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瑶平时看综艺看得多,孟行悠看着电视,问了一句:“傅源修怎么没上节目啊?”

提到娱乐相关的东西,楚司瑶立刻满血复活,手上的动作没停,嘴上巴拉巴拉地说起来:“他糊了,这个节目当然不可能请他了,前阵子他被爆出了好多黑料,人设崩了一地。”

听完这番话,孟行悠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拉回来:“什么黑料?”

科普起来是个大瓜,楚司瑶忙着不得空,只好说:“你去微博搜傅源修,现成的瓜,你慢慢啃,比电视剧还精彩。”

孟行悠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摸出手机,打开万年没上过的微博,输入关键词,跳出来一大堆信息。

其中最显眼的一条是名为“傅源修打脸”的话题,孟行悠顺着话题点进去,第一条就是某娱乐圈营销号整理的事情来龙去脉,好几张长图。

孟行悠打开第一张,最上面是一条微博截图,原po就是傅源修之前发的那条深情前男友味道浓郁的“分手感言”。

转发这条微博的人id是一串滚键盘滚出来的英文,内容却很劲爆。

——“是我不想跟你走,渣男。//:@傅源修:我到最后还是没能成为陪你熬过生活苦难走到最后的人,希望未来生活对你温柔,不管身边是谁都能幸福。”

长图往下拉,是一些热门评论截图,孟行悠翻完一张又一张长图,才算明白,楚司瑶为什么要说傅源修糊了。

这波黑料曝光都是从这个疑似前女友本尊账号的转发开始,由此引出一个又一个猛料。

比如傅源修根本不是什么高材生,大学四年挂科无数,甚至还有作弊被处分的不良记录,经纪公司为了包装他,硬是把这些黑料给压下去,只在媒体面前说好的那一面,得过什么奖,参加过什么比赛。可这些奖项比赛,有“知情人士”偷偷科普都属于团体赛,并不是单人的,潜台词,傅源修不过是抱了同组人的大腿,混了几个傍身的奖项唬人罢了。

比如傅源修只在微博上发女友的背影,从来不露正脸,都是因为女友本尊不乐意出境,甚至还三番五次跟他说过,不要在微博借他们的情侣关系炒cp给自己涨热度,傅源修全都没照做,反而在微博表现出一副,是我为了保护我女朋友隐私才没有发正脸照的好男友人设,以此圈粉。

再比如,也是黑料里最猛的一个,说傅源修在录制综艺上一季的过程中,跟节目一个女艺人私下关系亲密,还被拍到去酒店,只是那时候傅源修在公众面前的印象太少,网上也没人拿出实锤,此事便不了了之。

可这次不一样,不仅有实锤,就连那个女艺人都站出来痛批傅源修脚踏两只船的恶劣行径,一直骗她已经跟前女友分了手,微博只是为了热度,并非真实,她信了傅源修这张嘴,被骗得现在成了一个小三。

以前傅源修的人设有多完美,现在崩塌后,就有多招粉丝的恨。

网上对他的谩骂声一片又一片,叫他滚出娱乐圈的人不计其数,有不少人好奇前女友的身份,可网上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都是迷,有网友猜测,这场大瓜背后最牛逼的人,说不定就是连脸都没露过的正牌前女友。

既能不用声色把傅源修几年来苦心经营的人设搞得一团糟,又能片叶不沾身在舆论里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走,这背后说不定是个什么豪门贵胄,惹不起的人物。

孟行悠退出微博,心里如明镜一般。

楚司瑶抬起头,冲她抬了抬下巴,问:“怎么样?这个瓜刺激吗?”

孟行悠实话实说:“刺激,内容引起极度舒服。”

“我以前还挺喜欢傅源修的,现在感觉跟吃了屎一样。”楚司瑶叹了一口气。

孟行悠总结道:“不要太真情实感。”

楚司瑶深以为然,点点头:“没错。

孟行悠思考片刻,点开迟砚的头像,直接给她扔过去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但她知道迟砚肯定看得懂。

——“你上次说会有人处理,都处理好了吗?”

迟砚不知道到在忙什么,一直到傍晚,孟行悠跟楚司瑶道别,上了地铁,才回复过来。

——“你看微博了?”

似乎是有感应似的,孟行悠听见手机响了一声,直觉告诉她就是迟砚,拿出点开一看,果然是他。

孟行悠说不上哪里开心,偷偷笑了两下。

——“看到了,那个转发的人是不是你姐姐?”

——“是她。”

——“连他们大学都没人出来爆料,把你姐的身份抖出来,你们家下了不少功夫吧。”

——“没多少,我舅舅找人做的。”

——“渣男活该,他不会再找你和你姐的麻烦了吧?”

——“不会。”

地铁开到换乘站,上来一大波人,孟行悠被挤到角落里卡着,连手机都摸不出来,只能听见有信息进来的提示音,可是却看不了,心痒痒得不行。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孟行悠几乎是被人架着从车厢里给扔出来的,她深呼吸两口气缓过来后,理了理被挤皱的外套,才往出口走。

迟砚发了两条信息过来,孟行悠本以为他是在说迟梳的事情,打开一看却不是,只是两条完全不相关的内容。

——“下午陪我舅舅去跟客户喝了下午茶,那边信号有点差。”

——“?不回?你信号也差?”

孟行悠不知道迟砚为什么要跟她交代行程,但这个感觉并不糟,礼尚往来,她也学着交代了一下。

——“刚下地铁,太挤了,手机都拿不出来。”

——“你那身板不适合坐地铁。”

——“没办法,这个点太堵了,坐地铁回家最快。”

——“作业写完了吗?就出去玩。”

——“我半个月前就写完了,大班长。”

迟砚发过来几个鼓掌的表情包,并附上一句。

——“你们正经人好棒棒。”

上学期的梗拿到现在来说,同样的话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孟行悠捧着手机直乐。

——“我们正经人就是这么棒棒,别的人都比不了。”

孟行悠一路跟迟砚胡侃到回家,聊得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

孟母看见孟行悠回来,脸上笑得犹如春风拂面,还挺纳闷,问:“你怎么跟同学出去上个自习这么开心?”

孟行悠也觉得自己开心得有点过了头,退出微信,收起几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谎:“因为学习使我快乐。”

孟母失笑,拍了拍女儿的背:“那我真希望你每天多快乐快乐。”

“行,我努力。”回答的虽然不是同一件事,孟行悠却很享受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她搂住孟母,在她脸上mua了一下,笑得美滋滋往楼上蹦,“我争取早点过上每日一乐的日子。”

孟母对孟父对视一眼,无奈道:“这孩子,跟长不大似的。”

孟父合上报纸,看了眼女儿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起来:“哪有长不大的孩子。”

*

开学那天早上,孟父孟母在外地出差,没空送她,孟行悠懒得麻烦大院那边的司机过来跑一趟,自己打车回学校。

在校门口碰见从公交车下来的楚司瑶,两人结伴同行,拉着行李箱有说有笑地往宿舍楼走。

明天正式行课,贺勤在班群里通知了今晚开个班会,白天的时间自由安排,留给学生在宿舍做大扫除,整理行李。

爬上二楼,孟行悠从兜里摸出钥匙准备开门,发现宿舍门大开着,本以为是陈雨来得早,走过去一看,人没看清,倒是被一股消毒水味道熏得够呛。

楚司瑶捂住嘴,看向在宿舍里忙上忙下的两个保洁阿姨,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声:“你们是谁啊?”

两个阿姨手上的动作没停,倒是有个穿着百褶裙的双马尾女生从阳台走出来,她戴着口罩,四处指指点点:“你们做仔细点,缝隙角落都要打扫干净,我最见不得脏东西了。”

双马尾从宿舍晃出来,注意到门外的孟行悠和楚司瑶,从自己背包里摸出两支口红递给他们,取下口罩说:“你们是我的室友吗?请多指教,一点见面礼,送给你们,不要嫌弃。”

孟行悠不着痕迹打量了她一眼,浑身上下的名牌,不是限量款就是最新款。

看来新室友是个小公主没得跑了。

楚司瑶别的没注意到,口红还是认得出来的,价格对他们这个年龄段的高中生来说,是消费不起的,她可不敢要:“不用,你太客气了。”

孟行悠也没接,拒绝的程度比楚司瑶还要重些:“我用不上,不化妆。”

双马尾垂眸浅笑,抓住孟行悠和楚司瑶的手,把口红放在他们手心里:“你们拿着吧,班上的女生每个人都有一支。”

楚司瑶被她的豪气震住:“每个人……一支?”

“对呀,新同学嘛,我初来乍到需要大家帮衬的,送点小礼物多正常。”双马尾收回手,扒拉了一下额前的空气刘海,“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陶可蔓,从临市转学过来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孟行悠摸不清陶可蔓的路子,热络不起来,出于礼貌回答了声:“孟行悠。”

楚司瑶握着口红,脑子还是蒙的,听见孟行悠自我介绍,回过神来,跟着说:“我叫楚司瑶,我们宿舍还有一个,叫陈雨,还没到。”

陶可蔓点点头,看见他们脚边的行李箱,提议道:“阿姨还没打扫好,宿舍乱糟糟的,我请你们吃早饭吧。”

“我吃过了。”孟行悠扫了眼宿舍里面的情况,淡声说,“保洁费我们宿舍AA,到时候多少钱你说一声。”

陶可蔓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什么AA,这点小钱我出就好了,都是室友不用计较。要不然让阿姨每周来大扫除一次好了,我们住着也舒服。”

“我觉得没必要,而且学校也不允许。”孟行悠莫名不喜欢她身上这股暴发户气息,话说这份上索性说到底,“宿舍卫生轮流打扫,每周一换,我们宿舍的人都爱干净,没有不良嗜好,五星级标准达不到,干净还是有的。至于费用问题算清楚比较好,谁都不吃亏谁也不充大头,有商有量,大家都舒服,你觉得呢?”

孟行悠说得一套一套的,陶可蔓脸上有些挂不住,最后干笑两声:“随便吧,我都行。”

*

托陶可蔓请保洁阿姨来宿舍大扫除的福,中午吃完饭回来,孟行悠整理床铺,闻到自己被褥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根本没法睡人。

这几天元城都是阴天,孟行悠等不到太阳,晚上又要睡觉,最后只能把被褥全扔了,去学校外面买了一套全新的,搬回来重新铺上。

来来回回这么折腾一番,收拾好衣柜书桌床铺,孟行悠被热出一身汗,她见时间还早,拿上校园卡和洗漱用品去澡堂洗澡。

洗完澡回宿舍,陈雨也来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在收拾东西。

宿舍里倒是没消毒水味了,这下变成了一股香水味。

孟行悠连打了两个喷嚏,看见陶可蔓还拿着香水瓶子往自己床上喷,本想说两句,后来想想刚开学,不要惹得大家痛快,又把话憋了回去。

吃过晚饭,孟行悠和楚司瑶来到教室,贺勤还没把最新的座位表排出来,大家都照着上学期的座位先坐着。

迟砚和霍修厉他们来得早,孟行悠跟后桌两个人打过招呼,坐进座位里,还没跟迟砚说一句话,他反而先开口,眉头紧拧道:“你用香水洗澡了?”

孟行悠抬起胳膊闻了闻,被陶可蔓的玫瑰香水又熏了一脸,她皱眉回答:“不是,我们宿舍来了个新同学,她喷的。”

“香水不是这么用的。”迟砚侧过头,没忍住也打了一个喷嚏,搓了搓鼻子,“太香了,我受不了,要不你去操场跑一圈散散味儿。”

孟行悠脸上大写的委屈,把外套脱了发现毛衣上也是味儿,有点抓狂:“怪我吗?我也很无奈啊!”

迟砚没说话,只是揉着鼻子,把课桌往过道拉了些,两张桌子之间隔出快二十厘米远,孟行悠不满地踢了一脚他的椅子:“迟砚你太过分了,你等着,一会儿新同学进来香不死你,我这完全不算什么。”

迟砚轻笑了一下,半打趣半调侃:“你够香了。”

说曹操,曹操到,孟行悠的话刚说完,就闻到一股比自己身上还浓郁的香味。

别人都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放在陶可蔓那就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味。

陶可蔓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在六班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跟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她长相不赖,梳着双马尾本就特别,一瞬间,班上的男生基本上都朝这边看过来。

陶可蔓都走到了讲台边,却突然转身来,往回走,孟行悠正纳闷,就看见她站在自己和迟砚课桌之间的“鸿沟”前面,语气亲昵地跟他打招呼:“好巧啊迟砚,我们又见面了。”

又。

又见面了。

谁跟你又呢?

你们怎么就又上了?

啊????

孟行悠挺腰坐直,不自觉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可以冲上去宣誓主权的那种。

迟砚已经被这个行走的香水瓶子熏得快窒息,听她说完话,“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铁青,憋出一个字:“你……”

陶可蔓还是笑,用食指指着自己,眨巴眨巴眼:“对啊,是我呀,你想起来了?”

迟砚退后两步,侧头呼吸了两口没那么重香水味的新鲜空气,缓过劲儿来才把一句话说完整:“你往后稍稍。”

陶可蔓整个人傻掉:“什么?”

“算了。”迟砚感觉她身上这股味儿稍到黑板上也没用,转身把霍修厉从座位上抓起来,推到陶可蔓面前,他的不耐烦全写在脸上,戾气压人,“劳动委员你带她去操场跑一圈散味儿,不,先跑五圈。”

陶可蔓:“……”

第47章 甜度47%

霍修厉跟迟砚从小学玩到现在, 从来没见过这个女生, 可这女生开口就是跟迟砚见过的口气,实在是费解。

他在后桌看得正纳闷, 冷不丁被迟砚抓起来,推到人姑娘面前, 开口就是散味跑圈的,霍修厉一头雾水,回头看他:“太子,这什么情况?”

迟砚见霍修厉神色不改, 视浓郁香水味为无物,不免佩服, 小声问:“你没闻到?”

霍修厉说话浓浓的鼻音,勉强呼吸了两口气, 无奈道:“老子闻个屁,重感冒一周了, 到底什么味儿啊?”

“……”

难怪。

闻不到味儿正好,迟砚拍拍霍修厉的肩膀, 颇为语重心长:“交给你了,劳动委员。”

霍修厉压低声音, 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你老实交代, 是不是欠桃花债了?”

迟砚懒得跟他扯屁,连推带赶:“你不是喜欢小可爱吗?机会来了, 把握住。”

平心而论, 陶可蔓长得还不赖, 五官端正身材上乘,哪哪都不错,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是他的菜。霍修厉扯了下嘴角:“谁他妈跟你说我喜欢小可爱了?我喜欢小可爱我怎么不去追你同桌……”话说一半还没完,霍修厉猛地被迟砚用膝盖顶了一下屁股,正中屁心,往前颠了两步差点没站稳,他回头瞪着迟砚,咬牙威胁,“哎哟我操,迟砚你他妈再顶我试试?”

迟砚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半小时打上课铃,催促道:“快滚。”

把一个人晾在旁边尴尬的杵着也不地道,霍修厉撂下一句狠话:“我回头找你算账。”说完,转头看着陶可蔓,立马换了副满面春风的笑脸,“走,新同学,带你熟悉熟悉环境,奶茶喝不喝?哥请你。”

陶可蔓被迟砚下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自然顺着霍修厉给的台阶下:“好,谢谢你,要不然我请你吧。”

霍修厉跟陶可蔓前后脚走出教室:“哪有让女生付钱的道理,哥请你。”

见两人走远,迟砚冲后桌的吴俊坤说:“坤儿,把窗户打开。”

吴俊坤对香水没迟砚那么敏感,起身开窗,继续埋头玩游戏。

孟行悠撑头打量迟砚,不咸不淡扔出一句:“班长艳福不浅嘛,还是玫瑰味的。”

迟砚只觉得这女生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名字,听见孟行悠的话,眉头微蹙,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孟行悠好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她叫什么?”

迟砚反问:“我应该知道?”

“她跟你说又见面了。”

“你也说是她说的。”

“那你让霍修厉带她出去,难道不是你面对桃花债心虚无颜面对旧人吗?”

“她身上的香水快给我熏晕了,不走留在这里开花?”

“我身上也有味儿,你怎么不让霍修厉也拉我去跑圈啊?”

“你非要跑,我现在拉你去也行,找霍修厉做什么?”

“你管我,我就乐意霍修厉带我去跑圈,不乐意你带我。”

“孟行悠我发现你说话还挺横。”

“对啊,怎么着,劳烦您给我竖过来呗。”

“……”

两人一来一回说得不可开交,坐在后桌的吴俊坤连游戏都玩不下去了,抬起头来,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前桌,脑子左右晃,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

大庭广众的,你们借着吵架的名义打情骂俏是不是太过分了?

迟砚半天没接上孟行悠的茬,对视半分钟,他先端不住破功笑出来。

孟行悠还板着脸,虽然忍笑忍得特别辛苦,但她觉得她应该严肃点儿,不然显得很随便。

迟砚把桌子拉回去,长腿搭在横杠上,大有一副今天必须跟你唠个大磕不唠清楚这事儿谁也不准走的架势:“这样,你先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孟行悠倒真想听听他能放出什么屁来,一字一顿地说:“陶可蔓,陶可蔓的陶,陶可蔓的可,陶可蔓的蔓,清楚明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