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你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是不是生病了?我去替你找个大夫罢。”

微儿摇摇头,有个说不清楚的预感,直逼得她想躲进屋子里然后把自己牢牢的关起来。

好不容易回到雅幽阁,一进门就遇见离鸢的笑脸。她上来就问,“怎么样?今天玩儿得开心吧,水大哥有没有带你游遍镜花府?”

微儿被离鸢问愣了,好长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哦’了一声便快走回了房。

离鸢也没看到水亦春跟过来,莫名其妙的眨眨眼。

微儿坐在小榻上,长长的吁了口气,可爱自己真是反应过剩,敏感得有些荒唐,怎么可能在此处感受到类似东昭王祁冥夜的气息。

一边提醒着自己不可能,心跳的声音轰轰的响在耳边,浑身忍不住的颤动和发寒,莫不是她真病了么?祁冥夜在东昭王宫,他亦找到一心爱幕的十一姑娘,出现在此真是太奇怪了。

‘逍遥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间,不受当时之责,永保性命之期。’她深深的牢记这四句话,她不该受到一个自以为是的感觉的骚扰,这太可笑太滑稽了。

这一夜辗转反复,凌晨时分才沉沉睡去,醒来脑袋便清晰多了。

站在窗前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讽讥自己慵人自扰,自作多情。

又是一天平安度过,可还不见二叔回来,微儿终于有些臆测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出了纰漏,还是尹哥实施起来遇到麻烦,抑或是水振云手段不俗化险为夷?

第116章 余家抢亲

还有一日便是十日之期,傍晚时候堡主夫人杨氏命人送来喜服。她已是胜券在握,更指望微儿自己能装上喜服上花轿。已让余家和水家堡成过一场笑话,这次可不能再落人口实了。

离鸢一进门就扯着喜服东瞅西瞧,“啧啧,这喜服漂是漂亮,就是太俗气了,不过若真穿在微儿身上倒能去掉几分俗气。”

闵氏并不因弟妹让人送来的喜服感到压力,她说:“这喜服应是在喜铺里张罗的。”说完,转身回了内屏后,少顷取出一套喜服说:“这喜服我是做给月儿的,可她似乎并不甘愿过早成婚相夫教子,这喜服就一直搁在闷柜里。微儿,你要不试试吧,让娘看看你穿喜服的样子。”

离鸢接过闵氏手中的喜服,惊叹道:“好美啊,寻常的喜服都绣什么鸳鸯戏水啊,什么龙凤呈祥啊之类的。瞧瞧这套,圣姑你这绣的是什么花呀?一片一片的,真像有风在吹似的。”

“这花叫木芙蓉,是微儿她爹曾游历到东昭时见到的一种花木,因为喜欢就摘了几朵冻在冰里,后来遇到我,他就将这木芙蓉送了我。因着这木芙蓉只有东昭才有,而我们又再不曾去过东昭,我便将它的样子绣到喜服上,这套喜服还有个名字,叫芙风絮。”

一听到东昭二字,微儿静谧的颜容微怔,但很快恢复过来。才想到过东昭王祁冥夜,此时又听到母亲说到东昭,她难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芙风絮啊,可真比普通的喜服好听呢。”离鸢拿着喜服站到微儿面前递上去,“圣如说话了呢,你快去试试,我也想看看微儿着喜服的样子。”

拗不过离鸢又是推又是搪,微儿最终被她拽到内屏后换上了‘芙风絮’。离鸢手臂上搭着喜帕,同她一起看着铜镜里的人儿,叹息道:“这喜欢分明就是为微儿做的嘛,太合身了。”

微儿乍一听,容色有些改变。她看着衣袂下似被风来的木芙蓉花瓣时,脑海里有什么画面迅速掠过。这些花瓣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紧紧的将她缠住。

闵氏慈和的站在一旁含笑相看,果真是微儿穿更合适。

“快点儿,快点儿,就在里面呢…。”

屋外赫然响起的一阵脚步声,惹得屋里三人走出内屏纷纷朝门口处看去,突然见杨氏领着身着喜服的余非闯进来。

那余非一见微儿身着喜服,欣喜得不舍眨眼,他看了一眼杨氏说:“还是堡主夫人本事,瞧我娘子这身打扮,我敢说这天下她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杨氏也对眼前这一幕有些疑惑,但见微儿的那身新娘妆,感叹果真是个妖媚子,和她娘一样。“是是是…。”

“堡主夫人,明天才是最后一日,你怎么今日就先领着余公子过来了?”离鸢质问杨氏。

杨氏不屑道:“今儿明儿还不都是一样么?”

“你想让你的宝贝儿子再吃些苦是不是?”离鸢刻意提醒她有关水亦荣还未让微儿解去惊心穴的事。

杨氏居然笑得很安稳,“我当然心疼我的宝贝儿子,但若是你们知道我答应余公子今夜成婚的原因,估计就不能如此嚣张了。”

“你什么意思?”离鸢问。

余非搓着手,一对贪婪好色的眼珠子在微儿身上来回数趟,“堡主夫人严重了,哪儿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我的大舅子,也就是水家堡的大公子已经到我府上等待参观我们成亲的场面,相信三小姐不会不着急吧。”

水亦春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岂会到余府等待参见成亲的场面?这余非分明就是在诓人。微儿冷声问,“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为了让我的大舅子能参观到我与娘子成婚的场面,我刻意让个美人陪着他多喝了几杯,若咱们再不回去,只怕他真的要喝罪了。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我想娘子身边的离鸢姑娘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余非的音色很痞,语气坏到是个人都能想到他对水亦春做了什么好事。他是来威胁微儿的,若是微儿不到余府,水家堡派人前去他也不会放人,何况以水亦春在水家堡的地位,根本不会有人去接他回来。

离鸢难过的看着微儿,气得胸口痛。“你真卑鄙,你快放了水大哥。”

“那就要看我娘亲跟我回余府的速度了。”余非不慌不忙的说:“还有,我小舅子也请娘子高抬贵手,好歹成婚后我是你相公,你怎么也得给点儿颜面不是。”

这就是婶娘杨氏淡定的原因,微儿冷笑。可现在救水亦春重要,只得暂是听命余非,走一步看一步了。“那你还等什么,花轿不是在外等着么?”

“好好好。”余非笑得合不拢嘴,看到离鸢手臂上搭着的那条喜帕,“还请离鸢姑娘代劳,为我娘子把喜帕盖在头上。”

离鸢怒火中烧的瞪着余非,只能听话的将喜帕盖在微儿头上。她知道微儿不会有事,可她却不乐意真见微儿与这浪子成婚。

杨氏一挥手,侍婢过来搀着微儿。

闵氏没想到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微儿就得让人带出门了,担忧的唤了一声,“孩子…。”

“娘亲放心,女儿会平安回来的。”

微儿语声一落,余非则朝闵氏作了一揖,“小婿拜别岳母大人,等到三朝回门,一定带娘子回来好好向岳母大人您请安。”

杨氏得意的冲闵氏一笑,跟着一行人离开。

离鸢搀着闵氏,“圣姑放心,依微儿现在的能耐那余非根本奈何不了她。”

“我知道微儿的本事不会受到伤害,我只是心疼她。心疼她为了我,在这里接触俗事受尽委屈,我本来就欠她的,这下子更还不清了。”闵氏轻捶着胸口,愧疚的看着微儿离去的方向。

“微儿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主张,她既然决定要做,就不会在意受什么委屈。”此时此刻,她更担心落在余非手里的水亦春,难怪今日一整日不见人,原来是被余非设计掳走了。

“唉…。”闵氏一声长叹,便不再说话了。

第117章 遭人劫亲

一只冬鸟停在屋顶,许是受到叹息声惊扰,吓得腾空而起,扑翅朝天边飞去。

迈出水家堡的门槛时,天已经快黑了。水家堡门檐两旁的灯笼已让家仆掌上,火红的颜色将微儿的一身喜服更添尽妖媚和冶乱,美得使人目不暇接。

余非亲自为她掀开轿帘,微儿躬身上轿,才一坐下花轿就忙不迟疑的腾空快移。喜帕下的微儿自讽,想不到头一次坐花轿,连吹吹打打的喜乐都没有,还真是寒碜呢。

“快让开,让开…。”

余家的护院赶着大街归家和散步的行人,硬是轰出一条道来,让骑在马背上的余非快速前进。而他身后抬喜轿的四个大汉一看就知是精挑细选的,个个身强力壮健步如飞。

一队人马路过一条小巷后不久,水亦春徒然从小巷里窜出来。他一身酒气,步履歪斜,摇摇晃晃的朝水家堡方向跑去…。

一个脚下不稳,水亦春倒在了地上。

有好心人扶起他,水亦春掏出一张银票给他,说:“快送我回水家堡,这些银票全给你。”

那人见有钱收,立即将他抗到一边的独轮车上往水家堡赶。

不久之后,水亦春使出全力敲响大门,很快就有人出来将水亦春扶进去。可水亦春并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推开扶他的下人朝雅幽阁歪歪斜斜的跑去。

晚饭闵氏没有胃口,离鸢更是没有胃口,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桌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等着微儿的消息。

可她们没等到微儿回来,等来的却是一身酒意的水亦春。

乍一见水亦春扑进屋,离鸢惊得愣了一下,随即快步扶住他,“水大哥,你怎么样?还好吗?”

水亦春摇摇手,问闵氏,“大伯娘,月儿呢?月儿去哪儿了?”

闵氏起身焦急的问他,“怎么?你不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吗?”

“月儿出去了么?”

水亦春声落,离鸢就着急的问他,“水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了?”

“我下午出街办大娘交待的事,谁知在路过美香坊时突然被几个人推了进去,我极力反抗也遭到控制,莫名的被灌下几杯酒,立即不醒人事。等我醒来时天已快黑了,只有一个风尘女子守着我。我着急着离开,可浑身使不出多大力气。只好给那风尘女子一百两银子向她打听是谁算计我,谁知她告诉我说余非想借我要胁月儿今夜与他成婚,我又与了那女子三百两银子她才助我逃出美香坊。我匆匆回来阻止,看来还是晚了。”

“那群人真是太无耻了。”离鸢怒道:“几杯水酒哪儿将你灌醉,他们肯定在酒里动了手脚。”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要赶紧想个法子救月儿才是。”

离鸢不语,暗道届时若不见水亦春,微儿自会离开。可若是余非非拿水亦春威胁微儿成亲,那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出去一趟,水大哥就麻烦圣姑您照顾了。”

离鸢说完就迈过门槛,水亦春出门追时却早已不见了离鸢的身影。他轻轻回过身,昏着脑袋问闵氏,“大伯娘,为何离鸢叫你‘圣姑’?”

闵氏上前扶着水亦春,“你醉了,听错了?”

冬末的夜,冷得人身上的温度四散。

微儿穿着喜服时屋子里很暖和,此时置身花轿里,她再不惧冷,手脚也开始麻木没有知觉。

马蹄声‘踢踏踢踏——’响在耳里,想着大哥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微儿便忍不住自责。一想到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大哥为了她而身陷险境,若他真出事,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耳边的人声越来越小,应该是偏离的街道。吹进花轿的风更冷了,微儿估计正走在水廊上。镜花府一座立水而建的小城,处处水廊不断,更有甚者人们隔水而居。

想扯下喜帕看看到底到了哪儿,花轿却倏地停了下来。

微儿想这是余府到了么?

她不知道是花轿外有人站在余非坐骑之前,护院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余非亦在马上身子僵硬无法言语。抬轿的四个大汉,见马前一蒙面男子轻易就让护院和主子没了知觉,更是惊得大气不敢出。

那蒙面男子手一抬,示意四人将花轿放下,于是他们就将花轿放下。男子手有一指示意他们跳到水里去,那怕水再冷为保性命四人纵身跳进水里。

四声清晰的入水声让花轿里的微儿疑惑重重,轿帘让人掀开,且迅速封住她的穴位。

微儿暗道大意了,出声道:“你是谁?”

男子不言,径直将她抱出花轿。

还记得她初入东昭王宫,他也是这样抱着她。

感觉很久违,手臂不禁添了力道,让怀里冷冷的身子更贴近自己。

微儿开始还很警惕,然渐渐地冷静下来后,开始放任自己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沉沦。

眼前黑暗了许多,只能感受到被抱住的身子时而腾空,时而行走。

渐渐地,是风拂竹叶摩梭之声,响在耳边清冷得可以。

不多时,她被人放下。可鞋下的触感并非冷地,而似木板。紧接着周围一片光亮,透过嫣红的喜帕,她能模糊的看到有抹健影吹熄燃烛的火折子,随即一步一步靠近她。

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不动不移,好像要与被点穴的她比定力。

等了好久,他才缓缓抬手捏着喜帕一角,一点一点掀开…。

男子眼中的女子合着眼,轻微的呼吸声吐气如兰。素颜如画,不必增添任何颜色便是倾国倾城。眉如银勾悬挂,不用细看也知那薄薄的眼帘后有着怎样一双清澈水目。静谧的容貌气质纤华,那一袭绣工不俗的喜服着身,喜庆的的颜色映更为她添了几抹娇韵。

深深印入眸仁中的女子是如此的美丽,乍然间他回首前缘,竟恍如隔世。

若是当初不曾靠近就好了,拥有这样的女子,是他的自私亵渎了她。可叫他放手,又怎能做到?

第118章 真的十一

并未将喜帕完全掀开,就让这娇红的颜色覆盖她的黑发。情不自禁描绘她的眉眼,轻柔得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这是不是一种轻薄?不可否认,他轻挑的举止不是轻薄是什么?

微儿终是睁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诡谲莫测的正容,狭眸如丝,溢着缕缕温柔,棱线分明的轮廓彰显着他的嚣张和自负。薄唇漾着的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却难掩他眉眼间疲惫和劳累。披在肩上的氅衣绣着玄色黄丝边,尊贵中又透着肃穆不可侵犯的王权。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这是镜花府,却是赫连王朝靠近边境的最小城镇。

怎么不知此乃何处,且知晓灵境有约,王不得擅自进入他朝境中,一旦发现便有图谋不轨之嫌疑。“你替本王担心。”

好像是有那么瞬间,可微儿不会承认,更为自己突然见到这张脸而产生的滚然欲泣之意感到不安,“你多虑了。”

“我是来见你的。”

这话又让微儿无言以对,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不像自己了。“身为东昭王,你应该自觉。”

祁冥夜本就站在微儿面前,却兀自俯身寸许,让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微儿意欲避开,无奈徒劳枉然,“祁冥夜,你不能这样做。”

唇与唇之间隔着发丝细小的距离,祁冥夜很享受看到微儿如静湖面的眸色如风吹过,掀起涟漪。她真不记得他的,但潜意识中却还保留着这种情况下的所有反应。祁冥夜心下安慰的叹息,拉开与微儿的距离,并合指解开她的穴。

而微儿却在霎时间向他腰间袭去,那里有她想要夺回却一直未能得手的圣灵石。

祁冥夜在微儿得逞的瞬间握住她的手腕且往怀里一带,一手紧着她的腰枝,邪佞的轮廓苦笑,“好歹救了你,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这暖昧不清的姿势恼得微儿皱眉,与余非相较,东昭王祁冥夜才是难对付的。静了静,却因禁锢太紧依旧不能作为,“你知道我不用你救亦能脱身。”

微儿生硬的语调让祁冥夜有些受伤,冰冷的眸光更让他很难做到不生气。他想好好护着她,可她的不领情让他燥怒了。狭眸危险的一寒,低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页。

微儿一怔后,开始奋力反抗。就若彼此的呼吸里嗅到丝丝血腥气息,祁冥夜依旧没有放开她,甚至放肆的袭卷着所有的呼吸。

微儿让祁冥夜强势的执念和霸道气场所慑,逐渐放弃了挣扎,体味着祁冥夜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个男人果真是惹不得的,为何她离得那么远,他仍能找到她的踪影而来。

他怀里的温度很温暖,良久后瘫靠在他怀里,微儿直觉浑身都不冷了。不错了,这就是她前两日感觉到的异样气息,她以为自己慵人自扰,原来她在渴望,渴望她冷得麻木的手脚暖和起来。

身子被人横抱起来,微儿一惊后,发觉事情要脱离她的掌控,虽然她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要去救人,你快放我下来。”

走向床榻的祁冥夜倏地伫步,低头问她,“就凭你救人?你要救什么人?”

灵境历代圣女嫁隐要么隐居要么嫁人,皆行踪不明。若是让祁冥夜得知自己与水家堡的干系,一旦有个闪失,母亲则再难清静的陪着父亲了。

“与你无干,快放开我。”

见她表情认真,祁冥夜则提醒,“你不必威胁我,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是的,若祁冥夜不想她离开,她根本走不出去。“总之你先放我下来。”

祁冥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将微儿放下,“告诉我你要救谁?”

不能说,以祁冥夜的本事若然相告他很快就能将自己和水家堡的关系查个水落石出。微儿别过身去,不置一言。

祁冥夜转到微儿所视之方向,逼着她看着自己,“是不是那日与你一同在大街上行走的男子?他就是水亦春对么?”

微儿被迫迎视祁冥夜,从他冷傲的语气里还有孤傲的视线中,她感受到类似妒忌之类的东西。“你知道水亦春。”

“我更想知道你与他的干系。”

微儿再次别过头去,“我和他没干系。”

没干系还那般亲密,当他满脑子浆糊么?“你不说我就去查。”

“你怎可如此无赖?”面对东昭王,果然难以心平气和。

“我不能让你的眼里装着其他男人。”

祁冥夜声落,微儿赫然看着他,“我不是你的十一,你管不着我。”

祁冥夜浑身四溢着戾气,这个世间惟十一有这层本事,那就是随时随地的激怒他,而他却无计可施。

微儿心悸的退步,感到气息异常的她想要避开一股不祥的预感。不论能不能成功,她都要试着逃出去。想到即动身,旋步朝门口走去,然那门在她还差一步之距时骤然阖起。警惕着回眸,她以为会看到东昭王充满杀气的目光,可被他露出的受伤视线弄得不知所以。

“想要留下你,真的那么难么?”

他一步步靠近,微儿一步步后退,最后背抵着门,看着他难过的说:“这么快你就有想要穿嫁衣相随的人了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微儿在心里呐喊。祁冥夜悲伤的表情深深的扯着微儿的心弦,先前强硬的态度在这一刻迅速的软却下来。轻轻的别过头,看清原来这是一间竹屋,用竹篾做的桌子上跳动的烛火让微儿想到在灵境的那个黄昏的时光,以及那夜他转身后寂寥的背影,心似被什么扯拉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