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说了个大概,晚饭都吃完了。

周宝璐拿着个小银叉子吃水晶馅儿果,一边含含糊糊的说:“要说大哥哥有什么别的心思,我是不信的,可我就是心里头憋的慌,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对。”

萧弘澄笑了笑,周家十年来的情形他是清楚的,如今的周家,当然是在太子的战车上,且是以周宝璐为核心的,周家的任何东西,包括爵位,都不如周宝璐来的贵重,而且以前周宝璐还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的时候,周安明就对她关爱有加,难道如今反倒想要来得罪她了不成?

这逻辑十分的简单容易明白,所以周宝璐根本就不会怀疑周安明是有心怀不轨,或是想要通过安排姨娘得到点什么,别说芝兰院,就是周家的全部,在至尊之位跟前,也是沧海一栗罢了!

更何况,从小到大,周安明与周宝璐的感情一向深厚,做哥哥的十分的疼爱和纵容这位娘娘,在周宝璐心中,这是十分珍贵的情谊。

也就是因为这样,周宝璐现在就钻了牛角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叫她心里不自在。

这就是聪明人的牛角尖和敏感的心思错位,而引起的。

萧弘澄已经飞快的想明白了,便问周宝璐:“当年顾氏进门,虽说后头是你与你舅母安排的,可先前却是周安明一手做的,那个时候,你知道顾氏的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

周宝璐一怔,没想到萧弘澄问句这样的话,乍听起来并不相干,可细细一想,周宝璐就恍然大悟起来。

不错,今日此事,细想起来,与当年顾氏做外室的事,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年也是周安明忧心芝兰院的形势,便悄无声息的安排了顾氏做周继林的外室,后来才由周宝璐与武安侯府联手推动,将顾氏抬了进门,遏制王姨娘。

而如今,周安明察觉芝兰院又似有不妥,便故技重施,再安排人进芝兰院,以图达到平衡。

这样一想,周宝璐就越发不明白了,那自己到底哪里觉得不妥呢?

这次唯一的不同,就是周安明把这件事交给了刘桃花安排,那难道自己是觉得这嫂子是个陌生人,所以对她插手自己家的事,觉得别扭?

周宝璐皱着眉头,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小气起来?

实在想不明白,周宝璐只顾着出神,萧弘澄看的好笑,插起一个馅儿果递到她嘴边,周宝璐毫无意识的就吃了下去,然后回过神来,挥挥手赶他:“别打扰人家想事儿嘛。”

萧弘澄笑道:“平日里见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子回不过神来了?果然是关心则乱,自己家里的人,到底与外人不一样。”

周宝璐听他嘴里酸溜溜的,便道:“说些甚么呢,倒是怪的很,我就是想不通,这件事大哥哥已经给我解释了一回,也是大嫂子好心办的急了,且我母亲,唉,不是我不孝敬,实在是母亲天生那样的性子,真由不得人说嘴。说来说去,都没甚么错处,怎么我就是觉得不大对头呢!”

萧弘澄喝一口冰镇酸梅汤,笑道:“你心里觉得不大对头才是对的,你觉得不对,与你大嫂子没关系,甚至与岳母也没关系,还是着落在周安明那里。”

见平日里聪慧的叫人想要咬一口的小鹿,这个时候钻了牛角尖出不来,自己都说的这样了,她还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小鹿一般的看过来,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为什么呢?’萧弘澄就觉得心中痒痒的,可是静和大长公主今日薨了,怎么也不是亲热的时候,他只得按捺着搂着她亲了一口,才说:“因为你长大了呀。”

嗯?

“你长大了,成了亲,成了太子妃,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和本事保护你的母亲,不必再像当年顾氏的事件那样,要仰仗兄长,仰仗舅舅舅母了。现在的你,比他们都强,所以现在你哥哥再如同当年一样,把你当成孩子一般强硬的保护,不与你商议,直接动手,你当然会不自在了。”

萧弘澄正经起来说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今时今日,你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替你做主了!”

原来是这样!

周宝璐脑袋立刻清醒了,不得不说,萧弘澄与她爱深情笃,确实心意相通,把她那点儿小心思摸的透彻无比,她不忿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大哥哥就算是为了她好,也应该先与她商议,她又不是那种不能商议的人。

她拍拍萧弘澄的肩:“还是你明白我呢!你这样一说,我就想通了!”

萧弘澄叫她这样一表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瞅着她嘿嘿的笑起来。

周宝璐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啧,我可不敢居功啊!”萧弘澄见周宝璐想通之后,知道于兄妹之情无碍,去了心结,很明显的心情好了起来,便笑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不像是你舅舅的外甥女儿,倒像是他的亲生女儿,你说你别的事都大方明白,就这点儿脾气,简直和安哥儿一模一样。”

咦?这是什么话!

“我跟他哪里像了?”周宝璐不满的说:“我脾气比他强多了!你是太子,他有脾气也不敢在你跟前发,你是没瞧见他那霸王脾气,一家子这么多人就数他横!半点儿不能做他的主,别说闲人,就是舅舅略大意点儿,他还不肯服气呢!”

“哈哈!”萧弘澄笑了一声,目光意有所指的故意打量周宝璐,周宝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哎呀上当了,刚还为大哥哥做了她的主别扭呢,倒说起陈颐安这脾气来,这不是活生生往自己身上套么?

这混账!周宝璐不满的打他。欺负人!

萧弘澄哈哈的笑着抱着她,看周宝璐精神些了,他也放了点心。他才说:“不过如今你哥哥只是以为你嫂子办坏了事,你还得叫他明白才好,不然今后这种事情说不准还有,误会多了,难免伤了兄妹情分。”

周宝璐点点头,有点儿怅然,半晌才说:“还是不长大才好,小时候哪有这许多烦恼呢。”

萧弘澄随口道:“不长大怎么行,你要是不长大,我还不急死?”

一句话就把周宝璐说的笑起来。

就好像很久以后周宝璐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萧弘澄总能叫她笑。

静和大长公主的去世,朝廷下旨吊唁,各府络绎不绝前往祭奠,皇太子萧弘澄陪太子妃连续七日到公主府上香哭灵,公主府把当年周宝璐的闺房收拾出来,做太子妃的暂时宴息之地,周宝璐每日辰时来,申时走,十分辛苦。

不仅是哀伤祖母的去世,也要宽慰母亲,十分不易。

不过,才第三日头上,周宝璐便听说大少奶奶跟前一个从娘家陪嫁来的管事媳妇,当差的时候,冲撞了贵客,被撵出府去了。

周宝璐琢磨了一下,大约大哥哥觉得大嫂子这次办错事,一则是大嫂子自己不懂,二则也是有人暗中挑唆,各人有自己的小算盘,遇到机会的时候,自有人会做出些花样出来。

周宝璐虽然已经自己想明白了,只是还没与周安明谈,或许越是亲近的人反而越不好说话似的,周宝璐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这正好是一个契机。

她正要打发人去请周安明,却刚好从打开的窗子看到周安明走进院子来。

这些日子,周安明瘦了一圈,脸颊瘦削下来,看起来更像萧家子弟了,尤其是与三爷萧弘清特别像。

他进门来问周宝璐:“这些日子辛苦,娘娘可还好?娘娘如今身子要紧,比平日里不同,越发要小心才是。”

周宝璐应了一声。

周安明又说:“府里的供奉可还好?就怕忙乱起来,怠慢了娘娘。”

周宝璐微笑,她当然很了解周安明,见他这样没话找话说,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紧张起来。简直跟以前一模一样,想到这里周宝璐心中居然觉得颇为温暖,便笑道:“大哥哥有事不妨直说,你我兄妹,原是最亲近的,再是什么事也没什么要紧的。”

周安明就叹了一口气:“原是那一日,娘娘生气,我也生气,回去向你嫂子发了一通脾气,结果我母亲听了,却说是我的错。经了母亲教导,我这两日也想了许久,确实是我想左了,娘娘如今大了,出了阁,是大人了,再不是以前小的时候了,我纵然觉着那边有可疑惑的地方,也该先来与娘娘说,请娘娘定夺,我做哥哥的,或许想想办法,或许娘娘不方便出面的地方托我出个头儿,万没有一声不吭就替娘娘做主的道理。”

周安明一向坦荡,且在周宝璐跟前又尤其坦率,这话开始或许有些难为情,说到后来,就顺畅了:“都是我的不是,幸而还没办成事,我这里,给娘娘赔个不是,你嫂子笨了点儿,心是好的,也是怕婶娘吃亏的意思,又是我吩咐她去办的,我就替她也给娘娘赔个不是罢。”

说着就作揖,周宝璐连忙亲手扶他:“我没有怪哥哥,也没有怪嫂嫂,哥哥从小儿就于我一片爱护之心,我是一直都知道的,也十分感激,哥哥如今既明白了,自然不用我再多说,总是哥哥疼我,才有这一回的事,我心里是明白的。咱们兄妹从来亲近,哪里有什么要紧呢,且今后有了什么事,我还要仰仗哥哥呢!哥哥可别不管我就是了。”

周安明笑道:“不知不觉,小妹妹长这么大了,我竟忘了!”

他那个又傻又笨又天真的小妹妹,都要做母亲了呢!周安明竟然微妙的有了一种类似看着雏鸟离巢的心态来了。

周宝璐当然不知道他的这种心情,只是觉得云开雾散,一时便欢喜起来,絮絮叨叨与周安明说着话儿,一时奶娘又抱了大哥儿进来玩,不一会儿,言哥儿也被抱了进来,热闹起来,周宝璐倒是这些日子难得的心情好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每个人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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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哑巴亏

陈氏再次病倒,在静和大长公主的丧事办完,送葬之后,就再次把陈氏送到外头疗养去了,周家也关了门守孝。

周宝璐身子越来越沉重,现在基本不出门,除了九月里庄柔公主再生下一个儿子,她去公主府看了一回,就每天只在自己屋里养着。

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开始活泼起来,每天午后就在肚子里玩儿,而且很喜欢隔着肚皮和爹爹娘亲打招呼,萧弘澄把手放上去,他必然要来好奇的摸摸看。

摸到那样的小动静,萧弘澄开始兴奋的很,过些日子就习惯了,每天都习惯的和周宝璐肚子里的小家伙打个招呼。

所以萧弘澄现在连午饭都回宫吃,就是为了不让小家伙失望(?)

周宝璐吃过饭,开始打盹,完全无视萧弘澄的骚扰,只是眯缝着眼睛说:“今儿早饭后我去后头园子里走一走,看到了一丛开的特别好的茶花,红的特别艳。”

萧弘澄与她一起躺着,手在她肚子上摸过来摸过去,和小家伙偶尔碰一碰,有点儿漫不经心的听她说话。

周宝璐一向爱红爱花:“我在路那一头瞧见了,就走过去看,然后我就发现,有两个方向走过去的路,路上头都有油。”

周宝璐困起来,眼睛都睁不开,说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管萧弘澄听到没听到,只是含糊着说:“一个小丫头踩在上头摔了一跤,我已经打发人报了尚食局,拿了点儿白药给她。”

然后周宝璐就睡过去了。

萧弘澄手搁在半空,想了想,就起身出去了。

到了院子门口,吴月华正在等着他,她柔声细气的说:“娘娘跟太子爷说了没有?今儿咱们后头园子里,有人在地上泼了油。”

萧弘澄站在院子里那颗高大的木棉树底下,那是周宝璐进宫之后才栽的,几年下来,已经长的不小了,此时木棉花正是时令,高高的绽放在树上,红的火一般。

萧弘澄背着手,目光冷冽的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吴月华如今向萧弘澄回话倒不大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地了,颇为平和淡定的道:“六月里,宫里满了二十五岁的宫女都放了出去,又进了一批新的来,这是每年都有的,咱们宫里也出去了六名,尚宫局便补了六个来。”

然后她补充了一句:“不是咱们去挑的,是尚宫局做的主。”

萧弘澄十分公事公办的说:“查到了吗?”

吴月华道:“那个时候娘娘只吩咐查一查背景,并没有别的吩咐,且当时没有查到什么,只是妾身嘱咐了人,也瞧瞧她们的做事举止。就不为别的,也要瞧瞧能不能放到主子身边服侍。”

她看萧弘澄点了点头,才继续说:“六人中有一个,叫圆锦的,身家瞧着原也是清白的,确实查不出什么来,但今儿的事,就是圆锦做的。这是刚才洪良娣与妾身说的。”

吴月华管家算得一把好手,查人之类就不行了,负责东宫安保的,一向都是洪良娣。

萧弘澄道:“既如此,此事不用你处理了。”

吴月华应了,又问:“娘娘那里呢?”

萧弘澄略一沉吟:“不要紧,我看她已经很小心了。若是有事,自然会吩咐你去办。”

吴月华明白了,这便袅袅娜娜的退了下去。

这样的周到和小意,不是她心热,实在是她现在已经明白,她已经实实在在的陷在了这里头,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东宫倾覆,她唯有死一条路。

而东宫稳固,今后能更进一步,自己自然也就是水涨船高了。

幸而东宫这两个主子都是好伺候的主儿,不是那等刻薄寡恩的人,能看得到前程。

不过天下没有真的查不到来历的人,无非就是资源的多少罢了,圆锦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到了第二日晚间,就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交到了萧弘澄手上。

来历上毫无问题,这其实已经在萧弘澄意料当中了,他把这资料拿给周宝璐,周宝璐随手翻了翻,也并不表示诧异:“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又不是一定要在来历上与贵妃娘娘有什么关系的人才会替她办事,贵妃娘娘受父皇宠爱,又掌六宫事,收拢几个奴才还是做得到的。”

萧弘澄表示同意,问周宝璐预备怎么办。

周宝璐笑道:“有什么好办的,拿到一个就处罚一个,宫里的规矩也不是摆设。”

既然只是个单纯的被收拢的奴才,没有牵扯到其他,萧弘澄和周宝璐心中都轻松了些,周宝璐又道:“不过贵妃娘娘成日里找事,也真是有些烦人,上回父皇打发人给她搭棚子,这才完工呢,她又有空了不成?”

这种事没什么杀伤力,偏又层出不穷,就如同夏日里的蚊子,总在耳边嗡嗡的飞,冷不丁的咬一口,总要痒一会儿。

萧弘澄安慰的摸摸周宝璐:“如今只能且防范着,你暂且忍耐。”

萧弘澄在旧年就给周宝璐透过底了,贵妃受宠,不安分是意料之中,但不仅胆子越来越大,而且前朝的有些人见贵妃有宠,也有人在逐渐的投靠了过去。萧弘澄的幕僚团认为,不能再姑息此事了,贵妃晋位已经五年,再往后就越发牢固了,这个时候,应该是重新捧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了。

新的贵人,没有班底,就算有心不安分,但要生儿育女,搭建班底,收拢势力,也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时间,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太子爷势力早已不比当日,太子妃娘娘又在宫中主持大局,或者能够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控制后宫。

这也就是最终的结论,后宫到了需要改变格局的时候了。

周宝璐既然知道,当然也就明白萧弘澄的意思,便笑道:“我知道了,就是有点儿烦,贵妃娘娘总爱动手动脚的,偏又没本事叫人伤筋动骨。”

萧弘澄笑道:“要办这件事,还要着落在文蔚身上,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筹划的,许久没有动静,唉,回头得想个法子催催他才是。”

周宝璐噗嗤一笑,萧弘澄这话说的真有趣,好像人家是他手下似的。

不过,从萧弘澄那里听过些文蔚的轶事,周宝璐对他十分的好奇,这个人做事精明能干是不消说了,算无遗策也是得了证明的,且胆大心细,做事滑不留手,最有趣的是他居然和周宝璐有同样的爱好,一旦想什么事,就去祸害花草,听说因为这个,他书房的案头摆的不是雅致文玩,而是一排四个长形的花盆,种的是辣椒!

“辣椒!”好有趣,周宝璐笑道:“可惜我不认得他,不然我可以分他番茄的种子,这个可稀罕了,回头我种出来果子,请你吃!”

萧弘澄毫不留情的说:“得了吧,人家可不像你,没事就去弄死一颗两颗的,我听说那盆里的辣椒长的极好,看起来还颇有雅趣。”

周宝璐倒不在乎萧弘澄看不起她种菜的本事,横竖她自己也知道她没那本事,只是对文蔚的书房辣椒好奇,这萧弘澄到底安插了些什么人,居然连人家书房里的辣椒长的好不好都知道。

周宝璐笑道:“哼,看不起我,我决定了,今后在你书房里种番茄去!”

萧弘澄失笑:“罢罢罢,随便你,我记得库房里有几个方的玉盆,回头叫人搬出来,装了土给你种番茄吧。”

两人说话常常就是从正事开头,然后这样奇诡的偏向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向,在今后两人一生中漫长如长河一般的对话里,无数次的重复这一现象,只不过两人都并不在意。

这一晚的谈话,萧弘澄还没来得及问周宝璐被卫贵妃弄烦了之后要怎么样,就被周宝璐带到了辣椒番茄里头去了,两人兴致勃勃的研究用玉盆种什么最好看,当然,前提是周宝璐先要能种活。

反正都没有什么大事,萧弘澄过了近半个月,才知道周宝璐干了什么好事!

周宝璐逮到了东宫被卫贵妃收买的圆锦,倒也没处以私刑,照足了规矩,命人把圆锦送到了慎刑司,说清楚了理由:圆锦把油撒在路上,意图谋害太子妃。

但慎刑司的司正霍如贵是卫贵妃的亲信,第二日就把圆锦放到了尚工局去了,并遣人回复东宫:“慎刑司审问之后,认为圆锦只是端着菜从那里经过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回去拿工具,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时候,太子妃娘娘正好从那里过,便以为是有意的。是以慎刑司认为圆锦无大过,只是不够小心,也不好再在主子跟前伺候,所以调到尚工局去,并罚一个月的月例。”

意思居然是东宫小题大做。

这真是摆明了不给太子妃脸面呢,周宝璐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半句不驳回,只点点头让人回去。

看来卫贵妃掌宫日久,已经彻底把后宫当成她自己的地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女人脾气比较大,或者是周宝璐已经知道无需再让着她了,周宝璐决定不再忍气吞声,以前都只是在别的事上找补一下,或者,想办法让父皇做主。

这一回,她打算自己出马,当面就要抽回去。

周宝璐考虑了一下,去找了沈统领说话,太子妃亲自前来,沈统领自然很吃惊,可耐不住周宝璐一口一个沈叔:“如今我受了委屈,想请沈叔帮我一个忙。”

沈容中现在觉得他最怕的就是周宝璐,太古灵精怪,比大公主难缠一百倍,偏身份在那里,又拿她没办法,这个时候,也只得道:“娘娘受了委屈,可以奏于太子,或奏于圣上,圣上定然给娘娘做主。”

周宝璐笑道:“父皇日理万机,我这一点儿小委屈,哪里好去烦父皇呢,也未免太不懂事了,我也不过是想出口气,只要沈叔肯帮我这个忙,就足够了。”

对着这样的小姑娘,沈容中最为束手无策,只得道:“请娘娘示下。”

周宝璐笑道:“宫里的侍卫由沈叔统辖,请沈叔吩咐下去,每日正明宫宫门口护卫的几位侍卫,在每日卯时的时候见到我宫里的一个叫铃儿的小丫鬟,都当瞧不见就行了。”

她见沈容中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沈叔放心,她决不会踏进正明宫一步,行不行?”

沈容中犹豫,确实如周宝璐所说,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她身为太子妃,这样吩咐虽说奇怪了些,却不算很出格。沈容中掌控大内,当然知道周宝璐走的路被人洒油,卫贵妃又给她没脸的事,倒是有点儿好奇周宝璐要怎么办。

终于还是答应了。

周宝璐笑起来:“多谢沈叔,回头我告诉太子,请您喝酒去。”

周宝璐的花样其实很简单,既然照着规矩不行,那就破掉规矩就好了!横竖她也没打算让卫贵妃在这件事上伤筋动骨,她只是吃不下哑巴亏,一定要这个亏吃的人人皆知才好。

于是,她安排了一个叫铃儿的小丫鬟,每天清晨卯时,提了油壶,往正明宫的门口倒一滩油去!

卯时,宫里已经清扫过了,而宫门未开,正是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要鸣谢lan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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