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另一人也说道:“你李云霞过去,说是一掌打死了他,看似是替人出头,其实不过是要贪大家的功劳,把杀武极圣人的名声全揽在你头上!”

“不错,不错!”黑暗中忽然涌出了一堆人,纷纷乱嚷:

“吴家兄弟说的在理!”

“陈弘道是被大家伙合力拿下的!”

“对!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我们大力门实在是出了大力!那陷阱就是我们挖的!”

大力门?这是个什么门派?我听得心中暗笑,又听见他们说那陷坑就是他们挖的,不禁又恼怒他们歹毒,心里计较稍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番!

别的贼人听见说“大力门实在是也出了大力”时,也有忍不住笑的。

又有人提议,道:“大家伙都跟陈弘道有仇,不如一起上,乱刀分尸算了!”

“不错!咱们先杀了陈弘道,然后提了他的脑袋去见神断陈陈汉生,料想神断陈一个老家伙,上了年纪的人,就这么一个厉害有出息的儿子,忽然瞧见儿子的脑袋,嘿嘿……那伤心也要伤心个半死!那时节,任凭他有天大的本事,急怒攻心,也施展不出来,曾子娥、蒋大小姐、相脉阎罗也全都一样!咱们大家伙再一起上,连带神断陈、曾子娥、蒋大小姐、相脉阎罗全都打杀了!给他们来个绝户!”

“烟王说的这主意不错!那就一起上吧?”

我听见“烟王”二字,心头惊怒交加,我知道这烟王就是王臣威的父亲,可怎么的他竟也和这帮贼众混在一起,又怎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难道他也把王臣威被杀的恨,迁怒到我的头上了么?!

这烟王死了儿子,心中难受,就要杀了我,提我的脑袋去叫我老爹看,这等心肠,也亏了“良善”二字!

“咳咳……”一阵咳嗽声忽然传了出来,虽然在乱糟糟的喧嚣声中,也显得十分清晰,我不用看来人,便知道这咳嗽的人修为极高,恐怕是这一干贼人中道行最厉害的人!

第365章 武极圣人(二)

听到那咳嗽声,众贼子也都稍稍安静,蓦然间,有个人大声叫道:“祁门三祖爷到了!”

众贼人纷纷退让开来,在路中间让出一条道来,黑暗中,有人明火执仗,照着一个短发苍头、白面无须的瘦小老者来,这老者一身古怪的装扮,精神十分矍铄,一双眼睛,很是狭长,眼珠子却大,目中的神采又贼亮贼亮的,看着让人分外不舒服。

他腰上挂着一个圆牌子,上面画着一圈红,中间点着一个墨点,我便知道,这是祁门的人,刚才又有人喊他是“祁门三祖爷”,在想想爷爷曾经说过的事情,此人恐怕就是那个当年被爷爷放过的祁门小儿子了!

看众人对他的态度,不用想,就知道他是这伙人的头目了。

“见过老祖!”

“三祖爷好啊!”

“祁门老祖风采不减当年,可喜可贺啊!”

“三祖爷在上,晚辈有礼了!”

“……”

众贼纷纷行礼寒暄。

我瞧见那祁门老三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那个黑脸汉子,另有一人是个刀疤脸,生的甚是凶恶。

那祁门老三朝众贼一拱手,团团作了个揖,又咳嗽一声,道:“各路英雄豪杰,都辛苦啦!”

众贼纷纷回道:“祖爷客气!”

祁门老三的目光朝我瞥来,道:“果然是陈弘道,这厮到底是被大家伙给赚来啦!”

有人立即接话道:“是祖爷神机妙算,设下了这样的好计策,才叫这厮骗来!”

“邓世兄过奖了。”祁门老三冲说话那人摆摆手,道:“邓世兄可是邓帆小兄弟的家人?”

那姓邓的男人应声道:“祖爷好眼力,晚辈邓永,是邓帆的族兄。我兄弟死在陈弘道手上,我们邓家人与他不共戴天!”

我心里头又是一阵错愕,邓帆的死也算在我头上了?

祁门老三点点头,说:“我听说这个陈弘道十分凶悍啊,一路上咱们布置的陷阱,埋伏的好汉,都制不住他,还让他伤了几个兄弟。”

“是啊。”有个大汉说道:“陈弘道狡诈的很,我们大力门挖的陷坑,都被他躲了过去!亏得笑医门的毒霰丹厉害,这才伤了陈弘道,这一次,我们大力门一定给朱云山师弟报仇!”

我几乎苦笑出来,这下倒真是好了,朱云山所在的大力门,李云飞的姐姐李云霞,王臣威的父亲烟王,邓帆的族人邓永,熊飞所在的祁门,崔胜培所在的笑医门,全都来人了,而且个个都把我当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只听那烟王说道:“这次,如果不是祖爷报信,我们还不知道家人弟子竟是死在陈弘道这厮手里!祖爷又亲自奔波,出谋划策,这才制住了陈弘道,我们都感念祖爷的大德!所以,这陈弘道该如何处置,还请祖爷定夺。”

“对!”众贼纷纷嚷道:“请祖爷定夺!”

我心中暗恨,道:“好啊,原来都是这个祁门老三传的谣!这才纠结了一帮人来跟我们麻衣陈家为难。”

那祁门老三咳嗽了一声,道:“陈弘道虽然可恶,但是年纪毕竟不大,跟咱们在场的各位英雄好汉也没有什么仇恨,他对咱们的亲人弟子下毒手,必定是受了他父辈、祖辈的教唆!所以,罪魁祸首是神断陈汉生,是中土陈天默!咱们杀了陈弘道以后,还要向这两个坏东西讨回公道!”

“老祖说的对!”那烟王点头道:“想来在场的各位高手中,只有祖爷跟那中土半神陈天默交过手,而且交手的时候,祖爷年纪尚小,那时候陈天默已经享誉玄门多年,即便如此,祖爷也不过是输了半招,侥幸让陈天默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天默垂垂老矣,还能有什么作为?所以,依我看来,杀了陈弘道以后,去对付陈汉生和陈天默的时候,仍然要以祖爷马首是瞻!”

“以祖爷马首是瞻!”众贼轰然响应。

“多谢诸位抬爱,多谢啦!”那祁门老三甚是高兴,压抑不住满脸的得意,“嘿嘿”笑了两声,道:“想当年,我也是大意了,才叫陈天默赢了我半招。”

我心中暗暗好笑:“你父子数人全都被我爷爷制住,你娘哭哭啼啼求饶,我爷爷才留了你一脉,你居然说是因为大意才输了半招,这不要脸的本事,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

在众贼的啧啧称叹中,祁门老三咳嗽一声,道:“我有个建议,各位朋友可以听听。”

众贼齐声道:“祖爷请讲!”

祁门老三道:“在场的朋友,都是麻衣陈家的仇人,不如咱们每门每派每家派出一个代表来,诉说麻衣陈家所做的恶行,然后或砍陈弘道一刀,或打他一掌,或踢他一脚,啐他,咬他,也无不可!这样,大家伙就都能出得了胸中恶气了!就算日后传出去,也说是这小贼被咱们大家伙给齐心戮力惩戒了!”

众贼纷纷答应,都道:“好!”

有个五十多岁的黄脸男人便闪了出来,道:“我先说!”

众贼都看他,有人道:“这不是羊东梁羊老大么?说说看,陈家怎么害你了?”

羊东梁?

我先是一怔,感觉着这个名字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突然间想了起来,此人曾经来过我家里求老爹为他出相!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有一天,我从外面回家,看见一个男人直挺挺的跪在我们外,也不言语,神情沮丧,便觉奇怪,也没好意思问他干什么的,等进院子里以后,才听见老二说这人叫做“羊东梁”,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小时了。

羊东梁只求我老爹为他出相,老爹却执意不肯。

老二又说,这羊东梁来找老爹,是因为他妻子怀孕已经一年,却迟迟不能生产,去看大夫,去找稳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来请老爹出相,他已经来过三次了,老爹从来都是将其拒之门外。

原来,羊东梁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娶过两任妻子的人。如果只是娶过两任妻子,那并没有什么大错,也不算什么大恶,只是他在和第一任妻子过日子的时候,在外面又和另一个妇人勾搭成奸,回家后,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寻事,对他妻子毒打辱骂,他那妻子实在是受不了,被逼得挺着大肚子上吊自杀,弄出了一尸两命的悲剧。

羊东梁反而欢喜,就娶了和他勾搭的那妇人,做了他第二任妻子。

那时候,因为羊东梁也是术界人物,所以和老爹曾有数面之缘,老爹是见过羊东梁的,但是对他评价极低。在跟我们说起江湖人物时,曾提及羊东梁,说他平生作恶多端,面相上三停不匀,两眉横断,泪堂低陷晦暗,是孤老到死,绝后之兆!

果然,羊东梁直到四十多岁,都没能有一子半女,他自己也慌了,本来就是术界中人,便到处求见别派他门高手,尤其是医门中人,想找些个良法,免得绝后。

他也没少来陈家村跑,但是我老爹对他深恶痛绝,不但自己不见他,也严令陈家村所有的人都不能帮他!

羊东梁最终没有在陈家村讨来法子,却从一江湖方士那里得了秘传,去前任亡妻坟头三跪九叩,下挖四尺九寸,取一掊土,回来捏成了小人偶,供奉在家中,又日夜歃血祷告。

老爹知道以后,摇头叹息道:“这是江湖上厌胜术里下九流的手段,羊东梁真是作死!”

谁料,供奉了那人偶一年后,羊东梁的妻子还真怀了孕。

羊东梁高兴的发疯,遇人便说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神断陈不帮他,自然有别的大师拔刀相助。

老爹听说了以后,让人带话过去:“趁早砸碎了人偶,煅烧七七之数,或许事情还能挽回,否则,到时候,仍旧是一尸两命!”

羊东梁只认为我老爹是恐吓他,哪里会听。

结果,羊东梁的妻子怀孕一年,不能生产,他这才慌了,想起来我老爹说过的话,便急急忙忙来求我老爹出相。

老爹当然不会睬他,羊东梁倒也能放下脸面,就在大门外长跪不起。

我听了那事情原委,也觉得他活该。

但时间久了,娘看不下去了,来劝我爹:“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跪了这么长时间,你也该露面了。”

“请邪容易,送邪难。”老爹摇摇头,对娘说道:“他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我何必插手管他?”

“万方有罪,罪在他一人身。”我娘又劝:“福不达祖宗,祸不及妻儿,你放任着要出一尸两命,难道不是作孽?”

听到这里,老爹长叹一声:“到底是妇人家,你不知道,这羊东梁家里那位也是个作孽不怕死的,一报还一报,一命抵一命,我去救一命,迟早还得损一命。”

娘说:“至少那孩子没罪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老爹无可奈何,只好说:“那好,我就去看看!”

后来,老爹随同羊东梁去了,不久就又回来了。回来以后,娘问他如何,老爹说:“到他家里的时候,那妇人突然就不行了,还是一尸两命。”

娘为此还叹息了许久。

第366章 武极圣人(三)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过羊东梁的消息,不料,今天又遇上了。

我倒要听听他是怎么卖我们麻衣陈家的赖处的。

只听那羊东梁说道:“那陈汉生,枉称是神断先生!三年前,我家里夫人难产,我苦苦的求他出相,舍了脸皮,在他家大门楼前面直勾勾的跪了四个小时啊,他愣是不肯出来救人!最后眼睁睁的让我家里夫人难产死了,把我那未出世的儿子胎死腹中!我跟麻衣陈家的这仇,早就不共戴天了!陈汉生害死我儿子,我就弄死他儿子!我要第一个来打陈弘道!”

“慢着!”有两个男人走了出来,正是先前被人称作是“吴家兄弟”的那两人。

左首有些胡子的人说:“羊老大,你是三年前结的仇,我吴成美可是六年前就跟麻衣陈家结了仇!”

羊东梁道:“吴老弟,你结的是什么仇?”

吴成美指着身边的那人,道:“这是我亲弟弟吴成喜,成喜,你把手拿出来给大家伙瞧瞧。”

吴成喜的右手一直插在裤管中,此时才拿了出来,他一拿出来,众贼都“咦”了一声,只见那吴成喜的右手并无手掌,只有一个铁钩,如同海盗似的。

那吴成喜伸出左手,把右臂的袖子搂了上去,众贼又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那吴成喜胳膊上全是疤痕,触目惊心!

吴成美道:“大家伙都瞧见了吧?这是相脉阎罗陈汉琪干的好事!熟悉我们兄弟的人都知道,我们兄弟练得拳法与众不动,是要采集阴秽之气,来提升道行的,所以我们兄弟就经常去找些坟头,进尸坑里找尸体来练功。也是我这兄弟运气不好,那天夜里练功,正巧被过路的陈汉琪瞧见,就来问我兄弟干什么,我兄弟练功关头,被人打搅,自然不大高兴,就骂了他几句,让他滚蛋,不料他小人之心,恼羞成怒,说我兄弟毁人尸体,练功无德,非要我兄弟自废道行,以后不许练这门功夫!各位朋友,毁人道行如杀人父母啊!我兄弟怎么肯?就跟他打了起来,也是我兄弟小瞧他了,技不如人,败了一招,被那陈汉琪给折断了手。可这还不算,陈汉琪骂我兄弟,说你不是要练阴气么?老子非不让你练!老子用火把你的阴气给烤出来!就用火来燎我兄弟的胳膊,弄得全是伤疤!”

我听得忍不住暗笑,心想:“这是叔父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虽然是“坏”了些,不过这吴成喜到处挖人坟头,毁人尸体练功,被折断手,烧伤胳膊,也是活该!

叔父当年没杀了他,估计也是因为当时心情不错。

众贼却纷纷议论,骂起了叔父横行霸道,嚣张跋扈。

吴成美大声道:“大家伙说说,咱们门派不同,功法不同,各家有各家的妙处,也各有各的练法,总不能说他麻衣陈家的跟咱们不一样,咱们的就是错的,他们的就是对的吧?”

“是啊!”众贼轰然响应,乱说一气,道:

“在场的哪一位练功不都是独树一帜?独辟蹊径!?”

“凭什么就他们麻衣陈家来管?”

“就是他们嚣张惯了!要挫挫他们的锐气!”

“……”

吴成喜怨毒道:“所以,我先来划陈弘道一钩!”

“咳咳……”祁门老三道:“大家伙都跟麻衣陈家有深仇大恨,这也不必说了,只管上前打他,趁早出一口气,咱们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解决了陈弘道以后,还要再好好设计设计,去对付陈汉生、陈汉琪等一窝呢。”

“不错!”羊东梁道:“吴老弟,来,咱们兄弟俩一起上,你划他一钩,我砍他一刀!”

“好!”

那羊东梁举着刀,吴成喜举着铁钩,两人一左一右,便朝我走了过来。

临到跟前,吴成喜“啊”的一声喊,斜着持钩,朝我当胸划来,那羊东梁也发一声喊,举刀从我头顶劈下!

我暗暗点头:这两人倒都是狠毒。

吴成喜那一钩,我也没躲,只羊东梁那一刀,我侧了侧脑袋,让他斩落在了我的右肩膀上。

铁钩划过胸前,“嗤”的一声响,只是瞧见衣服破了,却不见有血。

那刀落在我肩头上,也是如此。

吴成喜“咦”了一声,羊东梁“呀”了一下,两人面面相觑,羊东梁道:“邪门了,怎么没有血滋出来?”

吴成喜道:“他还能动,咱们再用力!”

羊东梁道:“好!”

两人想要把刀和铁钩收回去,我却暗中运气,将那铁钩牢牢吸在胸前,那刀也死死的吸在肩膀,两人一用力,刀和铁钩都纹丝不动,更加诧异。

羊东梁问吴成喜,道:“他身上是不是有吸铁石?”

吴成喜瞪着大眼,道:“对啊,怎么吸住了?”

众贼在后面也觉奇怪,更觉不耐烦,纷纷喊道:

“你们俩干什么呢?”

“别玩了!还不快点!”

“是啊,大家伙都排着队赶时间呢!”

“……”

吴成喜捉急道:“这,这钩不动了啊。”

我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道:“想要铁钩动是吧?你再用用力试试。”

吴成喜见我开口说话,吓了一跳,拼命扯起钩来,我便吐气一放,又送了他几成力道,吴成喜大叫一声,收势不住,身子急仰,倒翻了过去,钩子又反插在了地上,深入土石之中。

那羊东梁见状,大吃一惊,我冷笑道:“姓羊的,你作恶多端,逼死自己发妻,弄得自己绝了后,我爹提醒过你,后来又好心帮你出相,虽无功劳,却也没有害过你,你居然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羊东梁倒是狡猾,撒手不要刀了,转身要跑,我喝一声:“哪里跑?!”

身子不动,只把胳膊一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腿,猛捏他的“足三里”,羊东梁“哎哟”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笑道:“你刚才不是问怎么没有血滋出来么?我这就让血滋出来!”

我用气一顶,肩头的刀跳了起来,反斩在羊东梁的肩头上,果然听“滋”的一声,那血就溅出来了。

羊东梁吃痛,大声叫到:“救命啊!”

我对此人恶心恼怒至极,手起手落,将羊东梁的琵琶骨打碎,彻底把他废了!

羊东梁俯身晕倒,我趁势从地上一跃而起,将身上挂在衣服上的暗器全都震落,“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众贼都惊呆了。

我睥睨众贼,冷笑连连,蓦地大喝一声:“你们不是要一起上来杀我么?来呀!”

我这一声喊用了龙吟的功力,惊起四周山林中飞鸟无数,崖间也有回声震荡,众贼吓得脸色全都变了。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声:“陈弘道练会了不死神功!”带头要跑,众贼也纷纷后退,都作势要逃。

亏得那祁门老三喝道:“怕什么?有我在!”

众贼这才缓过神来,站住了。

祁门老三盯着我道:“就算他陈弘道浑身都是铁,又能捻几根钉?咱们这么多高手,群殴也殴死他!”

我道:“说得真好,那就上吧。”

众贼跃跃欲试,但是没有打头的先上,便也都不敢近前。

我哼了一声,眼看吴成喜还在拔那根铁钩,便忍不住冷笑,道:“就凭你这点微末伎俩,也敢说只败了我叔父一招?你拔不出来,我助你一脚之力!”

抬起脚来,在那吴成喜腰下一踹,吴成喜“哇”的一声,身子如腾云驾雾而起,飞入众贼丛中。

众贼纷纷惊呼躲避,任由吴成喜摔在地上,把那铁钩也给摔断了。

我趁势暴掠而起,眼见吴成美正往人后躲,便欺身近他身旁,猿臂轻舒,只一摘,便拿住了他的右臂,喝道:“你兄弟受伤,你还跑,哥哥是怎么当的?!”

吴成美奋力挣扎,却如蜻蜓撼石柱一般,不能动弹分毫,我吐气一拽,吴成美那胳膊“咔”的一声,已然脱臼,我脚尖飞起,在吴成美颌下一撩,吴成美仰面跌落尘埃,已晕死了过去。

我一脚踏在吴成美的胸前,气透他“膻中穴”,纯阳罡气激荡下去,消融他的阴秽之气,将他一身道行尽数废掉!

旁边早有李云霞扑了上来,冲我喝道:“陈弘道,你狂什么狂!?”

她一掌拍出,掌心通红如血,我也一掌拍出,喝道:“你狂什么狂?!”

两掌相交,那李云霞大喜,旁边有人叫道:“血煞掌,挨着就伤,伤着就亡!陈弘道——”

话音未落,李云霞脸色突变,我轻笑一声,道:“血煞掌够毒,可惜你的掌力太弱,伤我不得。”

我把手猛然一松,左掌横打,击在李云霞的“手三里”处,李云霞手不受控制,臂肘反转过去,“啪”的一声,正打在刚冲到前面的一个汉子脸上,那汉子“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脸便爬到地上了。

李云霞一呆,我上前一步,将“浮星指”刺出来,在她“气海穴”上一点,道:“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和恶人联合坑害好人,这玄门江湖不是和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吧。”

李云霞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你泄了我的气……”

第367章 武极圣人(四)

我对李云霞说道:“废了你的道行,你就平平凡凡做人吧。”

“陈弘道休要猖狂,我们兄弟来了!”忽然有三人冲了上来,说话很冲,但是却面带笑容,其余众贼则纷纷后退,我正诧异间,听见有人嚷道:“笑医门崔国手三兄弟上了,大家伙快后退啊,不要误中了毒!”

我这才想起来,其实先前也听见这几人说话,知道是笑医门的人,却不知道这三人也姓崔,又是三兄弟,更不知道跟崔胜培是什么关系。

眼见三人围上来,我喝了一声:“崔胜培人不是我杀的,道行确实是我废的,但是我废掉他道行也是因为他多行不义,想要害我,他是咎由自取!”

“我们看你是仗势欺人!”崔氏三兄弟齐喝一声,跳将上来,分列三处,互为犄角之势,将我围在垓心,道:“崔心岩、崔心木、崔心源前来讨教讨教,什么叫做咎由自取?!”

我看见他们每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衣襟衣袋众多,腰间也系的有皮囊,知道那里面藏得都是药物,而且多半都可能是毒药,便说道:“毒药无情,功法无眼,三位要是识时务,明是非,就该退下,要是稍后打起来,我误伤三位,可就不好看了!”

“嘿嘿嘿……这小子当真是狂妄啊!”笑医门的人,果然不愧一个“笑”字,即便是在盛怒之中,仍然忍不住发笑。

话音落时,站在我面前的崔心木把袖子抬起来,“嗤”的一声响,早有一股绿雾腾散出来,我不待其近身,反手一掌挥出去,太虚掌力横扫六尺有余,那些绿雾倒卷回去,崔心木吃了一惊,急往后退!

我赶上一步,又是一掌打出去,站在我左侧的崔心岩见状,双手乱挥,掌中“嗖”、“嗖”、“嗖”的尽是鹅卵石大小的药丹飞出,集中朝我掷来!

我听得风声,也不管不顾,仍旧去追击崔心木。

崔心木退的急,正需呼吸提气用力,那绿雾被我两掌催发,径直卷入崔心木的口鼻之中,崔心木大咳一声,脸色顿变,倒坐于地,伸手自封了穴道,又慌忙取药喂食。

直到此时,崔心岩的那些毒丹才开始临头,我抬手往上,使出六相全功心相中的“空摄功”来,一股绵绵真气从掌中、指上十一处穴道蒸腾出来,全凭心念摄控,将那些毒丹凭空托举,只在掌上一尺高的地方,滴溜溜的悬空转动,并不落下。

那崔心岩吃了一惊,我扭头冲他说道:“你的药还还给你!”

掌心变换,穴中真气激荡,那些毒丹全都朝着崔心岩飞了回去!

这些毒丹都是笑医门特制的,外表如同石头,但假以时间,临敌之际便会爆裂,其中藏着的毒药便会散落。

我先前中了一枚毒丹,若不是“锁鼻功”施展的快,就要倒了大霉!

那枚毒丹定然还是这崔心岩暗中偷袭我弄出来的,因此我心中恼恨他,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暗中用了巧劲,用真气包裹着着那些毒丹,让它们到我身边的时候不至于爆裂,送回到崔心岩身边的时候,立即爆裂开来!

崔心岩急忙要躲,但正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弄得毒丹太多,爆射开来以后,半空中,那些毒药粉尘铺天盖地,“簌簌”的落,众贼大呼小叫的跑,饶是如此,也有几人中毒倒地,那崔心岩首当其中,被落了个满身,跑了两步,立时摔倒,哆嗦着手,忙塞了些药丸到自己口中,再也不动了。

就在此事,我耳听得身后风声有异,似是有道利箭窜至颈下,我把身子一闪,却是道黑水柱****过去,不用想,我便知道是那崔心源弄的手段。

那毒水没射到我身上半点,去势不衰,继续往前走,却也是天意如此,避无可避——那崔心木正盘膝坐地运功驱毒,似乎是正好完事,刚要起身,崔心源的毒水便射了过去,不偏不倚,糊了崔心木满脸!

崔心木惨叫一声,双手捧着脸,满地打滚嘶吼,只听得“嗤嗤”乱响,乌烟瘴气从崔心木双手指缝中散发出来,阵阵焦臭味扑鼻而来!

“二哥!”

那崔心源慌忙扑了上去,去拽崔心木的双手,叫道:“不要用手摸脸!你快放开手,我给你上药!”

崔心木疼的精神错乱,心智失常,哪里还知道拉他的人是崔心源,手放下来,袖子里的绿雾“腾”的就喷了出来,也喷了崔心源满脸。

崔心源往后一坐,脸色瞬间便如死灰,他一手扼住喉咙,“嗬嗬”的乱叫,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抓,恍若失明。

只是片刻功夫,崔心木和崔心源便都僵住了,一动不动。

我呆了一呆,实在没料到笑医门的毒竟然如此厉害!

忽然听众贼中有人低声说道:“听说笑医门崔家三兄弟各有所长,每人所制之毒,只有自己能解,解药也只放在自己身上,这下看来,崔心源和崔心木是死定了……那崔心岩身上落了那么多毒粉,纵然是能吃上解药,恐怕以后也是个废人……”

我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也熄了许多斗争之意,我环顾了一圈众贼,道:“你们还要再打么?”

众贼蠢蠢欲动,却不是要上来打斗,而是想往后退却。

那祁门老三大喝道:“大家不要怕,陈弘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才跟几大高手接连苦战,他已经后继乏力,他不敢再打了!谁这时候上,就能得到擒杀武极圣人的名头!”

众贼听了,面面相觑,仍然无人上前。

我冷笑道:“来来,祁门老三,你来,我让你拿下这个名头!”

祁门老三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要是你爷爷在这里,自然是我出手!至于你,哼哼!”

我正要上前,去抢攻这个罪魁祸首,忽然有一个圆脸汉子越众而出,指着我,喝道:“好你个陈弘道!你辣手杀了崔家三兄弟,我们绝不会与你干休!”

我愕然道:“明明是他们自己打了自己人,你们明明白白看着,难道也要赖在我身上?”

那圆脸汉子道:“要不是你躲开那毒水,他们怎么能自己误伤自己人?”

我本来心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还有些愧疚,但是听了这话,不禁大怒,冷笑道:“依你来说,他用毒水射我,我就该站着不动,他用毒丹投我,我就该被那些毒粉撒中,他用毒雾喷我,我就该吸进肺腑里去,是这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