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坐在地,泪流满面。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她站在花园里,手拿水壶浇灌从神庙带回的种子,那个短发的少年站在爬满花藤的走廊下,向她微笑,褐色的眼睛温柔无比。

“小姐,我是新来的园丁,这种活交给我来做吧。”

母亲和姐姐们都说,女孩子一定要挑选一位强者做丈夫,这样才能随心所欲地穿想穿的衣服,佩戴想佩戴的珠宝,恣意地享受生活。

可她不喜欢父母提供的那些结婚对象,他们和她的哥哥一样,拥有最优雅的仪表,会说最动听的辞藻,会念最优美的诗,但他们的眼睛中没有感情,看她的眼神和看一件名贵的瓷器,一朵鲜花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那个在走廊下向她微笑的少年并不十分英俊,也说不出华丽的辞藻,但她喜欢他眼睛,温柔又清澈的目光。

她希望他能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哪怕和他到天涯海角去,穿粗布的衣服,吃黑面包和野菜汤,她也愿意。

但是,那少年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从神殿中带回的种子,是一棵葡萄。

她从来没有养过这种植物,愚蠢地浇了好多水,加了好多肥料,老搬它去晒太阳,有很多次,那株小苗都蔫蔫的,病怏怏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挂掉,可第二天,它都会重新精神抖擞,继续茁壮成长。

那一天,她把葡萄从花盆中移栽到花架下,不小心弄断了它的茎,她想这下肯定完蛋了,懊恼地哭了很久。

晚上,她睡不着,起身想看看月亮,她的窗子正对着花园,当她撩开窗帘时,却看见那个少年站在花架下,他的手中晕出灿烂的光华。

第二天,她发现那棵葡萄竟然自己好了,挺着完好无缺的茎,向花架上攀爬。

少年笑着对她说:“看来它有自愈能力,可能因为是从神庙里带回的植物吧。”

她附和地点头,这才留意到,自他来了之后,家里的花花草草长得特别壮实,从不生虫生病,花开得出奇大。

哥哥养的几只凶狠的獒犬,看到他就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花园中,经常飞来异常美丽的,她叫不上名字的鸟,婉转鸣叫。

异样的忐忑在她的心中滋生,她想起自己读过的一个故事。

农夫爱上了美丽的女仙,为了娶她为妻,他偷走了女仙的羽衣,使她不能回到天上。

也许,她在做同样的事情。

她故意对着葡萄藤说,她很爱山林神约兰,非常非常爱,结果看到了他悲伤的目光。

他说:“小姐一定能如愿以偿的。”

那天晚上,她被一道强光摄出房间,无限俊美华贵的神祗站在半空中,绿色的眼眸冷冷地俯视她。

“无知的女人,你对我的弟弟谎称爱我,但我知道你的企图,神与人之间不能有爱情,你把神留在身边,只会害了他。”

之前,她只是猜测他可能是神,这一刻起,她才知道他是谁。原来,那日在神殿中,当她好奇地打量着农神的雕像时,这段缘分,便已开始。

约灵,约灵,万人颂扬仰慕的名字,却能只属于她,多么的不可思议。

第二天,约灵向她道别,对她说,他接受了别家的工作,要离开了。按照约兰神的吩咐,她要表现得没心没肺,对他说再见,告诉他,她已决定放弃对神的爱,与父母安排好的对象结婚。

可是,她没有遵守约定,她主动抱住了眼前的少年,她说,我从没爱过什么约兰神,从头到尾,我只爱你。

约兰神勃然大怒,斥责她不守约定,她固执地说:“虽然你们是神,我只是人,但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并不会妨碍谁,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的愚蠢和贪婪害了他…”那个声音又出现在耳边,“你所谓的感情,就是只顾自己的欢愉,哪怕他陨落也无所谓。”

狄菲娅瘫坐在地上,周围虚幻的景象崩溃,她放声痛哭,看见万丈虚空中,约兰将手中的权杖刺进约灵的身体。

她看见他闭上双眼,跌进云中,再也不会醒来。

她看见约兰冰冷的目光:“这就是你想得到的结果,现在你满意了。”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她只是爱着他,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即使有一天他不见了,去了永不再回来的地方,她也要找到他。

仅此而已。

是神还是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她抬起头,仰望那高高在上的面容。

“约兰神,他不会真的死了的,对不对?你不会真的杀了他…我知道我错了…我会离开他…求求你…”

那双绿眼睛怜悯又带着疑惑地注视着她:“狄菲娅小姐,请冷静些,我是格兰蒂纳。”

她愣愣地仰望着他,许久之后,忽然像受到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捂住了嘴。

格兰蒂纳伸手,拉她起身,她的手却像空气般从格兰蒂纳的手中穿了过去,渐渐变得透明。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

其实,她早就不是人了。那时,约兰神对她说:“我可以赐给你和神一样的永生,或许有朝一日,你还能见到他,代价是你会永远徘徊在天地间,不能转生,即使你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你也记不得,他是谁。”

她答应了这个条件,即使存有一线希望,她也不想放弃。

千百万年来,她呆在云层之间,忘记了曾经的事,只记得在找自己的园丁约灵。

她站起身,凝视着面前的精灵,摇了摇头。

“我不能和你走,或许这幻象能带我去见约灵,我要找到他。假如…我再也不能见到他,请帮我转告他,对不起。如果他已经忘记了我,那就不要再提起。”

格兰蒂纳拦住她:“这个幻像很危险,还是先离开再说。”

狄菲娅向后退了两步:“我想,如果我和你们在一起,可能谁都无法离开这个幻象。我记起了以前的事,也许是因为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她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格兰蒂纳说:“你和那位龙先生都是好人,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没有什么宝藏。你要当心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他…”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好像一抹被蒸发的烟,没留下一丝痕迹。

浓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他一抬手,四周雾气消退,又变成蓝天碧野,他站在菩提树下,与格兰蒂纳对面相望。

格兰蒂纳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蓝笑了笑:“我真的是你父亲。”

格兰蒂纳缓缓地说:“八百多年前,有人曾告诉坎伯钦大主教,在某个地方,沉睡着魔王的尸体,那个人是你。”

蓝爽快地承认:“对。”

格兰蒂纳接着说:“十几年之后,暮色战争爆发,据说是有几个盗墓贼挖开了暗夜始祖的墓地,这件事不是真的,那些人其实是来到了这里,打开了大厅中的石棺。”

蓝没有否认。

格兰蒂纳继续说:“那天,把我扔进龙界的也是你,你是为了让我见到紫,让我找到这里。”

蓝说:“没错。”

格兰蒂纳摇摇头:“这里没有什么宝藏。你也罢,紫也罢,都是为了把你们选中的人引来这里,为了某个目的。”

蓝欣慰地望着他:“你真是聪明,让我有了一种身为父亲的骄傲。不单是这样,那个矮人从昏迷中醒来,说出宝藏的秘密。你的母亲破产,让你不得不前来寻宝,这都是我安排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格兰蒂纳,他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一定在心里骂我,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那么做。你的母亲很优秀,生下的你很不错。”

格兰蒂纳平静地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叫蓝,应该和紫一样,是某种灵体,听命于同一个人。”

蓝眯起了双眼:“不,这次你错了。”他抬手一拨,四周又纷涌变色,“我先给你看一些东西。”毛毛虫从格兰蒂纳的皮囊中钻出来,化作一只紫色的蝴蝶,飞到蓝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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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昔日浩劫 下

肯肯抽出长剑,向着虚空用力劈去。

空气中顿时刮起了罡风,空气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一瞬间之后,它又恢复了原形。

魅王苦笑着说:“没用的,小龙王,这是神力,我们无法突破。只能等待制造幻象的人把我们放出去。”

肯肯置若罔闻,继续砍砍砍,半晌之后,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魅王在一棵大树下坐下,向他招招手:“小龙王,先歇口气吧,或许仔细观察一下,能找到幻象的缝隙所在。”

肯肯沉默地收起剑,坐到树下,魅王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对了,你和格兰蒂纳王子,怎么忽然闹得誓不两立了?都说仇恨易结,朋友难交,只要不是什么杀父之仇,灭族之恨的大事,就不要太计较了。”

肯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我看,小龙王对格兰蒂纳王子,还是存了一些情面。”魅王看向肯肯,“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要我帮你们说合说合?”

肯肯冷声说:“不用。”满眼的绿色,好像格兰蒂纳眼睛的颜色,“龙许下的誓言绝不改变,我一定会杀了他。”

用他的血,偿还紫的命。

蝴蝶在蓝的指尖扇动翅膀,流云浮动,铺展出华丽的情景。

高大的神殿浮在半空,衣饰华美的神祗们来来往往,霞光流彩,云霭缭绕,脚下的大地宛若镶嵌着七彩宝石的碧玉,清婉的仙乐在天地间回荡。

这是黄金般的年代,后世无数诗词中颂扬的场景,无数歌谣缅怀的时光。

农夫们把丰收的作物堆满粮仓,聚集到地上的神庙举行祭祀,高唱颂歌,半天空中,一个年轻的神祗手拿木叉,垂目望着下方,露出微笑。

格兰蒂纳低声说:“这是农神约灵?据说,他是最爱世人的神。”

蓝露出嘲讽的微笑:“那时的天界众神,大都热爱凡尘俗世,热爱这个世界的万物,殊不知,这就是祸害的根源。因为爱这种情感,连神都不能自由掌控,倘若不能保持均衡,便会出现偏颇。有偏爱就会有轻视,有专注便会有执著。”

他手指一点,场景便转到了一个湖边,俊美的牧羊少年正在树下闭目小憩,女神悄悄降临,隐身在空气中,亲吻他的双唇。

蓝冷冷地说:“看地上。”

地上,女神亲吻少年的瞬间,出现了一个浓重的黑影。

那少年被女神青睐,却浑然不知,他心中喜欢的,是邻家和他一起长大的少女。她既不高贵,也不算漂亮,皮肤不白,眼睛不大,粗手粗脚,鼻梁上还有几点雀斑。女神对自己说,她不可能嫉妒这样一个少女,她只是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会看上她。

于是,她把少年摄进一座变幻出的庄园,对少年施了遗忘的法术,让他忘掉那个少女,自己则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和她住在一起。

女神又用了迷惑的法术,让少年喜欢上了她,可即使这样,她仍发现,少年对她的迷恋,和喜欢那个少女,完全不一样。

女神很气恨,那黑影时常出现,逐渐扭曲膨胀。

她已违反了天界的规定,有几位神祗前来捉拿她。天界的众神都和睦如兄弟姐妹,这几位神祗一向与她感情很好。女神向他们哭诉自己的不甘,另一位女神便劝导她,凡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这个少年俊美的模样在几十年后就会衰老,变得丑陋可厌,不值得留恋。

女神回到了天界,接受了惩罚,却依然难以忘记少年。她的姐妹同情她,就偷偷对少年施展了法术,让他可以永远保持年轻的模样,但永远沉睡,在一个虚拟的空间中,只属于爱他的女神。

不久后,女神发现,她的情敌少女,在少年失踪之后拼命找寻,失足跌进河中而死。她的灵魂竟然化成了一只萤火虫,徘徊在少年沉睡的空间之外。

女神大怒,一伸手,就捻死了那只萤火虫,少女的灵魂彻底消失。

这时,她脚下的黑影幻化成实体,飞出了天界。

那个帮过她的姐妹,为她鸣过不平的神祗身边同样出现了这种黑影。

蓝淡淡地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事例,这样的事情,在天界越来越多。有些神因为特别钟爱某个地方,就让那里的草木不生虫,那里的河流不泛滥,结果却打破了自然的气场。譬如,吃虫的鸟儿就没了粮食,神用别的食物喂它们,鸟儿便发生了变异。世界越来越紊乱,神的神性在逐渐消失。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魔,当神的神性出现了偏颇,就会有一个影子作为均衡出现。魔就是迷失本性的神的影子。”

格兰蒂纳轻声说:“史书说,神舍弃了世间。”

蓝的神色有些苦涩:“那不过是遮掩的借口罢了,不是舍弃,而是不能再留在这里。这就是神爱上人的下场,可仍然有神不顾前车之鉴,继续犯下错误,譬如约灵。”

他再度抬手变幻场景,农神在神庙中爱上了狄菲娅,化成普通的少年进入凡人的府邸,狄菲娅家的花草因此特别鲜艳,农神在夜晚偷偷把已经死掉的葡萄苗复活。

他和一个隐藏在光中的人争辩:“哥,你放心,我不会做出违反天界规定的事情,我只是爱她而已,不会迷失本性。”

天地间黑气弥漫,田园荒芜,鸟雀和走兽变成了奇怪的模样,黑影在世间肆虐,那些黑影本体的神祗已无法抵挡它们,逐步被同化。一些并没有迷失本性的神只能拿起武器,将他们斩杀。

在杀死自己的好友或兄弟姐妹的同时,又有一些神迷乱了,于是混乱无休无止,天地即将崩溃。

约灵跪在染血的云上,身上黑气缭绕,他对面的神祗举起手中的权杖,刺进他的左胸。约灵低声说:“哥,对不起。”

杀死约灵的神祗伸手抱住他的尸体,身上的光芒溃散,露出真实的容颜。他绿色的双眼寒冷如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中的法杖溃成湮尘。

格兰蒂纳定定地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木然地转身。

约兰收起幻象,涩声说:“千百万年前,我不得不杀了我的弟弟,也险些变成魔中的一员。这场浩劫,持续了十个天界的昼夜,恰好在我也快要控制不住神性时,天帝阻止了这场动乱。浩劫之后,剩下的天界人都不愿留在这里,承受悲伤的煎熬,就回归无尽的虚空中,重新寻找居所。”

格兰蒂纳沉默不语,约兰笑了笑:“怎么,觉得父亲有点让你意外?”

格兰蒂纳皱眉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回来?”

约兰神情复杂:“因为那场浩劫的遗留问题。其实,我没有杀死弟弟,我赌上全部的法力,击溃了他体内的魔性,并护住了他的一点元灵。因我做了这件徇私的事,也差点魔化,幸亏当时天帝用法力洗净了世间,约灵陷入了沉睡。浩劫之时,魔力实在太过强大,即使天帝,也无法完全根除,我和其他神友把残余的魔物镇压,把约灵封在这里,与这世界的其他空间隔开,留下纳古拉斯等侍者看守,还把约灵心爱的女子的灵魂留在他身边,希望魔性会在这片地方渐渐消逝,约灵有一天能够醒来。没想到…”

没想到约灵迟迟不醒,魔物却重新滋生膨胀。

约兰叹息道:“我曾魔化过,在浩劫之后,神力已失去了绝大部分,自身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本我很少说话,很多人都怕我,说我无情冷酷,后来神力少了,脾气也变了,话也多了…”

格兰蒂纳讥讽:“大概当时魔气入侵过脑子,腐变了。”

约兰若有所思地说:“有这个可能。总之,我已无法应付魔力,且这个世间已不受约束,生灵要有自己抵御魔力的能力,人界的神学院得到过天界元素操纵法则的真传,因此,我先找到了那里,但没想到,世间的观念已经变了。”

大主教派出了几个圣骑士前往地图指向的地方,但目的是为了寻宝而非除魔,没能除去魔力,反而激发了魔性,被魔力侵蚀丧生。

“我勉强压制住魔力,百般无奈只得创造了紫,让他去找龙。”

格兰蒂纳挑了挑眉:“那把钥匙…”

约兰泰然自若地说:“世间的价值观已经变了,我想白白拯救世界的事,即使龙也不愿意做,世间正好流传着一个宝藏的故事,那么就让它变成真的。”

紫奉命找到了红龙王,却不想红龙王对宝藏根本不感兴趣,这时,大主教派人前来寻宝,约兰也无法压制,导致了暮色战争的爆发。

“虽然这件事未能按我的安排进行,但俗世中的几大种族能携手灭了魔,我很欣慰。”

格兰蒂纳无奈道:“但那次战争没能把魔彻底清除,于是你继续安排…你利用我的母亲有什么目的?”

约兰凝视着他,带着神的悲悯:“精灵是最接近神的种族,是自愿留在世间的神侍后裔,所以你的母亲才能生下你。格兰蒂纳,父亲爱你,就像爱这个世间。这里已承受不起第二次浩劫了,如果不把魔性彻底清除,会有百倍于昔日浩劫的结果。一切都将变成魔的粮食,包括你的母亲。”

格兰蒂纳平静地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约兰没有回答,只是又变幻出了一副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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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弑神

依然是上古浩劫时的惨烈景象。天与云都变成了暗红色,已分不清到底是神的血,还是霞光。

一个男子站在云上,带着悲哀的神色注视着一切,庄严的长袍的衣摆浸染了血迹,在风中飞扬。

片刻后,他踏着云向一座山飞去,山顶上,一只巨大的黑龙正双翼带风吞火吐电,将附近的魔物碎裂。

龙仰头看见了男子,眯缝着眼收起翅膀,蹲到山头:“你来做什么?”

男子降落到它身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除了你,没有谁能做到。”

龙怪笑了两声,晃晃脑袋:“你是没办法收场了吧,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带不来好东西,一定会搞出事。”

男子远望着黑烟弥漫的大地:“你说的对,这些都是我的错。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将这里回归本来的模样,世间重归自由,不再有任何约束,你愿不愿意?”

龙撑起眼皮:“喔?什么办法?”

男子取出一把剑,递到龙的面前。

“因神性偏执而生出的魔,要用纯正的神血才能清除。天地间,唯独你有弑神的能力。”

黑龙愣了愣,幻化成一个黑衣黑发的粗犷青年,皱眉粗声说:“有没有搞错啊,你是天帝,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男子平静地看着他:“要是有我能来找你么?”

黑龙像拿着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接过那把剑:“可是…唉,早知如此,当初你又何必…”

男子望着苍茫的天地,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