动派,说了辞职,第二天送走赵恪和孩子们,收拾好厨房,就去农垦食堂找司务长说了这事。

“真要辞职?”司务长有些不舍,“要不你去后厨烧锅吧?来年开春了继续孵鸡鸭。”

“不了,”苏梅摇了摇头,“孵鸡鸭小王就会,我留下干不了多少活,还要多拿一份工资,时间长了,也不是事儿。”

司务长瞪她:“我看你就是想躲懒。”

苏梅笑道:“大冬天的谁不想在被窝里多睡一会儿?”

知道赵恪工资高、能力强,家里不缺苏梅这点工资,司务长也就不再劝了,“回家拿两个罐子,榨的茶油、小庄弄的蜂蜜,你舀些回去。”

苏梅应了声,转而好奇道:“司务长,你跟小庄说的亲事成了吗?”

司务长脸一黑:“第一次见面就顶着满脸的包,你要是那姑娘,你能愿意?”

这是黄了。

苏梅摸了摸鼻子,忙转身溜道:“我回家拿罐子。”

司务长一愣,他还想再吐槽几句呢。不过随之他又想到了一件,“哎,等等。”

苏梅堪堪在门口刹住脚,回头道:“你说。”

“医院儿科新来了位女医生,苏国留学归来的,没有对相,你觉得她跟宋政委怎么样?”

苏梅惊道:“宋政委没有结婚吗?”

“你不知道?”

苏梅摇了摇头:“他年龄不小了吧?”

“37岁,”司务长道,“邹医生26岁,就年龄来说,我觉得还好,也没差几岁。再看个头、相貌、学历、家势,各方面也配得上。”

司务长越说越觉得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恨不得明天就安排他们相亲,后天就给二人准备婚宴。

苏梅抽了抽嘴角:“你说的邹医生,是邹秋曼?”

“对,是她。”司务长道,“认识?”

“小瑜儿肺炎在花城住院,她是小瑜儿的主治医生。”苏梅道,“司务长,人家刚来你就急哄哄地跟她说亲,会不会不太好呀?”

“会吗?”

苏梅忙点了点头,也不是说宋政委不好,而是苏梅觉得邹秋曼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缺人追。

司务长摸着下巴琢磨了下,“那我过两天再提。”

苏梅:“…”

中午,赵恪回来吃饭,苏梅忍不住好奇道:“宋政委一直没有结婚吗?”

“结了。”赵恪扒了口饭,“生孩子难产,一时又找不到会破腹产的医生…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司务长想把邹医生说给他。”

“邹阿姨!”赵瑾惊讶道,“她要嫁给宋伯伯吗?”

小黑蛋饭碗一推,不开心道:“她不能等我长大吗?”

苏梅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等你长大,她就老了。”

小黑蛋皱着小眉头苦想了会:“那还好看吗?”

苏梅夹了个虾仁喂小瑜儿:“你想想王奶奶。”

王老太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便是现在脸上长了皱纹,有气质撑着那也是一个优雅好看的老太太。

“唉,”小黑蛋深深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猪八戒,怎么找个好看的媳妇也这么难。”

苏梅刚喝到嘴里的汤,差点没喷了。

“咳!”苏梅放下碗,打量着对面的三个孩子,发现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伤感。

“赵团长,”苏梅扯了下赵恪的衣袖,“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赵恪抬头看了三人一眼:“闲的。家里的白菜、萝卜不是该收了吗,星期天让他们跟你下地。”

赵瑾、林念营互视一眼,似达成了某种共识,随之林念营弱弱道:“星期天,我们不用跟邹姨排练吗?”

赵恪眉头一凝,刚要开口训斥,胳膊就被苏梅掐了一把。

“三个孩子刚失恋,”苏梅冲他低语道,“你也不让他们缓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赵恪无奈地揉了下眉心,“你就会跟他们胡闹。”

“嘿嘿,”苏梅单手托腮,歪头瞅着对面的三个小子乐道,“少年慕艾啊,唔,想喝青梅酒了。”

赵恪放下碗筷,拿起她的汤碗又继了两勺:“喝汤。”

没有人捧场,苏梅无趣地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转而问道:“你给妈打电话了吗?”

“打了,”赵恪道,“妈说我们要给囡囡准备一个饭碗、一双筷子和一把长命锁,从里到外还要有一套红衣赏。宴席要不要大办,让我们跟王大娘他们商量。”

“长命锁!”苏梅若有所思,“现在还有地方卖吗?”

赵恪给她夹了筷子腌鱼放碗里,“花城早年有两座银楼,虽然现在已经改卖其他东西了,找一找的话,还能寻到一两位当年的老手艺人。”

“那不就只能订做了?”苏梅道,“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

赵恪笑道:“说不定人家手里有存货呢。”

“那肯定是放了很多年了,”毕竟就给新生儿戴,苏梅想了想,“还是订做吧?”

“好。”赵恪,“你看要什么材料,我来找。”

“嗯,我想个样子…算了,长命锁肯定有讲究,我又不知道都有哪些忌讳,还是让他们提供样子吧,我们从中挑选一副,需要什么也让他们帮忙列个单子。”

赵恪应了一声,转而想到苏梅刚辞职在家,生活陡然清闲下来,不一定能适应,遂便提议道,“不是还有一套衣服吗,你可以出个设计图,试着做做看。”

苏梅双眼一亮,点了点头。

下午去医院看囡囡,正好遇到秦谣,苏梅便悄悄问了句,“秦医生,新生儿穿的衣服有什么忌讳吗?”

“认干亲那天穿的吗?”

“你知道?”

“嗯。”秦谣笑道,“听王大娘提了一句。”

“是那天要穿的衣服,我婆婆说从里到外要一身红。”苏梅道,“款式什么的有说法吗?”

“这倒没有,舒适就行,不过今年是狗年,”秦遥提议道,“你可以在衣襟上绣只小狗。”

“啊,我不会刺绣,”苏梅纠结了下,问道,“用布料缝一只,行吗?”

布缝出来的不是布偶吗?一般人会忌讳的吧?“这个…你要不问问,看哪位军嫂善绣,让人家帮帮忙?还有虎头鞋、虎头帽。另外,”秦谣道,“孩子的长命锁上要是雕了什么辟邪的神兽,你最好查查它的脾性,像貔貅,性子就好独,有了它身上就不能再佩戴第二种饰物…”

苏梅越听越复杂,回去都不敢随意下笔了,只得打开书柜,把有关风情习俗的书全部都挑了出来,坐在椅子上挨个地翻看。

晚上,邹秋曼带着孩子们练歌,苏梅都没兴趣关注了,整个注意力全在书本上了。

连着看了两天书,苏梅方才提笔画衣服的设计图,偏偏她画了一幅又一幅就是不满意。

“唔,赵恪,好麻烦啊!”苏梅挠了挠头,苦恼道,“既不能太复杂,又不能太简。复杂了人家不愿意绣,时间上也来不及,简单了又嫌得咱们不够重视,还要注意衣服上的图案,不能跟囡囡的命格相冲突呜…”苏梅伸手抱着他的腰,整个人扎在他怀里,止不住哀号道,“好难啊、好难啊~”

赵恪好笑地看着怀里妻子:“我看你是把问题想复杂了。”

“我看了书,是要注意很多东西呜…最主要的是,我不会刺绣,还要找人帮忙。”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可以猫冬,它几乎没有农闲,军嫂们现下是一个比一个忙,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帮她做虎头鞋、虎头帽,更别说小衣服上的刺绣了。

“慢慢来不急。”话是这么说,赵恪第二天还是给京市的秦淑梅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秦淑梅就笑开了,看信中小儿媳那欢脱的模样和寄东西的豪爽,还以为无所不能呢,原来也有被难住的时候。

“妈,”喻兰推门进来,见她精神不错,不由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恪打电话了,”秦淑梅笑道,“说小梅认干亲,做衣服不会刺绣,把自己为难坏了。”

“刺绣!”喻兰好奇道,“规格要这么高吗?”

“那家老太太是早年王府里出来的格格。”

“哦,怪不得。”

“小兰,”秦淑梅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第二格放了串钥匙,你拿出来帮我把保险箱打开,拉开下面那层,拿几个小黄鱼,找王师傅打把长命锁和一套碗筷,多给点钱,让他多找两个徒弟做快点。”

“好。”喻兰道,“那衣服、鞋袜什么的我来准备吧。”

苏梅折腾了五天画出了图纸,又托人从沪市买丝线,挑布料,找善绣的军嫂,结果军嫂还没找好,京市的包裹就先到了。

里面不但有给囡囡认干亲用的长命锁,金筷、金碗和一套小衣服,鞋袜、帽子、围嘴、兜肚等,还给一家人各寄了件毛呢大衣。

囡囡的东西,件件做的小巧而又精致,让人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