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横着眼睛道:“蓉儿,你是帮师父还是帮他?”

“师父,我帮理不帮亲!”柳蓉将汤碗塞到了玉罗刹手中,挡在了空空道长前边:“师父,自徒儿记事开始,空空道长就经常过来帮忙,你生病的时候,他连自己道观都不管了,跑到这边山上来照顾你,帮你砍柴做饭菜,细心体贴……”

空空道长热泪盈眶,蓉丫头真是个讲道理的,看来自己传授给她那些妙手空空的绝技还真没找错人!

“蓉儿,你不要帮着他说话,他就是个大……”玉罗刹说到后边,忽然语气便软了下来,软绵绵的不得力气一般:“他就是个大色鬼!”

“师父,你就别倔强了,我瞧着你已经心软了嘛。”柳蓉笑眯眯的趴在玉罗刹肩膀上边,好言好语的劝说着她:“空空道长为人真的很好,他为了你才捣鼓出那雪肤凝脂膏来的,要不是师父怎么会这样年轻?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师父一点都不感动嘛,不感动嘛?”

“他们道士又不能成亲!”玉罗刹憋红了脸,好半日才说出了一句话。

“哈哈,空空道长,你听到没有?我师父这是同意了,就看你的啦!”柳蓉朝空空道长挤了挤眼睛:“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师父?”

“娶,当然要娶!”空空道长惊喜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天爷吶,他喜欢玉罗刹十多年了,她一直抗拒自己的接近,没想到今日怎么忽然就来了个大转弯,竟然主动提出要成亲?

“唰”的一声,空空道长将道袍一脱:“今日贫道就不再是贫道了!”

“嗷嗷嗷,成亲,今日就成亲吧,师父!”柳蓉高兴得跳了起来:“我来帮你们司仪,让你们拜堂成亲!”

玉罗刹忽然忸怩如少女,推推诿诿了好半日,什么那个三清观不能少了空空道长啦,什么她还没做好准备啦,什么连出嫁穿的衣裳都没有啦,一口气说了几十条不能成亲的理由,可都被空空道长与柳蓉堵住了她的去路。

“师父,我与道长下去买成亲用的东西,你在家里做做准备,干脆今日就成亲吧!”柳蓉拖着空空道长就往外走:“这次我下山赚了一大笔银子,你们成亲的费用,我全包了!”

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土豪就是这么壕!

空空道长激动得嘴唇直打哆嗦,善有善报,古人诚不欺我!

为了讨好玉罗刹,自小他便对柳蓉疼爱有加,她要什么自己只要能做到,千方百计的给她去弄了过来——当然,柳蓉的要求一点都不高,逮蚂蚱什么的,对于空空道长童鞋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稍微长大些,柳蓉见识过一次他“变戏法”以后,就缠着要学他妙手空空之术,他也没藏私,悉数倾囊相授,到现在想起来,空空道长不由得感叹,果然要从娃娃抓起,看蓉丫头对自己多有感情哒!

抹了一把湿乎乎的眼睛,空空道长赶紧跟上了柳蓉,他今日要好好享受蓉丫头的孝心一番,要到镇上买最好的衣裳穿着成亲!

两人在镇上转了一圈,柳蓉出手阔绰的把成亲要用的东西都买全了,才花了二十两银子还不到,其中还包括了价值十两的两件大红衣裳。

成衣铺子的老板娘望着两人笑得嘴巴都扯到耳朵后边去了,这小镇上住户少,有钱的不多,一般说来,一两银子一件的嫁衣都算上品货色了,除非是那钱多得没处去的,才肯花这么多银子买两件成亲时穿的吉服。

“今日一早喜鹊就喳喳叫,原来是有大喜事儿哟!”老板娘口齿伶俐,瞥了一眼空空道长与柳蓉,心中暗道,果然有钱就是大爷,这四十来岁的汉子竟然能娶到这般粉嫩的小娘子!她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见他嘴巴边上的涎水都快流到柜台上去了,举起手来朝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各人各命,你羡慕不来的!还不快些说几句吉利话话儿!”

“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老板心中无限酸溜溜,口里还得言不由心的恭维着眼前的一对“新人”,这滋味真是酸爽。

“砰”的一声,空空道人一拳头将他揍到了柜台上。

老板娘惊呼:“客官,你怎么打人?”

“谁叫他瞎了狗眼?”空空道人补了两拳头,又扔了个银角子到柜台上:“拿了去买点跌打损伤的药搽着!”

见着有银子,老板娘扑了过去攥到了手里,眉开眼笑:“客官,你再打两拳头,再给个银角子吧。”

……

将东西都买好,两个人骑马朝终南山跑了过去,空空道人心情愉悦,一边赶路一边吟诵着《道德经》,柳蓉瞥了他一眼:“师爹,你都说过不做道士了。”

“哦哦哦,我给忘记了。”空空道人哈哈一笑,眼睛望向前边的山路,快活得似乎要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辛苦了十几年,终于要尝当新郎官的滋味了,谁都不能理解他此时的激动。

“师爹,有人去了终南山!”柳蓉的眼睛落到了山路上,灰白的路面上有几行马蹄印,看上去极浅,应该是上山有一段辰光了。

空空道人一挑眉:“难道是有人知道我与你师父要成亲,赶着上去恭贺的?”

“不对!”柳蓉跳下马来,仔细的察看着那些马蹄印:“师爹,你瞧,这边一行马蹄印形状跟那一行是相反的,如果我没猜错,那几个人已经下山了,肯定不是去恭贺你与师父新婚大喜的。”

“蓉丫头,你说得没错。”空空道人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终南山呢?”

十一月的天气,终南山这边已经渐渐寒冷,再过得大半个月,每日下大雪,就快要封山了,故此很少有人这时候要终南山上去。柳蓉看着那几行凌乱的马蹄印,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来。

那些人难道是为了那个花瓶上山来的?

她翻身上马,飞快的朝家里冲过去:“师父,师父!”

空空道人有些莫名其妙,可见着柳蓉那紧张的样子,也赶紧骑马追了上去:“蓉丫头,小心些!咱们一起回去,别落单!”

回到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早上出发的时候,黑色的屋顶上淡淡的白色炊烟未散,而此时,几幢屋子已经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断桓残壁。

“师父!”柳蓉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迅速的朝那一堆废墟跑了过去:“师父,师父你在哪里?你快些答应我一句!”

空空道人发了疯一般,扑到那堆瓦砾里,徒手开始搬开砖块,一边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喊叫:“阿玉,阿玉!”

那声音,就像受了伤的野兽,凄凉而悠长,几乎要将柳蓉的心撕碎,她跪倒在地,跟着空空道人一起,一边流着泪一边拼命的挖着那些倒塌的砖石,

她不能失去师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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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土不断的扬起,废墟里见不到熟悉的身影,柳蓉拿着铁锹站在那里,不住的喘气。

“师父,师父!”她用尽力气大喊着,只希望师父能回答她一声,可空空的山谷里只有她的回声,几只鸟儿被她的喊声惊动,扑闪着翅膀朝天空蹿了过去,很快只留下几个小小的黑点。

空空道人拖着锄头从后院那边过来,满脸的焦急与失望:“后院没有。”

柳蓉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扛起铁锹朝后山飞奔而去。

师父带她练武的地方!那里师父做了机关,要是有人追杀她,她应该会躲避在那个地方。柳蓉一边跑心中一边祈祷,师父一定要安安全全的躲在那里,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赶到后山,柳蓉手中的铁锹摔到了地上,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慌慌的好像落不了底。

这里看起来是经过了一场苦战,树木杂乱的倒在一旁,几行脚印纵横交错,不远的地面上被炸出了一个洞,落在洞边的叶子已经成了焦黄颜色。

打斗过的地方有一只断了的胳膊,那不是师父的,胳膊上残留的衣裳是黑色的,今天早上师父穿的是淡绿色的长袍。

柳蓉拖着铁锹,小心翼翼的朝旁边那片竹林走了过去,

一角青衣从竹林里露出来,柳蓉冲了过去,猛的跪倒在了地上:“师父,师父!”

空空道人听到柳蓉的声音,也从那边跑了过来:“阿玉,阿玉!”

玉罗刹扑倒在地上,胸口扎着一支长剑,鲜血正汩汩的往外流,衣裳上一大片血渍,看得柳蓉心惊胆颤:“师父,你怎么了?是谁向你动手的?”

空空道人从背囊里摸出了一瓶药,从里边倒出两颗药丸来:“阿玉,你要撑住,先含着续命丹!”他伸手抓住了玉罗刹的脉门,感受到她还有细微的脉动,心中一喜:“蓉儿,你师父还有救!”

柳蓉看了看那柄长剑,有些惊诧,这一剑扎在玉罗刹的左胸,正是要害部位,怎么还会有救?

“蓉儿,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偏心人,心所在的位置与常人迥异,略略偏了一些,故此你师父并没有一剑致命。”空空道人颤颤巍巍伸出手压住了玉罗刹的胸口,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是的,没错,她的心真长偏了!”

柳蓉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既然空空道人这样说,师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空空道人精于医术,有他照顾,想来师父身子应该很快就会好转,只是他们的亲事必须要推迟了。

“蓉儿,蓉儿……”玉罗刹吃力的张开了眼睛,灰白的嘴唇轻轻的蠕动:“蓉儿,师父要死了……”

“不不不,师父,你不会死,不会死的。”柳蓉握住了玉罗刹的手,虽然知道她会没事,可还是心慌意乱:“师父你别说话,含着续命丹,赶快恢复体力。”

“蓉儿,你别说话!”玉罗刹挣扎了一下,喘了一口气,眼睛缓缓睁开:“有些话我不能带到棺材里,必须要告诉你……”

师父真固执啊,柳蓉摇了摇头,自记事以来,她就发现师父固执得像一头牛,她认为是对的要去做的事情,就非要做到不可。就像现在,她想说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止她的,只能盼着她少说几句,保存体力。

“蓉儿,你并不是孤儿。”玉罗刹说了这句话,忽然停住了话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愧疚之情。

柳蓉忽然间想到了苏锦珍。

“师父,我是不是苏国公府的人?”

玉罗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蓉儿,你都知道了?”

“我跟那苏国公府的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我还替她出嫁去了镇国将军府。本来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会与她是姐妹,可师父这么一说,我便猜到了。”柳蓉耸了耸肩:“不是姐妹就真奇怪了,就连苏国公府的老夫人与大夫人都看不出我不是她。”

“当年……”玉罗刹的眼睛有片刻失神,呆呆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师父,你休息罢,不管当年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懒得听,你就是我的好师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柳蓉看了看玉罗刹胸前那支剑:“师爹,你先帮师父拔了剑止住血吧,要不是我担心她会体力不支。”

“好。”空空道人一脸严肃的看向玉罗刹:“阿玉,你忍着点。”

没想到玉罗刹却亢奋了起来:“蓉儿,我必须告诉你!我活不了啦,这秘密怎么能瞒着你?你必须知道你的身世!”

空空道人身子前倾:“阿玉,你别说话了,我给你拔剑。”

“你拔你的剑,我说我的话,有什么相关吗?”玉罗刹忽然激动了起来,中气十足,柳蓉与空空道人相互看了一眼,很默契的点了点头,看起来玉罗刹死不了,口里含着这续命丹精神好着呢。

于是,在空空道人忙忙碌碌的给玉罗刹拔剑疗伤的时候,玉罗刹也原原本本的将柳蓉的身世说了出来——想当年,正值玉罗刹二八芳华的时候,她接了师父的命令下山,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遇到了当年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苏国公府的大公子。

玉罗刹对苏大公子一见倾心,千方百计想要跟他在一起,但遭到了各方阻力。

玉罗刹的师父:师门规矩你该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条就是不可动情,不可轻信男子的花言巧语,你为了这样一个俗人,竟然不惜叛出师门准备与他比翼双飞?

玉罗刹:师父,他是徒儿的挚爱!徒儿一定要嫁给他!

回答是:罗刹,你太让我失望了,为师一定得挽救你!我关,我关,我关关关关……

于是,门派禁地里多了一个面对石壁苦心修炼坐禅之人。虽然玉罗刹被关在谷底,可一颗心却依旧留在京城,留在那翩翩美少年身边,只盼望师父能想通,将她放出去,好让她能与那苏大公子喜结良缘。

三年之后,师父跟着江湖豪杰围剿生死门,再也没能回来,金花门作鸟兽散,她的师姐找到了禁地的钥匙,溜到谷底将她救了出来:“师父已经过世了,各位姐妹都已经离开门派了,你走罢,自从江湖再无金花门。”

等到玉罗刹千辛万苦去京城找苏大公子时,却发现一年前他已经成亲……

柳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个这样的人渣?负心汉,我呸!

“也不能完全怪他。”玉罗刹还在很勉强的为他开解:“毕竟他是苏国公府的长子,是要承继爵位的,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乡野女子?更何况国公府骗他说我已经跟着师父金花婆婆在剿灭生死门的时候死了,他这才死了心。”

空空道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负心汉就是负心汉,阿玉,你还给他找借口开脱。如果是我,不要国公府又怎么样?你死了我就终身不娶,怎么又跟别人去成亲了?”

“你又没在国公府呆过,光只凭你嘴皮子几句话,谁都不会说?”玉罗刹听着空空道人似乎对自己的初恋情郎很不屑,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人在不同的环境自然有不同的思量。”

“哼,我连三清观都不要了。”空空道人反驳:“你看这么多年,你不理睬我,我还不是没有多看别人一眼。”

“三清观算什么?哪里比得上苏国公府?”

“三清观再小,那也是我全部家当,我连家都抛了,祖师爷都不侍奉了,一心一意跟着你来了,难道不比那人好?”

玉罗刹怒目而视,想了半日决定将这前来搅局的空空道人忽略,拣着要紧的说:“蓉儿,师父时候不多了,挑些要紧的告诉你。”

她得知苏大公子已经成亲,自然不想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准备再看苏大公子一眼,便独自浪迹天涯了此余生,以后再也不去京城,没想到却碰上苏大夫人生产。她忽然动了一丝歪念,想着要将苏大公子的第一个孩子带走,让这负心人后悔一辈子。

空空道人:你也知道他是负心人?

玉罗刹:你能闭嘴吗?

柳蓉:师父,你继续说,别跟师爹计较……

玉罗刹吃力的点了点头:“蓉儿,那时候我将一个稳婆给捉住,假扮成她的模样混进了产房,没想到你母亲竟然一次生了两个,我就点了你的穴道让你闭气,旁人以为你一出生就算是个死胎。都说死胎不吉利,夭折的孩子不能进祖坟,你祖母让丫鬟去将你埋了,我偷偷的跟在后边将你挖了出来……”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一点血抹从嘴角溢出:“随后……带着你四处漂泊,最后到了终南山安居……”玉罗刹费劲的喘了口气:“我全部说出来了,安心多了,总算能放心走了,蓉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师父,你不会死的,师爹说你心长偏了,那一剑没扎到要害位置。”

“什么?”玉罗刹睁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我心长偏了?”

“他刚才摸了你的胸口!”

“啪”的一声,空空道人挨了一巴掌,但他不怒反喜:“这一巴掌好有力气!阿玉,你真不会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我说出秘密?这秘密我是打算死前再告诉蓉儿的!”玉罗刹悔恨交加,以后看见徒弟心里总会有些不自在,毕竟她做了坏事,让她与至亲骨肉分离。

“我和蓉儿都说了你不会死,要你休息,可你一定坚持要说,说啊说啊说啊说的,一口气就全说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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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苍苍野茫茫,路上行人在奔忙。

虽然已经是快十二月的天气了,可柳蓉依旧奔波在途中。

她一定要找出伤害师父的凶手!

玉罗刹的名头在江湖并不算响亮,她蜗居终南山,只是偶尔在没银子花的时候才接些单子,挣一笔要歇几年,等着荷包空了再接第二笔。平常玉罗刹不下山,一心一意的指点着柳蓉的武功,也没有什么仇人,可为何忽然遭了变故?

原因就是那只花瓶。

出五万两银子买这只花瓶,只不过是一个圈套,那些人就是想通过江湖并不知名的玉罗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花瓶弄到手,不会引起外界注意。而当玉罗刹把花瓶弄到手的时候,就是他们收网之日,这终南山的血案,就是走了这个程序。

“狡猾!实在是狡猾!”空空道人气得拍桌子:“阿玉,我替你去报仇!”

“师爹,你好生照顾师父,师父的仇,蓉儿去报!”柳蓉一把将空空道人按着坐回床边:“蓉儿虽然不能自夸武功登峰造极,可比师爹的身手会要好一些。”

空空道人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唉,都怪自己当年不肯刻苦练习武功,现在就连十多岁的蓉儿都藐视他了!按着那些话本里的走向,难道不该是自己勇猛的出手,将那些陷害阿玉的人一个个踩在脚下,像捺死蚂蚁一样,一只只的将他们掐死?

可是……这一切只能存在他脑海里,都只是想象!空空道人第一次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那句话的真谛,武功这东西,也是一样啊!

“师父,你擅长的就是治病救人,当然应该在这里陪着师父啦!”柳蓉朝玉罗刹挤了挤眼,她一偏脑袋:“我要他陪什么?每天耳朵边上多了只苍蝇似的。”

“师父,你就别口是心非了!师爹陪着你,我去替你报仇!”柳蓉自顾自的收拾着行李:“我大致知道是些什么人过来了。”

当时刚看到地上被炸出来的一个坑,柳蓉立即便想到了小香小袖,应该是生死门的人做下的,即便不是他们,那也跟生死门的震天雷有干系。

许慕辰不是在调查小香与小袖两人吗?自己可以回去询问下他的情况。柳蓉忽然间就想到了那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心头忽忽一热,看了一眼空空道人与玉罗刹,转身就奔了出去准备行囊。

怎么想起他来了?骑在马上,柳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分明很看不起这个登徒子,怎么第一反应却是要找他去询问呢?她一边策马飞奔,一边不断的肯定着自己的想法,自己去京城又不是办私事,自己是为了师父的事情去找他的,暂时去见下这登徒子也无妨。

再说,登徒子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优点嘛,登徒子又不是吃人的怪物,登徒子脸上的疙瘩不知道有没有好……唉,这个人最自恋,又爱臭美,这时候恐怕是寝食难安的想将那脸疙瘩给夷为平地吧?

到了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大顺。

也有好一段日子没见到过这孩子了,柳蓉还真是有些想他。去挖花瓶的时候,柳蓉还找了个石匠去大顺父母亲的坟墓前看了下,让他给大顺的父母立一块石碑。大顺没记全父母亲的名字,还是去不远处的村子里问了些老人才确定下他们两人的名字。

这次从终南山上下来,柳蓉先特地去看了下,坟墓重新给修好了,石碑也立起了,上等的麻石料子,刻的字也很漂亮,对得住她的五十两银子。

大顺回来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柳蓉的嘴角浮现出了笑容。

敲开义堂的大门,管事见着是柳蓉,惊喜交加,激动得眼睛都圆了,一双手都抖了起来:“姑娘你来了?”

???

管事太热情了吧……看他一双老眼好像都要淌出眼泪水来,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柳蓉摆了摆手,制止住管事大人的热情“表白”:“我想见我弟弟。”

“好好好。”管事连声应承:“我这就带姑娘你去看他。”

跨过房门,管事转头,很严厉的盯了一眼杵在那里的下属:难道还不知道快些去报告许大人?

大顺见着柳蓉来,欢快的扑了过来:“姐姐,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柳蓉摇了摇头,大顺很失望:“姐姐说话不算数。”

“姐姐最近有要紧的事情要办,等办完事就可以带你回去了。”柳蓉笑着从荷包里摸出了一张纸:“你看看,满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