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涩且糊涂的笑道:“好奇怪啊,祁冥夜,你怎么可以找到十一后还能有精力恍动我的心弦。看到我如今这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看着她眼中溢盈闪的泪花,祁冥夜小心翼翼的拥她入怀。“你——才是十一。”

怎么可能?微儿没有抗拒这个怀抱,“我若是十一,那么月儿是什么?”

第119章 眷恋之声

“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意欲对你图谋不轨的凶手。”

“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想得到圣灵石。”

这个消息让微儿诧异不已,她盯着那跳动的烛火,“你有什么证据?她不可能知道圣灵石在你身上。”

“我——就是证据。”

微儿哑然。是的,王岂是人随便能做的。王如祁冥夜,他不可能留意不到身边所发生的变化和危险。

且不说月儿真正的目的在此,然而在灵境与尹哥在一起的那出戏又是什么?“月儿知道太多十一的事。”

拉开彼此的距离,祁冥夜伸手抬起微儿的下颌,“那也不能代表她就是你。”

微儿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我根本没离开过灵境,而且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你。”

“我知道你对尹哥和大长老的话深信不疑,可是十一…。”祁冥夜指着微儿的心口说,“不会对我无动于衷。”

低眸看着他腰间的芙蓉袋,圣灵石只有圣女才能摘下,这是当初她戴上圣灵石时爷爷说的,并且一于告诫她不要轻易摘下来。“你让我怎么信你?”他说月儿只是一个意欲对她图谋不轨的凶手,那么他带走月儿的唯一解释,便是将她身边的危险带离。有了圣灵石的存在,月儿便会穷追不舍,如此一来她在灵境杀害小意也就能解释得通了。没有了小意,若自己再有意外,她再持有圣灵石,接下来的十年时光,灵境就是她的天下。

“十一,我好想你。”

再次被他拥入怀,听着他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微儿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她竟抬起手,回抱住了祁冥夜。

在那之后的事仿佛理所当然,微儿不再抵触祁冥夜的靠近,祁冥夜也真将她捧在手心里般照看。

只要被那双温柔的视线包围,微儿便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如此深陷,是她没想到的。若她是十一,从前可有这般迷恋?

“给我讲讲十一的故事。”自然般的,她就这样信了。

这所竹寮是祁冥夜首次来到镜花府路过时遇见的,很喜欢就立即向主人买下来了。此时与十一并肩坐在竹桥上看着旭日缓缓东升,心绪难得的平静和满足。

“初见十一,他和一群孩子玩得很开心,我的接近时你受到惊吓却并不害怕。”她想不起,他亦不敢告诉她真正的情形,“你告诉我自己是从河里漂过来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也无处可去,于是我给了你名字‘十一’,并带你回了王宫。”

眸角的余光扫到她俊逸冷酷的侧脸,此时沉浸在回忆中的唇页扬着浅笑,至少能确定他们的相遇很愉快。“十一对你好么?为什么她会离开你?”

这个问题是祁冥夜最不想听到的,他不想欺骗十一,正如十一不会相信他会改变一样坚定。“很好,可我让你伤心了,你很难过就离开了。”他轻描淡写结束这个问题,事实则比谎话严重百倍。她的反抗,她的出逃,以为他的鞭笞和禁固,都是他不愿面对的回忆。

温暖的光辉照在她的睫羽,轻盈的阳光粒子随着她阖眼的瞬间舞动。“我到底有多难过呢?”微儿抬眼,看着不远处几片枯黄的竹叶,似自言自问,又似问着祁冥夜。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他会将来之不易的平静相处毁掉。“眼见三君问鼎灵境之期将至,也许是圣女天性的缘故,你恢复了记忆明了自己圣女的身份和责职。你要离开我却不准,还把你关了起来。”

这到有可能,她最不乐意看到爷爷和尹哥为难了。就算灵境有月儿顶着,她并不是真正圣女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你并没把我关住。”

“嗯,你暗中联络了叶护法,他到东昭把你救走了。”祁冥夜说得亦真亦假。

这也有可能,只要是她的意愿尹哥从来都不会反对。由小她任性,爷爷还常恼尹哥太宠她。

若祁冥夜说的都是真的,那尹哥救走她以后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忘记有关祁冥夜的一切?月儿想得到圣灵石的意图固然不纯,可若没有尹哥的帮助或者祁冥夜对她未用真心,根本不可能让月儿达到目的。

“我不知因何忘了你,就算与尹哥和爷爷有关,他们的初衷也不会害我。”这是事实,爷爷和尹哥从来都是最疼她的,“如果这一生我都无法想起你,你能接受自己忘记我么?”

“我不顾一切追来这里,你觉得可能么?”

若她有这份执念或都也做不到,微儿不言,柔柔的目光凝视在自己的嫁衣上。

“我想看到你穿着这身美丽的嫁衣嫁给我。”

娘曾问她可有心上人,她也没想过能有机会嫁衣着身。思及自己的身份和责任,祁冥夜的愿望——太不现实。

柔柔的阳光逐渐强烈起来,竹枝的剪影在晨风中轻轻摇摆。微儿深呼吸,清冷的空气使得她脑子愈发清醒。站起身,望向太阳的方向,“忘了问你将那余家公子等人如何了?”

祁冥夜想到那高头大马上的着新郎服之人,冷笑,“我震伤了他的心脉,估计得有个一年半载躺在床上了。”

如此一来大哥岂不是更危险?她再一失踪,余家之人定会寻他麻烦。“我该回去了。”

他还没问她怎么要嫁给别人,“这几日我会住在这里,你还会来吗?”

他问得很不自信,竟让她涌出不忍之意,“你能答应我两件事么?”

“什么?”祁冥夜看到希望。

微儿叹息道:“不调查我在镜花府的原因,不准跟踪我。”

她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她愈不让他知道他就愈是好奇。可现在能这样和十一静静呆在一起实属不易,他不想那么快就毁掉这种祥和的氛围,“好,我答应你。”

仿佛知道他会答应似的。微儿徒然觉得自己好卑鄙,利用他人真切的心意来达到自己能成功隐瞒实情的目的。一抹鲜红纵身落地,还不曾走远,就听身后响起他的呼喊声,“十一。”

微儿驻步,却未曾回身,只是听着眷恋的声音,“我在这儿等你。”

第120章 一场冲突(一)

你不该在这儿等我,你应该回东昭去,否则让人发现行踪,东昭与赫连势必会起争端。这里心里的话,可微儿却没让祁冥夜听见。

望着那抹远走的红影,祁冥夜忍不住兀自嘲开。当初十一在春华殿他开始冷漠她的初期,十一也是用同样的声音问他,‘王何时再来,妾身在这儿等你’。那时她也是这种悲伤的心境么?期盼着他的到来,却又清楚他来的机会不大的那种不安和忐忑,真是要将人折磨至死。

现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十一千方百计想要逃,更恨他入骨,他带给她的伤痛真足以令他下十八屋地狱。

本来身着喜服的女子走在大街上就很扎眼,而这身喜服还穿在水家三小姐身上,自然更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微儿这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只专注的看着她行走的步伐。

因不知余家在什么地方,微儿只能先回水家堡。

飞身上房,又落到雅幽阁的院子里,正见不怎么精神的离鸢顶着黯淡的眼神坐在门前叹气。

离鸢一见微儿,惊得倏地睁大双眼,“微儿,你回来啦!”

微儿点点头,就往里屋走去。闵氏就在床头靠了一夜,见到女儿平安归来,她终于松了口气,伸出手拉着女儿,“微儿,我的孩子,你去哪儿了,娘真担心。”

微儿坐到床沿上,“母亲,女儿很好,只是遇到一位故人,这才耽搁了回来的时辰。”

离鸢站了过来,不高兴的看着微儿,“你才离开不久,你大哥就回来了。他说被人控制在美香坊,使了好些银子才脱身回来报信,可他还是晚了一步。我很担心你,就出门去找你,可在半路上遇到迎亲的队伍,花轿里却不见你的人。人失踪了,可吓死我了。”

冲着离鸢安慰的笑笑,“我无妨,大哥还好罢。”

“还好,应该是被灌了些迷魂散之类的东西,睡一觉就好了。”离鸢回答完毕,对微儿一夜的行踪起了兴趣,“你到底遇到什么故人啊?我看到余家公子被震伤了心脉,估计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来祸害人了。”

自从祁冥夜告诉她她才是十一后,她回应了祁冥夜的反应。她合衣而卧,他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明知谁都无睡意,却都未开口说放在。晨曦时分,他去到屋外,她睁眼起身出门坐到他身边。

“这些都不重要,离鸢你回房好好睡一觉,我梳洗一下去看看大哥。”

她是昨夜没睡好,可她更对微儿遇到的人感兴趣。乍被她移了话题,依她对微儿的脾气,估计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她耸耸肩,打着哈欠出了门。

离鸢走了,可闵氏却没放过她,“微儿,老实告诉娘,你遇到了谁?”

微儿不知如何作答,只道:“一个让人怀疑却又控制不住想要去相信的人。”

闵氏闻声后不再相问了,紧了紧女儿的手,露出了温和如阳光的笑意。

换掉喜服后陪母亲一起用过早饭,不多时大哥水亦春急急忙忙的找来。他听说微儿回来,着急着过来看看情况,又见微儿安然无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晌午时候,余家的人上门找事,将余非的伤势归结到微儿头上。余母在花厅与杨氏闹得不可开交,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这个时候水振云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黑着脸,吓得余母撂下几句让水家堡负责的硬话后离开了。

“老爷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这水家堡的天可都要蹋了。”余母一离开,杨氏就开始向水振云哭诉这些天水家堡发生的事。经过她的一番添油加醋,一切责任自然都归结到现如今的水湘月身上。更将她把儿子水亦荣如何伤的事情描述得惊天动地,直惹得水振云听闻后脸色愈来愈难看。

“荣儿现在怎么样?”

“荣儿现在今天晨时、午时以及子时都会痛不欲生。”杨氏哭地抹泪,“老爷啊,你是不曾见到咱们儿子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都快碎了。”

水振云猛的起身走出厅外,杨氏料想他肯定去找雅幽阁的麻烦,忙抹了泪追随而去。

离鸢还在休息,水亦春则刚离开,此时的雅幽阁可只有微儿和母亲闵氏。

突然听到屋外很重的脚步声,闵氏和微儿都深感意外。闵氏放下手中的茶盏,与微儿一起看着水振云怒容满脸的冲进来。

在水家堡那么多年,闵氏还不曾见过水振云生这么大的气。又见他一双老眼直勾勾的敌视着微儿,这气估计与微儿有关。

“二弟,听说你出门了,何时回来的?”闵氏不改平常见他的言谈。

水振云却无视闵氏的话,冷声命令微儿,“我要你立刻解开你二哥身上的穴位。”出了花厅后他去见了水亦春,也试着替他解穴,可不论如何折腾都是枉然。

不要以为散发出强烈的威势就能将她吓到,微儿站到母亲身旁,面不改色的问他,“二叔答应侄女的要求了么?”

一提此事水振云更是怒不可遏,他之所以会离开水家堡,乃是因为三朝各地生意均受到一股莫名势力的影响。不止账目上亏损出现赤字,连货物都受到各方势力的施压,现在水家堡的生意几乎是一团乱。自他接手生意以来,还从未出现如此大的麻烦。

“我道你时常出门只为贪玩,没想到你还能制造麻烦让我感到棘手,你到底与什么人勾结?若不打消念头,休怪我这个二叔不念亲情对你不客气。”

“这么多年来,二叔对我们母子何曾客气过?”微儿为自己半盏茶的杯子满盏,这才抬眼看着水振云威胁她的丑陋嘴脸,“我要拿回水家三分之二的产业,若是二叔不答应,那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让水家堡的产业全到我手里。届时不是侄女心狠,而是给了二叔机会,是二叔不懂珍惜。”

水振云闻声,气得脸胀成暗红色,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你当我吃素的么?真会被你一个丫头片子威胁到。”

第121章 一场冲突(二)

微儿喝了口茶,“二叔何苦虚张声势,若然水家堡的生意未受意外,二叔何必在侄女面前生气。”

“水湘月。”此时朝微儿怒喝的是婶娘杨氏,“要怪只怪你没生作男胎,女儿家适龄就是别人家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撑控水家堡的产业?我看你真是想银子想疯了,你个有爹生没爹养的丫头片子,别指望飞上枝头变凤凰。”

若是杨氏如此说月儿也说闵氏不会吭气,但微儿连她父亲的样子都记不住,她这样说的确太过份了。不喜争辩的闵氏头一次这在种场合下开口,“弟妹,你不能这样说她,孩子和她父亲都会难过的。

“住口,你算什么东西。”杨氏言词不善,“也不知哪儿来的女人,当了那么久的水家大夫人上天已经很照顾你了,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也许不止母亲,只要是灵境圣女隐退嫁人,除了夫君外都不知晓她们的身份。若是她往后隐退嫁人,是不是也得遭遇这种非议还不得不忍气吞声。

微儿生气了,她受不住这样的忍气吞声,更不能答应母亲遭人如此糟蹋。可她不会与杨氏一般见识,因为她不过是个只能图口舌之快的妇人,“二叔,侄女给你机会了,既然二叔不肯答应,那么就不怪侄女手下无情了。”

此时,有个护院手握一只鸽子走进来交到水振云手中。很明显,那就是微儿用来联系尹哥的信鸽。

“夫人有句话说得对,女儿家适龄就是外人,你母亲来路不明更不该住在水家堡。”水振云徒然振振有词的言道:“余家公子伤重卧榻与你脱不了干系,虽未拜堂但这门亲事我是答应了的。你们先收拾收拾就住过去,相信余家不会嫌弃你携母同行,何况你去到余家也算水家堡向余家有个交待,你爹若是还在世,也会觉得你该负起这个责任。”

说完,水振云残忍的捏死了那只信鸽。

闵氏一听险些瘫倒,微儿手快一把扶住她。不甘示弱的看着水振云,“不过是只鸽子而已,二叔以为这就能威胁到我了么?好吧,既然这样,那就让二哥这辈子就这样痛苦下去好了。”

水振云不屑一笑,“我会找尽天下名医,或许明候稍晚,但一定能救得了荣儿。”

微儿亦傲然的笑了,“只怕二叔要白费力气了,就若散尽家财也不可能救得了水亦荣。”

“你凭什么如此自信?”水振云不得不承认他让微儿的自信给惊到。

“凭什么?”微儿扶着闵氏坐下,“二叔不妨试试就知道了。”

水振云深深一个呼吸,此等威胁让他感觉憋怒,随即朗声一吼,“来人啊!”

门口立即进来四个护院,“堡主有何吩咐?”

“请三小姐到少堡主房里去,她何时治好少堡主何时让她们母亲相见。”

“是。”

水振云想用强将她与母亲分开,眼见着四个护院大步靠近,母亲紧抓着她的手。微儿眉色一拧,瞬间凝息于掌,似甩动舞袖般划开一道空气。只见一道强劲的力道过后,四个有些身手的护院均倒地不起。杨氏背撞到门上面露吃痛,连水振云都站不住后退两步。

他瞪大着双目似看陌生人一般盯着微儿,从未见过她动手,就连殷龙也未必有这层本事。这个水湘月,竟在他眼皮底下变得如此厉害。他道殷龙何故死心塌地的一直顺着她的坏脾性,原来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

“我说你怎敢如此嚣张,原来是真有本事。”水振云不得不警惕起来,他接触江湖亦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内力。力道袭向他时,他只感觉到一股空气似在刹那间成了道绳,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且这道力消失后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像他从未受到过袭击似的。

“二叔说笑了,二叔今日的造访让我母亲受到些惊吓,现在她要休息,请二叔和婶娘自便。”微儿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水振云吃不透微儿的内力是哪门哪派,一时毫无头绪,暗想寻到些蛛丝马迹再制她。

他拂袖而去,杨氏亦如逃状离开,四个护院捂着胸口跟了出去。

闵氏脸上滑落一行清泪,忧伤的言道:“我让你来给你爹上柱香竟是错的么?不仅害你一而再的擅用灵力退却麻烦,还让你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委屈。微儿,娘和爹对不起你。”

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微儿轻轻地安慰道:“爹不在,女儿自是要照顾好娘,委屈什么的不过是一时,将来再不会有人欺负娘来路不明,女儿会让娘好好的陪着爹。”

欣慰的合首。闵氏到不是真期望女儿能为她得来些什么,而是欣慰女儿懂事的心意,让她再为月儿惋惜的同时感受到温暖的血缘羁绊。

一向处事平静的闵氏的确是受到些惊吓,微儿侍候着母亲睡下休息。心里却开始臆测水振云接下来会出什么招?不过不论他出什么招,她都要赶在他出招前想好对策。既是他不听劝,那么也真别怪她出手重了。

余家人之前的到来令到杨氏深恶痛绝,然这次与水振云不欢而散后,水家堡的大门便向余家敞开了。不过水振云和杨氏都不得空接见余家上门讨公道的人,而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并细心的为余家指明通往雅幽阁的路。

雅幽阁不胜其烦的骚扰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微儿看到母亲虽未说什么,倒是脸色却一天天憔悴下去。本想过了明日十五再去找祁冥夜,现实却逼得微儿不得不提前行动。

十四的夜,已是月色通亮。而此时,雅幽阁终得清静。

照顾好母亲歇下,微儿找了个借口出到屋外。方想有所行动时,一道冷若霜雪的杀意直逼她而来。微儿摇身晃开,凶猛的劲力击断了石台边的树枝。

微儿才稳身脚下,一抹黑影已做好刺杀的架势握紧长剑向她袭来。微儿退步腾空,让那柄月色下泛着森冷寒光的剑从她的颈项处危险抹过。落到屋顶居然而下,冷冷的看着那双充满敌意的目光,“你是谁?”

第122章 刺客夺命

黑影黑纱掩面,显然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模样。架剑与肩搁平,刻意压低声音,“去问阎王吧。”

微儿虽有灵力撑住,但面对黑影嚣张的杀意和非置她于死地的阵势,微儿不得不拎起所有警惕应付。挥袖出去,化去黑影攻击而来的速度,却‘轰——’一声击碎了雅幽阁院中的石台。巨大的响声后,她看到窗影上母亲披衣正要走出来。

微儿正道不好之际,离鸢握剑纵身上屋顶站到微儿前面,“你是什么人,胆敢深夜行刺,你厉害姑奶奶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离鸢说完就与黑影打成一团。微儿忙纵身而下,来到露出惊慌神色的母亲身旁。

闵氏抬眼,看着离鸢与那黑影打得难分上下,彼此招招疾速,均不欲给对方活路。她紧张的握着微儿的手,“微儿,这…这怎么回事?”

微儿摇头,她亦不清楚谁人会与她结仇?玉眉微拧,莫不是水振云嫌弃自己碍事,派来的杀手想要自己的性命。若真是如此,水振云的品性还真有些沽名钓誉。“母亲宽心,离鸢很厉害。”

闵氏慌乱的点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在水家堡上空打斗激烈的人。倏然间,她错愕得浑身一颤,尽管黑影掩饰他出招的方式,但闵氏太过熟悉不可能会认不出来。不,黑影掩饰他的招式就是不想让她认出来。

激烈的打斗声让水家堡的灯火亮了彻底,水亦春领着持棒棍的护院朝雅幽阁这边跑来。

当他看到离鸢与那黑影难分高下时,急催护院前去帮忙,可跟着他出现在的水振云却阻止了他的命令,“你急什么,没看到那离鸢姑娘剑艺高超么?”

此时此刻,水亦春对他尊敬了一辈子的父亲产生了丝怨意。从小到大,堡中有请西席师傅,也只教二弟功夫,而他只能读书识字。这也认了,然不论他多努力,夫子再如何的夸他,父亲也不会赞他一字半句。

母亲过逝前请求父亲让他习武强身,西席师傅也只教他三脚猫的功夫,根本登不得大堂。现下看到离鸢身置险境,他却只能看着帮不上忙,焦燥的心情可想而知。

专注应对的离鸢在挡开黑影某一攻击时,看到地面上一脸为她着急的水亦春,心头一暖不免有些闪神。她虽武功不俗,却因在灵境只与师哥对手比武,极少甚至没有与外人过招的经验,不知道这会子的分心就是生死与的考验。

离鸢不知,可黑影知道。他瞧准的那一瞬间的机会,毫不迟疑的向离鸢攻去。

水亦春惊得大喊,“离鸢小心。”

离鸢意识到威胁后已经迟了,黑影那一剑刺向离鸢的心口,紧接着闵氏一声朗喊,“不要…。”黑影似被惊吓到似的将剑刺偏。

离鸢虽未重伤,却还是让剑刺伤手臂。

黑影迅速抽回剑,一脚将离鸢踏下屋顶。

水亦春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接住离鸢,心疼的看着她的血染红自己的衣衫,而离鸢却开心的笑了。

而这一幕是微儿意料之外的,离鸢的受伤让她受到一点血腥的刺激。旋步离开母亲身畔,伸手处院中的万年春只余枝杈。众人再看清时,微儿疏袖一甩,手中的树叶似一枚枚绿色的暗器朝黑影凌厉的攻去。

黑影挥剑挡下所有的绿叶暗器,才要回神时却见他要刺杀的女子腾身而上来到眼前朝自己出了一掌,身体的反应快过考虑,他险险的避过一掌。却在后倾身时挥剑划碎她的袖口,剑尖与衣料接触的声音在静谧的月空下异常清晰。

闵氏看得心拎到嗓子眼,可她却什么都不敢说。

而水亦春则向水振云喊出话,“爹,你快让护院帮月儿,她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