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死定了!”钱以适双手暴起,从左右两侧,朝着沈不害的脖颈切下!

这是要生生砍掉沈不害的脑袋!

“呼!”

就在众人惊呼之时,沈不害的手忽然燃起了一团烈焰!

“啊!”

钱以适骤然嘶声惨叫!

沈不害的手竟缓缓推进了钱以适的胸膛中!

而钱以适的双手,在距离沈不害的脖颈只剩毫厘之差时,停了下来,白芒敛去,五指缓缓蜷缩,双臂渐渐下垂……

沈不害的手却仍旧在朝着钱以适的胸膛深处推进。

“嗤……”

沈不害的手掌从钱以适的后背伸了出来。

钱以适的脑袋重重垂落。

沈不害把手掌抽了出来,却没有带一点血。

钱以适倒在尘埃中——死法,几乎与刚刚被他所杀的异五行守卫一模一样!

沈不害看着钱以适的尸体,微微冷笑,道:“你的山术金法确实厉害,不过可惜,我恰好精通山术火法,火克金,便能杀你。”

五大队全员惊怒交加,异五行众守卫欢声雷动,赌客们议论纷纷。

“啊!”

一声怒吼,一道人影扑上场去,直奔沈不害!却是五大队的人偷袭出手!

异五行众守卫齐声惊呼,纷纷喝骂,沈不害刚刚扭过头来,那人的手已经抓住了沈不害的双臂,一阵青芒闪过,沈不害当即愣住,脸色变得青灰,整个人呆如木鸡。

偷袭那人“哈哈”大笑,松开手来,道:“你能破山术金法,破得了我的山术木法么!?”

沈不害一动不动,真像是变成了泥塑木雕!

袁重山大喜,道:“虽然赢得不怎么光彩,但也算是赢了。”

“好!”许丹阳也笑道:“陶凵,你就是新的山部大首领。”

那陶凵大喜,转过身来,弓腰答道:“多谢总首领抬爱,陶凵一定不负所望……”

“怎么?这么着急就要上位了?”沈不害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陶凵立时扭过头去,只见沈不害轻轻摇晃着脖颈,道:“那个钱以适,可还尸骨未寒呢。”

陶凵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惶恐道:“你,你怎么会……”

“山术木法,木僵之术对?”沈不害笑道:“练的不错,就是一流高手被你偷袭到,也会变成木头人。可你以为我只会山术火法么?”

第278章 五行异端(三十五)

说话间,沈不害的脸上陡然现出一阵白芒,瞬间又消失了去。

陶凵惊道:“你,你……”

“我也精通山术金法。”沈不害道:“而且,比那个钱以适更加精通,不信,你看——”

一道白芒闪过,陶凵呆在当场一动不动,沈不害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是我心中的惊诧,却难以言表。

“刚才是怎么了?”

“那个沈不害说让陶凵看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么?”

“……”

众赌客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并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骇人情形,但是也有极少数的高手,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惊诧程度,更在我之上。

因为他们和我一样,也看见了,就在刚才,沈不害的手在陶凵的脖颈上砍了一掌!

闪着白芒的手,恶狠狠的砍下!

换而言之,此时此刻,陶凵已经死了。

“噗……”

一磕脑袋跌落尘埃,一腔鲜血溅洒半空,陶凵重重的倒在尘埃中,身首异处!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是看见这等情形,我的心仍旧忍不住“砰砰”乱跳——陶凵果然已经死了!

明瑶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场中众赌客惊讶害怕的甚至连反应都反应不及。

许丹阳才刚刚说过要陶凵上位,顶替钱以适的山部大首领,陶凵就死了,许丹阳的表情已经出离了愤怒!

沈不害“啧啧”叹息了一声,道:“看来五大队的山部大首领是个不详的位置啊,谁上来,谁短命。怎么,五大队还有可堪一战的人么?”

五大队诸人鸦雀无声。

计千谋的脸色煞白,以刚才沈不害表现出来的情形判断,计千谋也不是他的对手,上场,也是死路一条。

许丹阳的本事应该比沈不害略高出半筹,若是下场相斗,时间久了,应该有所胜算。

但是,许丹阳和沈不害两人的身份地位并不相同,后者是邪教异端的大护法,前者是公门的首脑,胜之不武,败之失节,眼下又有这么多的人围观,许丹阳怎能不顾脸面,骤然下场?

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沈不害,那个素衣女子,自始至终还从未说过话,动过手。

看而她的模样,本事似乎更在沈不害之上!

所以,许丹阳怎肯动手?

“看样子,五大队是输了啊。”那个厚重的嗓音忽然又响了起来:“连死两员大将,一败涂地!没意思,没意思……”

那个尖锐的嗓音道:“没想到这个沈不害还挺有一手的啊,我都忍不住要下场跟他比比了。”

沈不害的脸色一变,当即干笑道:“哈哈!前辈玩笑了,在下这点微末伎俩,只能对付一些跳梁小丑,遇见前辈这样的高人,只能乖乖束手投降,否则,就要贻笑大方了!”

“嘿!”那尖锐的嗓音冷笑了一声,便再不说话了。

刚才,钱以适说沈不害等是跳梁小丑,现在,沈不害原话奉还,五大队诸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却偏偏无言以对。

袁重山的身子抖了一下,就要上前,我连忙拦住他,道:“袁先生,你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袁重山顿了顿,扭过头来,苦笑道:“即便不是他的对手,也要站出来啊。”

明瑶道:“那你这又是何苦呢?”

袁重山道:“既然是五大队的人,总不能坠了五大队的威风,死也要死的壮烈。更何况,袁某这次来到赌城,所率相部的成员死伤殆尽,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大首领,我回去如何交差?我实在也是没脸再继续苟活了——薛清凌就先由你们看护。”

说话间,袁重山就要往场中走去,我对他颇有好感,更因为同是相脉中人,于心不忍,又伸手拉他,却不料身旁忽然有个人低声说道:“他杀身以成仁,你又何必阻人之美?”

我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却见是个头戴毡帽的佝偻老人,衣着十分破烂,长须长发,低着脑袋,看不清楚面容,只一双眼睛,散发着平和、温润而异亮的光芒,让我感觉特别亲切。

我再一回头,袁重山已经走到场中去了。

“沈不害,袁重山前来讨教高招!”袁重山朝着沈不害一拱手,面带笑意,虽明知不敌,但是气度上却没有输掉分毫。

五大队诸人看见是他,先是一惊,继而纷纷大喜,齐声喝彩:“好!”

许丹阳也笑了:“是袁大首领,好哇!”

计千谋却叫道:“袁老大,你——”

袁重山摆摆手,道:“计兄,薛兄笙白已经仙去,他留下一孤女被我带了回来,场中有小友看着,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计千谋神情一怔,两行泪水突然流了下来:“老薛他,他……好!我知道了!”

薛清凌在旁边茫然不知所措,道:“计伯伯怎么哭了?是谁打他了么?”说着,薛清凌就要挤过去,明瑶拉着她,道:“不许动!”

薛清凌深怕明瑶,加之袁重山不在,薛清凌不敢说话,只好站着不动。

场中,沈不害点点头,道:“原来是袁相尊,在下素闻袁家相术精妙,几可与麻衣陈家相抗衡,袁家族长袁洪荒也是术界的泰山北斗,在下好生相敬,却不知道尊驾竟也入了五大队,可惜,可惜……”

“阁下是可惜自己么?”

“我有什么可惜的?”

袁重山道:“阁下一身好本事,可惜做了贼,若是用在国家社稷苍生,岂不大有作为,流芳百世?”

“袁重山本有慧根,可惜迂腐之气多了些,因此难至巅峰。”我身旁的那位佝偻老者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禁对其越发好奇,道:“敢问前辈是?”

那佝偻老者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想到自己没说姓名,就问他人姓名,不是尊老之礼,便连忙说道:“晚辈姓陈,名弘道。”

那佝偻老者瞥了我一眼,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以实名相告?”

明瑶也捏了我一把,眼神之中颇有怪罪。

我却笑了笑,道:“晚辈觉得前辈十分亲切,不是坏人。”

那佝偻老者道:“你太老实。”忽然转了话头,道:“若是让你上场,对付那个沈不害,你有把握赢么?”

我吃了一惊,连忙摇头,道:“没有。晚辈还不如袁重山呢。”

那佝偻老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哪里不如袁重山?”

我道:“晚辈的功力不如他深湛,经验不如他丰富,嗯,晚辈也不懂相术,不如袁重山的多了。”

那佝偻老者道:“一只两岁的虎,一头五岁的羊,谁能赢得了谁?”

我道:“自然是虎。”

那佝偻老者道:“虎只有两年功力,羊却有五年,经验上,更是相差许多,羊懂得吃草,虎不懂得,可虎不照样吃得了羊么?”

我无言以对,觉得那老者的话里似乎有些道理,但似乎又是歪理,便道:“那不一样。”

那佝偻老者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呐呐的道:“就是不一样啊。”

明瑶插言道:“种不一样。”

“哈!”那佝偻老者一笑,目视明瑶,道:“你倒是聪明!是,如果非说不一样,那就是种。”又看向我道:“换做是人,那便是家世和天赋。家世好的,天赋高的,运气又不算太差的,自然能胜常人一筹,你陈弘道和袁重山相比,你就是幼虎,他是老羊。”

“这……”

“击败敌人,很多时候不需要远超对方的功力,也不需要远超对付的经验,更不需要百技傍身,你甚至可以在功力不如对付,经验也不如对方的前提下,击败对方。”那佝偻老者道:“功力相差,可以以招数、战术弥补,经验不足,可以靠胆略、运气化险为夷,但有一点,必须需要,那就是一颗心——一颗平静而坚韧的心。这颗心,我看你是有的。”

我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那佝偻老者又说:“他们要开始了,你好好看着。”

(御风注:若干年后,木赐与丁阿娇又生下一女,唤作木秀。但木赐体内的噬魂鬼草也再次发作,且比之前更甚,无法医治,将近殒命,丁阿娇最终为救木赐而亡,红颜薄命,令人扼腕叹息……木赐痛失爱妻,精神崩溃,行止错乱,流落江湖。其长女木仙为此深恨木赐,遂改母姓,自称丁小仙,其美艳无双,狡诈聪慧,多随母性,稍长,便离开木家,投身九大队之中,行事乖戾,先后成为拜尸教、血金乌之宫的双重卧底,凡事只为自己,最在乎妹妹木秀,其余,皆无所谓。后在伏牛山宝天曼大战之中,结识弘道子元方,终被元方感化,改邪归正,并因此倾慕元方。木秀则随姑祖母木菲明生活,十九岁时,与木菲明设局坑害元方,致使元方坠入伏牛山下沼泽潭中,意图覆灭陈家,但因元方热情多才,聪慧大度,且屡次救她,木秀终于心生愧疚,随元方一同坠崖。幸而未死,可真实身份被元方识破,两人由此生隙。而后,多次相救元方,不惜以性命相拼,虽心中深爱元方,但始终不与明言,盖其外柔内刚,倔强执拗得自父性……木赐在伏牛山中曾以噬魂鬼草幻术假冒弘道,哄骗元方去娶木秀,也被元方识破,并被元方言语点醒,不再与蒋家结仇。最终,木家加入神相令,听元方调遣,并随元方前往天符隐界……此是后话,详见拙作《麻衣神相》,在此不影响阅读,暂且不提)

第279章 五行异端(三十六)

这个佝偻老者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我心中对其愈发的好奇,也愈发的感觉熟悉——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惊喜交加,急忙再去看他,却又觉得不是,那人与他的样貌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我只好把目光投到场上,看袁重山和沈不害。

袁重山是相脉高手,袁家如同麻衣陈家,也是从相术中化出相功来,用以做技击之道,最重要的也是耳、目、口、鼻、身、心的修行,也可以说是六相。

但是袁家的修行似乎是没有得到六相修行的精要,总练不到极致,就比如说目法,麻衣陈家修炼出五大目法,已成定制,千百年来,累世有目法高手出现,而袁家就连夜眼都极少有人练成。

袁重山右手持一柄丁兰尺,左手持一尊铁罗盘,揉身而上,左手或盖或砸或飞击,右手或刺或削或砍或挑打,左冲右突,闪转腾挪,身法极快,几乎晃成一道影子,看的让人眼花缭乱,连我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五大队诸人纷纷喝彩,不住的叫好!

但偏偏,那个沈不害就像是站在原地,不愿意动弹似的,可每次袁重山攻来,他都是轻轻一挪,或偏或滑或闪或转,把袁重山的种种攻击都化归无用。

“看见了么?”那佝偻老者忽然又说道:“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么?”

我略惭愧,道:“袁重山的动作太快,晚辈看的不是太清楚。”

“谁让你看他了?”那佝偻老者道:“他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有什么可看的?”

我不禁一怔,道:“那是看沈不害么?他的动作很简单,晚辈倒是能看清楚。”

“很简单?”那佝偻老者一笑,道:“哪里简单了?若是把你换在沈不害的位置上,你能做到他那样么?”

我摇了摇头,道:“晚辈看的清楚,却做不到的。”

那佝偻老者道:“你能做到。”

我吃了一惊,道:“前辈抬爱,实不敢当。”

那佝偻老者说:“你忘了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了么?击败敌人最重要的不是功力和经验,而是一颗心。这颗心,你有,沈不害也有,袁重山就没有。”

我有些懵然。

那佝偻老者道:“你看,袁重山的招数如此繁杂,动作如此迅捷,打的密不透风,似乎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可沈不害为什么能从容应对呢?”

我想了想,道:“他对袁重山的招式很了解。”

“不错。”那佝偻老者道:“可他为什么会了解呢?”

我道:“难道是,因为他看穿了?”

“孺子可教!”那佝偻老者甚是欢喜,道:“不错,就是看穿了!袁重山的招数,每一击,沈不害都尽收眼底,是实是虚,是左是右,是伤是杀,沈不害全都看穿了,就像是料敌于先,敌人的招式你事先全都知道,哪有躲不过去的道理?”

我点了点头。

那佝偻老者道:“可沈不害为什么能看穿呢?”

我沉吟片刻,感觉要顺着这佝偻老者的话说,便道:“难道是因为他的心?”

“哈!”那佝偻老者道:“你不用顺着我的话说,你若是不懂,就把不懂的话说出来。”

被他看穿心思,我老脸一红,便嚅嗫道:“是,晚辈以为,是沈不害的眼睛厉害,所以才能跟得上袁重山的动作。”

那佝偻老者道:“那你是相信你的眼睛所见了?”

我道:“当然。”

那佝偻老者不再说话,忽然伸出右手,弹出两指,朝着我的双眼刺来!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往后躲避,却不提防脚下绊到什么东西,不由得往后摔倒,那佝偻老者两指却又向下,迅疾在我肩膀上一按,我又立住了身子。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极快,明瑶在旁边看见,刚说了句:“你干什么?!”就已结束。

那佝偻老者笑谓明瑶,道:“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害他。”

我也道:“明瑶,没事。”

明瑶勉强笑了笑,道:“原来前辈是在开玩笑。”

那佝偻老者问我:“刚才你看见我的两根手指是要戳你的眼睛,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道:“对。”

那佝偻老者道:“可是实际上,我并没有戳你的眼睛。也就是说,你看错了。”

我愣了愣,然后又点了点头,道:“是。”

那佝偻老者说:“我抬脚往前迈了一步,你也看见了,但是你以为我是走步,可我却是要绊你。你以为我戳你眼睛的手指,却按住了你,没让你摔倒。”

我再次点头,道:“是的。”

“所以,眼见者未必为实。”那佝偻老者说:“就像你看见有人想要伤你,其实却是在救你,有人看似是在救你,其实却是在害你;人往往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还固执的信以为真。”

我沉默了片刻,感觉这佝偻老者说的话乍一听很简单明了,可往深处一想,竟是大有深意——你看见有人想要伤你,其实却是在救你,有人看似是在救你,其实却是在害你——这几句话简直能让人醍醐灌顶。

“啊!”

场中忽然一声惨叫,我急忙看时,却是袁重山肩头中了一掌,往后连退三步,差点坐倒在地上。

那沈不害似乎对袁重山别有“优待”,竟没有乘胜直追,而是站着不动,笑吟吟的看着袁重山重整旗鼓,道:“承让了,再来。”

“袁重山败局已定,你也不必多看了。”那佝偻老者说:“眼见者未必为实,乃是老生常谈。但正因为是老生常谈,才往往容易被人忽略其真意。这世上的道理,越是简单,越有深意,但人就越是不看重。如果你注重用眼睛去看,势必要吃亏,遇上宿敌,甚至会丢了性命。而且,有些动作,快到了极致,肉眼根本是跟不上的。就譬如沈不害,对付袁重山,是根本不会用眼睛去捕捉对方动作的。”

我沉吟道:“前辈的意思是,他在用心看么?”

那佝偻老者道:“用心看,当然要比用眼看准确的多,也快得多。”

我道:“可是,说是这么说,临敌之时,怎么用心看?”

那佝偻老者道:“你们麻衣陈家的六相全功,耳、目、口、鼻、身、心中的心相是什么意思?”

我道:“其实是用心感觉。”

“是啊,其实就这么简单。”那佝偻老者道:“用心感觉,就是用心去看。就好比刚才,你眼睛看见我用手戳你的眼,你的心感觉到我伤害你的意思了么?”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

“所以说你的心看到的是正确的。”那佝偻老者道:“临阵对敌,如果肉眼跟不上对方的动作,就不必去跟,又何必去跟?忽略一切外在的招式和动作,忽略一切言语和表情,用平静而坚韧的心,感知对方的真正意图,防范于先,出其不意于后,这才是心相的意义!”

这一番话说的真好似是劈破旁门见明月!

刹那间,我的心中澄明一片!

原本有好多含含糊糊的道理,突然我全都明白了!

是啊,眼睛跟不上敌人的动作,又何必去跟?

勉强跟上也不过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处处被动,处处挨打,还不如不跟!

用心去感觉,哪一招是虚,哪一招是实,这一招击在何处,那一招要去何处……预先防范,出其不意!这才是必胜之道!

我感激的看了那佝偻老者一眼,道:“多谢前辈教导,晚辈真是茅塞顿开。”

那佝偻老者道:“先别急着谢我,明白道理了固然好,但实际上能不能用出来,那就另说了。有些人一辈子明白很多道理,却照样命途多舛。”

我道:“晚辈明白!舍弃眼睛,用心感受,这是要冒极大的风险。临敌之时,十有八九未必敢用。”

那佝偻老者道:“这也是我说心要平静而坚韧的原因。只有心静了,才能感知准确,就像一汪水,若是被搅动了,水中的东西便看不清楚,若是平静了,就能清澈见底;而坚韧,则是你豁出去的勇气,心若不坚不韧,是不敢舍眼用心的。”

明瑶忽然说道:“前辈怎么这么了解麻衣陈家的六相全功?”

我也是一愣,心中暗道:“是啊,这心相的道理,叔父也跟我讲过多次,但却没有这佝偻老者讲的清楚浅显。若非是对六相全功极为熟悉的人,又怎会知道这么多?”

那佝偻老者却是一笑,道:“你们看,袁重山有性命之忧了。”

我吃了一惊,急忙往场上看去,只见沈不害与袁重山双掌相抵,各自凝立不动,但沈不害脸上的神情好整以暇,袁重山却是满头大汗,双颊通红,鼻孔翕张——两人高下之分,优劣态势,明显至极。

“袁重山,你若投降,我便饶了你。”沈不害道:“我说到做到。”

袁重山勉强挤出一丝冷笑:“嘿!荒谬!”

“休要执迷不悟!”沈不害道:“五大队注定要一败涂地!你若不降,我顷刻间就能把你毙在掌下!”

袁重山道:“恐吓与我无用!”

“好!”沈不害道:“那我便成全你!”

沈不害话音未落,场外的计千谋忽然一跃而起,朝场中蹿去。

第280章 五行异端(三十七)

计千谋是眼见袁重山要死在沈不害掌下,不得不出手相救了。 毕竟,袁重山若是再死,五大队便真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将了!

不料,计千谋刚入场中,便另有一道人影晃过——那一直不动声色的素衣女子早拦住了计千谋,目光冰冷如刺,口中喝道:“下去!”

计千谋脸色涨红,竟是忍住没有吭声,真的转身又下了场去。

“噗!”

袁重山喷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摇欲坠,眼见不过片刻功夫,就要死在沈不害掌下!

我心中不忿,忍不住喝道:“住手!”把猫王放在明瑶怀中,蹬地一跃而起,跳入场中,喝道:“沈不害,我来与你见个高低!”

沈不害稍稍诧异,觑看了我一眼,手下松动,袁重山立时撤掌,滚翻而退,气喘吁吁道:“小,小兄弟,你快退下……”

那素衣女子回过头来,瞥了我一眼,又喝道:“下去!”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朝沈不害走去。那素衣女子冷哼一声,把手一张,闪电般朝我抓来。

好快!

我心中“咯噔”一声,暗想此女果然比那沈不害还要难对付!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