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起来,给佳市的动物园打个电话问问吧。”放是不可能放了,这玩意儿记仇的很,堪称不死不休。

赵恪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没有吭声,显然不赞同。

“动物园自有一套训养的模式,不怕它们不听话。”苏梅安抚道。

“万一有一只逃回来呢?”

苏梅噎了噎,扫了眼地上的野狼,有12只呢,极有可能是一个族群,“总不能全灭了吧?”

赵恪默然了片刻,看着苏梅长叹了声,“天明了,我打电话问问,要是不收…”

“那就杀了。”

赵恪收起匕首,进院拿了麻绳,跟后生们一起,将一只只捆绑好,拿草堵住嘴,又重新修整了遍篱笆。

这么一折腾,天也就亮了。

吃过饭,将5只狼尸分开大家,打发大伙儿回去休息,赵恪去隔壁打了通电话。

佳市动物园园子小,再加上他们园子里已经有了3、4只,遂只要了2只母狼。

赵恪又往附近的县市打了几个,最后10只冰城接了,那边当天就派了工作人员过来拉运。

之后大家又守了几天,再没有一只野狼或是动物上门。

动物园的人开车过来,赵恪带着人和顾淼一起正好搭了他们的车到佳市。

赵恪去佳市提农机,顾淼到那儿坐火车。

家里诸人也没闲着,汪师傅和顾老秧稻苗,茶大娘带孩子,苏梅跟镇人的妇人一起,砍了荒地上的杂木晾晒,晒干拉回家烧锅。

剩下的荒草,割出隔离带,一把火点了。

第231章

赵恪回来开了台东方红—54号履式拖拉机,后面拖着一台铲运机,铲运机上装着铧式犁、2BF-24A2型播种机、铁齿耙和两大铁皮桶柴油。

苏梅看着她那个时代早就进了历史博物馆的笨重拖拉机,愣怔了下:“就这?”

赵恪推开车门跳下来,笑道:“知足吧,南方还是式农耕呢。”说着拍了拍车头,“有了它,咱们也算是进入半机械化生产了。”

苏梅走到后面看了看,犁、耙、种,本来一台机器就能解决的事,却分了多台:“…有收割打谷机。”

赵恪笑道:“别急嘛,一次要几样,慢慢就要齐了。”

苏梅围着拖拉机又转了半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个车斗。”有了车斗拉运庄稼多方面。

“这还不简单,”赵恪好心情道,“挑几根好木料做个大号的架子车一配,不比车斗差。”

王族长叨着旱袋认同地点点头:“想要多大,赵局长说个规格,我让人做。”

赵恪:“回头我画张图。”

车子开回来了,不能停啊。

赵恪洗漱后,抱着对他有几分陌生的闺女,匆匆吃过饭,将孩子递还给苏梅,装上铧式犁,开着拖拉机去了镇外,开始翻地。

这一片地有二十多亩,镇上的妇人已经砍去了上面的杂木,点了荒草,平了土包和洼地,拖拉机过去一下午就翻完了。

这效率不得不说十分让人震撼。

局长和王族长蹲在地头攥了把肥沃的黑土,突然间信心大增。

“这几天捕渔狩猎先停一停,”局长道,“抓紧时间让大伙儿将南边的杂木荒草收拾了,别耽误了赵局长犁地。”

“嗯,我这就去安排。”族长起身道。

晚饭后,赵恪抱着浴桶去柴棚下围着的小空间里洗澡,苏梅哄睡小暄,拿出白纸,开始画架子车。

画完又愁,有那么大的车轱辘。

军卡、吉普车上的旧轱辘倒是能用,可上哪找啊?

赵恪洗完澡,擦着头发走进来,凑过来看了眼,便明白架子车的难度在哪了:“明儿我打电话给附近的部队问问。”

部队都有维修部,多少能找到几个淘汰下来的车轮。

“相同的轮子要四个。”她画的车大。

赵恪又重新看了遍图纸:“好。”

收起架子车的图纸,苏梅重新拿起一张白纸,琢磨了一下,画了个四轮拖拉机。

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个车斗。

她儿时玩的挖土机是可以自动翻斗的,放下效果图,苏梅又拿起一张白纸,重画了一张,加上了自卸功能。

赵恪放下毛巾,拿起图纸看了看:“要送上去吗?”

苏梅愣了下,“外形我能画,玩具模型也能做,可要我设计出它的内核…”苏梅摇了摇头,“给我五年,我也做不出来。”

动力总成,制动器、液压转向、励磁屏等部件的技术,不是她一个门外汉能攻克的。

玩具车就不一样了,电动机用几节电池或是一个充电器就可代替;而电动轮,纸板就能做,不用一个零件,只需一管胶水,一截连接线。

“那就做一个玩具模型吧,”毕竟有些原是相通的,赵恪打开做了伪装的保险柜,将图纸放进去道,“做好,送去机械厂给他们做个参考。”

“嗯。”苏梅放下笔,伸了伸懒腰,抱着他的腰蹭了蹭。

“不累?”赵恪声音暗哑。

苏梅一激灵,忙松开了人,脱下外套侧身躺下。

赵恪抱起炕桌放在炕柜上,捏着她的脸磨牙道:“几天不见,你就这反应?”

苏梅推开他的手,抱过小暄,笑道:“这不是心疼你嘛,赶了几天路,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忙活了一下午,多累啊!”

赵恪看着她怀里的孩子,挑了挑眉:“你要不抱着小暄,还有几分说服力。”说着侧身躺下,伸手点了点闺女的小脸,“这几天乖吗?”

苏梅将孩子放在两人中间,支肘托腮跟赵恪一起看向她道:“乖倒是挺乖的,就是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特急。饿了立马要吃,晚一会儿就嚎,尿了拉了,得赶紧给她换尿布,不然就瘪嘴假哭。”

赵恪握着闺女的小手,指腹摩挲了下她的小指甲,笑道:“像你。”

苏梅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可有这样。哦对了,我昨天突然想起来,21世纪以后,东北这边开始退耕还林。”

“原因嘛,一是大面积的森林被砍伐,地表植被被破坏,在夏季暴雨水的冲刷下水土流失严重,土地失去了大量的氮磷钾等元素,黑土层逐年消失;二是开荒过度,跟森林一样具有净化空气的湿地减少,野生动物急剧下降,有些更是灭绝。”

听了这么一段,赵恪也明白了,一是森林不能砍伐,二是原打算排水种植水稻的湿地得放弃。

前一个好办,这边土地资源辽阔,他们人少,根本用不着砍伐森林。可不占用湿地种植水稻,他们就得想办法引水入田了。

引水入田,可不是个小工程。

早知道就不秧稻苗了,那么多地,光种小麦、玉米他们就种不过来了。

苏梅说完话拥着闺女就睡了,赵恪却是琢磨了半天,也有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家里除了赵恪,汪师傅、苏梅和茶大娘也会开车,拖拉机上手摆弄几下,便都会了。

几人轮流,白天不停地翻地、耙地、播种,二十多天,种下了一百多亩小麦,一百多亩玉米,五十多亩大豆。

随之带着人引水入田,种了二十多亩水稻。

望着绿油油的庄稼地,大家满足之余也不是有烦恼,成千上万的候鸟回来了,什么丹顶鹤、白鹳、白天鹅、鸳鸯、野鸭等,总有那么一群调皮的闯进稻田麦地啄食叶茎,还有下山觅食的野猪、鹿和兔子等。

苏梅做好翻斗拖拉机玩具模型,带着镇上的妇人们扎了一批草人,插在地头地中。

镇上的人狩猎回来,亦会自觉地扛着枪械去田里查看一番,赵恪带着三名公安江沿巡视时,也会绕着庄稼地走上一圈。

一场夏雨过后,田里野草疯长,苏梅带着人拔了一上午,回来就颓了,草太多,人太少,一上午一行人才拔了一小片。

照这个速度,不等所有的田地拔上一遍,后面的草又起来了。

真是无穷尽啊!

好怀念未来的除草剂。

过滤了遍脑中的化学公式,苏梅选择了食盐和肥皂水,咸水可以去除杂草,二者混和加入清水调配,对野草的杀伤力便大了,只是这么一来,就需要大量的食盐和肥皂了。

吃过饭,苏梅先试着调配了一壶,然后背着去小麦地里喷洒了两亩。

两天后再看,大部分都死了。

苏梅兴奋地蹦了蹦,跑回来找赵恪,让他想办法购买些食盐和肥皂回来。

食盐,赵恪打电话找的海岛的张贺山,肥皂找的是顾森。

杂草的事解决了,玉米、大豆的苗一间,地里算是什么事了。

一家人便筹备着盖房。

砖瓦不好买,盖的还是泥草房,原来的房子动,只把院子一分为二,中间靠东另起了五间。

左右两间旁房,一间做了药房,一间茶大娘住。

中间三间,正中那间为客厅,东西厢设为卧室,垒的也是炕,起锅灶,前面留了直通炕洞的方口,可以直接填柴烧。

顾跟小瑜儿住东厢,苏梅和赵恪住西厢。

后院原来那三间,汪师傅还住东厢,西厢的夹板墙拆了,炕还留着,冬天好在上面放木盒种菜。

有了五月份的野狼来袭,篱笆拆了,买了土坯,垒了足有两米高的院墙。

院里赵恪移植了两棵野苹果树,一棵枣树,一棵核桃,汪师傅开了片菜地,茶大娘和苏梅移植了些山花,养了鸡鸭。

三只小狗獾被妈妈接回了山里,松鼠也回去了,虎崽十天半月回来一趟,送只山鸡、兔子,待上一天半天的又进了山。

土房子低矮,夏天一晒,原是极热的,好在他们待的地方后是山,前是江,门窗一开,风儿溜顺,午休要搭毯子,夜里需盖薄被,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只一点不好,蚊虫极多。

从用过的蚊帐支起来了,窗上糊的白纸撕下,订上一层细纱,门口装上竹帘。艾草熏着,顾做的花露水擦着,小和暄白嫩的手脚上还是被咬出了一个个红包。

她爸一回来,便伸出小手,眼泪汪汪地点着上面的红点给他看。

赵恪心疼地忙给吹吹,再拿薄荷叶给擦擦。

小瑜儿近来迷上了赫哲族的文化,一有空就跑去王族长家,跟他学拉哈苏苏舞蹈,听他讲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故事,随他下江捕渔,进山狩猎等。

暑假,赵瑾和林念营都有回来,两人忙着补课跳级呢。

顾丹雪原是要来的,苏梅连铺盖都给她准备好了,京市她妈病了,打电话催她回去。

开学,苏梅接到赵瑾、林念营打来的电话,都考过了,直升大六。

顾丹雪也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京大的经济学,成了林念营的小学妹。

苏梅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想念小黑蛋,也不知道他在国外怎么样,饮食上习不习惯?训练中有有受伤?

第232章

在苏梅想着念着小黑蛋的时候,小家伙在异国他乡,也在惦记着家人,并想办法联系上驻外人员,请他们帮忙捎回了叠外汇卷和一些特产,有非洲的咖啡、鼓、木雕、面具,南非的钻石,突尼斯的地毯等。

地毯十分漂亮,苏梅没舍得用,用布包起来放进了炕柜。

鼓很小,一看就是给孩子玩的,苏梅拿给了小和暄,小家伙六个月了,爬得飞快,一不注意便钻进柴堆里摸个鸡蛋,或是在土墙边捉只虫子、拔根菜,得了东西就往嘴里塞。

顾老给她看了看,说是想长牙了。

汪师傅用鸡蛋面粉给她烤了些小饼干,装了几片在她的罩衣兜里。

苏梅把小鼓拿给她,小瑜儿教她握着鼓槌敲儿歌。

她嫌鼓槌握着麻烦,直接把鼓槌往地上一甩,双手对着鼓面就是一阵拍打,完了听着鼓声自个儿乐得咯咯笑。

小瑜儿戴上面具,跳拉哈苏苏给她看。

她不看舞,只拽着小瑜儿的裤腿要他脸上的面具玩。

苏梅拿出套精美的瓷器,冲了壶咖啡,给大家各倒了杯:“尝尝。”

汪师傅和茶大娘早年都随顾老喝过咖啡,赵恪留学时也没少喝,小瑜儿喝不惯,端着喂了小和暄一口。

小丫头吐着舌头,真哈气,把大家逗得直笑。

赵恪放下杯子,瞪了小瑜儿一眼,倒了杯红糖水喂她,小丫头高兴得抱着赵恪的头,涂了他一脸口水。

苏梅勾了勾唇,打开了装有钻石的绒布袋子,欣赏着一颗颗或粉或蓝或紫或黄或绿的钻石。

小瑜儿拿了颗,在地上挖了个小洞,然后隔着段距离曲指一弹,粉红的钻石骨碌碌滚进了小洞。

和暄看得瞪大了眼,随之推开她爸,飞快爬过去,拿手抠了出来,好奇地看了看塞进了嘴里。

赵恪吓得杯子一丢,上去捏住她的腮帮子掏了出来。

“哇~”小丫头不乐意了,伸着胳膊去够他爸手里的钻石,阳光下亮晶晶,可好看了。

苏梅捡起杯子,伸手取过赵恪手里的钻石,小心地拿帕子擦了擦上面的口水。

小丫头看傻了眼,她妈不抱她哄她,对着颗珠爱得不行,和着那玩艺儿比她还主贵。

“哇~”小和暄指着苏梅手里的钻石,扯了扯赵恪的衣袖,跟他告状,“啊啊啊…”

赵恪抽了抽嘴角,抬头对苏梅道:“早知道你喜欢这玩意儿,结婚时给你弄一包了。”

苏梅白了他一眼:“结婚时你还说给我弄玉石呢,多少年了,我见到一块了吗?”

这事不提,他都忘了,摸了摸鼻子:“明儿我打个电话给南冲那边的战友,请他帮忙寄几块原石。”

苏梅拿着绒布袋,随意摆了下手:“得了吧,这时候弄原石,没事找事…”说着进屋,将东西收进了保险柜。

“哇…”小丫头一见妈妈走了,伸着手,哭得更厉害了。

小瑜儿心疼地忙把面具递给她玩,小丫头气性大,抬手拍开,推开她爸,一边哭一边往屋里爬。

赵恪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抱起来,接过茶大娘递来的湿毛巾给她擦了擦手脸。

顾老拿了个木雕给她玩,汪师傅冲了瓶奶给她。

握着木雕的把手,抱着奶瓶,咕噜噜喝上几口,“哇…”张嘴哭两声,接着喝,然后再哭两声。

一家人被她逗得,笑得直不起腰。

她一脸懵懂地看看大家,咧嘴笑了下,接着哭两声再抱着奶瓶一顿喝。

赵恪:“…”

小瑜儿揉了揉笑疼的肚子,问放好东西出来的苏梅:“妈,我小时候也这样吗?”

“你小时候可乖了,哪有她这么精怪。”

知道是在说她,小家伙眨着湿漉漉的大眼,含着奶嘴拍了拍她爸,然后指着苏梅:“啊~”

“说你了?”赵恪笑道。

小丫头点点头。

苏梅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去柴棚下拿了席子铺在地上,收了院中的被里被面和晒得蓬松的棉胎,跟茶大娘一人扯着一头,展开,一层层叠放好,拿了针线缝制。

这是给小瑜儿准备的,小家伙上初一,镇上没有中学,要跟镇上的其他孩子一起去前进农场借读。

后天开学,明儿就得走。

除了床单被褥,衣服等物,汪师傅还给装备了好多吃食。

“上一周试试习惯不,”苏梅一边缝制,一边对小瑜儿道,“不行,妈送你去京市。”

小瑜儿点点头,转头跟他爸道:“昨天我跟王爷爷开船进江,经过黑熊岛,明明离着段距离呢,他们便将枪口对准了我们。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将它要回来啊?”

中俄东段以乌苏江、黑龙江为界。翁岛、黑熊岛等岛屿位于界河之上,早在清末,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苏俄便声称拥有翁岛、黑熊岛等岛的主权。1929年因为中东路事件,黑熊岛被前苏国占领,54年便不允许我国渔民上岛。

去年年初,中苏就其和翁岛的归属问题进行了谈判,原说好的先归还翁岛,也因为两国关系的日趋恶化,而终止了谈判。

黑熊岛位于黑龙江与乌苏里江的交汇处,左边与伊嘎县抚河村仅1公里之遥,离他们这儿51.9公里,开船不过半日光景。

赵恪眯了眯眼:“快了。”看来他要叮嘱一下周边的渔民了,他们不惹事,却也不能怕事,真敢隔着距离开枪,那就打回去!

因则这事,翌日,赵恪忙起来,没空送小瑜儿,苏梅便开着拖拉机,挂上架子车,送小瑜儿和另五位少年去前进农场报道。

同行的还有一众妇人,她们要去卖山货,顺便再购些粮食油盐回来。

一路那个颠簸啊,能把人颠散了架。

一百多里地,到了前进农场已经半上午了。

苏梅带着孩子们去学校报道,妇人们挑着竹筐去收购站卖货,约好了等会儿在供销社见。

说是学校,不过是两排泥草房,垒了个院。

前面是操场教室,后面是宿舍食堂和厕所。

报过名交了学费,苏梅便提着东西跟小瑜儿,还有镇上的另5位男生一起去了男生宿舍,一间屋子,一至三年级混住。

提着东西进屋,苏梅眉头便是微微一蹙,这条件也太简陋了,前后分设两条长炕,中间是一米来宽的过道,炕上大多已被人占去了地方,只后面靠墙处留着一片位置。

光秃秃的连张席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炕柜炕桌等物了。

因为一个暑假没住人了,屋里透着股湿霉味儿,还混杂了体味、酱菜、咸鱼等各种味道。

“小瑜儿,要不妈问问农场的门卫,看谁家有多余的房间,咱租一间。”

小瑜儿迟疑了下,摇了摇头:“这年头都是一家住一炕,哪还会有多余的房间。妈,没事,人家能住,我也能住。”

“行吧,先住上一周试试,实在不行,咱在想办法。”看了看剩下的地方,苏梅给小瑜儿选了南边靠墙的位置。

打开茶大娘整理的小包袱,苏梅拿出一个小扫帚,清理了炕上的灰尘。

小瑜儿打开一瓶汪师傅熬的浆糊,拿旧报纸将他所在的墙面贴了一圈。

另5位放好东西,过来帮忙。

旧报纸和浆糊拿得多,小瑜儿这边糊完,剩下的均给了他们。

苏梅铺上席子,将炕柜、装食物的腾箱,并排放在靠南那头,炕桌组装好摆在席子中间,然后将装有被子的包裹放在炕柜上,支了个架子放在炕下,下面摆上洗脚盆,上面分层放上洗脸盆、饭盒和洗漱用品等。

一众学生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屋子二三十个人,没见谁这么讲究的。

要不是小瑜儿是男生,怕人家说他娘,苏梅还将给小瑜儿围一个帘子呢。

“好了。”苏梅拍了拍手,背上挎包,招呼小瑜儿和另五个少年道,“走吧,去供销社转转,看还有什么要添的没。”

五人,有三个摆了摆手,拿上饭盒钱票,跟相熟的人搭肩勾背地去食堂吃饭。

另两人,家里有人来卖东西,过去一是确实需要添置东西,二是道个别。

苏梅带着三个孩子出了校门,还没到供销社,便遇到了杨场长的爱人葛大嫂。

隔着段距离,葛大嫂便笑:“门卫说你开着拖拉机送孩子来上学,我还不信,心想,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媳妇咋会开那么个铁家伙,没想到啊,真是你。”

“走吧,跟我回家。你杨大哥方才从田里回来捉了只兔子,我给你们炖兔肉吃。”

“嫂子!”带着孩子走近,苏梅也没客气,“行,你先回去,我带孩子去供销社给他们添点生活用品,另外再跟一起过来的说一声。”

“来的人多吗?”人少了家里不介意多添两副碗筷。

苏梅笑着点点头,“大伙儿带了干粮,你别操心了。”

“成,大人我就不请了,等会儿你把这两个孩子一起带过来,跟我们家的孩子正好也认识认识。”

“好。”

到供销社跟过来的人一说,正好大家想跟人换点棉花、菜油、买点粮食,供销社要票,大家手头只有卖山货得的几张工业票和二三斤粮票,明显不够用,遂大家便约好了汇合时间,各自分开去找相熟的人换了。

苏梅买了两瓶水果罐头,一包奶粮,一斤红糖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杨场长家。

“苏同志来了。”苏梅刚一进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便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苏梅不认识,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这是大牛媳妇,”葛大嫂出来,解释道,“春上,你家亲戚顾医生治好了她家小儿子,赵局长给了两袋奶粉一瓶麦乳精养结实了小家伙。这不,今儿听说你来了,过来跟我抢人呢。”

大牛嫂抱着孩子,过来拉苏梅道:“家里杀了只鸡…”

“你可拉倒吧,”葛大嫂拍开她的手,拉过苏梅道,“刚杀的鸡,还没收拾,等你做好,都什么时候了。不耽误苏同志回家啊?”

第233章

“那我炒盘鸡蛋过来,给你们加个菜。”大牛嫂说罢,不等葛大嫂和苏梅拒绝,抱着孩子走了。

葛大嫂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哎,算了,让她弄吧。走,咱们进屋先吃着。”

葛大嫂蒸了锅米饭,炖了盆兔肉,烧了条鱼,一馍筐蘸水菜。

她家五个孩子,最小的那个跟小瑜儿同岁,刚上小学一年级,老三比小瑜儿大6岁,今年刚考上初中,跟小瑜儿同班。

14岁考上初中,已是同龄中的佼佼者,小伙子本来挺自得的,一个暑假浪得都快飞上天了。结果…临开学了,来了个八岁门门满分的小神童,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斜晲着身旁坐着的小瑜儿,杨建修是咋看咋不是滋味,“你今年真是八岁,不是十一二?”

小瑜儿常年锻炼,再加上吃得好,个头看着比他11岁的四弟还要猛一点。

“我两岁上学。”小瑜儿咽下嘴里的兔肉道。

杨建修松了口气:“我说呢。”

“你家孩子上学这么早吗?”葛大嫂吃惊道。

苏梅瞟了眼恢复了几分自信的杨建修和她带过来的另两位少年,咽下嘴里的食物,笑道:“在家待着也是待着,送去学校,我还能腾出手来做些事,所以他们兄弟几个上学都早。”

说话间,大牛嫂拎着竹篮来了:“到家我才想起来,前两天大牛在佳市的百货商场,买了盒鱼籽酱。来,苏同志尝尝。”

说着端出一碟鱼籽酱放在了苏梅面前,另端了盘炒鸡蛋递给葛大嫂。

苏梅拿木勺舀了几颗尝了尝,还好,跟新鲜的略有不同:“很好吃。”

大牛嫂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好吃你就多吃点。听葛大嫂说,我家孩子来这儿上学,哪个是?”

小瑜儿放下碗筷,站起来道:“大娘好。”

“长得真俊,叫什么名字?”

小瑜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赵瑜。”

大牛嫂不识字,只顺嘴赞道,“好名字!”

“出了你葛大娘家往西走,第三户就是我们家,平时成来吃饭了。”

“好。”小瑜儿嘴里应承,心里并没当真。

又说了两句话,大牛嫂拎着竹篮走了。

用过饭,苏梅带着孩子们告辞,杨建修揽着小瑜儿的肩,已是一副大哥哥的模样,拍着胸脯保证道:“这儿是哥的地盘,有事报哥的名字,保准没人敢欺负你。”

小瑜儿抽了抽嘴角。

苏梅听得好笑。

到了供销社,苏梅给几个孩子一人买了块肥皂,另给小瑜儿买了一管牙膏和一只牙刷,原来的那只用得快有小半年了。

拿钱票买了这月的粮食和油,苏梅与众人汇合后,冲小瑜儿挥了挥手,开着拖拉机载着众人离开了农场。

回到家,苏梅双臂都震麻了。

“咱这路得修一修,”苏梅洗了把脸,换了件外衣,接过茶大娘怀里哭得跟个泪人的小和暄,进屋喂奶道,“好天气儿都这么难走,遇到下雨天,出门就更难了。”

“镇上的人谁不想修路,””茶大娘跟着进屋道,“路好了,鱼和猎物运出去得省多少事。”

赵恪巡视回来,听到这话,暗自琢磨了一番:“想修也成,咱们县就有采石场,镇上组织一支队伍,开着车过去自己采了石头回来铺路。”

顾老捏了撮药材,闻了闻,“那可是大工程。”要修不得修到前进农场,快两百里的路程,光靠他们镇上的几十号壮劳力,难啊!

“不行吧,咱们又没有那技术,”苏梅喂好小和暄,拿帕子沾水给她擦了擦脸,“别废了劲,修出来的路用不了两年就坏了。”

汪师傅道:“我看门口的路就不错。”

“那是早前的工程队修的。”赵恪眉头拢起,“明儿我先找老局长和王老商量一下,他们要是愿意采石修路呢,我就向上面打个申请,请他们给咱派个工程师。”

这倒是可行。

翌日赵恪找两人这么一说,两人立马就应了。

为什么一年年的,他们的鱼和猎物就是卖不上价,只能做到自给自足,不就是路远路差,运出去基本上是两三天后了。春秋还好,夏天都臭了,能卖的只有鱼干、肉干,这么一来要费多少功夫,而且因为人少,他们一季也晒不了多少鱼、肉,卖了也就能换个粮食糊口。

定好人数,隔天赵恪便开着拖拉机将人送去了采石厂,另开了一片地方采石。

随后隔上一天两天,赵恪或是汪师傅便去采石厂将采好的石头,一趟一趟地拉回来,卸在待修的路边。

这么以来,柴油就不够用了。

为此,赵恪又跑了一趟佳市,磨缠着领导讨要了张批条。

光有批条也不成,油少需要的单位多。赵恪又找了几位战友,关系托关系地找人买了几千块钱的柴油回来。

所有的钱都是个人垫付的。

汪师傅跟赵恪忙得脚不沾地,茶大娘跟苏梅便接手了家里的伙食。

九月中旬,院里院外的瓜果熟了,两人忙活了小半月,晒了一麻袋菜干和半竹筐菌子木耳,做了一坛子糖蒜,一坛子酸黄瓜,一坛子酸豆角等。

随着金秋十月的到来,大豆熟了,玉米熟了,接着是小麦、水稻。

赵恪又出去了一趟,开回一台轮式自走式联合收割机,63年豫省收割机厂引进苏国技术生产的。

不但能收谷子、小麦,还能收大豆。

剩下的一百多亩玉米可就苦了大家了,要一个个从杆子上掰下来,装进竹筐背出来倒进车斗,然后剥皮晾晒。

然而一天天忙下来,却没一个人叫苦,人人脸上都溢满了丰收的喜悦。

从没见过这么多粮食!

那种富足感给人的底气,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大家不但一个个挺直了腰杆,说话都跟人比赛似的,超大声。

儿女的婚嫁都提高了规格。

还了粮种,谢过杨场长,交了公粮,留足来年的种子,剩下的,赵恪跟老局长和王老商量后,均出一部分用来雇人修路,其他的按劳分配。

苏梅家分的最多,一家四个机工,工分都是按双倍算的。

一袋袋一筐筐粮食拉回家,小木屋装不下,玉米大豆就堆在了柴棚下,拿草甸子盖着。

商量后,趁着地面还没上冻,汪师傅找了两个后生来家挖了个地窖。

挖好后,晾上半月,满上石灰除湿,垫一层稻草,拿雨布毛毡和苇席围了两个粮囤,装了小麦和谷子。

玉米还没有脱粒,依然堆在柴棚下。

大豆分出一部分榨油,一部分存进地窖,另留一袋,淘洗后煮熟做酱和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