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仅仅只用了一刹那的时间就将那些凶手轻易杀掉的男人又是谁?

黑暗里,薇拉只看清他瘦长的身影,以及脱去斗篷后那把流水般柔长的头发。相当漂亮的头发,漂亮得仿佛不似一个酒鬼所能拥有的,干净柔软,近乎奢华。

有些诡异的是,那头发的颜色竟然是紫色的,很浅,远看几乎一片苍白…

这人究竟是谁…

想到这,薇拉猛地跳了起来朝前追了过去,一口气追到拐角处,再往前看,前面已是空空荡荡,哪还有一个人的影子。

这时阿呜跟了过来,鼓动着两只短短的翅膀,警惕地东张西望。

薇拉朝它伸出一只手,它就在那只手上听了下来,并且再次警惕地朝左右看了看:“很害怕是么阿呜。”揉了揉它的头,薇拉转身往回走:“看样子这里待不了的了,阿呜。”

“嘎!”

“可是眼下能到哪里去呢…”

“呱…”

“有点难回答是么,阿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雪再次把窗外的大篷车镀成一层刺眼的银色时,红鼻子罗恩放下手里的杯子朝外面呆呆看了一眼。

“又要连着下了啊…”嘴里轻轻咕哝了一句,他摸了摸跳上凳子那只又老又丑的多比里猎犬。

趴在吧台上打着瞌睡的老亨利闻声抬起头,用那双红得快要找不见瞳孔的眼睛吃力地扫了他一眼:“今天下明天下后天也下…呃…嘿嘿…”

“这么下,收成可差了啊。”

闻言老亨利哈哈一阵笑,几乎笑得漏岔了气:“噗哈哈…马拉安托的矮人担心什么收成问题,哧…你们的土地除了熔岩和灰尘什么也种不出来。”

罗恩朝他笑笑,伸手抓起女招待丢过来的杯子,继续埋头擦了起来。

罗恩是马拉安托火山矮人族的矮人,以前他爹是族里的长老,自从欧古斯火山爆发后,他就举家迁徙到了奥尔都,那座复活了的火山不仅吞没了他爹和无数族人,也烧毁了马拉安托火山群将近一半的地表。

但眼下,这座繁华但一年中至少一半时间都在寒冷里度过的都市,正如同吸血鬼一样很快消耗光了矮人储蓄了一辈子的金子,现在他只能靠开着家小酒吧勉强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终日接待着一些口袋里只有叮当作响几个铜板的贫民或者落魄军人,卖着一些辣得呛人的劣质酒精,过着比狗稍微好点的日子。

酒吧叫拾荒者,忘了谁给起的名字,倒也贴切。

“听说了没,有人在荒地看到了赛伊昂斯。”

“赛伊昂斯?就是那个半年前从黑牢里逃出去的赛伊昂斯王子?”

“嘘…小声点。是啊,我是这么听说的。”

“怎么可能,荒地离奥尔都那么近,他回来不是找死么…”

“所以你没发觉最近的警备严了许多…”

开酒馆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听到许多你平时很难听到的小道消息,不论对的错的,真的假的,如果你想要打听奥尔都最隐秘的事情,找酒馆准没错儿。罗恩把杯子擦得吱吱作响,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那些酒徒的谈笑。

这是一天乏味工作的唯一乐趣,好过面对自己那个总是满脸油光,还非撅着只硕大屁股在客人中间扭来扭去的老婆。她总以为自己魅力十足,殊不知人家看到她就咧开嘴笑的唯一原因,是拿她的模样逗乐子。

“我听说最近圣殿骑士们也出现了。”把喝空了的酒杯放到吧台上,老亨利朝那些眉飞色舞说着小道消息的老兵们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罗恩道。

“圣殿骑士?”罗恩手抖了下,差点把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哪儿听来的,圣殿骑士怎么会跑到奥尔都来。”

“王招来的呗…”

罗恩斜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王怎么会把圣殿堂里的死骑士招到帝都来,给自己找麻烦么。”

老亨利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所以不都在传…传说二王子赛伊昂斯回来了。”

罗恩摇摇头,把擦好的杯子放到一边:“他不可能回来,我要是他,能躲多远就跑多远,何必再回来给自己找罪受。”

“政治这种事…呃…你是不懂的,小老弟。”

“我是不懂,要不要来杯水,老亨利,你都快醉死了。”

话音刚落,门上的铜铃咔啷一声响,一个被斗篷裹得几乎看不到脸的人顶着大雪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老板!来杯热乎乎的牛奶酒!冷死了冷死了!”一路抖着身上的雪走到罗恩面前,她扯下帽子对罗恩道。听声音原来是个女孩子,这显而易见地引来了周围一堆老兵和拾荒者的目光。而这女孩的长相也确实甜蜜可人,尤其是在这种散发着臭汗味的单身老爷们儿聚集地,一张被毛茸茸的红头发衬得格外白嫩的脸,水润得像块上好的苹果。

罗恩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直到撞见自己老婆气冲冲的视线,才迅速从暖壶里倒了杯热牛奶酒推到女孩面前:“一个基尼。”

薇拉小心翼翼扒拉开斗篷,从贴身衣袋里取了两枚小小的铜币出来,放到桌子上:“来两杯吧。”

手指冻得通红,一根根胡萝卜似的。罗恩瞥了一眼觉得自己的手指头似乎都有点疼了起来,这样的天没有一副像样的手套,的确是够呛的。“外头温度怎么样。”于是随口问了句,并且把暖壶放到炉子上重新烫了烫。

“太冷了,”薇拉朝手心哈了口气:“水管子都冻成冰柱了。”

“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出门?”

见老板又问,薇拉刚要点头,迟疑了下,随即低下头默不作声吞了几口酒。

罗恩没再继续追问,这种问题让一个单身在外的女孩子确实是蛮难回答的,所以他适时地笑了笑,转身把暖壶拎上吧台,满满地倒了一杯递到薇拉面前。但没等薇拉接过杯子,突然一大块东西蓦地从她胸口处鼓了起来,伴着声奇怪的尖叫:“呱啊!”

罗恩吓得一激灵,几乎碰倒了手边的杯子:“喂!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光因此而都集中到薇拉身上,把她臊得脸色一阵发红,沉了沉脸她用力朝自己胸口那块鼓起的东西拍了一下,一边低喝:“阿呜!”

“呱!”胸口处再次一阵耸动,随之一只硕大丑陋的脑袋从薇拉衣领里钻了出来,瞪着双黑亮亮的眼睛四下匆匆扫了一眼,及至看到眼前那杯奶酒,迫不及待地张开嘴用力吸了口气,一头扎进面前的杯子把满满一杯牛奶酒吞进了肚里。

“喂!塞宾瑟侏儒龙啊!”身后响起老板娘的尖叫声,“该死!把这么脏的畜生带进来!真该死!!”一边气急败坏地嚷嚷一边飞快地把吧台上的酒杯揽进怀里,却哪里还来得及。才刚收拾了两三只,阿呜已经欢快地把混合着牛奶酒的唾沫甩满了整个吧台,一边讨好地回头朝薇拉哼哼唧唧,巴望她能再弄点什么给它当当点心。

薇拉情知不好,正手忙脚乱要把阿呜塞回斗篷,一只毛里毛糙的大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压在她肩膀上:

“喂!搞什么!老子这是喝酒还是喝尿!”

薇拉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断了。倒抽了口冷气怒冲冲一回头,一眼看到一个高壮的大汉山一样矗在自己身后,被疼痛和窘迫激发出来的怒气顷刻间泄了一大半。因为那人是个士兵。铁甲银刀,虽然甲有点锈,刀也随随便便地背在身后,一眼可看出身份的低廉,但并不妨碍他是帝国军人这一事实。

当即咧着嘴勉强笑了笑,薇拉轻声道:“那我赔你?”

“赔?”听薇拉这么一说,那壮汉把手里那只沉甸甸的酒杯朝吧台上一扔,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个多么有趣的笑话:“拿什么赔,小妞,钱呢,还是你的身体。”

薇拉脸再次刷地一红。

周围人因此而哄笑起来,三三两两好事闲人见有便宜可占,趁机围了上来,不动声色将这红头发的少女围在正中间,一边两只手不安分地开始动作起来。

“说呗小妞,告诉这位大爷,用什么赔啊?”

“哈哈哈!是啊,钱呢还是你的身体啊!”

调笑声中眼看着其中一只手已经要摸到薇拉的胸口处,阿呜突然嘎地一声尖叫,张开大嘴冲着那只手就是用力一口。而薇拉甚至来不及去阻止,它已经一扭头连皮带肉从那只手上狠狠咬下一大块来。

“妈的!咬人?!”对方痛极一声咒骂,也没看清咬他的到底是什么,穷凶极恶一巴掌朝薇拉的脸上扇了过去。“活腻了啊你!!”

薇拉下意识眼睛一闭。

准备好承受这一巴掌,可是脸上一阵冷风掠过,之后,却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是怎么回事?

迟疑了下薇拉慢慢睁开眼睛,朝巴掌扇来的方向看了看,随即看到那只巴掌就停在离自己脸不到半公分远的地方。手腕处扣着两根手指,手指细而长,轻轻巧巧夹在对方手掌下半寸不到的地方,却令那只粗壮的大手无法继续朝前一分。

对方脸很明显地红了,不安地抬头朝薇拉身后那名士兵看了一眼,士兵立刻一伸手抓了过去,钳在那突兀插手的男人白得好似女人一般手腕上:“你想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士兵很壮,因此说话声也格外的响,一开口好似炸雷,震得红鼻子罗恩耳膜一阵发疼。

但那声音却并没有令那被士兵钳制的男人有任何明显的不安。

那个同他手指一样修长挺拔的男人,一身灰栗鼠皮长袍,一头晨曦一样绚丽漂亮的淡金色长发。罗恩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究竟是几时出现在这里的,印象里似乎并没见他进来过,如他这样漂亮,并且衣着体面的男人,如果走进这间店,没理由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真是很漂亮,漂亮得几乎不像是个男人。当然,在罗恩的概念里,凡是漂亮的男人,都不像男人。

此时他一只手被那名高壮的士兵禁锢着,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拈着自己鬓角边的长发,头微侧着,用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静静看着薇拉身后的这名对手。

直到对方因此有些焦躁起来,他手一松放开了那名试图抽打薇拉的男人,嘴角轻轻一扬,道:“你把小姐吓坏了,兵老爷。”

“你想怎么样!”士兵再问。不知怎的,语气较之之前的嚣张,似乎略微有了点收敛。

男人朝他脸上看了一眼,再笑,伸手从衣袋里摸出几枚金光闪闪的东西一横排放到桌上:“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搞得怎么紧张,仅此而已。”

罗恩眼角一瞥,随即喉咙里咕唧一声轻响。那几枚金光闪闪的东西是维恩帝大陆通用金币,一枚几乎是他半天的营业额。

士兵也瞧见了,虽然同样有些惊讶,但只是轻哼了一声,顺水推舟松开手,对罗恩大声道:“瞧见了吗,老板,来点上好的,敬敬这位老爷!”

“就来就来。”赔着笑,朝站在一旁发着呆的老婆迅速递了几下眼神,女人立刻扭着屁股嘚嘚跑进了酒窖,不消片刻捧着几瓶积满了灰的老窖走了出来,嫣然笑着往所有人杯子里斟了一满杯。

空气因此而迅速缓和下来,凑热闹试图趁机占便宜的人悄然散开,重新坐回位子上谈笑风生,士兵却并没不急着走,显见那男人的阔绰和安静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握着杯子走到男人身边坐下,看了看他:“尊姓。”

男人微微一笑,朝四周扫了一眼,意识到周围人都在悄悄打量着他,于是轻轻弹了弹酒杯,道:“熟人都叫我莱因。”

士兵微微皱了下眉:“这姓氏好像没听说过,你是外乡人?”

“南方过来的,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

“哦,是来参加奥尔都新年狂欢的吧。”

“没错。”

短短几句话,似乎并没有令士兵感到满意,薇拉见到他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但最终没再问什么,刚巧酒吧外突然来人进来招呼了士兵,于是他朝这名自称莱因的男人行了个礼,离座而去。

直到士兵的身影从酒吧门外消失,莱因似乎才意识到薇拉一直在他身边站着,一手抓着塞宾瑟侏儒龙的头,一手捏着已经喝空了的酒杯。

莱因朝她轻挑了下眉:“有事么小姐。”

薇拉的脸再次红了起来:“谢谢你。”

“谢我?”

“…你帮了我。”

“呵…”不知为什么,莱因听她这么一说笑了起来,很美丽而温柔的笑,这令始终有些拘谨着的薇拉略微放松了一些。

“你笑什么。”胡乱把试图挣扎出来的阿呜塞进斗篷,薇拉问他。

莱因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阿呜看了一眼,随口道:“哪儿弄来的,这条龙。”

“莫罗多尼。”

“东北大陆?”眉梢再次一挑,莱因扫了她一眼:“你去过莫罗多尼?”

“嗯,曾经路过。”

“听说那里…不是很太平。”

薇拉闻言看了看他,一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空杯子。

莱因了然一笑,朝红鼻子罗恩打了个响指:“老板,一杯牛奶酒,两块五分熟的小牛排,给这位小姐。”

“还要草莓酱!”早就对罗恩手边那瓶红艳艳的果酱眼馋了半天,此时听莱因这么说,薇拉立刻脱口道。

随即脸红了红,在莱因似笑非笑朝她望来的时候垂下头,拉了张凳子在他边上坐下。

“两杯草莓酱。”莱因朝用目光询问过来的老板点头道。

“东北大陆,听说那里是不大太平,特别是科金半岛,据说…”

罗恩把食物送到薇拉面前的时候打断了薇拉的话,似乎她自身也有那么一点儿犹豫,在提到科金半岛的时候。罗恩不由自主想到前阵子似乎听远方来的流浪汉提到过,似乎那附近的海湾经常有船队失事。

“据说什么?”很耐心地等薇拉把杯子里的草莓酱舔干净,莱因问她。

薇拉朝两边看了看,确定周围确实已经没有一名帝国军方的人,于是舔了舔舌头,压低声音道:“据说那地方闹鬼。”

“闹鬼?”

“是啊,那里打了那么久的仗,死了很多人,都说科金亡国君主的灵魂在那地方…”

“喂!小妞!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薇拉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边上一名酒醉的男子打断。他穿着破旧的皮铠,那种落魄雇佣军惯常所穿的东西,一边朝嘴里灌着劣质的烈性酒,一边眨着双糊满了眼屎的眼睛对薇拉道。“在奥尔都这座城市里提到科金的亡魂,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怎的。”

薇拉朝他吐了吐舌头。心知这名落魄雇佣军说得没错,出于某些原因,科金国在奥尔都一直是个禁忌的词汇,如果不巧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提起这个国家和发生在那个国家的战争,日后麻烦可是不断的。

“不过,”把盘子里剩下的牛肉喂给阿呜后,想了想,薇拉又道:“也听说是海妖。”

“海妖?”莱因将视线再次移到薇拉脸上,看了看她:“怎么说。”

薇拉正想继续回答,不知怎的犹豫了下,笑笑,把刀叉小心放回空了的餐盘里:“老爷,您怎么对东北大陆那么感兴趣…”

莱因微微一笑:“叫我莱因就好。我么,准备做一次长时间的旅行,刚好打算去东北大陆,却听说那里不怎么太平。既然你说你去过,那自然问问周详比较好。”

“哦…旅行啊…”薇拉点点头,一边偷偷扫了他一眼。

应该是个很有钱的公子哥,却不知为什么会跑来这么间低等的酒吧,也不知为什么会想到要出门旅行,谁都知道最近几块大陆又开始不太平了起来,有钱人巴不得成天待在最安全的地方,哪有心思东游西逛。

不过有钱人么,有时候是很难以常理来判断的。想到这里薇拉笑了笑:“呐,其实霞光海岸还是不错的景区,我就是在那里捡到阿呜的。”

“阿呜?”莱因怔了怔。

薇拉把阿呜从斗篷里拖了出来,放到桌子上朝它屁股拍了拍:“这就是阿呜。”

“呵呵…你是说这头塞宾瑟龙。但它生养地应该是在西南大陆的盐湖地带不是么。”

“这个么…”这问题令薇拉一时语塞,低头看向阿呜,这头笨龙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当别人的话题中心,欢快地抖着两只小翅膀,卖力地舔着最后一点果酱残余。“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十二年前这么小一头幼龙是怎么会飘洋过海跑到那里去的。经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点奇怪。”

“十二年?”薇拉的话似乎令莱因有点意外,稍稍坐直了身体,他目光微闪,看向那头欢快舔着盘子的幼龙:“十二年,它个头看上去似乎小了点…”

没等他把话说完,薇拉一把抓起阿呜倏地站了起来:“你是买龙人??”

“我…”眼里闪过微微一丝疑惑,但在看到薇拉勃然转色的脸后,莱因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靠向椅背。

“该死!”薇拉狠狠将阿呜嘴里叼着的骨头扯下来丢到桌子上:“我就知道,哪有人会那么好心!”说着话将斗篷一把兜到头上,抱着阿呜就朝酒吧外冲了出去,速度很快,几乎撞飞了身后老板娘手里的托盘。

“喂!撞到人都不道歉吗?!”老板娘尖叫,但回答她的只有门上被撞得乱响的铜铃,于是她一肚子的气只能朝着吧台里的罗恩发作:“看到没!都是些什么人呐!没礼貌的乡巴佬!!”

莱因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

直到薇拉的身影在外头的暮色里渐渐变得模糊,他才整了整自己的发丝,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罗恩见状忙走出吧台,小心走到莱因身边:“老爷真是要去东部大陆游玩么?我倒是有个表舅…”

话音未落,莱因手指朝他轻轻一摆,他当下发愣似的呆了呆。随后默不作声地转身返回了吧台,似乎依旧在发着愣,连老板娘大声的叫唤都没听见。直到莱因走出酒吧关上门,门上铜铃咔啷一声响,这才令他一个惊跳。

“罗…罗恩,你还在发呆啊…”随即听见老亨利醉醺醺地问了他一句。

他有些莫名地挠了挠头,下意识点头,又下意识摇摇头。

“哧…”老亨利嗤笑了声又蜷缩到了吧台上,罗恩看了看他,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忘了什么东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自己忘了什么。努力想了半天,只能作罢,一边继续忍受着老婆喋喋不休的抱怨,一边重新拿起酒杯擦了起来。

酒吧实在是个让人乏味到连记忆都可能丧失的地方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