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良久的对峙。

商慕寒忽然嗤的一声冷笑,将目光掠开,看了看远处,片刻,又将视线收回,重落在苏月的脸上,“看吧!本王就说我们是同一类人,你威胁人的功夫一点都不比本王差。”

“随便你怎么想!就说答应不答应?不然......”

“好!本王答应你!”

商慕寒沉声打断她的话,没有一丝犹豫,那样子,那样子竟让苏月有种他在微微惶恐的错觉。

惶恐吗?

苏月微微笑,她当然知道不是!即使惶恐也是惶恐她的鱼死网破吧?

她也懒得理会,继续说她的另一个要求,“在这一年之内,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们任何一方都不得要求或者强迫另一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话说得委婉,意思却很明显。

洋儿说,他对她的身子感兴趣不是吗?

凭什么他感兴趣,她就得承受?

她不是青楼里卖身的妓.女。

她想说,他若是想要,想要舒缓,去找他的洋儿去。

想了想,她终是没有说出来,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在嫉妒。

男人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许久,才冷冷一笑,“你莫不是真以为本王喜欢上你?你的身子,本王不感兴趣!”

“上”字他咬得极重,也说得格外刺耳,末了,还不忘补一句,“就你,还真没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

“哦,”苏月拖长了尾音,似是恍然大悟,强自将心中所有的屈辱压下,她璀璨一笑,“看来,是我自我多情了,如此,甚好!”

她点了点头,“甚好!我也真心的希望,四爷谨记今日自己所言,日后切莫当放屁了才是!”

苏月如愿以偿地看到男人面具下的唇角一抽,她轻轻一笑,转过头,“走,婆婆,我们回去!”

她知道自己有多粗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反正,在他面前,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形象。

她无所谓。

他说话从来没有给她留过一丝余地,她又为何要去顾忌他的感受?

他不怕她痛,她便不怕他伤。无视身后男人复杂的目光,她拉着瞎婆婆的手,径直往望月小筑走,背脊笔直、步履轻盈。

在男人看不到的方向,唇角强自挑起的弧度终于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慢慢垮下,化作浓浓的苦涩。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是几日过去。

苏月的身子已经基本都好了,性子却也出落得愈发安静了,每日睡到自然醒,然后,就带着瞎婆婆出去,天黑回来。

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商慕寒也没有在她的望月小筑出现过。

日子倒也悠闲自在。

晚上,她便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浩瀚的夜空。

静静地看着那夜空有时满天星子,有时乌云密布,有时雨幕成帘。

商慕寒再次出现在望月小筑,是几日后的黄昏。

那时,苏月正静静站在院中的一株榕树下,微微扬着脸,看着那粗粗枝干上刚刚吐露的新芽,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商慕寒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从屋中出来的碧玉琳琅见到他,给他行礼,苏月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无视跪在地上的碧玉琳琅,他也看着她,只是看着她。

她便将目光掠开。

“有事吗?”她问。

“马上便是洗浴节,父皇让各府陪同,一同前去殇州的温泉池。”

“几时出发?”

“明日清晨!”

“知道了。”

苏月说完,便转过身,径直入了屋。

商慕寒在院中静静站了一会儿,便也转身出了望月小筑。

唯留下跪在院中的碧玉、琳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早春的阳光明艳起来,就仿佛透明得没有颜色,照得天地万物一片亮堂,直直灼着人的眼睛。

就在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春晨,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皇城,一路往殇州而去。

殇州有着北凉最大的温泉池,也有着皇室最豪华的行宫。

每年的洗浴节,天子皇家都会去。

今年便也不例外。

苏月知道这个节日,也见过民间对这个节日的许多庆祝,多以泼水祈福和洗澡去灾为主。

过皇家的洗浴节,她还是第一次。

看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绵延几里的人马,便可知景帝对这次洗浴节的重视。

光四王府,就三辆马车。

商慕寒和张安一辆,苏阳及其婢女翠儿一辆,苏月与碧玉琳琅一辆。

瞎婆婆眼睛不方便,便留在了府中。

一路上,碧玉琳琅都新奇不已,一人趴着一个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叽叽喳喳过不停。

苏月靠在软垫上笑看着两人,不时和两人打趣上两句。

这两日身上月事来,她的身子本就极寒,月事从未正常过,每次来,小腹痛死。

早上出门前喝了碗红糖水,也没有多大用,现在只得慢慢受着。

当冷煜骑着白马出现在车窗外面的时候,苏月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好半天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袭白衣胜雪,又骑着一匹白马,头顶一个公子髻,脑后墨发轻垂,就那么骤然出现在她的车窗外面,周身便朗朗的阳光笼罩着,那一刻,她还真以为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他微微探了个头,看着车厢内的她,眉眼弯弯,“苏月,总算赶上你们了!”

苏月很是吃惊,“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冷煜挑眉,笑得绝艳,一双黑眸炯炯发亮。

“你没有回南轩吗?”

“没有!因为有政事要处理,父皇和母后先回南轩了,我反正没事干,便在北凉多玩几日,正逢你们的洗浴节,贵国皇帝便让我也一起参加。”

阳光下,他和煦地笑着。

“哦!”苏月点头,看着他阳光般的笑容,只觉得这几日来的阴霾似乎也一下子去了不少。

看来,人果然是需要朋友的。

商慕寒和张安的马车就行在她们的马车前面。

刚听到冷煜的声音的时候,张安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冷煜和苏月对话一字不差地传进耳朵里,他才敢相信,冷煜是真的也来了。

不知为何,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抬眼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男人自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看书,此刻,依旧眉眼不抬,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又或者是听到了,只是根本不在意。

“爷,好像南轩太子也来了。”

他犹豫了很久,终还是忍不住轻轻提醒了一下对面的男人。

“嗯!”男人淡应了一声,依旧没有抬眼,纤长的手指捻起书卷的一页,翻过。

见他这般,张安一时吃不透他的心思,便也不敢再多言。

后面,冷煜和苏月聊得火热。冷煜似乎很健谈,也风趣幽默,时不时逗得苏月、碧玉、琳琅们哄堂大笑。

每每这时,张安都忍不住看向对面的男人,看多了,他就发现了规律。

只要后面一笑,男人的书卷必定会翻过一页。

“听说殇州离京城有好几百里地,至少要夜里才能到达,长路漫漫,实在无趣,得找点什么打发一下时间。”

冷煜骑着马,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车边上,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要不,我教你们玩牌?”

“玩牌?”马车内三人皆是一怔。

最最震住的是苏月。

玩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说法吗?

这个时空也有玩牌吗?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没有听说过,难道仅仅南轩有?

“怎么玩?”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见她这般,冷煜以为她特有兴致,一时心中喜悦,略一沉吟,便直接从马上跃下,弯腰进了马车。

可把碧玉琳琅吓坏了,“这…这恐有不便吧?”

“有啥不便的?车上四个人,又不是孤男寡女,又青天白日,难道本公子还能做什么不轨之事不成?”

冷煜睇了两人一眼。

苏月心中急切,一门心思都在玩牌二字上面,哪还管这多,只催促道:“快说,怎么玩?你有牌吗?”

“当然有!”冷煜绝艳一笑,伸手自袖中掏出一摞纸片,置于车厢内的小矮几上。

苏月只看了一眼,便彻彻底底忘了呼吸。

【094】来,将脸伸过来!

更新时间:2013-5-5 18:33:00 本章字数:5413

可不就是扑克牌!

虽然是手工绘制的,可是上面的图案分明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扑克牌。

“你怎么会这个?”她愕然抬眸,伸手一把抓住冷煜的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颗心噗通噗通仿佛就要跳出胸腔嫦。

难道他也是?

难道他也是穿越来的?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车内三人皆是一怔褪。

特别是冷煜,根本不意她会反应如此强烈,不过,对于她的反应,他很是受用。

垂眸看向紧紧抓住自己腕的纤纤素手,他眉眼弯弯,伸出另一只闲置的手,指了指碧玉琳琅,“你们可都看到了,是你们主子抓本公子的手,本公子可是什么也没做哈。”

边说,冷煜边笑睨向苏月,一双黑眸晶亮晶亮,里面潋滟氤氲,如阳光下荡着涟漪的湖光,粼粼生辉。

碧玉琳琅顿时一骇,皆微微变了脸色。

骇住的又何止碧玉琳琅,另一辆马车上的张安也是。

是你们主子抓本公子的手!

天啊!

张安心口一撞,刚准备抬眸再次看向对面的男人,就蓦地听到一声动静,是男人将手中书卷掷于桌案上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的睨过去,因戴着面具,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看到男人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眼低垂,目光落在桌案的一角,不知在想什么。

张安以为他终究要忍不住了,唇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一勾,正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或者吩咐,或者起身,却出乎意料地又见他不徐不疾地伸手,将掷在桌案上的书卷拾起,沉静地看了起来。

张安汗哒哒。

这厢,苏月哪还有心思跟冷煜这厮开玩笑,只将他的手臂抓得更紧,“快说,你怎么会这个?”

“哈哈”冷煜自是不知道苏月心中的惊涛骇浪,只以为是她急切得不行,心中更是愉悦得不得了,“惊奇吧?是不是从没见过?”

半天说不到重点,苏月恨不得去咬这厮,“快说!”

“我母后教我的!母后说在她的家乡,很多人都喜欢玩。其实很简单,不过,很有趣,我来教你们!”

苏月一震,松开了他的手。

他的母后?

南轩皇后!

那日在宫中的芳华殿,她见过一面,那个坐在南轩皇帝身边,眉目如画、雍容大方、始终娴静微笑的女子吗?

她是穿过来的?

“你母后家乡是哪里的?”

如果能在这个时空找到一个同伴的话….

苏月难掩心中激动。

“不知道,”冷煜摇头,白璧纤长的手指捻起桌案上的纸牌,优雅娴熟地洗了起来,“听母后说,是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从没去过。”

或许是意识到她的不对,冷煜蓦地顿了手中动作,狐疑地看向她,“怎么了?你也会玩吗?”

苏月怔了怔,她当然会,只是…

她沉吟了片刻,讪讪笑道:“不会!你教我们吧!”

眼睫轻垂,她微微抿了抿唇,看来,几时得去会会这位南轩的皇后。

“那输了什么惩罚?”

冷煜快速地发着手中的纸牌,眉眼不抬,唇角一抹微弧浅浅。

“奴婢…奴婢….没有带银两。”琳琅红着脸窘迫道。

“噗”冷煜轻笑了出来,“谁跟你赌银两?”

末了,又转眸看向苏月,“你说吧,输了什么惩罚?”

惩罚?

苏月想了想,以前在现代,通常是谁输了谁请客,要不请吃饭,要不请K歌,可是现在…

见她半天不响,冷煜便自行开了口,“要不,就刮鼻子!母后和我跟父皇玩,就经常赌这个。”

刮鼻梁?!

苏月再次一震,却也更加肯定了南轩皇后是穿越者的身份。

刮鼻梁,她们以前也赌的,不过,大多是学生时代用。

“好,就这个!”

苏月忽然觉得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能重温那个时代的东西,份属难得,她想也没有想到。

“那好,我们便开始!这个游戏是三个人玩,我们四个人就轮流来,你们现在将自己面前的牌拿起来,”冷煜将手中纸牌分三份发放完毕,伸手将自己的那一摞拾起捻开。

碧玉和琳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新奇不已。

“我先来!”碧玉伸手拿起其中一摞。

苏月也笑着拿起一摞。

“这个游戏叫‘跑得快’,顾名思义,就是比谁跑得最快,最先将牌走光者胜。牌的左上角和右上角都有一个数字,或者图案,代表牌的大小,然后…”

冷煜耐心地给三人讲着规则和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