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伦也皱了皱眉头:“朕似乎也没听说过。”

“皇上!”旁边站着的内侍赶紧急巴巴的凑了身子过来:“老奴却是听说过一件事情,十七年之前,苏国公府的大夫人,生的是一对双生子,只是那双生子总会有一个强一个弱,有一个出了娘胎熬了一日没熬得过去,死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许明伦瞥了他一眼:“朕不相信。”

那内侍呲牙笑着道:“老奴的姐姐是京城里有名的稳婆,当年她与李稳婆一道为苏大夫人接的生。那回先皇仁心,许老奴在轮值休息出宫去看望姐姐,她刚刚好接生回来,与老奴就谈起了这件事儿。她啧啧叹息着说,一对粉嫩的小婴儿,生下来就死了一个,实在是惋惜,那时苏大夫人身子不好,为了不让她伤心伤身,苏老夫人决定瞒着她,下令产房里头的人闭口,只说生了一个,故此京城里并未传出苏大夫人生了一对女儿的事情。”

许慕辰打了个冷战:“真有此事?难道是那个死了的……还魂了?”

许明伦也打了个寒颤:“慕辰,快些莫要说了,哪有什么鬼怪,都是人编出来的。”

“那,如何解释这苏大小姐不同寻常的举止?”许慕辰默默的想了想,这么些天的朝夕相处,他对苏锦珍的性格了如指掌,她绝对不会是今日看见的苏大小姐,绝不是。

“朕……也不知道原因。”许明伦也是一头雾水,那个有着明亮大眼睛,一脸笑嘻嘻的苏大小姐去哪里了?赶紧回来啊!他也一点都不想见到这愁容满脸的苏大小姐!

“看来,我今晚必须去夜探苏国公府,好好的与苏大小姐秉烛夜谈一番。”许慕辰接过宫女递上来的雪肤凝脂膏,朝许明伦拱了拱手:“多谢皇上赏赐。”

毕竟还是朋友,太绝情的事情做不出,许慕辰对许明伦还是心存感激的。

35|8.8|独家发表

静悄悄的夜晚,苏国公府的小路上闪过两团暖黄的灯影,上夜的护院手里拎着灯笼正在小径上走着,一边说着新鲜事儿。

“好端端的,咱们家大小姐竟然和离了!”一个叹着气道:“也不知道那许大公子有哪点觉得不满意,非得追到府里来甩和离书!这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人家都说他们两人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可偏偏却分了!”

“那是那许大公子不知道珍惜,咱们家大小姐,多好的一个人,他却看不上眼!”另外一个说得干净利落:“哼,他看不上也好,自然有看得上咱们家大小姐的!只怕过不了几日,便会有人上门求亲了哪!”

“唉!”同伴略显悲观:“大小姐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再嫁,也轮不上什么好人家啦!”

两人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慢慢的朝前边走了过去。

院墙旁边有一棵大树,浓密的枝叶已经延伸到了墙外头,一条人影从树上飘了下来,悄无声息一般,拔足往苏家内院奔了过去。

绣楼里灯光微微,苏锦珍坐在桌子旁边,愁眉不展。

“姑娘,早些歇息罢,夜都已经深了。”绫罗小心翼翼的劝着她,从皇宫里回来,苏锦珍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总是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问她究竟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皱着一双眉毛,眼睛里全是泪水。

难道姑娘看见许慕辰,觉得他英俊非凡,故此又不愿和离了?

一想到许慕辰脸上的疙瘩,绫罗摇了摇头:“不,不会的。”现在的许慕辰,哪里还能用潇洒倜傥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一脸疙瘩遮盖百帅,此时的许大公子,早就是惨不忍睹。

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有人在敲门:“姑娘,姑娘。”

这个时候了,锦缎还有什么事情?锦缎望了一眼苏锦珍:“姑娘,你要不要见她?”

“这么晚了她还来敲门,该是有要紧事,绫罗,你去给她开门。”苏锦珍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绫罗说了声“好”,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绫罗唬了一跳。

锦缎与一个男子并肩站在门口。

“许大公子,你这时候怎么来了?”绫罗差点惊呼出声,却被许慕辰用严厉的眼光制止,她马上噤声,想到自家姑娘香闺里大晚上进来个男人,说出去也真是不好听。

“苏小姐,你到底是谁?”许慕辰跨进门,将锦缎随手一扔,把房门关上,咄咄逼人的走了过来,苏锦珍胆怯的站了起来,目光躲闪,不敢看许慕辰的眼睛。

“你是假的苏大小姐!那个真的,去哪里了?”许慕辰非常严厉的盯住苏锦珍不放,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快说,你要是不肯说,我自然有法子让你开口!”

苏锦珍唬得瑟瑟发抖,绫罗见着自家姑娘的手腕被许慕辰一捏,顷刻间白了一块,心疼得不行,护主心切,她冲到了苏锦珍身边,厉声呵斥:“许大公子,放手!有谁是你这样无赖的?难道准备屈打成招?我们家姑娘就是苏大小姐,十七年来她一直生活在苏国公府里边,哪里都没去过!”

“哪里都没去过?”许慕辰冷冷的哼了一声:“那嫁给我的人又是谁?”

绫罗顿时语塞,无话可说。

锦缎此时已经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走到一旁笑得甜甜蜜蜜:“许大公子,嫁给你的就是我们家姑娘啊?还能有谁?”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我难道还看不出她们之间的区别?”许慕辰轻蔑的瞟了锦缎一眼:“你摸着良心说,那个嫁给我的,就是面前这位苏大小姐?”

“啊……”锦缎很听话的伸手摸了摸胸口,忽然想到了自家姑娘神秘失踪,只剩自己与绫罗去扬州的福来客栈等她的事情来,不由得有几分犹豫。

“锦缎,还不快去歇息,要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绫罗瞪了锦缎一眼,看起来这丫头也起了疑心,要知道绫罗一门心思就想攀高枝儿,万一她将疑心的事情说出来讨好许大公子,许大公子肯定会明白许少夫人不是自家姑娘了。

“呵呵,你们心虚了?”许慕辰用力掐紧了苏锦珍的手腕:“还不快说!”

“我是真正的苏国公府大小姐,她不是。”苏锦珍没有熬得住那手腕上的疼痛,最终还是出卖了柳蓉:“她是一位好姑娘,自愿替我嫁去镇国将军府。许大公子,若是柳姑娘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先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做错了什么事情?许慕辰一怔,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柳蓉似乎也只是伶牙俐齿一点,好像也没对他做什么坏事。

那他深夜到苏国公府来做什么?

许慕辰茫然了,他这么急吼吼的冲到苏国公府来刨根问底,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证明了此苏大小姐不是彼苏大小姐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他还要去将那个假的苏锦珍追回来?这个理由好像有些莫名其妙。

站在那里,瞪着那张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脸孔,许慕辰不住的给自己深夜造访苏国公府找着理由——当他的手摸过自己的脸时,一颗心顿时欢欣鼓舞起来。

对,这就是理由!

许明伦给他的雪肤凝脂膏好像效果不错,上午得了那宝贝,到了晚上,有几个小疙瘩就只有一丁点影子了,许慕辰又悲又喜,欢喜的是这药膏真是对症下药,悲伤的是,那瓶雪肤凝脂膏,其实只剩下一丁点,他才抹了一指头,就能见着瓶底。

在这种时刻,他难道不该赶紧找到苏锦珍,问她要一瓶雪肤凝脂膏?

“说,现在她人去了哪里?”许慕辰欢欣鼓舞,这个理由是充足、充分而且必要的!

苏锦珍抬起头来,眼中泪水盈盈:“许大公子,这个我真不知道,她并没有与我说。”

“许大公子。”锦缎堆着一脸笑:“我有重要线索!”

“闭嘴!”绫罗又一次呵斥锦缎,自家姑娘已经很没骨气的将柳姑娘招供出来了,锦缎竟然还想让许大公子得知柳姑娘的下落?这事情越发糟糕了,一切好像超出了她们的掌控。

“那位假的少夫人在去扬州的途中收了一个干弟弟,将他安置在京城的一家义堂,我想她肯定会抽空去看看他。”锦缎笑得一脸甜蜜,眼睛拼命往许慕辰身上张望,含情脉脉,好像在用尽力气说:“许大公子,你一定要记住我记住我记住我!”

“义堂?”许慕辰有几分惊讶:“哪一家义堂?”

“咦,京城的义堂不只有一家么?”锦缎无辜的睁大了眼睛:“其余的要不是庙里开的济困堂,就是那些大老爷们办的义庄?”

“义庄……”许慕辰几乎无话可说,那里主要是存放尸首的好不好?

锦缎见着许慕辰一脸不屑的样子,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义堂在京城南边一个胡同里,奴婢也不知道那胡同叫什么,反正知道在城南,那孩叫大顺。”

绫罗死死的盯着锦缎,锦缎却骄傲的一挺胸:你来打我啊!

许慕辰二话没说,拔腿就往外跑,锦缎赶紧追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袖:“许大公子,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们家姑娘肯定会很生气,你把我买下来带回镇国将军府去罢,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冷冷的秋风从打开的房门刮了进来,门口已经没有人影。

“绫罗,让后院的婆子将她拖下去,以后这院子里的衣裳就全由她洗了,明日去与管事妈妈说一句,将她一等丫头的月例换成粗使丫头的那种。”苏锦珍瞥了跪坐在地上的锦缎一眼,身心俱疲。

她一直在担忧王郎会不会如约派人来求亲,正烦恼不堪,这时候却冒出个卖主求荣的,可得好好整治她一番,出了自己这口恶气。

义堂的大门紧闭,门口挂着两盏气死风灯,不住的随着秋风的吹拂在打着旋儿,许慕辰纵身跃过院墙,直奔里边一撞房子而去。

“大、大、大……人!”义堂的管事见着东家来了,说话都结巴了:“大人怎么这、这时候来了?”

他刚刚睡下,被窝还没热,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心里头正打颤,那人用火折子将灯点亮,见着那人的脸,管事全身跟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京城都说大人好南风,他暗暗摸了一把自己的屁股,有些想哭,他都已经快五十了啊,大人也太重口了些!

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被□□的场景来,管事脸色发白,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该怎么办才好呢?他难道这么倒霉,竟然要晚节不保?

“我且问你,早些日子,是否送了个小孩进来,名叫大顺?”许慕辰根本没想到管事竟然会想得那般远,只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有有有,他姐姐送过来的,还给了一百两银子哪。”管事听着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好像大人不是准备来跟他翻云覆雨的,真是谢天谢地谢祖宗啊!他赶忙连连点头:“好像是姐姐要去办些着急的事情,京城又没有什么亲友,只能将他寄养到咱们义堂,说好了最多一个月就会回来接他。”

许慕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带我去见见那个孩子。”

36|8.8|独家发表

大顺睡得很香。

但由于自小便开始孤独生活,也很警醒。

睡梦中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瞬间清醒了过来。

一团柔和的灯光慢慢逼近,大顺赶忙闭紧了双眼,装出熟睡的样子来,就听着有两个人在轻声说话:“大人,这就是那个新送来的孩子。”

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将被他踢到下边去的被子拉起来盖好,又听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这么瘦,要多给他吃些好东西,将身子养结实些。”

“是。”那是管事老爷的声音,大顺终于听了出来,他又感动又好奇,那个给他盖上被子的人又会是谁?

许慕辰打量着睡在床上的大顺,这是那柳姑娘的弟弟?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好像他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他的目光炯炯,落在大顺的脸上,见他的眼睛虽然闭着,可睫毛却有些微微的颤动,许慕辰一呆,仔细辨认了下,那紊乱的呼吸说明这孩子其实已经醒了过来。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他那干姐姐一样狡猾!许慕辰心情轻松,笑着看了大顺一眼:“我们走罢,别打扰了他休息。”

跟着许慕辰从屋子里走出来,管事半弯着腰低声问:“大人就不问问他的来历了?”

“既然他已经睡熟了,何必去打扰?明日你帮我仔细盘问下他,看他是何方人士,他姐姐究竟去了哪里,若是他姐姐过来接他,你无论如何要即刻派人送信给我,不得有误!”许慕辰脚步轻快,看见了大顺,他就有把握捉住那个冒充的假娘子了。

“是是是。”管事赶紧答应下来,见着许慕辰几纵几跃,人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人总算是走了。”

抓住衣前襟的手放了下来,露出了里边厚实的中衣,管事伸手摸了额头一把,汗涔涔的一片。

他方才担心得要命,生怕大人忽然会做出那让他为难的事情来,还好大人高抬贵手放过了他,真是老天保佑!他仔细回想了下许慕辰的神色,忽然想起他满脸的疙瘩来,大人准是这事情做多了,肝火郁积,这才会长疙瘩的。

嗯,肯定是这样,管事用力的点点头,以后大人过来,自己拼着老命也要向他进言,千万不可再这般荒唐了——听说苏国公府的大小姐都被他给扔了,这般门当户对又贤惠有加的小姐,打着灯笼都没处寻,可大人却为着那些男人将她给打发回苏国公府去了,这样可真是要不得!

做人要有良心!大人心地善良得很,可为何就在这男女之事上解不透呢?管事一昂头,自己一定要好好劝说大人改过自新!

夜风呼啸,道路两旁的大树不断摇曳着,树叶从上边纷纷飘零,这个时候,路上已经罕有人迹,可却有嘚嘚作响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一匹骏马奔驰在寂静的山路上,马上端坐着一个姑娘,头发简单的梳成一条大辫,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看上去是个大盒子,她一只手抓住缰绳,一只手甩动鞭子,催着坐骑飞快前行。

看着远处憧憧山影,柳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出去好几个月,总算是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丑时,柳蓉从马上翻滚下来,将自己的房门一推,便直接扑到了炕上。不用点灯,不用梳洗,不用换衣裳,她呼呼的睡了起来——日以继夜的赶路,实在太疲惫了。

玉罗刹睡梦里听到响动,赶紧起身来看,走到院子里一看,自家徒弟的门口倒着一匹马,似乎是太疲倦了闭着眼睛在休息,鼻子还发出呼呼的响声。轻轻推开徒弟的房门一看,炕上趴着一个人影,黑压压的一大团。

掌着灯走了过去,玉罗刹看清楚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蓉儿回来了。”玉罗刹心疼的看了一眼,将手中的灯放下,把柳蓉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柳蓉感受到了她的动静,一个翻身睡了过来,一只手攥着包袱角儿,眼睛却是闭得紧紧。

玉罗刹笑了笑,将包袱放到柳蓉身边,把被子从一旁拖了过来,轻轻给柳蓉盖上:“这孩子,怎么就这样睡了,也不怕着凉。”

床上的柳蓉咕哝了一声,似乎想要睁开眼睛,可或许是太疲倦了,她只是歪了歪脑袋,嘴巴里含含糊糊说了声:“师父……我回来了。”

玉罗刹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伸手抚摸了下柳蓉的头发,轻声道:“蓉儿,你好些睡,明日早上起来再与师父说说这一路见闻。”

柳蓉打了个呵欠,脑袋歪到一边,睡了。

玉罗刹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那一张光洁的脸蛋,虽然一路风尘仆仆,可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的肌肤依旧温润如玉,十分耐看。

“像他?还是像她?”玉罗刹喃喃自语,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对年轻男女,正微微带笑的看着她。

不管像谁,都不会像她。

玉罗刹站起身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提着灯笼慢慢的走了出去,影子被灯光拉得长长,惆怅而凄凉,哀怨而彷徨。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床上的柳蓉动了动,挪了挪身子,揉了揉眼睛:“呀,就这么亮的天色了!”

一骨碌爬了起来,柳蓉看到了自己身边的那个包袱,紧紧将它抱住,跳下床来,欢快的奔了出去:“师父,师父!”

旁边的屋子上盘旋着白色的炊烟,柳蓉欢欢喜喜的跑了过去,靠在门边,嘻嘻一笑:“师父,我回来了!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谁想你了,真是自作多情!”玉罗刹站在灶台边上,头也不回,一只手拿了锅铲在不停的翻转着,锅子里头有一锅汤,上边漂着几片菜叶,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不明物品,正在随着热汤上上下下的沉下浮起。

“师父,我知道你没时间想我,你肯定是在想对面山上那个空空道长,是不是?”柳蓉促狭的朝玉罗刹挤了挤眼睛:“师父,我看你们两人门当户对的,不如成亲算了,我也能多个师爹,多好!”

玉罗刹的锅铲举了起来:“又贫嘴,打不死你!”

“我知道师父舍不得打死我。”柳蓉无赖得很,抱着盒子走了过去,伸手去抢锅铲:“师父,我来煮菜,你看看,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不是那买家要的东西?”

打开盒子,看到花瓶,玉罗刹很满意:“蓉儿不错,确实就是这花瓶。”

柳蓉手脚麻利的将汤盛了出来:“难怪师父今日用这个做汤,原来是奖励蓉儿的。”

汤里那些黑色的东西,乃是玉罗刹在终南山里采到的异宝,据对面山坡上那空空道长说,这东西实在难得,终南山有一种云棕树,长在山顶极阴之处,一甲子以后才能开花结果,而且花果稀少,采到成熟的果实,挤出来的浆液是雪肤凝脂膏重要的原料之一,果实晒干,切成片,泡水煮汤,能强身健体,提高功力,益气延年。

“哼,得意成什么样子。”玉罗刹看着柳蓉,心里头满意,嘴里却还在抱怨:“让你去偷个花瓶,弄了几个月都不回来,师父都担心死了。”

“哎呀呀,师父,我这几个月做了许多事情!比方说在京城里惩罚了恶人,比方说代着那苏国公府的大小姐出嫁……”柳蓉板着手指头说得眉飞色舞,自己可没有虚度光阴,这出去一回,收获多多!

玉罗刹的脸色有些发白:“你代着苏国公府的大小姐出阁?”

“是啊,她被迫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哭哭啼啼的要上吊,我瞧着她可怜,就去替嫁了。”柳蓉兴致勃勃的将荷包翻了个底朝天:“师父,你别担心,徒弟我可没做亏本买卖,你看看,这些银票都是我在镇国将军府赚到的!”

短短几个月,柳蓉就攒了两万五千两银子,她自己满意的赞叹了自己一句,真是挣钱小能手,棒棒哒!

玉罗刹却根本没看她献宝一样拿出来的那叠银票,只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担忧:“蓉儿,你……竟然跟人成亲了?”

“是啊,成亲了。”柳蓉点了点头,见着玉罗刹眉头紧锁,笑着抱住了她:“师父,你别着急什么,我又没有让那厮占到便宜,我们都是分房而睡的!”

眼前顷刻间闪过许慕辰的一张俊脸,这家伙其实还算好啊,竟然没有霸王硬上弓,说实在话,要是比武功,不用巧法,自己与许慕辰可能会是斗个平手,两人的水平半斤八两,差不多。柳蓉心中忽忽的一动,一丝愧疚钻了出来,这些日子里头自己一直在捉弄他,可他却一直蒙在鼓里,特别是自己毁了他那张引以为傲的脸……

“蓉儿,你在想什么?”玉罗刹感觉到了柳蓉的心不在焉,有些紧张:“莫非你真被他占了便宜?”

“哪能呢,师父,你把你徒弟想得太无能了吧?”柳蓉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在想我甩了一张和离书给我那夫君,不知道他现在气成什么样子呢!”

37|8.8|独家发表

大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哈哈,我就知道蓉丫头回来了!”

玉罗刹白了他一眼:“分明就是闻到饭菜香,过来蹭东西吃的。”

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汉子大步走了进来:“呵呵,贫道要是在那边山上能闻到你这边的饭菜香,那还不成了猎犬?只不过是瞧着今日这终南山上有仙气,掐指一算,便知蓉儿回来了。”

柳蓉欢快的朝他冲了过去,拉着他的手在玉罗刹身边坐了下来:“空空道长,你运气可真好,我师父今日用云棕树的果子煮了汤,快些来尝尝。”

玉罗刹白了她一眼:“要你多嘴。”

空空道人眯眯笑的望着她:“阿玉……”

柳蓉在旁边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又替空空道人捏着一把冷汗,每次他这样嬉皮笑脸的喊师父,师父必然生气,师父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空空道长肯定会被打得团团乱转,遍地找牙。

她伸出手来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惨剧,可是好半天都没听见打斗之声,就听到空空道人继续在自寻死路:“阿玉,贫道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想要贫道过来陪你吃饭,只是嘴里不肯承认罢了。”

不得了,今日空空道长看起来是要横下心来表白了……柳蓉身手敏捷的端起那碗汤往旁边屋子走,这云棕树的果实难得,浪费了挺可惜,两人要打就打,可不能暴殄天物哟。

她端着碗站在外头,将耳朵贴在墙上,就听着里边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我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叫我阿玉!”

“可贫道就喜欢这样叫你,阿玉多好听,多亲热!”空空道长真是意志坚定啊,柳蓉端着汤碗狠狠的喝了几口,味道真鲜美,不愧是山珍熬出来的汤。

“亲热你个头!”玉罗刹似乎发飙了,“咔嚓”一声,好像是凳子被劈断的声响。柳蓉赶紧端着汤碗冲了进去:“师父师父,喝口汤,喝口汤再打,这样才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