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娘有什么好处?

老二继续絮叨:“这要是论起来,老蒋家的底子可比咱老陈家厚的多,他搁得住高攀咱?那老蒋心高气傲的跟啥似的,方圆十里八村的,估计也就瞧得上咱老爹,这被咱娘那一通说的,回去不得气死了……”

我听得厌烦,喝道:“你废话真多!”

老二撇了撇嘴,道:“哥啊,拿我撒气不打紧,明瑶姐和你的事情可别狗咬尿泡瞎欢喜一场!”

我心灰意冷,合身往被窝里一钻,翻来覆去,不觉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见一阵乱糟糟的吵闹,我不由得清醒过来——屋子里昏黑一片,我竟然睡到了傍晚!

打开灯一看,老二已经不在屋中。窗外传进来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大声争辩,男女间杂,仔细一听,竟像是娘和叔父。

我急忙起来,推开门来,兜头一股冷风吹得脑袋发胀,浑身骤冷,十分难受。

我顾不得许多,见正屋里灯光耀眼,吵闹声不绝于耳,便慌张奔去。

果然是娘和叔父,两人站在正屋堂中,在香案之前,全都是剑拔**张的样子。

老二脸色煞白的站在墙角里,不知所措的左右观望,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老爹则踪影全无。

“大嫂,我大哥动手打你是不对,可你也有五分错!”叔父大声道:“夫妻之间能有啥冤仇?更何况我大哥回来又给你赔了不是,你还不依不饶,非要回娘家,你图的到底是啥?!”

我吃了一惊,娘要回姥姥家了?

老二无声的伸手朝着地上一指,我便瞅见了两个打包的行礼。

“我不图别的,就图能安生点!”娘也大声说道:“我在你们老陈家安生不了!”

“咋安生不了?”

“我男人伸手打我!我叔子张嘴吵我!我儿子不听我的,我还能安生?!”

“大哥打你是你让他下不来台,他回来已经跟你认错,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至于说我张嘴吵你,这话太重,兄弟可不敢承当!兄弟是就事论事,讲理伦理。再说弘道,大嫂可不能因为他最笨就冤枉他!他敢不听你的?你让他往东,他敢往西边瞅一眼?”

“嘿!像你这样式的咄咄逼人,就差上手打人了!你把着道儿不让嫂子过,传出去恐怕也不好听!”

“大嫂。”叔父冷笑道:“大哥不在,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苦肉计用的高明啊!”

娘脸色一变,道:“啥苦肉计?!你少说歪嘴话,我听不明白!”

“今儿个白天,故意跟老蒋大吵大闹,三番五次逼得我大哥插不上话,后面又故意辱没老蒋,逼得我大哥对你动手,这样就好有借口回娘家了?”叔父道:“你一回娘家,弘道和蒋家那闺女的事情就办不成了呗?哪有儿子结婚娘不在家的?嘿嘿,你这计谋使得中啊,做兄弟的佩服!可对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亲儿子使,就让人忒不舒服了?”

我听得浑身一寒,难以置信的看向娘。娘的目光也恰朝我瞥来,只一触,便收了回去,道:“陈汉琪,你少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我挑拨?”叔父的声音高亢起来:“用得着我挑拨?!从小到大,你给过弘道啥?!从一岁出头就不管他!没断奶就跟着我睡硬木板**!吃喝拉撒,你伺候过一样?!现在长大了,好了,这算你儿子了?!他遇见个称心如意的闺女,你摆起当娘的架子了,口口声声不准!你凭什么不准?!”

“我就是不准!”娘尖声道:“你养他功劳再大,也大不过我生他!”

“嘿嘿……”叔父愣了半晌,突然冷笑:“大嫂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心里有病!你就是还忌恨着大哥和木菲清的事儿!你就容不得两情相悦!”

“你放屁!”娘勃然大怒:“你给我让开!”

叔父屹立不动。

“兄弟。”娘沉下了声音,道:“逼我动了手,曾家、陈家面上都不好看!”

“中,中,中!”叔父侧身让开,道:“嫂子厉害!”

娘提起地上的包,大踏步往外而去。

第169章 千头万绪(二)

“娘!”我喊了一声,娘并不回头,也不答应。我急忙去追,叔父一伸手,把我拽了回来:“你也弃你爹而去?!”

我一愣,叔父喊道:“弘德,你去跟着你娘!”

“哎!”弘德慌忙去了。

叔父道:“你爹已经被你娘气的出去了,你去寻寻。你娘太可恶!”

我心中五味杂陈,一个是娘,一个是大,还有老爹和明瑶,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立足何处了。

“去啊!”叔父推了推我:“我守着家。”

我脑子疼痛欲裂,往外走了两步,又止住了,回头望向叔父,问道:“那个木,木菲清是谁?”

“走!”叔父道:“不干你的事儿!”

“那我爹去哪儿了?”

“不知道。”叔父道:“你爹回来给你娘赔不是,你娘反锁门不出,还口口声声嚷嚷着要回娘家。你爹说尽了好话,也气了,摔门出去,到现在没回来。我看不过去,这才跟你娘理论起来……”

我蹒跚而去。

到了外面,我头痛的越发厉害,身上时冷时热,走路也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像是踩在雪地里。

莫非是生了病,发了烧?

我自己伸手摸摸自己的脑门,感觉热,却也不算太热,究竟发没发烧也确定不了。

或许是真发烧了,都说心中不爽最易生病,更何况自己穿着衣服躺被窝睡了一天,没吃没喝,出来又冲着了风……

还是先找着老爹要紧。

虽说以爹的本事,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是毕竟是在气头上,那就难说的很。

倘若为了我的事情再闹出个什么长短,我这做儿子的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乱晃,不知不觉瞅见前面明晃晃的一片,正要落脚时,身后突然“喵呜”一声厉叫,惊得我浑身一颤,这一脚才没有踩实了,定睛又一看,那明晃晃的竟是汪洋大川——颍水!

我吓了一身的冷汗,扭头看时,只见猫王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跟在我身后了。

病来六相沌,耳目总觉迟。刚才要不是猫王出声提醒,我这一脚就踩进颍水里去了。

浑浑噩噩的状态还真是要不得。

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月亮正明,无怪乎照的这水也亮堂堂的。

水面上有风吹了过来,刹那间,腥味扑面!

我的鼻子已经不怎么透气了,时不时的还想打个喷嚏,但是这腥味竟然如此真切,可见这味道本源的浓郁。

这片水里肯定生了不少的水草或者鱼虾。

我一天没有吃饭,腹中空空如也,胃里正不舒服,闻见这腥味,更加不耐。再加上由于刚才差点落水而生的后怕,我便回转身,喊了声:“猫王,咱们走。”

那猫王却不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水面,眼睛中的光芒贼亮贼亮,绿的可怕,那嘴也缓缓的张了开来,长长的舌头舔过尖利的牙齿,又缓缓的卷了回去,像是在舔口水。

它脖子上雪白的颈毛也全都立了起来,前半身微微屈躬,利爪出刃,一副直面大敌的样子——村里的猫有许多,捕鼠的时候都是这样。

我不由得好笑:“这猫王是嗅到腥味,想吃鱼了么?”

“走!”

我俯下身子摸了摸猫王那毛茸茸的脑袋,猫王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呜呜”的叫了起来,好似呜咽一般,难听的很。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老猫馋成这个样子。

不走我自己走了。

我刚往回走了两步,眼角余光处便暼到有个人影在远处河岸一晃而过,却轻飘飘的声息全无!

我急忙转身,定睛去看,明晃晃的月光中,我瞅见一道瘦瘦弱弱的单薄身子,跑的又快又急,正往颍水里奔去!

我吓了一跳——那,那不是明瑶吗?!

“明瑶!”

我惊喜交加,大声喊道:“那是颍水!”

话音刚落,便听见“噗通”一声响,河面上水花四溅,明瑶已经不见踪影。

我惊得魂飞魄散,慌忙跑过去,大喊道:“明瑶!明瑶!”

水色沉沉,暗流无声,平静中不见有任何波动,明瑶的身子也没有浮上来。

我急的直跺脚!

如果凭着明瑶的水性,就算是误入这河水中,我也不足为惧,因为她一定能浮上来,可是看她刚才的那样子,竟像是自己故意要往这河水里跳似的!而且更怪的是,我那样喊她,她也不应!

明瑶这是做什么?

恍惚间,我明白了过来!蒋赫地既然已经怒气冲冲的回了家,那明瑶肯定也知道在我家发生的事情了,她和我一样,受了这婚姻不成的打击,心情绝望,所以夤夜来投河来……来自尽?!

对,一定是这样,明瑶的性子可烈的很!

想到这里,我再也站不住了,把外套胡乱一脱,丢在岸上,便要往水中跳。

脚脖子上突然一紧,急扭头看时,却是那猫王咬住了我的袜子,嘴里“呜呜咽咽”的乱叫个不停。

“起开!”我心中本就焦躁,都这档口了,这老猫还要胡闹!

我脚上使劲去甩,那猫王扔不松口,甩了两下,却听“嗤啦”一声,袜子被它扯烂了,我也脱困,纵身一跃,顷刻间水花乱溅,四周冰凉浸人肌肤,河水已经把我给包裹了进去。

“嗷!!”

那猫王叫的越发凄厉,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也没时间管它,只循着刚才明瑶入水的地方游去,到了地方,听见猫王叫唤的越发厉害,便扭头去看,只见它也循着岸来追我,但是却畏水,在岸上跳来蹦去,试了几次,触水便退,这次不单单是脖子上的毛了,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连尾巴都撅的多么高!

我不理它,又左右看了一阵,不见明瑶的踪迹,也没有动静,甚至连个气泡也没有冒上来!

我便把身子渐渐沉了下去,脑袋将要入水的时候,我瞥见那猫王突然转身跑了,但方向却不像是回陈家村,而是背道而驰……

顾不上它,我已经把脑袋完全隐没入水。

我不是夜眼,入水一深,便成了瞎子。虽然能勉强睁眼,但是却瞧不太清楚水中的环境,更何况此时正值夜晚,虽然有明月当空,可水面也反光,河中深处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只把四肢都伸展了开来,两只手在水下胡乱摸索,两只脚也胡乱踢蹬,一片一片水域迅速的游动,想碰着明瑶。

但浅水区空空,闹了半天,什么都没遇着。

难道沉了底?

我心中更惊,便继续往水更深处潜去。

那颍水源自嵩山,是淮河的第一大支流,本来就十分宽阔深邃,再加上下游修建了橡皮坝,这里是蓄水的上游,所以水更是深大。

我渐觉胸闷,知道下水已经极深,可仍然没有寻到明瑶。

我惊惧无状,继续下潜,慢慢的触碰到了水底飘摇的水草,我便小心起来,这时候,被水草缠住了,可是要命的事情!

突然间,我感知到脚下有股暗流汹涌,那动静十分明显!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能弄出这样大的暗流,非得有百斤力气的鱼才行!

颍水中哪里有这么大力气的鱼?!

十有八九是明瑶!

我便往那暗流涌动处凑近,片刻间,脚下便蹬到个物,只觉软软的,像是人的肚子,心中便确定那必定是明瑶了,正准备勾腰下手,却突觉脚踝上各自一痛,两只脚不知怎的,同时被铁箍似的古怪东西给夹住了!

我大吃一惊,使劲踢动,竟然脱不开来,双手急往下一摸,只觉触手处硬邦邦、滑腻腻的十分巨大,却不知道是什么物!

但可以肯定,那绝不是个人!

我双腿更加用力,使劲想要脱困,但那物的力气也随之加重!竟不弱于我!

我在水下,本就无法用外界之气,所以可支配的力道还不及平素里的一半!这已是坏事,而更坏的是,在水下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是提不上劲儿!

我胸中所存的气息也渐渐到了尽头,在水下的时间限制转瞬即至!

我不敢再与那东西拼力气,而是双手拨水,奋力往上浮动——只要我能浮出水面,把那物带到岸上去,脱困应该不难。

可是,奋力之下,却是绝望——我拼尽了水中手段,竟然无法往上浮动分毫!

那物困着我的双脚,就像是把我给牢牢钉在了水下!

终于,胸中的最后一口气耗尽!

脚踝处的疼痛感越来越强,似乎已经有血涌出来,可供我用的力气越来越少,我头疼欲裂……

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张开了嘴,“咕咚”,河水灌进了口中,顺流而下,淹尽肺腑……

那味道,腥极了!

可腥中又有些甜味,似乎是血,只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

第一口水灌进来,第二口、第三口也就跟着进来了,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

我只能坚持着不叫自己彻底丧失意识……

但是已经忍不住恍惚了。

依稀间,有道光束照了过来,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猛然凑近,两颗硕大的绿幽幽的眼珠子顷刻间已到眼前,转瞬又消失不见,让我怀疑那是我精神不济,在水下生出来的错觉。

第170章 千头万绪(三)

紧接着,我肩膀上骤然一紧,不知道又被什么怪物给夹住了……但是,却有一股力,从肩膀处而生,愤然而上,像是要把我提出水面去。

四面八方,猛然现出了无数小而迅猛的暗流,都朝着我所在的地方簇拥而来!

一些滑腻腻的东西,像是蛇,又软又长又细,灵动无比的从我身边滑过去,甚至钻进我的衣服里,贴着我的肉流窜。

我本来还能坚持着让自己清醒,可是到了这时候,我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如果真的是水蛇,我还是不要清醒了!

但是,就在我要放弃自己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松,那困我脚踝许久的怪物似乎在这一刻松开了。

与此同时,肩膀上那股力道提着我渐渐往上,胸前的压力越来越下,眼前的光芒越来越亮,但我喝进去的水也越来越多,本来空无一物的胃,此时此刻饱胀欲裂!

“呼!”

猛然一阵松散,脑袋终于破水而出!

“哇!”

我张开嘴先喷出去了一大口水,稍稍感觉轻松了些。

肩膀上那股力道仍旧没有消除,而且还拖着我在水面上游动。

我急忙扭头去看,一颗黑乎乎的脑袋跟我打了个照面,吓我一大跳!

是条狗!

一只大黑狗正噙着我的肩膀,拽着我,往岸上游动。

一条狗下水救了我的命?今晚的事情也太古怪了!

恍惚间,我想了起来——这不是蒋赫地养的那小黑吗?!

“陈弘道,你死了没有?!”岸上突然传来一声喊,那是蒋赫地的声音。

我不禁往岸上张望过去,见月光下矗立着三道人影,隐隐约约是蒋赫地、蒋明义,还有……明瑶!

我大喜过望,连忙应声道:“伯,我——”

话还没说完,因为提气太大,挤压了胃腹,把喝进去的河水又吐出来了许多。

只听蒋赫地骂道:“那小混蛋还没死呢!大了个蛋,没死也不知道放句屁!”

我不禁怔住:这蒋赫地干嘛这么骂我?

转念一想,难道是因为娘的话,蒋赫地迁怒于我?这倒也正常了。

不管怎样,瞧见了明瑶在岸上,而且没有什么危险,我比什么都高兴!

本来头痛欲裂,精神萎靡,这时候也像是好了大半!

我也不用大黑狗噙着我游泳了,自己使劲儿往岸边游去。

到了岸上时,才瞧见原本离开的猫王也在,正低声的吼吼。

大黑狗一上岸,就连窜带跳,躲到了蒋赫地的身后,但是还稍稍露着脑袋去偷偷窥伺那猫王,神色颇为忌惮。

猫王冷冷的瞥了大黑狗一眼,表情傲慢的缓缓踱步到我身旁。

离了水之后,双脚刚蹬着实地,脚踝处却猛然疼痛,不由得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明瑶急忙往前,像是想要上来搀我,却被蒋赫地按住了肩膀,喝道:“站好!”

我忍着痛,也不及去看脚踝处到底是什么伤,往蒋家三人跟前走去。

“多谢大伯救命!”我朝蒋赫地深深一揖。

蒋赫地没有搭理我,却回头去骂大黑狗道:“瞅瞅你那成色!出息!恁大的个子怕球个猫!****的怂货!”

蒋明义不满道:“爹,小黑不****!”

“滚蛋!”蒋赫地瞪着蒋明义道:“要你跟我说!?”

我尴尬的去看明瑶。

明瑶几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脸上疤痕仍在,只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如水,又莹润若月华,我心中顿时倍感安宁、笃定和温馨。

我几乎是眼睛发直的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纵然我心中有万般阴郁愁闷,她一个眼神过来就能消解得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她也没说什么话,其实又何必言语,我知道她的心,她也明白我的心,这便足够了。

“弘道啊。”蒋明义说:“刚才可不是我妹子不下水救你,是我爹拽着我妹子不叫我妹子下去……”

“大了个蛋!”蒋赫地一脚踹在蒋明义屁股上,骂道:“屁话咋恁多?!”

“伯,我娘——呕!”我有心要解释几句,没成想一张嘴,又吐出来几口河水。蒋赫地大怒,道:“小赖种,你这意思是看见我闺女就想哕对不对?!你也故意恶心人是?!”

我连忙摇头:“不是!”

“不是懒柿!”蒋赫地道:“滚滚滚!谁叫你来老蒋家的地盘的?瞅见你就来气!”

“爹!”蒋明瑶瞪了蒋赫地一眼:“你回去!”

蒋赫地怒道:“你还敢指使你老子?!”

明瑶道:“你回去不回去?!”

蒋赫地大声道:“不回去!”

“不回去是?”明瑶点点头,道:“中,以后不做你的饭,饿死你!”

“造孽啊!”蒋赫地捶胸大叫:“生了个不照路的闺女,胳膊肘往外拐,不向着她亲爹啊!”

“赶紧回去,别搁这儿丢人啦!”明瑶嗔怪的推着蒋赫地,蒋赫地亦步亦趋走了几下,然后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可别碰我闺女一下,不然我弄死你!”又看明瑶:“你这死妮子!给老子早点回去!”然后大跨步走了。

明瑶又冲蒋明义说道:“哥你也走。”

“中。”蒋明义道:“这水里有古怪,你们可小心点。”

“知道了。”

交待完,蒋明义要走,明瑶忽然说:“哥,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我。”

蒋明义一愣,看了看我,道:“他的外套不是在岸上扔着哩?”

明瑶道:“咱爹不是踩了几脚,脏了么?”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蒋赫地真是跟个孩子似的,还踩我衣服!

蒋明义依言脱了外套给明瑶,然后转身去了。

那大黑狗连忙跟上,跑了几步,回头又瞅猫王,猫王作势欲扑,大黑狗吓得一蹿老远,拱到了蒋赫地的屁股,被蒋赫地揪着头皮,又是一顿臭骂。

我看得好笑,等蒋家父子远去之后,看了看明瑶,不觉有些尴尬——就剩下我们俩人了,是不是说点什么?

“你的脸色有些不正。”明瑶先开了口,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夜里跑我们这里?”

我道:“老爹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出来找他,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明瑶微微一笑,道:“那怎么会落了水?”

我道:“我瞅见你跳水里了,以为你想不开,所以就下水救你。”

“瞅见我跳水?”蒋明瑶稍稍诧异,然后伸过手来摸我的额头,皱眉道:“你怎么弄的,发高烧了!”

“没事,练一晚的功就能好!”明瑶的手又软又滑,还带着一股皂角的香味,抚在我额头上,让我感觉有说不出的舒服。

“嗯。”明瑶点了点头,手缓缓的缩了回去,把蒋明义的外套递给我,道:“把你的湿衣裳脱了,先披上我哥的。”

我着实感觉有些冷,见明瑶背过去了身,便把上衣给脱了,披上了蒋明义的外套。

穿衣服的时候,我似乎听见明瑶在笑。等我换好衣服,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果然看见她脸上带着笑意,不禁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