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蛋玩了几圈,就不想玩了,院子太小了,没跑两下就到头了,翻过两个障碍物又到头了,中间不够停顿的。

“娘,我想去小花园玩。”

“小花园是大家休息的地方,你们在那儿疯跑,爷爷奶奶们就没地方去了呀。”

第166章

小黑蛋道:“那我们在门口的路上玩?”

苏梅再次摇了摇头:“路就那么宽,你们的障碍物往路中一放,哪还有人走的地方?”

小黑蛋双肩一塌,垂头丧气地往台阶上一坐,半点训练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赵倬看得心疼,打电话去警局,找人借了警局的训练场。

“走吧,”赵倬披上军大衣,抱起小瑜儿道,“跟我去警局,我给你们找了个好地方。”

“哇~”小黑蛋乐得双脚一撑地面从台阶上跳下来,兴奋道,“大伯你真好!”

赵倬失笑。

“等一等,”林念营飞快跑进房间,把一早准备好的买车钱揣上,“走吧。”

赵瑾瞅了眼他鼓鼓囊囊的口袋:“太打眼了,分开,每人装一些。”

林念营点点头,掏出钱袋。

都是零碎的毛票,二十一扎,五十一捆,他理得整整齐齐,拿小姑娘扎头发的皮筋束着。一人装一百五,除了小瑜儿,六人就装了九百,个个衣兜鼓鼓的张着口儿。

苏梅看得眉头蹙了蹙:“怎么没换成五元、十元的。”

59年用的是第二套人民币,最小的1分、大的5元。在它的基础上,57年12月1日又发行了一套,分别是10元的纸币和1分、2分、5分的硬币。

林念营:“没找到人换。”不是找不到人换,而是怕人家知道他们几个孩子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挣了九百多,眼红。

苏梅:“那就都给你大伯,让他帮你们拿着。”

几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掏出来纷纷递给了赵倬。

赵倬揣进兜里,惊讶道:“这才几天,带有发动机的军卡,李长厂他们就做出来了!”

“没呢,”林念营道,“我打电话问了,还差发动机没做好。第一批试做,他们做的少,只生产了30辆,李伯伯说,他们还要往外交部送20辆,好让人家带着出国走一圈,帮忙谈些订单。剩下的10辆,多紧张啊,不先把钱交了,我怕到时候轮不到我们。”

“念营,”赵倬看着小家伙,止不住赞道,“怪不得杨同光一心要收了你。”

初三那天,杨同光过来看望几位长辈、熟人,见几个孩子在自家门口租车,过去站着看了会儿,心里计算了下一天的收入,再看林念营,双眼都要冒光了,恨不得当天就拐了他去。

林念营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吭声。

其实,他只是听多了婶婶的碎碎念,比如做个木枪,婶婶便会忍不住说,这支枪做的如何,专业人士会给个什么评级,二级能值多少钱,扣除木料、钢筒、设计费和人工,能挣多少。

如此这般,听多了,自己做个或者有个什么,不由就会想,可以拿它来挣钱吗?能挣多少?

赵倬带着孩子们往外走道:“新车多少钱一辆?”

林念营:“一百五。”

“这么贵?”赵倬惊呼道,“比一块普通的手表都贵,这都跟自行车、缝纫机齐价了。你们还真舍得?”

赵琛兄妹小金库丰富,不觉得如何。

赵璋是没有概念。

赵瑾…也不曾缺过钱。

小喻儿太小,不懂这些,只知道跟着哥哥有糖吃。

小黑蛋倒是心疼钱,可他哥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七辆木制军卡短短几天就挣了九百多,要是换成带有发动机的新车,每天跑的圈数最少会增加一倍,他们还可以提价,这么一算,要不了几天,买车钱就回来了。

“不贵、不贵,”林念营笑眯眯道,“大伯,我们还缺一辆车的钱,你要不要支援点,等我们挣够了,还你一百八成不?”

“五哥,”小黑蛋狠狠一扯他的衣袖,“你怎么多给这么多?”

“多的那三十,一天就挣回来了。”林念营道,“可要等下次再买,我们损失的就不是三十了。”

“是这么算的吗?”赵璋迷惑道。

“你算算不就知道了,”林念营道,“过年前,半天我们一个人就挣了小四十,后来婶婶不让咱们出军区大院,我们一辆车一天挣五十多,再后来这片区域的小朋友都玩过了,一天也能挣个十几块。就按十几块来算吧,新车啊,跑得快,一天下来,三十块钱还不是轻轻松松就到手了。可要没有这辆车,咱们半月就损失四五百啊,想想就心痛。”

几个孩子一听,看向赵倬的目光都带了抹渴望。林念营许诺他们了,新车挣了钱,他们可以买一个足球,一双白色的力士鞋,去跟航院的那帮小子打比赛。

赵倬哑然失笑:“行,借给你们。”

苏梅想着有大哥看着呢,去的地方又是警局,便没阻止。清理了院内的障碍物,洗好一家人的衣服,熬了锅羊肉汤,撂了半馒筐饼子,装了满满一食盒,跟李姐说了一声,提着去了军医院。

先去看了季小五,小家伙身体恢复得不错,再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阿姨,”季小五满足地喝了口汤,抬头好奇道,“小黑蛋他们忙什么呢?过完年就没来看过我了。”

“忙着准备童子军的考核呢,”苏梅笑道,“小五想去吗?”

赵瑾听小黑蛋和林念营拒绝了特招,又看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地做着考前准备,便直接跟他爸说,不要那张特招名额了,他想凭本事考进去。

赵恪欣然应了。

季小五要是想去,那名额倒是可以给他。

季司令是有一张,只是偶尔听隔壁传来的声音,几房挣得厉害,那几房的孩子听说季司令曾有意将名额给小黑蛋,每每见了小黑蛋都要冷“哼”一声,给个白眼,刺上几句。

小黑蛋有两次没压住火,捋着袖子都冲上去了,又憋了回去,小家伙心里记着季司令给名额的人情呢。

今儿她帮着还了这份人情,日后,小黑蛋也不必在压抑着自己了,再有下次,上拳成揍了。

“阿姨,”季小五失落地笑了下,“我参加不了。”身上的伤口还没长好呢。

苏梅笑笑,准备下次来,给他带来。

给季小五留足了羊肉汤和饼,苏梅提着食盒上了楼。

吕部长的病房,因为顾丹雪的入住,重新做了布置,一道大红的布帘将房间一分为二,还添了桌椅、小柜,抱枕、玩具等物。

苏梅敲门进去,张同志正在教丹雪练字呢。

“苏姨!”顾丹雪看到推门而入的苏梅,双眼一亮,拿着毛笔就想站起来往她身边凑。

“乖乖坐好,”张同志笑着拍了她一下,“把这行写完。”

顾丹雪笑笑,忙坐下,飞速将剩下的一行字写了。

“心乱了,”吕部长看着顾丹雪笑道,“再写也是浪费笔墨,你还不如让她下午再写呢。”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下次我晚点来。”苏梅笑着放下食盒,溻了条毛巾递给吕部长,“我熬了羊肉汤,撂了饼,今儿您多吃点。”

“哈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吕部长笑着接过毛巾擦了把手脸,递给她,“下次人来就成,别带东西了。”

苏梅放下毛巾,搬了张小桌放在他身前,连肉带汤地舀了一碗,又给他拿了张饼子,笑道:“又不是天天来。”

吕部长喝了口汤,又咬了口饼子,满足地笑道:“小苏你这手艺真是绝了,也说不上哪里好,就是食物进肚,浑身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是顾家的药材好,我这汤里放了顾淼送的参须。”

提起顾家,吕部长不由就想得多了:“他们两兄妹把药山捐了。”

苏梅默然,她听赵恪说了,顾家的药山,那真是几代人的积累,上了年份的好药材布满了一个山头,两个谷地。

“听说,你建议做药妆?”

张同志听着这是要谈事,忙提起暖瓶,带着顾丹雪出去了。

苏梅一怔,这建议是她跟赵恪在家说的私话,赵恪在外掩饰她的特殊性还不够呢,万不可能跟吕部长说这些。

“别惊讶,”吕部长笑道,“赵恪、孟子衡、蔡佳微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剿匪结束后,赵恪想去侦察部队,我便把他推荐给了江司令,他这次过来,也是我向上面打的申请。他是我最得意的部下,这么多年,我从没停止对他的关注,那小子打仗可以,机械图画的也不错,花钱更是厉害,唯独一点,不会挣钱,缺点经济上的头脑。”

这下苏梅真是惊讶了:“他没说…”要不是那天送顾丹雪过来,她都不知道两人有联系。

吕部长笑道,“那小子我还不知道,怕扰我清静呗。特战队是一支新型的队伍,不只京市各级将领在密切地关注着它,全国各地的军人亦是。若是让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哪能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养病,谁家的子弟不想进去啊?”

顿了顿,吕部长又道:“小苏,你们来京的这短短十来天里,我知道,通过跟玩具厂的合作,已挣下了好几千。你在绘画上很有天赋,对美的追求与理解也格外独特。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真觉得药妆能出口吗?我们的国家可太需要外汇了。”

苏梅点点头,当下就将我国生产的雪花膏、蛤蜊油与华侨商店里那套价格昂贵的化妆品做了比较,余下更是利用未来的美妆知识给吕部长上了一堂课。

“被你这么一说,我一个老头子都恨不得赶紧让顾森办产生产药妆,当第一个顾客了。”吕部长哈哈笑道。

苏梅跟着勾了勾唇。

笑过,吕部长推开碗筷,认真道:“小苏,你觉得是让他们顾家自己办厂好呢,还是让他们跟国家合作更好。”

“吕部长能让他们保留秘方吗?”

这就是让他们与国家合作了。吕部长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政府提供工厂、机械、员工,核心的技术还让顾家握在自己手里。”

“顾家是医药,而我国还有织染、各种民族刺绣、美食、酒文化、茶艺大家,陶瓷制品等等。吕部长,能出口的可是太多了,可发扬的也太多了…”

吕部长一震,抬头正对上苏梅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眸。

是啊,能出口的真是太多了,可发展的工业也有不少。若是国家对这些传承有一个完整的保护体系,还有谁不愿意跟政府合作…

越想越多,吕部长不免有些怔然。

苏梅没有再打扰他,该说的已经说了,结果如何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张姨,”苏梅在水房找到一老一少,笑道,“让丹雪跟我回去住几天吧?”

最危险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一个小姑娘整天跟两位老人待在病房里也不是事儿,她该有正常的交际与玩伴。

“行、咋不行啊。”张同志多少有点不舍,没了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整天就要看老伴那张老脸了,唉,年轻时明明挺俊的啊。

顾丹雪脸上开心的笑,那是掩都掩不住。

“小没良心的,”张同志笑着点了点她额头,“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奶奶啊?”

“嘻嘻…”顾丹雪抱着她的胳膊笑道,“您放心,我明天就来看你和吕爷爷。”

“这还差不多。”

苏梅拎着小姑娘的行李,带她到家,一群小子还没回来呢。

“丹雪回来了,”秦淑梅坐在沙发上招了招手,“来,让秦奶奶看看,这几天吃胖了没有。”

“秦奶奶。”顾丹雪笑着依坐在了秦淑梅身边。

苏梅把她的行李提到二楼,放到了赵珺的房间。

这间屋子,原来是老二夫妻的卧室。后来,喻兰重新布置了下给赵珺住了。

前几天顾丹雪要住进来,便把原来的大床,换成了两张小床。

怕两人不适应,苏梅和喻兰还在两张小床之间,装了道帘子。

“妈,”苏梅从楼上下来,问秦淑梅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最近几天,两老都是一早就赶去招待所,不到天黑不回来。

秦淑梅脸上的笑意一敛,止不住轻叹了声,“老张家的小孙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群人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人。我腿脚不便,在那儿碍事,这不就让小马先送我回来了。”

苏梅心下一咯噔:“报警了吗?”

“报、报警?”秦淑梅愣了,“小梅,你这一说我心里咋突突直跳呢。那小子调皮,我们都当他是不爱跟我们老人呆在一块儿,自个儿跑出去玩,迷路了。这…咱京市治安这么好,路不拾遗的,能出啥事?”

“妈,顾家的事我不是说了吗。你看,你和爸出门,小马必跟,还有小瑾他们几个我都不敢放出去…”想到跟大哥一起出去的几个小子,苏梅也不安了起来,“妈,你知道警局的电话吗?”

“”秦淑梅报了一串数字,忐忑道,“小梅,你的意思是,我跟你爸牵连了老张家的小孙子…”

苏梅一边拔号,一边回道:“妈,你别乱想。我是说,京市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安全。”

铃声响过数下,电话被人接起,苏梅直接道:“喂,你好,我找赵倬,赵队长。”

“赵队长刚走,方才我出去打饭,看到他领着群孩子出门。”

“哦,谢谢。”挂断后,苏梅又飞快拨通了玩具厂的电话,“喂,你好,我是你们军卡的制造者,苏梅,我找李厂长。”

“啊,苏、苏同志您好,您等一下,我这就叫厂长。”然后,苏梅就听对面猛然一声吼,“厂长,你快来啊,苏梅同志找你呢。快快…快…”

李厂长气喘吁吁地从楼下跑上来,接过电话:“苏、苏同志,是不是你说的军卡系列出来了?”

苏梅尴尬了一瞬,“不是,我大哥带着念辉他们几个去你们厂买军卡去了,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你等他们到了,给我回个电话。”

“啊,就这?”李厂长好不失望,随之反应过来,讪笑了声,忙道:“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苏梅长舒了口气,看向秦淑梅和顾丹雪道:“困不困?上去睡会儿午觉吧?”

两人点了点头。

苏梅抱起秦淑梅,领着顾丹雪上了楼,给秦淑梅按了按双膝,给顾丹雪揉了下冰凉的手脚,待两人都睡熟了,方洗了洗手,换了套舒服的衣服下来等电话。

这一等,20多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回音,要知道她方才在楼上待的也有20多分钟。苏梅有些坐不住了,拿起电话,又打到了玩具厂。

结果一问,人没到。

李厂长说他挂了电话,就跟门卫交待了。为了接人,他们厂的门卫都没敢离开门口半步。

第167章

冬天没什么菜,中午单位食堂用萝卜丝煮了锅杂面条,稀烂的那种。几个孩子不爱吃,央着赵倬带他们去了国营饭店。

刚过完年,出来吃饭的不多,也就那么寥寥几人。

小瑜儿眼尖,进屋就看到了跟人坐在一起的董团长和郭灵。

“哥,”小瑜儿在赵倬怀里,探身拍了下赵瑾,随之一指,“董伯伯。”

赵瑾方才就看到了,因为有郭灵在,不太想理。

赵倬顺着小瑜手指的方向看去,低头问赵瑾:“认识?”

“邻居,炮团的团长董方海。”

赵倬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关系一般,不过既然见了,几个孩子怎么也得上前打声招呼,不然回去了,还不得让人说闲话。

“过去见见。”赵倬对几个孩子道。

赵瑾跟林念营对视一眼,拉着小黑蛋走了过去。

赵倬抱着小瑜儿,带着赵琛三人跟上。

“董伯伯。”

“小瑾、念营、念辉、小瑜儿,”董团长笑着站起来,冲赵倬点点头,“巧啊!来前我还说,忘了跟你爸要个地址了,京市这么大,过来不一定能碰上,没想到我们刚过来两天,就遇到你们了,缘份呀。”

赵瑾诧异地瞅了他一眼,以前怎么不知道董团长这么能说,连缘份都扯上了,京市是大,然而军区大院就那么两个,出示证件到门卫那儿一问,就查到他们住在哪儿了。

董团长看了眼赵倬,问赵瑾:“这位?”

“你好,”赵倬伸手道,“我是赵恪的大哥,赵倬。”

同桌的几位眼中精光一闪,赵恪!特战队队长。

“你好。”董团长忙伸手与之相握道。

那几位跟着起身,其中一位胖子伸手笑道,“你好,赵…”他瞅了眼赵倬身上的警服,“赵警官。这些都是你家的孩子,哈哈…相识就是有缘,来来新年快乐。”

说话间,胖子挨个儿往孩子们手里塞了张崭新的5元钞票。

董团长笑意微滞,忙跟着往外掏,他兜里装的全是从银行换的1元新钞。

若一人给五张的话,不够,一时尴尬的不行。

郭灵悄悄把自己的红包塞了过去。

董团长一怔,侧身打开红包看了眼,每一个装的都是五元新钞,面上大喜。也没管郭灵一个小孩儿,怎么会有这么多五元的新钞。拿着红包,笑盈盈地塞到了赵瑾几人的手里。

赵倬看得眉眼微闪,这孩子倒是机灵。却忘了,不是谁都跟他们家一样,新年给孩子们的压岁钱,不是五元就是十元。

普通人家哪会给这么多。

一次性拿出七张五元大钞,这孩子得多受宠?身边的亲戚该多富贵?这明显跟郭灵身上普通的棉衣不符嘛!

片刻功夫,几个孩子便捧了一把红包新钞,不由齐齐看向了赵倬。

赵倬点点头,伸手入怀,从大衣的内兜里掏了两个厚厚的红包给了桌上唯一的孩子郭灵。

“赵警官,一块儿吃?”胖子招呼道。

“不了。”赵倬扫了眼桌上的烟酒,笑道,“你们慢慢吃,我带孩子们换换口味。”

胖子极会看人眼色的:“哈哈…是我的错,我们这是烟酒桌,确实不适合跟孩子们一起,改明儿、改明儿我单独请赵警官。”

赵倬客气应了声,领着孩子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家国营饭店离警局不远,赵恪经常过来,厨师、服务员都是熟悉的,几人刚坐下,服务员拎着壶茶,拿着菜单就过来了:“赵队,今儿怎么有空带着孩子们出来玩呀?”

“新年刚上班,单位不忙。”赵倬笑着回了一句,对孩子们道,“想吃什么,自个儿点。”

“阿姨,有鲜鱼吗?”家里都是腌鱼,小黑蛋想换换口味,“我想吃鱼加面。”

“什么是鱼加面?”服务员诧异道。

小黑蛋巴巴一说,赵倬也期待了起来:“问问牛二,能做吗?”

“好。”服务员进去没一会儿,领了个白白胖胖的中年汉子出来。

“赵队,我听你们要什么鱼加面,能再说一遍吗?”

赵倬点点头,看向小黑蛋。

小黑蛋巴巴地又说了一遍,末了道:“好简单的,我娘在家经常给我们做。自从来京,哎,好久没吃了。”

牛二拿笔记下,笑道:“不难,等着。”

怕孩子们等急了,牛二回去,先让服务员给上了一小碟炒黄豆,一小碟泡得脆生生的酸萝卜条。

小瑜儿有点饿,两种东西吃着味道又不错,遂在大伯和哥哥们讨论着方才在训练场上的一些战术时,他一会儿捏两颗黄豆,一会儿咬根萝卜条,再捧着杯子喝上两口。

吃吃喝喝,等面上来了,小瑜儿已是肚儿圆圆,小腹憋得厉害:“大伯,我想尿尿。”

“我带你去吧?”服务员伸手笑道。

赵倬正忙着跟牛二一起,给孩子们挑鱼刺,闻言便把小瑜儿递了过去。

服务员抱着小瑜儿出门,把他往路旁一放:“在这儿尿吧?”

小瑜儿傻眼了,人来人往的,在这儿尿,不就被人看光了:“阿姨,我想上厕所。”

“你这小孩子还挺讲究的…”服务员刚要抱他过去,便听屋里董团长他们叫道,“服务员,再上瓶西凤。”

服务员正左右为难呢,郭灵出来了:“阿姨,你去帮我叔叔他们拿酒吧,我带弟弟去厕所。”

服务员方才见赵倬给郭灵掏红包,知道他们是认识的,便点了点头:“知道厕所在哪吗?顺着路往东走,第二个胡同口就是。”

“谢谢阿姨,我记住了。”郭灵待服务员迈步进了店,看向小瑜儿道,“要我背吗?”

小瑜儿双手背在身后,向东走道:“我自己去。”

他隐约记得,妈妈不喜欢这个姐姐。

郭灵回头瞅了眼店里埋头吃面的赵瑾几人,跟在了小瑜儿身后。

小瑜儿回头不高兴道:“你跟着我干嘛,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啊,我一直想有一个小弟弟。可惜,”郭灵哀伤道,“我妈生我时难产了。”

“死、死了?!”小瑜儿惊得小嘴微张,“你好可怜!”

郭灵想到自己从小就没了妈,有个爸爸又不在身边,好不容易团聚了,他又娶了一下,而那人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有个姥姥吧,姥姥心里却只是有舅舅、表哥,养她,也不过想跟她爸多要点钱,不由默然:“是挺可怜的。”

“算了,你跟着吧。”小瑜儿迈着小腿急急向前跑道,“走快点,我要憋不住了。”

“我背你吧?”郭灵快走几步蹲在小瑜儿身前。

小瑜儿迟疑了下,乖乖地爬上了她的背。

郭灵掏出一个帕子递给小瑜儿:“你鼻头沾了灰,擦一下。”

“哦,谢谢啊。”小瑜儿一手揽着她的脖子,一手接过帕子擦了擦鼻子,唔,这帕子好香啊~

郭灵感到背上一沉,知道帕子上喷的药起作用了,忙背起小瑜儿向胡同窜去。

赵倬带着赵瑾、小黑蛋追来,只看到她背着小瑜儿进了胡同。

然而,三人来回寻了两遍,又问了胡同左右的人家,都没有找到小瑜儿和郭灵,只在一处墙角捡到了块掉落的帕子。

赵倬一闻上面的迷药,头上的汗当场就下来了:“小瑾、念辉,走,先回国营饭店。”他担心另几个孩子会跟着出事。虽然出来前,跟牛二他们交待了,帮忙看着孩子,可他见在已经谁也不敢信了。

赵瑾也想到了,拽住小黑蛋道:“念辉,快走。”

小黑蛋一把甩开他的手,耸着鼻头在离帕子不远的墙边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跟那帕子一样的香味,还有尿骚味。”

赵倬快步过来,墙上有一串湿痕,他揩了点湿泥在鼻头嗅了嗅,是小儿的尿骚味,比成人的味道淡多了。

“赵警官,”胖子带着人跑过来道,“孩子找到了吗?”

赵倬、赵瑾和小黑蛋,齐齐盯紧了董团长。赵倬二话没说,上前,一个过肩摔将董团长砸在了地上。

小黑蛋“扑通”一声坐在他腰上,抽出裤腰带把他的双手绑了,用的是赵恪教的军中绑法,干净利净。

赵瑾也没闲着,压着董团长的双腿,把他的脚捆了。

胖子等人,看着爷仨这一系列动作,惊呆了。

发生什么事了?!

“赵、赵警官,”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咋回事儿?你能说说吗?”

赵倬:“证件。”

胖子一愣,随之反应过来,忙把证件掏了出来:“赵警官,你放心,我家祖上几代都生在京市,长在京市,往上往下你成翻了,从没干过违法犯纪的事,大大的良民。”

有人想笑,却从胖子的话里感到了事情的严重。

忙跟着掏出了证件。

赵倬把他们的证件一收:“我现在没时间查你们,大家相互监督,帮我看好这个姓董的和六个孩子,然后谁去帮我打个电话,”赵倬说了串号码,“把这边的事跟那边说清楚,事后,我必重谢。”

几人忙一一应下。

赵倬按了下赵瑾和小黑蛋的肩:“小瑾,护着念辉先跟他们回饭店,等你爸过来。”

说罢,赵倬一个助跑翻身上了墙头。

小黑蛋一见,跳起来拽住他的脚,蹬着墙跟只猴子一样爬了上去。

“大伯,”赵瑾忙拽住赵倬回缩的腿,“我们跟你一起。”

赵倬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却不敢在这里跟他叽歪。时间过得越久,小瑜儿越难找回。

冲墙下的胖子摆了摆手,赵倬交待道:“宋倾国,别忘了我交待的事。”

胖子点点头:“放心。我拿我这颗脑袋跟你担保,剩下的四个孩子在,我在。”

其他人被他说得心里一寒。

赵倬点点头,带着赵瑾、小黑蛋飞速消失在了墙头。

苏梅不知道赵恪办公室的电话,沉思了下,推起自行车,跟李姐说了一声,骑上就出了军区大院,往警局赶去。

到了警局,她没有进去,而是找到门卫,跟他寻问了下赵倬带着孩子们离开的方向,然后一路问到了国营饭店。

彼时,赵恪接到电话也是刚刚赶到。

“小梅?”赵恪下车看到妻子,一愣,“你知道消息了?”

“什么消息?”

“不知道?”赵恪道,“那你怎么找来了?”

苏梅把张家小孙子失踪,她担心打了几个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失踪!”赵恪眉头拢起,朝后叫道,“阎铭、江硕,你们俩去警局问问,可有接到报案?”

“是。”两人飞速上车,然后一掉头去了警局。

林念营看到赵恪、苏梅,一溜烟地从店里跑出来道:“婶婶,小瑜儿不见了。大伯、四哥和小黑蛋去找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苏梅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展开了精神力,朝四周扫去。

赵恪瞬间有一种被剥了衣服的赤裸感:“小梅,收起来。”

苏梅不甘地抿了下唇,收起了精神力。

赵恪飞速扫了下四周,心中庆幸阎铭和江硕不在,不然离得这么近,以他们的警惕,还不得有所查觉。

“那、那个,”胖子跑出来道,“你们方才有没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赵恪扫了他眼,以左胳膊甩出的副度看,受过重伤,握枪有问题,身上的军装还很新,没戴领章,应是刚退伍不久的军人:“你是?”

“你是赵恪、赵队长吧,我是跟你打电话的宋倾国。”

“你好。”赵恪伸手主动与之相握道,“谢谢你对几个孩子的看护,能再仔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胖子点点头,从一群人相遇说起。

“小婶,”赵琛带着赵珺、赵璋跑出来,惊恐道,“小弟不见了。”

“不怕。”苏梅挨个儿抱了抱他们,“有你们小叔呢。走,带我见见董方海。”

董团长到现在都还懵着呢,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梅:“董团长。”

“弟妹、弟妹,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恪随胖子大步走进来,闻言冲他摆了下手:“别慌,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上午。”

今儿初五,那就是说,吃了年夜饭他们就出发过来了。

“火车上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人吗?”

董团长摇了摇头。

“过来以后呢?”

董团长想了想,还是摇头。

“今儿来这里请客,是你一早就打算好的,还是临时决定?”

“临时,我原来是想请大家吃烤鸭的。”

“为什么改了主意?”

董团长按着额头想了一下:“小灵说她不知道该往哪方面努力,要是能知道考核内容就好了。我就想到了你,找上门,太刻意了。再则,我也有些拉不下脸。所以,就查了一下你的家庭情况,知道你大哥在这儿上班,就想着…也许遇上了呢。没想到真的那么巧,我们刚坐下吃喝没多久,你大哥就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

赵恪偏头看向妻子:“大哥怎么突然想到了,带他们来警局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