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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璐不理他,萧弘澄过来坐在炕桌的另外一边:“我过来处置武安侯夫人咆哮宫门一事,为了我与三弟的安全,按制,黑骑卫全面接管侯府警戒,所有人都被控制起来了,你放心,我进来这里不会有人知道。”

周宝璐嘟嘴,依然不肯理他,还特别明显的背过身去,给他一个后脑勺。

此时冷静下来,周宝璐见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急急的追过来来见她,绝对不会像他说的这样轻易,就算他是皇子,他所能掌握的资源和力量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能为所欲为,他必然也有他所需要冒的风险。

先前她以为的这个人不过是逗她玩儿,若是真的,他又何必冒这样大的风险,急急的追过来呢。

周宝璐有点呆呆的,她有点不大明白自己了,先前在宫里,她真是好生气好生气,恼怒的简直一辈子也不想见他了,恼怒的回来就拿出那只藏在枕头底下的小胖鹿要拿剪子绞碎它,可真拿出来,看那连头和屁股都不是特别好分辨的傻鹿,她又舍不得拿剪子了。

再一抬头,看到萧弘澄带着一点不大明显的讨好的样子的时候,或许是尊贵惯了,不知道该怎么样低声下气,怎么样陪不是,就算在皇帝跟前,也没有这样忐忑,这样亟需讨好过,萧弘澄的样子就显得很不自然,十分违和。

周宝璐就觉得她好像不生气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应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为什么找遍了心底每个角落,都找不出气来?

明明先前想好了的,明明先前就很生气很恼怒的,可一见到他,那种熟悉的欢喜就自动冒了出来,就好像…就好像每次拿着胖鹿揉着玩的时候一样。

萧弘澄见周宝璐呆呆的,不肯接话,小心的说:“小鹿,我不是有意哄你的,我只是第一次被你碰到之后,每次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你说清楚,只能将错就错,时间长了就更不好说了,所以才瞒了你这么久。”

明明是和大公主一样的话,为什么他说出来就是比较容易听进去呢?

周宝璐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小鹿…

周宝璐还没对这个称呼琢磨完,萧弘澄又说:“从第一回见到你,我就很喜欢,每一回都是,见你一次,甚至是想到一次,我就觉得满天满地都是欢喜,再烦恼的事都算不了什么了,好几次,我都把跟我的人吓的一跟头…”

或许真是那个感觉太甜蜜,萧弘澄眯眯眼睛,就是在这样忐忑的时候,他也似乎沉沦了一般露出笑容来。

周宝璐听的暗笑了一下,却没听到下文,忍不住回头偷看,却见萧弘澄目光放空,好像想到了什么特别的甜蜜似的,漂亮的脸上那种笑容,比他形容的漫天漫地的欢喜还要好看。

周宝璐怕他发现,赶紧又转回头去偷笑。

萧弘澄回过神来,见周宝璐依然不理睬他,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把该说的都说了的好,于是破釜沉舟的表白:“我已经跟父皇说了,今后我要娶你做媳妇,所以,就算你再生气,今后还得嫁给我,所以我觉得你真没必要生气的,反正要做我媳妇的,生气也是嫁,欢欢喜喜也是嫁,还不如高兴点儿…”

周宝璐想:萧弘澄和大公主真是亲兄妹啊,都这么厚脸皮…

萧弘澄再接再厉:“小鹿,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礼了。你要再生气,我今晚就回去求父皇,明儿就下旨赐婚,到时候你成了我的人了,咱们慢慢儿说…”

周宝璐再听不下去了,突然扑过去,一把抢过萧弘澄手里的胖鹿,还因为扑的太猛,萧弘澄本来就有点揣揣的,只坐了半边,顿时被周宝璐给撞了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萧弘澄有点傻住了。

周宝璐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靥如花,漫天阴云散去,露出阳光来,整个世界都跟着暖了一暖。

萧弘澄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来,他就知道小鹿是个心宽的,气性不大的,不是那种心眼儿针尖大小,专会为难人的。

萧弘澄一边爬起来一边道:“早知道我摔一下你就不生气了,我在宫里就摔给你看了。”

周宝璐抱着胖鹿,不承认:“谁说我不生气了,我还生气呢!一时半会儿气不完!”

萧弘澄坐回去,还伸手拿榛子吃:“生气不要紧,只要你肯理我,就生气吧。”

周宝璐鼓着腮看他一眼,把剥好的榛子仁推过去:“为什么你先前看起来不是这个样子啊?”

大公主是从头到尾,人前人后都那样,倒也不奇怪,可萧弘澄在人前那般冷峻威严,这会儿却完全是两码事了。

萧弘澄没想到周宝璐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简直大起知己之感:“皇子真不是好做的啊,你不知道,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看着,又有多少个老师教着,还常常要去父皇跟前伺候,不做的厉害一点儿,谁把你当回事啊?略懈怠些,人就能当你二百五来糊弄,非得时时打起精神来不可。唉,这吊颈还得喘口气呢,也就这会子没人,我能松散松散,等出了这个门儿,还得好好装着。”

还真是怪可怜的,周宝璐想想先前堤上他那个样子,时时都要装成那个样子,的确怪难的,不由的同情起来。

萧弘澄唉声叹气的诉苦:“每回见人,都离的远远的,坐在上头,脖子都僵了也不能乱动。等今后咱们成了亲,当着人,不止是我,就是你也得装个不能亲近的模样儿出来…”

周宝璐一个核桃给他砸过去:“不许胡说!”

萧弘澄接了核桃,拿过小锤子慢慢砸,只是他这辈子哪里砸过核桃,敲了两下也没动静,周宝璐抢过来:“还是我来吧。”

她敲了两下,萧弘澄看的心惊胆战,把锤子没收了,放到窗沿儿上:“得了,别砸着手,别吃了。”

然后说:“我没胡说,咱们今后…”

周宝璐瞪他:“再说这种混账话,赶你出去喔。”

萧弘澄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周宝璐虽然性子大方,可到底还是小姑娘,自然也是应该害羞的。

萧弘澄便干脆转了话题:“我知道今天在宫里,是吴家的姑娘想要欺负你,不过我暂时不打算动她,她的外祖父林阁老刚刚才有了点偏向,须的看在林阁老的面子上,所以我只处置了顾家姑娘。今后…嗯…”

萧弘澄沉吟了一下:“暂时还没到那一步,如果时候到了,我再来问你的意思。”

周宝璐不妨萧弘澄这样干脆坦白的说的清楚,立时便觉得那处罚不处罚还真没什么要紧了,更何况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

她虽是小姑娘,不怎么关心时事,但到底是曾氏养大的,又是公主府的孙女,这夺嫡大事却并不陌生,萧弘澄没有生母,多少吃亏些,显然更困难。

周宝璐便说:“这种小事,其实自己反击就可以了,靠别人主持公道,难道次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出现救星吗?还叫人小看了去,只当你没本事,只能靠别人,其实…”

周宝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樱桃拉我的时候,还顺手推了吴家姐姐一把,把她推到水里去的,不过…”周宝璐赶快又解释,好像生怕萧弘澄觉得她太厉害了些:“我觉得她那么厉害的扑过来,又扑了个空,就是樱桃不推她,她大约也该扑进水里去的。所以其实不关樱桃的事,我们都没想到她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突然来对付我,好奇怪,我没有惹她呀,这阵子我都没怎么见到她,不过顾家表妹讨厌我我倒是知道的,她们走的近,或许是因为顾家表妹的缘故呢?哎,幸好有樱桃啊,不然今天就丢死人了!”

周宝璐的活泼的唠叨重现江湖,萧弘澄含笑听着,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不错,樱桃很好,我回头好好赏她。”

“我的丫头为什么要你赏…”周宝璐看到萧弘澄含笑的眼睛,顿时就明白了:“她是你派来的?你给祖母的?然后…”周宝璐这样的灵透人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没想到祖母竟然也答应…

她立时觉得脸上烧的慌,萧弘澄派了丫鬟保护她,还是祖母同意的,那她们这些小心思小动作,祖母知道多少?

真是…真是被他害死了!

萧弘澄连忙解释:“这倒不是,姑祖母并不知道这是我打发来的人,这是我请沈统领办的,从黑骑卫抽的人,并没有经过我的面子,沈叔是总领内侍卫大臣,给公主府派侍卫也名正言顺,不过大约略为暗示了一下,姑祖母又是明白人,果然就派到你身边来了。”

公主府对这件事的态度周宝璐心中其实是清楚的,若是寻常说亲,说了也就说了,可这时夹杂了两人的情谊,周宝璐反而觉得别扭起来,这还没别扭完,突然想到一件事,脸上就露出特别难为情的模样来。

萧弘澄看的有趣:“还有什么?”

周宝璐刚刚想起来,先前才吩咐了樱桃一件事,此时才知道樱桃是他的人,想必有事都要回他的,那叫他知道…多丢人啊…

周宝璐十分难为情的说:“我先前…嗯,有点生气,不,是特别生气!看吴家姐姐没事,有点不忿,后来…后来我就吩咐了樱桃,叫她…”

好丢脸,周宝璐捂了脸,简直说不下去了。

萧弘澄还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可爱的样子,伸手拿小胖鹿去逗她:“到底怎么了?说吧,要是出了什么漏子,我好替你补上。”

周宝璐鼓足了勇气,终于小声说:“我跟樱桃说,叫她,叫她捉只什么虫,去吓吴家姐姐一吓…”

想想萧弘澄在宝莲堤上那样冷峻成熟的处置,再想想自己这么孩子气的报复,周宝璐觉得丢死人了。

萧弘澄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好法子,我也该跟樱桃说,叫她多捉一只,每只都吓一次!”

周宝璐咬着嘴唇,然后也噗的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用大章庆祝一下我下周的年休假批下来了!大笑三声!

第56章

萧弘澄得偿所愿(?),与小鹿误会冰释(?),从此就能行走于光明正大之下了,自然心中甜蜜喜悦都有,与周宝璐说说笑笑,完全没感觉到时光飞逝。

尤其是周宝璐言论新奇,和平日里恭敬侍上的属下不同,与他那个完全不着调的妹子也不同,萧弘澄还真没有多少更多可比较的标的了。

周宝璐一心欢喜,放松下来,忍不住就唠唠叨叨,什么话都能牵出一大串,平日里,安哥儿、青哥儿连同鸿哥儿都不肯听,嫌她啰嗦,就连小姨母也常常表示,你可以先说重点吗?

可是萧弘澄和大公主都肯听她唠叨,而且能听的专注,神色随着她的话而飞扬,一看就是认真的在听的,而且…好像还喜欢听似的!

真不愧是两兄妹,所以就算大公主哄了她,周宝璐也并不怎么生气,因为,不管如何,周宝璐在这当中感觉到的是善意。

虽然刚刚看到那一瞬间,周宝璐感觉到了被欺骗的痛苦,可略一回想,她也就知道,她在这些事情当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这样轻易的原谅这两兄妹的缘故,并不仅仅是因为她那点儿小小的心思,她记得他们那同样温暖的目光和笑容。

在那样子的公主府和武安侯府长大的周宝璐是敏锐的,她似乎本能的就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含义。

就好像这个时候的萧弘澄,他的目光中含着笑意,含着温暖,含着宠溺,叫周宝璐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会欣然。

所以根本可以随意的说,想到什么说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这种感觉…周宝璐觉得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只有遇到他才会这么畅快,那种飞扬的快感!

所以,他们唠叨了很久,久到侍卫谢齐已经到门口踌躇了三次,最后终于忍不住说:“大爷,三爷那边…”

他很想说,三爷喝了五杯茶了,不能再喝了…

周宝璐很懂事,立刻说:“你坐了太久了,该去办事了。”

萧弘澄完全不想动,回头杀人一般瞪了谢齐一眼,对着周宝璐却是笑道:“还早呢,我这才刚来,不急。”

谢齐觉得冤枉死了,大爷您都在这坐了一个时辰了…大爷,属下也不想打扰您啊,可是三爷在那边坐着,您不去,他没法说话,总不能他就做主处置了吧。

若是萧弘澄没来,萧弘清自己处置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可是现在萧弘澄明明来了,萧弘清自然没有不询问他哥的意见,直接处置的。

所以说…大爷这一贯都是坑妹妹坑兄弟的啊…

还有坑侍卫。

谢齐不敢说什么,却也不肯走,就在门口站着。这有人站在门口看着还怎么谈恋爱啊,萧弘澄瞪了他半天瞪他不走,总算知道是没法坐下去了,只得悻悻然的对周宝璐说:“那我走了,你今天吓坏了,多歇着。”

周宝璐下炕来穿鞋,萧弘澄忙拦她:“别跟我客气,你歇着。”

周宝璐笑,到底还是下炕来了,只送他到门口,周宝璐见那侍卫恭敬的立在门口,随手从门口的黑漆描金条桌上拿了一个橙子塞给侍卫谢齐:“辛苦了,这是冬天就放进地窖藏起来的,这会子

到算是尝新了。”

谢齐看着手里的橙子,这位小姐可真是与众不同啊,他跟着大殿下的日子不短了,各家各户的赏赐也得过不少,可遇到小姐随手塞过来一个橙子这种赏,还是第一回哩!

这种被当作自己人的热情,简直叫他回不过神来。

手里的大橙子有他的拳头那么大,表皮光滑,黄艳艳沉甸甸的搁在他手里,看起来的确很好吃,然后谢齐一抬头,便见大爷目光不善的看看他。

这是怎么了…我不就得了个橙子吗…谢齐茫然。

萧弘澄满心的不爽,伸出手去:“我的呢?”

周宝璐笑道:“你别忘了,我还在生气呢,你也好意思要东西?”

啊,还在生气?萧弘澄只得悻悻然收回手:“那我走了。”

周宝璐看得好笑:“嗯,快去吧。”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萧弘澄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转身回来:“我给你的东西,你收下吧?”

周宝璐知道他指的是晚上送来的那些锦缎包儿,便点点头。

“那我走了。”

“嗯,快去吧。”

又走到院子门口,萧弘澄脚步停了一停,又转了回来:“真不给我个?”

这可怜巴巴的样儿,周宝璐都要绷不住了,绷着嘴角,总算塞了个大橙子给他:“快走快走!”

“那我走了。”

谢齐瞄瞄大爷手里那个橙子,心里简直想咆哮:你老人家早说,我把我这个给你算了…

好容易又走到了门口,谢齐心惊胆战的盯着萧弘澄的脚看,生怕他再一次转回去。幸好这一次,终于顺利的迈出了院门,真正的向正厅而去。

终于可以做正事了!谢齐泪流满面。

正厅里的众人在三殿下冰冷的目光中只觉得压力重重,三殿下倒是怡然自得,慢慢的喝着茶,一言不发,高深莫测,可陈家诸人实在是如坐针毡,对于大殿下的去向,曾氏不敢问,只看了一眼陈熙华,陈熙华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曾氏就收回了目光,只是回道:“三殿下,洪大人刚才已经给夫人诊了脉了,来向殿下缴回话。”

萧弘清点点头,他容色冷峻,目光如刀,一举一动都似带着利刃似的,叫人不敢直视,是以并没有人察觉其实他心里觉得尴尬至极,坐立不安,简直欲哭无泪。

他那大哥忒不厚道,把他一起诓了来,把他戳在这里,绊住武安侯父子,他自己遁了。

而萧弘澄遁去了哪里,萧弘清心中明白,所以才觉得特别的尴尬。

带着这样光明正大的借口,再丢下所有人去见心上人这样的事,为什么大哥做出来不见丝毫窘迫尴尬呢?

反倒是他这个幌子觉得尴尬。

从去年起,父皇已经跟他交了底,今后有意教他接管黑骑卫和京畿督卫,今年年后,萧弘清已经进入了黑骑营跟着沈容中大统领学习,是以萧弘澄的不少动向人手都是由他安排的,不然先前在宫门口,他也不会开那个口。

没想到…他哥真能顺杆爬啊。

可这个时候,萧弘清还得替他哥绷着脸面,他听洪太医恭恭敬敬的进来回了先前回曾氏的那番话,便目注陈旭垣:“侯爷觉得呢?”

陈旭垣十分为难,若是没有缘由,咆哮宫门当然是死罪,就算是侯夫人,那也多少有个活罪,可这对武安侯府来也太丢人了,陈旭垣转头看看陈熙华,指望自己这个有出息的大儿子能为着侯府的颜面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来。

陈熙华不接话,陈旭垣不得不斟酌着说:“拙荆并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先前大约是心疼外孙女儿不懂事,一时急怒攻心,发了癔症,才至于在宫门喧哗,失了体统,微臣想,洪太医是杏林圣手,只要出手救治了,拙荆想来就能无碍了吧?”

萧弘清点点头,问洪太医:“这是否有癔症的病症?可治得好?”

洪太医心里郁闷:这有没有癔症,要看您二位爷的意思啊,倒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们想怎么样?

他只得回道:“依微臣看来,一时也难断定,或许等一等,看侯夫人醒过来是个什么情形罢了。不管下针下药,也才好诊断救治。”

其实就是等大殿下来发话。

萧弘清也就点头,这事儿涉及未来嫂子,当然要等大哥来才好说话。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在等,萧弘清慢慢的喝茶,陈熙华打定主意不出头,曾氏自然是夫唱妇随,只有陈旭垣坐立不安,都既出汗来了。

直到萧弘清喝了五杯茶了,众人终于盼来了大殿下。与萧弘清的冷峻不一样,萧弘澄此时脸色是温和的,坐下来问了情况,便说:“侯夫人现在还没醒过来?”

“回大殿下的话,侯夫人还没醒。”

萧弘澄便对萧弘清说:“我想,侯夫人也是大家子出来的夫人,如今获封二品诰命,平日里也常出入宫禁,规矩应该是明白的,今儿这样子,或许确实发了癔症,身不由己,倒也不好苛责。”

萧弘清点头,反正是你媳妇家里的事,自然你说了算。

萧弘澄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向来是颇有默契的,萧弘清便问曾氏:“侯夫人平日里可曾清心礼佛?我听说癔症原是一种魔障,最是要静心的养着,诚心礼佛,抄一抄佛经静心,只怕比吃药还强些。”

曾氏这样的灵透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三爷说的是,夫人平日里原也是念佛的,咱们家后院也设了佛堂,只是平日里家事繁杂,咱们家来往人口又多,或许扰了夫人清静也是有的。”

陈旭垣想要说话,却被陈熙华不动声色拦住了,他原是没什么大主意的人,见儿子有点焦急的给他使眼色,他是素知这个儿子是有出息知道事情的,便疑心自己是不是没想明白,万一在两位殿下跟前惹怒了,反是不好,便忍了下来,只是默认了。

萧弘清便冷冷的说:“既如此,或许侯夫人也该好生清静的养一养了。横竖贵府是有佛堂的,侯夫人就不用移驾到外头了,就在贵府的佛堂里静心礼佛吧,外人就不用见了,就是晚辈要进孝心的,只在佛堂外头磕头也就罢了!”

陈旭垣父子都站起来应了,萧弘澄一脸温和的笑道:“不过这到底有了症候不是好事,侯夫人身份尊贵,也轻慢不得,我想着,洪大人替侯夫人诊过脉了,一事不烦二主,还是由洪大人替侯夫人开了方子,每日喝两剂,总得断了根儿才好。”

洪太医应了是,萧弘澄对身边伺候的一个长脸宫女说:“这事儿交给你了,你去伺候洪大人写方子,要些什么药,只管回去取,好生伺候侯夫人喝药是要紧,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