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梳在旁边听得直乐:“姐姐和哥哥呢?”

“姐姐、哥哥还有悠崽。”景宝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童言童语,三分懵懂七分真,听着更让人心软,“你们都是景宝的小太阳。”

孟行悠注意到迟砚和迟梳听完这句话,眼神里都涌上了些许水汽,心里骤然一酸,同时也觉得幸运。

于景宝而言,迟砚和迟梳是不可替代的人,她认识他短短几个月,竟然有幸跟他们排在一起。

很开心,但是也很心疼。

景宝的世界太小太小,小到每一个走进去的人,都可以在他那里变成一个宇宙。

*

吃过午饭,景宝拉着孟行悠一起玩拼图,一大一小在客厅坐着,屋里暖气开的足,地板也是温热的。

四宝时不时跑过来捣乱,两人刚拼好一小块,四宝往上面一躺,求摸求抱抱一通乱滚,快一个小时,连一个小角落都没拼好。

景宝被四宝闹得不行,把它抱起来,拿给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迟砚:“哥哥,你抱着四宝,它老捣乱。”

迟砚接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摸都没来得及摸一下,四宝就抬起爪子给他一掌,随后跳下沙发,又跑到了孟行悠的脚边。

“……”

迟砚甩了甩手,有点不爽,出声叫它:“四宝,过来。”

四宝头也没抬一下,反而冲孟行悠喵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别提有多软。

孟行悠放下拼图,把四宝抱起来,用手指摸它的下巴,四宝舒服得直舔她的手。

景宝看看迟砚,又看看孟行悠,纳闷感慨:“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迟砚双腿搭在茶几上,没好气地看着猫,扯了下嘴角:“因为它是公猫。”

“可四宝从来不打我。”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景宝,完事他又补了一刀,“咱们家,四宝就打你一个人,哥哥,你说这是为什么?”

“……”

迟砚中午吃的饭都快被这话堵得消化不良。

孟行悠把四宝放下,让它自己去玩,余光瞥见迟砚吃瘪的样子,不免好笑,抬头对景宝说:“因为你哥哥没你可爱。”

景宝眨眨眼,粲然一笑:“景宝没悠崽可爱,悠崽最可爱。”

迟砚:“……”

算了,他何必坐这里。

迟砚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上,准备起身上楼躲清静,这时,家里的门禁可视电话突然响起来。

今天除了孟行悠,没有别人说要过来,这电话响得突兀得很,迟砚抬腿走到玄关,把对讲器的录像打开,看见楼下单元门外站着的人,脸瞬间沉下来。

电话还在响,景宝和孟行悠见迟砚站在玄关没动静,纷纷停下手上的动静看过来,但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出声。

单元门外的人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迟砚过了半分钟,把话筒拿起来,冷声对下面的人说:“你们来做什么?”

下面的人大声喊道:“这大过年的,你不回来,只有我们做长辈的来看你了,小砚快开门。”

迟砚开始不耐烦:“不用了,你们走吧,家里有客人。”

“你这孩子越发没礼貌了,我们开车都开了俩小时,哪有赶我们回去的道理!”

“是你们自己来的。”

“迟砚,你不要太过分了!”

迟砚心里很清楚,单凭这样嘴上说,是没办法把人打发走的,顿了几秒,他对那头说:“等着。”

挂断电话后,迟砚走到客厅,一把将在沙发上打盹儿的四宝抓起来,许是感觉他情绪不多,四宝难得没有耍性子,任由着他把自己扔到景宝怀里。

迟砚脸色跟平常无意,甚至还能听出一丝刻意端起来的温柔平静,他蹲下来对景宝说:“你带悠崽去房间玩拼图,好吗?”

景宝抱着四宝,听话地点点头:“好。”

孟行悠也没多问,三两下把地上的拼图收拾好拿起来,临上楼前,犹豫几下,还是问了句:“你不方便的话,我就先回了。”

迟砚轻推了一把景宝的背,看他抱着猫上楼后,才对孟行悠说:“没有不方便,我反而要麻烦你。”

孟行悠愣了一下,试着问:“什么事?”

“一会儿你陪景宝在卧室待着,我这边……这边处理好了,给你发微信。”这些破烂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楚,家里的对视电话又响起来,迟砚眉头紧拧,只说了结果,“我没给你发,就不要让景宝下楼,把门窗关好,能隔音。”

又是关门窗又是隔音的,听得孟行悠心里直发毛。

迟梳听见楼下的动静,也从书房出来,看见迟砚一脸凝重不耐的表情,瞬间猜到九分:“大伯他们?”

迟砚“嗯”了声,看向孟行悠:“行了,你上去吧,我回头跟你解释,景宝拜托你了。”

“好吧。”

孟行悠见两姐弟脸色都难看,纵然有百个问号,也憋在心里,没再多问,转身上楼。

走进景宝的卧室,孟行悠按照迟砚说的,把门和窗户都关上,怕小朋友多想,关窗户的时候,她特地摸了摸胳膊:“好冷啊,景宝我们把窗户关上好不好?”

景宝坐在地毯上抱着四宝,点了点头。

门窗关上后,孟行悠发现景宝这间卧室安静到不行,连呼吸声都能听清楚。

孟行悠把疑虑压下去,摆出一个笑脸,把手上的拼图倒在地毯上:“我们接着玩,刚刚拼的都被四宝滚没了。”

景宝兴致不高,他松手把四宝放下去,沉默不说话。

孟行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因为连她自己也搞不清状况。

“悠崽,卧室好闷,我们可以开窗户吗?”景宝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小毯子,递给孟行悠,“要是你冷的话,就披这个,很暖和的。”

孟行悠接过毯子,好像已经没有理由对他不可以。

景宝第一次没有那么懂礼貌,没等孟行悠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已经走过去,踩在椅子上,把卧室的窗户打开。

不止冷风,就连楼下的说话声也透过窗户传进来。

“你就是我们方家的后代,你身上就是留着我们方家的血。”

“没有你爸哪里来的你?做人可不能忘本。”

“当初随你爸姓是说好的,现在你爸不在了,你大伯我还在,休想糊弄过去!”

……

楼下很热闹,光从声音来听,至少有三个人,都是中年男性。

孟行悠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不该让一个小孩儿听到这些,她放下毯子站起来,找好借口要去关窗户,刚伸手就被景宝抓住,他声音少了平时的活力,听起来沉沉的:“悠崽,不用关,关了听不见更闷。”

孟行悠一怔:“景宝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窗户外面又传来一声怒吼,把迟砚和迟梳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你少给我提你弟弟!你弟弟那个怪物我们方家不认,我们方家只认你迟砚这一个孙子!”

“迟景休想进方家族谱,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爸还在世的就厌弃这孩子,他就是冤孽,看着就不详!”

“大过年说句不好听的,那天你爸妈要不是去了医院,估计也不会出车祸,迟景就是一灾星,个倒霉催的玩意儿!”

接着是一阵推推搡搡的声音,夹杂着一声清脆的耳光。

一个又一个如刀子的词语钻进孟行悠的耳朵,心口被划得钝钝的痛。她一个人局外人尚且如此,她不敢想象迟家三姐弟特别是景宝听了是什么感受。

孟行悠顾不上景宝要不要,伸手把窗户关上,转头正欲宽慰两句,景宝却跳下了椅子,拿过床下的篮球,打开门,几乎是小跑冲出去。

孟行悠暗叫不好,赶紧追出去。

追到楼梯口把景宝追上,孟行悠按住景宝的肩膀,抬眼就看见了迟砚。

刚才那通拉拉扯扯,他的衣服被扯得有点乱,这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他的右脸颊上那个鲜明的巴掌印。

敢情刚才那一巴掌是往迟砚脸上扇的。

连带着刚才在卧室听见的那些不忍入耳的垃圾话,加上这一巴掌,孟行悠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垂在腰侧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起了拳头。

迟砚用手指擦擦嘴角,眼底尽是嘲弄,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迟景你们不认,也别他妈来认我。”

大伯气极,挥手又要一巴掌,景宝抱着篮球冲下楼去,小小身板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站在楼梯上,举起手上的篮球往大伯身上扔去。

别说,准头还可以,正好砸到他扬起的那只手臂上,篮球落地又砸他的脚,他吃痛地把手缩了回去。

景宝冲到迟砚和迟梳面前,抬手一把拿掉脸上的口罩,把自己残缺的脸露于人前,气狠了说话都透着凉:“你们才是怪物、冤孽、灾星!你们才是不详,个顶个的倒霉催玩意儿!”

大概谁都没料到景宝会摘口罩,方家三个人看见他的脸,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好像看见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似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们往后退,景宝偏往前走:“我会好的,我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你们嫌弃我,我也看不上你们!”

大伯回过神来,吼回去:“你疯了不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们不认你们这样的长辈。”景宝回头看了眼迟砚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得眼泪全在眼里塞着,转过头来,近乎嘶吼,“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打我哥啊——!”

景宝伸手去打大伯,他力气有限,打在大人身上不痛不痒,倒是把大伯的火气挑起来,他伸手抓住景宝,准备教训两下,迟砚冲过去,一把将景宝抢过来,护在自己身后,眼神冷得快结冰:“刚刚那一巴掌,我看在我爸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大伯身边的二姑父在旁边帮腔:“你们姐弟三个,一个比一个没教养,元城的书香门第就这么教孩子的?”

今日说到底是撕破了脸,迟梳说话也不再留情面:“两个选择,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报警你们被警察带走。”

“你还报警?你报啊,我倒要看看,不尊长辈警察管不管!”大伯冷哼一声,根本不当一回事。

“私闯民宅够你喝一壶的。”迟梳按了110,手指悬在通话键上,举着手机对大伯说,“我不怕闹大,大不了陈年旧事,新账老账咱们今天全部算清楚。”

大伯被唬住,另外两个亲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最后骂骂咧咧了几句,甩门而去。

景宝被吓得不轻,迟梳带着他上楼休息,孟行悠无意间撞破了别人家里的闹剧,杵在那里不尴不尬。

迟梳倒不介意,从景宝房间出来,拍拍孟行悠的肩膀,看了眼在楼下沙发坐着的迟砚,轻声说:“对不起啊悠悠,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孟行悠忙摆手:“哪里的话,是我该说不好意思,不用送,姐姐,我自己回去就行。”

景宝还在房间里哭,迟梳走不开身,只好冲楼下说:“迟砚,你送悠悠去门口打车。”

“好。”迟砚抓起外套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往门口走。

孟行悠不敢多耽误,下楼拿上自己的包,跟迟梳说过再见,和迟砚一前一后出了门。

一直走到小区,迟砚都没说一句话。

孟行悠看他的脸上的巴掌印红得厉害,心里不忍,等车的空隙注意到附近有早餐店,灵机一动,转头对迟砚说:“你去对面的长椅上等等我,我买个东西马上回来,先别叫车。”

迟砚回头看她:“你去哪?”

孟行悠已经跑出去,扭头对他挥了挥手:“你去等着,我马上来。”

迟砚眼下做什么都是没心情,他走到长椅对面的长椅坐了两分钟,看见孟行悠拎着一个食品袋跑过来,走近了仔细瞧,袋子里面是两个白煮蛋。

孟行悠挨着迟砚坐下,把食品袋放在旁边,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煮蛋,刚从电饭煲里捞出来的,烫得不行,她的手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去捏耳垂,缓了几秒又放下来,一边吹气一边剥蛋壳。

“我奶奶说这样能消肿,试试吧。”孟行悠把剥好的蛋放在手心,迟砚坐着都比她高一截,手伸直太费劲,她索性站起来,跪在长椅上,对迟砚勾勾手,“你凑过来点,我给你滚一滚。”

迟砚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凑去。

白煮蛋暖呼呼的,在脸上滚着很舒服,一点也不烫,孟行悠另外一只手扯住迟砚外套的领口保持平衡,滚了两下,问他:“烫不烫?”

“……不烫。”迟砚被自己声音的嘶哑程度吓到,轻咳两声后,说,“我自己来吧。”

“你又看不见,我帮你好了,肿了好大一块,你那个亲戚下手太狠了。”孟行悠小声嘟囔,尽是不满,“这么好看的脸他也下得去手,简直不是人。”

迟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来的,嘴角扯着脸疼,他吃痛地“嘶”了一声。

孟行悠停下动作:“你别笑,蛋都要笑掉了。”说完,又继续滚起来,嘴上还碎碎念着,“袋子里还有一个,你拿回去对着镜子再滚滚,我回去问问我奶奶还有什么能消肿的,我回头发微信给你说,你照着弄。”

半天没等到迟砚吱一声,孟行悠垂眼,撞进他的眼神里,手上动作没留意,蛋这下是真的掉在了地上。

迟砚弯腰把地上的蛋捡起来,扔进食品袋里。

孟行悠身上有一种很神奇的魔力,经历天大的事儿,只要在她身边待一待,听她说点琐碎的话,好像都能变得无足轻重。

上次在巷子是一次,今天又是一次。

自己两次特别糟糕的私事儿,全被孟行悠撞上。

本该是要极力遮掩隐藏的,上一次他没有那个心思,这一次更没有。

情绪也没有到没办法自我排解的程度,只是难得有一种跟她聊聊说不定这事儿就过去的踏实感。

上一次感受不真切,这一次感受得真真儿的。

被白煮蛋滚过的脸好像舒服了一点,迟砚侧头看孟行悠,问道:“你都听见了,为什么不问我?”

孟行悠回过神,从长椅上下来,规规矩矩地坐着。

长椅前面第四辆车开过的时候,孟行悠才开口说:“其实我觉得你叫迟砚,挺好听的。”

迟砚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提前这个,眉头上挑:“什么?”

孟行悠理着衣服上的皱褶,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第一次看见你的名字,就觉得好听,很文艺,后来知道你文科那么好,我还心想你家真会取名字,取什么像什么。”话题有点偏,孟行悠赶紧拉回来说正题,“但是方砚就不好听,一点都不好听。”

迟砚怔愣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孟行悠话外之意,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倏地笑起来。

孟行悠跟着他笑,把没说完的后半句补上:“方景也不好听,只有迟砚迟景才好听,独一无二的。”

迟砚把手臂搭在椅背上,仰头看头上的天。

过年的天一直阴着,今天难得放晴,天特别蓝,还有白云几朵轻轻飘过。

他喜欢这样的天气,喜欢明亮的一切。

“是啊。”迟砚眯了眯眼,嘴角漾开一抹笑,“一点也不好听。”

第46章 甜度46%

年关一过, 寒假如握不住的细沙, 在指缝里悄悄溜走。

以往的假期,孟行悠总是把作业堆在开学前最后一周来完成, 这个寒假孟行舟难得好兴致,每天盯着她写作业, 痛苦是痛苦,可她愣是提前半个月写完了全部作业。

临近开学,班群里都是赶作业的消息,楚司瑶听说孟行悠已经把作业写完之后, 开学前两天特地把她约出来,在奶茶店狂补作业, 连写带抄,这辈子都没这么热爱学习过。

孟行舟和夏桑子开学都早, 已经回了澜市,裴暖过完年就每天往苍穹音跑, 片刻不得闲,孟行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宁可跟楚司瑶出来喝奶茶,哪怕坐一下午闲聊也比一个人闷在家有意思。

楚司瑶抄得手酸, 孟行悠的字又写得小, 理科各种符号看起来特别费眼,她抄完最后一页, 甩开笔, 拿过旁边的奶盖狂喝了一口, 感叹道:“悠悠,我决定以后再抄你的作业,自备放大镜。”

孟行悠看着自己的字还好:“你先配眼镜吧,肯定近视了。”孟行悠放下奶茶,拿过练习册翻了翻,“你应该抄迟砚的,他的字特别大,不收着点作文格都框不住的那种。”

楚司瑶眨了眨眼,小声八卦:“你们和好了?期末那阵子不是闹别扭?”

孟行悠点点头:“早翻篇了,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同学。”

“好同学有什么意思,这学期一过就分科了。”提到这个,楚司瑶尽是惆怅,“你学理我学文,肯定不在一个班,你努把力,争取进重点班。对了,迟砚学什么?你俩要是都能进理重就好了。”

孟行悠把练习册放回桌上,提到分科也没什么兴致:“他学文,这学期一过就不同班了。”

楚司瑶替她惋惜,接着想到一茬,连轻拍两下桌子,凑上前去:“不同班两年,你俩还想发展一下就太困难了,而且你想过没有,文科班女生多啊,要不然你努把力学文?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事情。”孟行悠喜欢归喜欢,在是非问题上理智还在线,“学文学理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你大学的专业方向,我对文科没兴趣也学不好,我是绝对要学理的,我没得选。我也不想因为喜欢谁非要跟他一个班,就去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要是哪天我突然不喜欢他了,我学的东西也不是我喜欢的,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抓住,我找谁哭去。”

楚司瑶没想到孟行悠这么理智,她一直她是特别豁的出去的性格,看什么都很随意。

原来并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要是让我去学理科,我也很痛苦,虽然我也没有很喜欢文科,不过应试教育面前,总要选一个。”

“就是这个意思,反正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

孟行悠看了眼时间,提醒楚司瑶:“都三点半了,你赶紧写,还有四科等着你。”

楚司瑶苦不堪言,提笔继续干。

奶茶店的电视在放综艺节目,孟行悠平时不大看这些,眼下无聊多看了两眼,觉得这节目名字有些眼熟,回想了片刻,反应过来是上学期迟砚跟他提过那个傅源修,迟梳的前男友上的节目。

孟行悠留着神本想看看这个渣男,节目过去好几分钟,导播的镜头在全场人脸上扫了个遍,她也没瞧见傅源修。

不是说他炙手可热吗?怎么连个镜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