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她其实已经自暴自弃很久了,就连成最最也不知道。眼下,被埋藏的真相就这样被他轻巧地说了出来,路心和觉得和被扒了衣服没有区别,一股愤恨油然而生。

“是。你说的对。教过我的人都说我的数学没救了,反正我自己也放弃了,凭我的文科拉分照样能上市重点,能上大学。”她仰起头瞪着他,振振有词。

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甚至,她直呼自己的老师为“你”,真是豁出去准备慷慨就义了,她想。

沈流默静静打量了她一会儿,轻轻地笑了,低沉的男声恰如清风:“你相信我吗?虽然我今年第一年教高中数学,但我能让你开窍。”

成最最后来张大嘴巴讶异地听她说完了这事,感叹得无以复加:“哇,果然是帅哥的力量大啊!你路心和竟然要咸鱼翻身立誓期末考试数学考及格了?我记得你从来没及格过啊!哇…”

“我觉得能每天能看到岳不群穿着超人服来拯救我这个脑残一定很有趣,仅此而已。”路心和合上她的嘴。

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他。

他笑着,眼睛深邃,神情坚定无比,有种另人不由自主去相信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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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夏末秋未至。气温仍在30℃左右恋恋不舍地徘徊,但有些树叶招架不住尚称不上的秋风轻抚,渐渐转黄,跌落下来。

路心和托着腮帮子在数学办公室里公然走神。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与二楼等高的梧桐树。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树叶纷纷坠落,她的头也终于受不住地心引力的作用掉在了练习簿上。

沈流默看着窗边愈来愈低的脑袋尘埃落地,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让她睡个十分钟吧,他想。

路心和每周一到周五放学后接受沈流默夯实基础的工作,已经坚持了两周又两天。

她其实是个内心很固执的女生。自己既然在沈流默面前右手握拳发誓这学期的数学期末考试一定会及格,就得悬梁刺股马力全开全力以赴,给这个撕破她伪装的敌人致命的一击。

这两周又两天中,数学测验作为常规周周考也经历过了两次,路心和每次都很争气地上升两分,不多不少,匀速增长。

在第二次上升两分后,她终于摆脱了年级倒数第一此等“光环”,幸运地荣升为年级倒数第三。

那天恰巧轮到她和成最最打扫她们班的保洁区智慧长廊。整个中午路心和都抱着她的数学卷子在智慧长廊里各种蹦跶。

成最最拿起扫帚指着她:“喂!那个考了23分的同学!你用得着这么开心吗?当心你的小心脏!”

路心和跳到她身边:“最最,我高兴啊!我终于‘脱底’啦!”

成最最无语:“你别叫了,再叫隔壁全村都知道X区一中竟然有人因为考了23分兴奋过度。你考虑一下我校的名声好不好?”

X区一中本位于X区中心位置,由于房地产支柱产业发展的需要,老校区成了XX花苑,她们就被集体流放到这个位于城乡结合部的新校区。

领导们真是英明,这新校区的优点数也数不完,归纳起来主要有三。一,环境清静。周围没有任何消费和娱乐场所,最近的车站要走上半个小时;二,空气清新,生态良好。围墙外就是农田,时不时有成群结队的野鸟飞过,晚自习的教室里到处飞舞着不知名昆虫;三,面积辽阔。有同学以正常行走速度和步距测得环绕整个校园需要一小时。

在以拥挤、喧闹和快节奏著称的上海,X区一中简直就是农家乐的不二之选,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黄金之地。

路心和她们班的保洁区智慧长廊和农田正宗一墙之隔,地理位置偏僻,人迹罕至。

别听这名字无比深奥,有种走上一遭立马顿悟的感觉,其实吧,它就是一条紫藤架下铺满各色鹅卵石的小路,两侧放置着两排木质长椅,纯属合理利用边角料。

综上原因,路心和同学大胆放心地在鹅卵石路上边跳边乱叫。

成最最拾起长椅上的落叶扔她:“你应该去谢谢沈流默吧。”

路心和停歇下来,思索了下:“的确,似乎经过他分析的定义啊公式啊题目啊,感觉比较好理解那么一点点额…”

“所以说,帅哥力量大啊!”成最最揶揄道。

她“切”了一声,转而举起黄蜡蜡的试卷,“啵”地亲了一下,大声说:“谢谢你啦!沈流默!”

智慧长廊另一边,二楼的一扇窗户突然被推开,一个和淡蓝色的学校建筑物几乎融为一体的淡蓝格纹身影优雅地探了出来。

“不客气,倒数第三。”

熟悉的声音飘来。沈流默一脸阳光灿烂。

成最最两眼放出两个大爱心,推推身边的路心和:“哇哇哇!我对这笑容没有抵御力怎么办?”

可惜她只推到了空气,路心和整张脸写着一个“囧”字,躲在长椅下死命敲着自己的脑袋…

她只记得智慧长廊挨着围墙,完全忘了另一边是办公楼了。

沈流默似乎总是不经意间就把她的脸皮撕破,一层又一层。

天生克星!她的心在悲鸣。

十分钟眨眼即逝,沈流默安静地走到窗边完全伏于练习本上的小狗身旁。

路心和的马尾辫松散地垮在她的小脑袋上,天生偏栗色的头发在远处夕阳光照下如奶咖一般,校服外披着巧克力色的snoopy薄外套。沈流默觉得她像只金毛幼犬,全身的暖色调,舒服得恰到好处。

他的手在她的栗色头发上迟疑了片刻,然后移到课桌上,轻轻敲了敲。

小狗动了动,把头侧过来,半眯着眼睛看着旁边轮廓美丽的搅觉者,小嘴含糊不清道:“这位美人,你来自哪个诸侯国?”

敢情她还在说梦话!

敢情她还没从远古某国穿越回来!

沈流默哑然失笑,然后他蹲下|身子,让他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处在一个水平面,悠悠地开口:“那么你认为我来自哪个诸侯国?”

路心和看到那双眼睛时已经醒了大半,听到带有浓浓调侃意味的声音传来后惊得连忙坐直身子。片刻大脑短路后,她暗叫一声“不好”,应该装死装到底啊!

沈流默站起身子,看着她生动的面部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递给她一张纸巾:“把口水擦擦。看你也很累了,明天继续吧。”

路心和接过纸巾,看着他的笑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她一直觉得为自己补习时的沈流默和平常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异样。此刻她恍然大悟,无论是上课时的沈流默还是课间的沈流默都像一个阳光男孩,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和男生可以称兄道弟,对师生俱是亲切没有距离感。但是,放学后的沈流默话很少,笑容也不多,仿佛周身有一圈冷冰冰的结界,只能远观,不得接近。

沈流默将双手随意地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颇好奇地打量着路心和。她不是只要他说完“今天结束”就会以光速离开的么?怎么还在发呆?

路心和终于发觉了自己的异常,尴尬地拿纸巾往嘴角胡乱一抹,抱起文具和书包闪离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后才想起自己连“沈老师再见”都没说…算了,她垂头丧气地想,反正在沈流默心中她肯定就是个没礼貌,脾气又差的笨蛋。

这样的路心和自然没有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宋雅。

晚自习的时候,电视里正放着新闻联播,路心和哈欠连天地写着作业。宋雅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路心和,几次甚至放下手中的笔想跟她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她终于察觉到了宋雅的古怪神情,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宋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捉住路心和的手腕,声音透着压抑的激动:“跟我去厕所。”说完把便她拖出教室。

安静的教室因为这个波澜泛起了涟漪,大家俱是莫名其妙。

路心和一路都很茫然,直到厕所,宋雅像丢烫手的山芋一般甩开了她的手。

宋雅的脸微微泛红:“路心和,你怎么看老师?”

路心和揉着有些发疼的手腕,无比莫名:“沈老师么…数学老师啊…什么叫怎么看…”

“我今天…数学办公室…你们…在干嘛?”宋雅的鼻尖冒出细汗。

她愈加莫名:“我们在干嘛?我们在补习啊,你知道的。”

“补习哪有那样的,你们互相看着,那眼神…”宋雅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角,像个检讨错误的小孩。

路心和恍然大悟。

她有些好笑地将手用力按在宋雅肩头,说:“宋雅同学,没想到你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你放心,那只是一场小误会,绝对不是你脑袋瓜里想的某件事情。”

宋雅抬起头,一脸获得赦免的释然:“真的?”

她觉得眼前为她担惊受怕的宋雅万分可爱,正色道:“千真万确,对天发誓!”

两人相视一笑。

宋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她还在担心她乱搞师生恋呢,路心和暗自欣喜。

不过闲言碎语就如同愈来愈萧瑟的秋风刮进路心和的耳朵里。

路心和无条件相信宋雅,她大概知道这些流言是怎么来的。有些1班,2班或者别的班的同学,甚至是高二高三的学姐学长会在放学后来找沈流默答疑。当然答疑大多是幌子,重点还是想见识下传说中的X区一中第一帅。别人看到沈流默身旁的路心和次数多了,好听的、不好听的自然流了出来。

“路心和什么来头?沈流默为什么替她补习?”

“她不是数学测验全年级倒数第一嘛,沈流默肯定也对她没办法了…”

“她这种水平怎么考进我们学校的?”

“据说她们家很有钱哦…”

某天计算机课上课前,成最最分秒必争地登录X区一中BBS,点进一个“速来围观真正的我校校草”的帖子给路心和看。楼主发了几张沈流默的照片,可以看出是偶遇或者远观时用手机偷拍的。路心和高中那会儿的手机刚刚有相机功能,像素自然很低,但仍然能看出他的剑眉,他高挺的鼻梁,他完美的脸部轮廓。拉到最后一张,竟然是她和沈流默的合照,且唯独这张照片很清晰,像是数码相机拍的。照片中是那个让宋雅误会的下午的景象,路心和侧过头看着沈流默,眼波流转,沈流默蹲下|身看着路心和,双眼柔情脉脉。

路心和默默地想,怪不得宋雅那么紧张,原来不只她一个人看到了此番令人遐想的画面。

她接着往下看,这张图片命名为“疑似师生恋?”。大多跟帖者自然带着批判的态度,认为高中生活当以读书为重、师生恋会玷污纯洁的校风之类。也有一部分跟帖者力挺他们,“今年高一三朵级花中最清秀淡雅的一朵和校草老师配成一对,很和谐不是吗?”

路心和差点喷血,首先她不知道自己有着这么高的荣誉,其次她和沈流默清清白白甚至有些不合的师生关系被渲染得如此佳偶天成,看着看着,她也差点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了。X区一中里尽藏着YY的人才啊!

她的头顿时无力地搭在成最最肩上:“我觉得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成最最在计算机老师切断网络之前,飞快地右键保存这张照片至彼时刚面世的优盘里。

她边保存边嘀咕:“说不定你们哪天真成了呢?那你就哭着求我把你们的初合影卖给你吧。”

路心和毫不客气地丢了个卫生眼给她。

所有人都不知道成最最竟然会一语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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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连着一周阴雨天,到处都是湿哒哒的。路心和在上海生活了十几年,还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她把头搁在课桌上,长叹一声:“哎…”

成最最凑过来:“师母,您怎么了?数学课刚结束就思念夫君了?”

路心和作欲摔倒状,愤愤地说:“你不觉得沈流默对我很有针对性么?只要我一开小差,他就把我拎上去做题目。偏偏,我还做不来…”

成最最眯起眼,摇摇头,用高僧一般的口吻叹道:“所以说,无风不起浪啊!”

路心和觉得她们的点完全不在一处,她选择无视成最最,抽出一张卷子做起了作业。

对于沈流默和她的流言,她一直抱着旁观者的态度任由它发展,结果反而很快消散了。

路心和长得不错,清清秀秀,颇有一番江南韵味,灰色的瞳孔和栗色的长发又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成最最一直说她很耐看,据说专业术语叫作第二眼美女。虽然她在学校里文静又低调,但是漂亮的女生总是处在校园八卦的风口浪尖,更何况这个漂亮女生还有可怜的数学成绩和出了名有钱的爹娘。她知道很多人都背后叫她“花瓶”,她也知道很多人以为她是父母出钱把她塞进X区一中的。成最最第一次在厕所里听到这些话时,冲出去和那些女生舌战了一场,后因寡不敌众,灰溜溜败下阵来。回到寝室后,她抱住路心和哭了一通,当事人反而轻轻拍着她的背,细声细语地安慰她。她问路心和:“被别人这么说,你没有半点冤枉吗?”路心和淡淡一笑:“清者自清。”

她以为她早就练成了对抗流言蜚语的强大心理。却在听到这次的师生恋流言后心中动了一动:不知道这些流言对沈流默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辗转反侧了一宿,决定还是出动出击截断源头比较好,顺带着名正言顺摆脱沈流默的折磨,正好一石二鸟。

第二天补习的时候,沈流默讲完了等差数列,布置了几道习题给她,自己回到办公桌前翻开笔记本电脑凝眉思索,时而用修长的手指敲打几下键盘。窗外的天空灰蒙蒙,办公室的白炽灯洒落下力不足的白影,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照着他严肃的脸庞,似乎有种遗世独立的光环包绕着他。

路心和出神地望着他,他听到流言了吗?他有什么想法?她回过神,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就算他听到了又怎样?就像成最最说的他怎么可能对她一个小孩子上心。

她咬了咬笔,小心翼翼地问沈流默:“沈老师,如果我这次期中考试及格了,我就不来补习了好吗?”

“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他眼都没抬一下。

似乎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击中她的心脏。

可惜,事与愿违。路心和同学无论是补习、做题,还是上课都加倍努力了,期中考试还是没能及格。整个阴霾围绕着她:“我逃不出沈流默的五指山了…”

一旁的成最最一脸嫌弃的表情:“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多少人想让沈流默补习还没机会呢!我还希望跟你换个分呢。”

路心和瞥她一眼:“求之不得。不过,看你家长会怎么办。”

期中考试之后紧接着是家长会,这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是场噩梦。哪怕是成绩永远名列前茅的成最最同学,也拧着一张脸趴在她身后长吁短叹。

“你虚伪伐?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路心和戳戳她的脸。

“我这次只有第六。哎…我预感他们会把我红烧了。”成最最越说越无力。

“好啊,别忘了叫阿姨分我一碗哦。”

成最最爬起来挥她一个老拳:“路心和!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成语用错了吧大姐。再说你要我这个30名怎么来安慰你这个第6名?”

“还是你好啊,都不用担心的…”

是,她爸妈肯定不会来。

昨天晚上,路心和打电话给爸爸,打了几通都无人接听。就在她决定打最后一个时,爸爸接通了。他说:“心和,爸爸妈妈现在在外地有些很重要的事,我们会和老师联系的。”

“你们…就不能来一次吗?”她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她的心里似乎有一个角在塌陷:虽然我成绩不好,但你们能让同学老师觉得还是有人关心我的行吗?

“我们尽量好吗?”爸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却很遥远。

高中的家长会也是采取“以人换人”的方式进场的。这次路心和的父母千年难得没请假,她带着希望,乖乖趴在课桌上等待着久未见面的父母。别的同学的家长一一出现,然后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成最最的妈妈也来了,成最最比了个外面等她的手势后出去了。

她怨妇般地数着便签条,来,不来,来,不来,来,不来…眼睛仍旧不放弃地巡视着窗外。她心里有着一丝忐忑,嘴角却不自知地微微上翘。不知道父母看到她的成绩会说什么?名次低了点?数学虽然没及格但分数提高了不少?语文还是年级第一?

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打破了她的美好遐思:“您好,我们路总实在没空,他委托我来替他为心和开家长会。”

路心和“腾”地一下子站起来,眼神空洞地看了一眼爸爸的秘书,转头对班主任说:“李老师,我能自己开家长会吗?”

班主任很为难,看看她又看看爸爸的秘书:“路心和,你看你家长都来了…”

“我知道了。叔叔,谢谢你!”她拿起书包,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教室。

她要去哪里?

找成最最?她在宿舍等着她妈回去红烧她呢。

回家?回去又能干什么。

路心和以她的极限速度跑到智慧长廊,一屁股在木质长椅上坐下。这里虽然偏僻,却依稀能听到远处教学楼里各位班主任激昂的声音,以及家长们急切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互动。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作业,半靠在两条长椅之间的柱子上。字写着写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用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天。天空也和她的心情一样,阴阴沉沉。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陈年的画面渐渐清晰,她看到小小的自己戴着氧气面罩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玻璃窗反射出她青紫色的脸。忽然胸口又一阵难受,她拉着旁边爸爸的手气若游丝地说:“爸爸,我难过…”一旁的妈妈一直在抹眼泪。

爸爸用天生一双外科医生的修长手指摸摸她的脸:“心和,做了手术就会好的,做了手术就会好的。”

“家里有钱吗?”她问。

“傻孩子,钱不是你担心的事。爸爸决定不做医生了,爸爸去做生意赚好多好多的钱给你治病好不好?”爸爸似乎强压着眼泪,却依然面带微笑。

然后画面转到她长大了一些,正一个人在家看书。突然之间,电闪雷鸣,她吓得躲进被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手紧紧攥着床上爸爸的大衣,颤抖地叫着:“爸爸!妈妈!”

门铃骤然响起…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把路心和吵醒,是成最最。

“心和,你在哪儿?我跟你说,我这个双休日绝对会被海扁…”她听着手机里成最最的声音,恍如梦境。

“不好意思最最,我已经先回家了。”她用手揉揉太阳穴,随口扯了个谎。

刚挂断成最最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是班主任李老师打来的:“路心和,你回家了吗?我把你的情况跟你叔叔讲过了,你爸爸妈妈也很关心你…”

“我已经回家了。谢谢李老师。”

远处的教学楼已恢复了平静,看来这家长会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