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萧定乱不急不缓的走着,步伐前所未有的杂乱。

足足用去了半个时辰之久,萧定乱才终于回到了客栈,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房间里居然烛光通亮,居然有人点亮了灯。

萧定乱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以为是自己感应到的幻觉,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屋中根本就没有点灯,况且他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房间中也根本不需要点灯。

他现在的意识感应实在太过模糊不堪,模糊到还不如当初以气机感应,解释因为精神太过虚弱了。

萧定乱当下用力的摇了摇头,定了定神,再度仔细感应,便发现屋中坐着一个人,只能感应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很是奇怪。

那个人本该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此刻却懒懒的坐在屋中,一手拖着香腮,神色愠恼的坐在桌边。

被萧定乱封住穴道,放在床上的少妇居然自己冲开了穴道。萧定乱明明感应到她的武功很弱,料定她根本就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冲开穴道,她何至于有如此强横的功力?难道是有别人来解救了她?

解救她的人是谁?是丫丫?

既然她已解开了穴道,重获自由,又为什么还要留在在这里?

萧定乱心中一阵疑惑,不禁提高了警惕,缓缓的走到门前,用力推了推,发现门还是拴着的。

萧定乱沉声道:“开门。”

少妇的声音恼怒的响起道:“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姨子么?”

萧定乱冷冷道:“我还没有承认你的身份,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少妇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起身打开房门,目光流转,扫过萧定乱冷酷的面色和怀中的闻人悦,侧身让开,然后关上门,依旧将之别好。

萧定乱把闻人悦缓缓的放在床上时,闻人悦忽然拉着萧定乱的衣角,疲惫的张开眼睛,微弱的说道:“老大,悦儿没事,只要好好的睡一觉,等我醒来就好了…”

直到此刻,萧定乱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感应到闻人悦的气息和意识的波动忽然变得玄妙起来,一时间飘渺虚无,不可琢磨,便知道闻人悦已运起了某种心法,正在疗伤。当下自己便在床边坐下,与那少妇正好相对,暗暗的警惕着。

如果少妇真的是李明玉的话,那么也极有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少妇了,四十多岁的女人绝对和“少妇”的“少”字不沾边。

但萧定乱满心怀疑,无法相信,一块玉佩也不足以让他相信。

萧定乱忽然道:“你的武功不错,而且隐藏的很好。”

少妇轻笑道:“我并没有刻意隐藏啊,只不过是因为外人不了解我们鸳鸯湖的武功罢了。”

萧定乱一手握着幽寒断魂枪,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道:“你现在为什么还不下手?我可以保证,这绝对是你下手的最好时机。”

少妇一愣,旋即一脸疑惑道:“下手?下手做什么?”

萧定乱道:“下手当然是杀我!”

少妇讶异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萧定乱道:“杀了我就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少妇叹息道:“我真的已没有恶意,不然的话我为何还要留在这里。说实话,我的武功其实一点也不弱,至少你不可能那样轻松的制服我。我没有反抗,只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

萧定乱冷笑道:“诚意?”诚意的事情撇开不说,在某一刻,萧定乱却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莫名气息,只是萧定乱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他还没来得及感应清楚,那一丝气息便已消失于无形。

正是这一丝莫名其妙的气息,让他心中猛然间提高了警惕。

第一百六十七章: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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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反抗就是表达诚意?!没有反抗也有可能是博取信任。

少妇听到萧定乱质疑的反问,神色哀怨道:“我知道,我的言语,你现在不可能听得进去,我解释的越多反而会更让你怀疑。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你终有一天会相信我的。”

萧定乱暗暗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暗暗引动九曜星罡,五行之气,日月精华,有条不紊的恢复身体和精神双重虚弱。前次与陆赤子的凶险一战,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又遭遇今夜之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诚如萧定乱所说,如果有人要杀他,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冥冥之中预感到少妇对他有某种不轨之心,但这少妇却偏偏没有在这个绝佳的当口出手,心中颇是怀疑,却又琢磨不透。故而以言语相激,虚虚实实,让这少妇捉摸不定。

还是那句老话,事出非常必有妖。

萧定乱因为受伤刚好住到了这座毫无出奇之处的小镇,而少妇也无端端的出现在这小镇,还刚好在这小镇拥有一套别致的房产;又刚好的知道萧定乱住在哪家客栈里。

这一切看上是那么的刚好,刚好到让人忍不住充满怀疑,直让萧定乱觉得好像置身在一个棋盘里,看似有许多种选择,但无论是走哪一步,都逃不出下棋之人的眼睛,一切都尽收眼底。

萧定乱一心二用,始终分出心神警惕着屋中的少妇。少妇的武功俨然极为的不弱,他无论如何不会允许少妇有丝毫的轻举妄动,而看样子少妇也丝毫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

萧定乱道:“那三个人都是你杀的?”那三个人当然是付坤侯、陆青子和杨楚华。

少妇轻哼了一声道:“杀他们当然是我的意思,不过我并没有亲自动手,他们三人也不配我亲自出手,我只是派了三个人去办而已。”

萧定乱心中一突,简简单单的一句,已完全显示出这个少妇的实力和势力,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她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耍宝还是在暗暗的给萧定乱施加压力?!

萧定乱的心中一阵打鼓,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知道现在不管听到什么,都要镇定,天塌下来都不能自乱了方寸。

少妇道:“这三个人明日就会分别提着付坤侯、陆青子和杨楚华的人头到这里来复命。”

萧定乱慨叹道:“看来我下手还是太慢了一些。”

少妇直言不讳道:“这三个人不是你能解决的,你下手太快也没有用,不过再给你几年时间的话,倒也说不定。就拿付坤侯来说,他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十八个武功一流的江湖好手在旁护卫着,日夜不离,而身边更是有两个深不可测的贴身护卫。像他这样的人,得罪的人太多,本身又极为有钱有势,想杀他的人很多但却能一直不死,不单单是因为他自身武功超强,更因为他的防备十分的严密,保镖阵容强大的骇人。没有三四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就算是宗师一级的人物,也休想杀了他。”

萧定乱沉声道:“你的人潜伏了多久才做到的?”所谓的三四年时间,当然是刺杀潜伏的时间。

少妇淡淡道:“六年,整整六年,从付坤侯的一个无名属下一步步成长为他最为贴身的两个护卫之一,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才一举得手。”

萧定乱的心中一阵惊骇,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此时此刻他已真正明白,少妇让他去杀这三个人的确有着浓烈的让他去送死的意思,而心中更惊骇是少妇的心机的狠毒和深沉。

江湖之中,这种杀人的方法虽然并不多么的高明,也一点都不复杂,而且很容易出现岔子,但无疑是最让人绝望和不好防备的一种。

谁能想到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心腹,居然会在某一天对着毫无防备的自己骤然出手,割下自己的头颅?!

正面无法刺杀得手的人,这种方法往往能够取得奇效,不过周期无疑会很漫长。

萧定乱道:“其他两人呢?”

少妇微微仰起面,懒懒道:“你想知道?”

萧定乱道:“我很好奇。”

少妇慢条斯理道:“陆家三侠虽然名声很响,也只不过是小家族里面走出来的三个小角色而已,实际上是自视甚高的三个草包。就譬如那最为厉害的陆赤子,虽然武道天赋极佳,悟性也极好,但半生的时光都浪费在了陆家庄那一套没前途的武功上,耗费了无数的心力在祖传出云剑法的基础上自创了一套赤子幻云剑法,做了无数的无用之功,浪费了大好的光阴。那套剑法看上去虽然有模有样,但也是下乘,脱不了出云剑法的窠臼,华而不实。他那种人,根本不适合用剑,更加适合练气,一心参悟命性。养自身之炁为首,再求武功之招法,这才是正道。可惜此人误入歧途,老不自省。陆赤子如此,陆青子就更是如此了。再说那陆家庄被灭一事,其实也是必然。一个陆家庄能够啃老祖宗的老本一啃就是几百年,已经算是江湖门阀里的奇迹了。这个家族产业虽大,在武道上却毫无建树,说白了,不过是一个俗不可耐、舍本逐末的大财主而已,但妙就秒在其寿数悠长苟延之久,直到现在才被人宰了去,堪称奇迹。江湖家族、江湖门派,重中之重还是武功,以武为尊,其他的一切,在强大的武力面前,都是浮云。”

少妇开始侃侃而谈,说的倒是字字入骨,大局、小结分析的极为透彻。

小弟乱只是静静的分神听着,心有所感。

长夜无事,少妇也是百无聊赖,于是继续道:“所以要杀陆青子,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唯一比较棘手的事情就是找到他的行踪。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不过对于我来说,想要找到他也不算是一件难事。我相信我派去的那个人,只要找到一个不错的机会,杀死陆青子只需要一剑,陆青子绝没有半点还手的机会。”

“而最棘手的其实是杨楚华。此人在紫华山地位颇高,长年坐关不出,几乎不理红尘俗世之事,一心向道,紫华山紫华丹阳决修炼的出神入化,甚至于紫华观观主初阳子都要差他一筹。杨楚华的境界已然快要到达凝练元神的地步,心念一动便能够感应凶吉,自身安坐紫华山而不动,几乎没有丝毫破绽,想要用武力杀他根本不可能成功。”

萧定乱没有想到这初华子居然如此厉害,暗暗心惊,当下沉声道:“那么,他又是如何死的呢?”

少妇简短而神秘道:“自己杀了自己。”

萧定乱惊讶道:“自己杀了自己?”能够让一个即将凝练元神的无上高手自己杀了自己,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但高手自杀的事情绝对不是没有,因为萧定乱自己就知道这种事情。

当日永安府武昌别府的那一幕萧定乱虽然没能亲眼看见,但却听过曾爱财等人不止一切的说过。唐胤正手下那使用星罡追魂剑的绝世刺客,似乎就是在接下明月刀一刀之后,叹息了一举“我该消失了”,旋即引剑自杀的。

萧定乱记忆颇为深刻,也对这种事情非常好奇,所以一直未忘。

少妇道:“你应该知道,凝练元神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凝练元神的时候魂魄会出体,魂魄出体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时候。而我做的,就是送给了他一个天资出众的小徒儿,让他收做关门弟子一手栽培,然后让这个徒儿在他练功到达最为紧要的关头,乱其心志,使得他灵魂出体而不能收回,魂飞魄散而亡。”

萧定乱道:“乱其心志?”他知道,以杨楚华这样的武功境界,闭关之处定然是十分的隐秘,而且护法森严,就算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在那种时候想要接近也是绝无可能,更别说乱其心志了,这其中定然有一些隐秘。

果然,少妇接着道:“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点愧疚之事,若是在关键的时候,将那些让人愧疚的东西无限放大的呈现在一个人的面前,就足可以让那个人心神不宁,甚至于心神大乱,而有些关键时候,人的心神是绝不容许丝毫错乱的。我派去的那个人,向杨楚华学艺十年,自身却只专注一件事情——找寻杨楚华练功的规律。整整十年,他一点点摸索,终于找到了杨楚华出魂之时,魂魄游走的路线。就在三天前,他在杨楚华魂游天地的一个隐秘地点,下了一个幻障,让他看到了他一生之中最为惭愧的女人,一个已化成鬼魂,香消玉殒的女人。那个女人在痛斥他,在诅咒她,在呼唤他,道出了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往事,于是他心智大乱,本已很灵动很清明的魂魄开始变得混乱迷茫,然后走火入魔,一两日就死掉了。”

少妇说的非常简单,但萧定乱却知道整个过程一点都不简单。

凝练元神的前一步就是出魂,魂游天下,感悟自然,化掉魂魄本身的阴气,沾染阳气产生一种质变,然后魂与炁合,凝结成为元神,内中有许多的忌讳和高深的法门,总而言之是一件非常困难也非常危险的事情。

而布置下幻障的那个人,毫无疑问,绝对是领悟出精神外放的一个人,而且从少妇的口吻之中隐约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的年龄应该并不大而且还被杨楚华这样的高手栽培,不难猜到此人的天赋之强,非同小可。

从少妇的前后叙述之中可以知道,杀死付坤侯的是一个极为高明而且十分忠心的超级卧底;杀死陆青子的是一个异常凶险的神秘此刻;害死杨楚华的则是一个年轻天才。

这样的三个人个个堪称恐怖,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寻常人物,却无疑都对少妇忠心耿耿。

萧定乱已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心中暗自惊骇。若是这少妇真的是要对付自己,单单是这三个人,他就未必能够对付其中之一,尤其是那凶险的刺客和那精神能够外放的年轻人。

而就在明天,这三个人就会出现在少妇的面前,以他现在的状态,到了明天那三个人出现,他能够应付的下来么?!

明天将会发生什么,萧定乱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个看似雍容华美的少妇,其实已是妖孽般的人物。

萧定乱心中种种念头闪过,决定继续问下去,不无感慨的说道:“看来你杀这三个人,的确是下了不小的功夫,可谓煞费心机,这三个人也确实不是我能杀得了的啊。若非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之仇,恐怕你也不消如此吧?”

少妇语气变得有些冷漠道:“我也不想杀人,但他们都是害死我姐姐的人,都该死,早就该死了,能够活到今天,是苍天对他们的垂怜!我不得不杀了他们。”

萧定乱沉声道:“你的姐姐对你很重要?”

少妇恍惚道:“很重要,重要到别人永远无法想象到的地步!呵呵,她为了我,可以牺牲一切,而我为了她又何不能倾尽所有?!当年的那些人,所有对不起姐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用再久的时间,我都要让他们统统去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黯淡往事

少妇的语调很是缓慢,每一个字听上去都很绵软很柔和,组成一句一句的话,却又像一把把森冷的刀子,让人闻之色变,不禁胆寒。少妇的几句话中,字里行间无不透出一种歇斯底里的仇恨和怨念,杀气森森。她语气温吞的说出来,神色恍恍惚惚,但是不管任何人听见,都丝毫不会怀疑她的决心,因为这一句句的话,都带着绝望,不是少妇自己的绝望,而是让人感到绝望。

萧定乱心神一颤,不寒而栗,脑海中想起了柳如嫣讲过的那个故事,以及故事中的那个女人。

少妇忽然道:“你听说过一个人没有?”

萧定乱道:“谁?”

少妇道:“柳成狂。”

萧定乱心中一突,平稳运转的心经都差点混乱,语气平淡道:“听说过。”

少妇道:“自姐夫死去后,姐姐当年真正爱过的唯一一个男人就是他,可惜啊可惜,命运弄人,姐姐的一切都败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萧定乱道:“你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这个少妇不惜一切手段为其报仇的姐姐,想来应该是一个极不简单的人,萧定乱很是好奇。

少妇道:“是个挣扎了一生的可怜女人,在我心中最伟大的一个人。”少妇却只说了两句不明不白的话,一概而过。

萧定乱语调诧异道:“柳成狂既然是她真正爱的男人,为何她又会毁在柳成狂的手中?难道柳成狂不爱她?”

少妇道:“柳成狂大概是爱她的吧,但世俗陈规,鲜有人能超脱其桎梏,说来说去柳成狂也不过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

萧定乱沉声道:“这又怎么说?”

少妇叹道:“姐姐是个大美人,说其倾国倾城也丝毫不为过。姐夫死后,姐姐曾经喜欢过很多男—同时,并且利用他们为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呵呵,在俗世的眼中,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恨,很可恶?”

萧定乱点了点头,因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普遍认识,世俗中是容不下这样的风流的女人的。这样勾三搭四的女子几乎和烟花女子无疑,遭到世人的憎恶是必然的。

少妇惨然冷笑了一声道:“但是一切,姐姐都是逼不得已的,姐姐是有苦不能说。当初,姐姐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十六岁嫁到鸳鸯湖,十八岁的时候丈夫便死了。你可知道,在鸳鸯湖,女人是最没有地位的,尤其是一个新婚还没有两年的绝色女子,有多少男人在暗暗的觊觎着。姐姐只比我大两岁,天生就有一种叛逆精神,极为的要强,当初她和姐夫一见钟情,可谓是郎才女貌。姐姐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甚至违背了家里原本给她安排好的一桩婚事,与姐夫私奔。那时家里上上下下都被气的不轻,爷爷甚至一怒之下把他从李家的族谱中除了名,父亲更是不再认自己有这么个女儿。一走之后的姐姐也没胆子回娘家,即使在姐夫去世后最为艰难的那几年。我和姐姐从小就极为要好,什么事情姐姐都带着我,犯了什么错,都有姐姐帮我顶着,代我受罚。当时我实在想念姐姐,于是一个人去了一趟鸳鸯湖,从此以后我便恨透了那个地方。”

萧定乱诧异道:“你恨鸳鸯湖?”这句话实在太出乎他的预料了,她既然恨透了鸳鸯湖,又为什么会成为鸳鸯湖的人呢?!

少妇道:“我恨鸳鸯湖,恨到我想把哪里的一切都毁掉。”

萧定乱道:“为什么?”

少妇惨笑道:“在我到达鸳鸯湖的第二天,我便在那里被人玷污了,我能不恨么?!头一天晚上,我便听到姐姐的哭泣声!当时我的心中便充满了困惑,在我的记忆中,姐姐从来都未曾哭过。我问起她时她说是因为想念姐夫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骗我的。在我被玷污的那个晚上,被下了一种软筋散的我清楚的听到隔壁房间里姐姐的软弱声音,她说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妹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我当时就明白了过来,姐姐头一天夜里的哭泣是为什么,根本就不是因为想念姐夫,而是她被人威胁了,被人调戏了,而威胁她的筹码,便是我。然后我的身边就响起了一个男人扭曲的而邪恶的声音,他淫笑着说你来的真是时候,这个臭寡妇为了你,终于肯让我们玩了。姐姐后来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你应该能想到那一晚上,那些畜生是怎么欺负她的,”

萧定乱浑身一阵发冷,实在没想到鸳鸯湖竟然是如此龌龊的一个地方,心不禁猛然收紧,更加为玉芙的安危担心。

少妇继续道:“可是就算是在那种时候,她都一直对我说着鼓励和安慰的话,要我好好的活下去,她那时总对我说玉儿,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孝敬父母,我们的仇,就交给姐姐来报。她想方设法不惜代价的把我送出了鸳鸯湖,一别就是三年。三年后,我也嫁入了鸳鸯湖,才与姐姐再度见面。”

萧定乱大为不解道:“你嫁入鸳鸯湖?”他实在想不通。

少妇道:“是我自愿嫁入鸳鸯湖的,因为种种原因,心灰意冷之下,我嫁入了鸳鸯湖,嫁给了当初玷污我的那个男人。”少妇的脸上带着讽刺而悲哀的笑意,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心酸。

萧定乱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少妇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时的姐姐几乎已变了一个人,鸳鸯湖中的许多男人都偷偷摸摸的上过姐姐的床,姐姐表面上很淡然,但我却知道她内心中一定很痛苦,很厌恶。每隔一段时间,鸳鸯湖就会死一两个人,一两个男人。我知道那都是姐姐干的,那时的她常常和我说一切都是她的罪果。这一切都是她依靠在外面的男人干的,姐姐也并没有瞒我。那时她的武功已很厉害,但没有人知道,她也没有暴露,但是她却是不会杀人的。直到有一天在姐姐的房里,我无意间看到一个男人把姐姐疯狂的压在床上,如同一头野兽一般,低沉的咆哮着,嘴里不停的羞辱着。我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冲到屋里,杀死了那个该死的男人。那还是我第一次杀人,害怕、兴奋、恐慌…许许多多的感觉,当时就吐个不停。姐姐紧闭着眼睛语气平静的对我说玉儿,记住这个人是姐姐杀的。我当时心中就涌起一阵不安。因为死去的那个人,是鸳鸯湖中一个老古董的孙子,是一颗独苗,非同小可。我跟着姐姐处理了那个男人的尸体,却被另一个人看到,并藉此要挟我和姐姐,至于要挟我们做什么,哼,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姐姐对我说别怕一切有我,然后我再一次看到了那该死的一幕,就在我的面前发生着,可惜无当时不能动,不然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的。然后没有几天,那个发现了我们杀人的人忽然也死了。姐姐神色慌张而悲哀的找到了我,强行把自己的一身功力的传给了我,她对我说好好活着。然后没过多久,付坤侯、陆青子和杨楚华便到了鸳鸯湖,来找我姐姐,说是要求证一些事情。姐姐在外面的事情开始败露。这三个人还没见到姐姐便被鸳鸯湖的人拿住,很快就逼问出了姐姐所做的许多事情。其实鸳鸯湖的人只是起了疑心,才捉拿并逼问他们,没有证据也不会真的杀了他们。如果他们肯多吃那么一点点苦,守口如瓶的话,姐姐就不会被活活烧死的。一切有的没的的罪名,姐姐都招了,都认了。姐姐终于解脱了。”

萧定乱逐渐明白当初那些事情的内幕,和柳如嫣讲述的如出一辙,大抵相同,的确是一些痛苦不堪的往事,萧定乱心神触动,神色间也不免有些悲哀。

少妇继续道:“第一次,姐姐为了我,掉入到火坑里,被那些男人玩弄,深陷其中;第二次,姐姐还是为了保全我,为了杀人灭口掩盖我杀人的事实,被活活烧死。也就是那一次,姐姐请柳成狂帮忙杀人,事情才开始暴露的。那时柳成狂有伤在身,姐姐并没有说明来意,只是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便离开了。柳成狂不知为何,却跟踪了姐姐,发现了她还有别的男人的事情。事情就是那么的可笑,那一次,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姐姐办那件事。姐姐只能失望而回,想办法自己动手。而在她回到鸳鸯湖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死了,死在柳成狂的幽寒镇狱刀之下。姐姐当时就已知道,事情败露了。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他便收到苗乘风的传信,说柳成狂连续击败杨楚华和陆青子,因伤太重败于付坤侯之手,不日付坤侯等将赴鸳鸯湖找她当面对质。没过几天,那三个人果然来了,没跟姐姐说上一句话便被鸳鸯湖的人捉住了,最后见到姐姐的面,也不过是姐姐在熊熊烈火里面的情形。姐姐死前曾对我,怪只怪我们生的太漂亮,美艳才是我们最大的错。”

是呵,如果她们不是那么的美艳,又有什么男人会对她们起了坏心。

这是多么悲哀的一句感慨?!

少妇悠长的吐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神色恍惚的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继续道:“那时的姐姐早就偷学到了鸳鸯湖的绝学,功力已然颇为深厚,但她一直没敢自己杀人,因为她见不得血,一见血就会发昏,甚至会直接晕过去。她活了一生,甚至都没有杀过生。老天还真的很会捉弄人!姐姐死前把功力传给了我,也把鸳鸯湖的绝学心法传给了我。她说让我忘了这一切,离开鸳鸯湖,到外面的世界去,好好的过。呵呵,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早已没有半点乐趣可言,我对外面的世界早已心灰意冷了。我第一次没有听姐姐的话,擅自留了下来,决定给姐姐和自己报仇。”

萧定乱沉声道:“那么说,柳成狂是你杀的?”

少妇道:“他是祸端,当然该死。他明明知道姐姐的苦衷,却还要做出那些事情,把一切都捅破…呵呵,一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霸占好几个女人,女人为什么就要被死死的束缚住?也许姐姐对于别的男人利用多过爱意,但对柳成狂,是真的发自内心爱着的。那个时候那样的她,能够再爱上一个男人,你应该知道,那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几乎是她活着的唯一一点光亮。可偏偏就是因为柳成狂,让她万劫不复…姐姐死后,我在鸳鸯湖蛰伏了三年,武功大成,然后毫不留情的展开了一场大清洗,稳固了我的地位,也展开了我的报仇计划。呵呵,我一生中没有杀过多少人,而死在我手里的人,也只会是鸳鸯湖的人。外面的人,我是不会亲自动手杀的。”

萧定乱心中更是一震,这个少妇不亲手杀鸳鸯湖以外的人?!难道是因为这个忌讳,她才没向自己出手?那么明天,明天那三个人到来,自己的结果会如何?!

少妇轻轻的感慨道:“现在的鸳鸯湖,干净多了,鸳鸯湖里鸳鸯岛上,男人和女人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是谁的附庸、谁也不是谁的依靠,一个人只准许有一个配偶…放心吧,你的芙儿是安全的,没有我的允许,是没有人敢动她的,除非她对某个人动了心,是出于自愿的…”

萧定乱相信,玉芙绝对是不会变心的,这种坚定的信任,完全不需要什么理由。

少妇却突然说道:“你的这柄幽寒断魂枪,我其实很早就认识的,它其实是一柄刀——柳成狂的幽寒镇狱刀。”

萧定乱的脸色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之感。

第一百六十九章:启程出发

少妇雍容而优雅气质温和而高贵,继续不急不缓的说着,似乎她无论在说着什么样的话,讲着什么样悲惨的故事,语气永远不会不会有太大的波动,永远都是那么的不急不缓,那么的从容淡定,其中很少会带着本该有的自我情绪,就好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娓娓道来的口吻一般。

这种语调,就是这种平缓而优雅的语调,却让萧定乱一阵心惊肉跳,感受到了一种麻木不仁,忽然之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少妇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柄枪一定是一个女人送给你的。”

萧定乱没有说话否认。实际上少妇的话既然已说到了这里,那么一切都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因为她一定知道那个送给萧定乱幽寒断魂枪的人是谁,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也根本无法隐瞒。

萧定乱的沉默表示默认。

少妇继续道:“那个女人叫柳如嫣,是个大美人儿,呵呵,柳成狂的女儿。”

萧定乱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

少妇感慨道:“其实柳成狂还有一个儿子的。”看来她知道的还不止这些,远比萧定乱能想象到的还要多得多。

萧定乱的心猛然一突,脸色已有些苍白。

少妇仿佛没有注意到萧定乱的脸色,带着些微的叹息道:“可惜那孩子还没长大就夭折了——投火自尽死的。”

萧定乱的心绪已不能平静,鬼使神差的冷声问道:“是你干的?”

少妇道:“柳成狂不该有那个儿子的,至少我不允许他活着。”

萧定乱冷喝道:“你为什么要杀死那孩子?他有什么错?”

少妇淡淡的说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斩草除根么?他的确没有错,但他老子有错…”

萧定乱冷笑:“斩草除根?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柳如嫣?”

少妇道:“因为她是女人。在我眼中,女人永远比男人更值得怜悯和同情…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呵…”

萧定乱彻底沉默了下来,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少妇幽幽的叹息,似乎也觉得自己已说了太多话,微微的笑了笑道:“不早了,你该好好的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

萧定乱十分果断的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完全可以。”

少妇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双眼微微的闭了起来,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桌边,保持着一个舒适的慵懒姿势。她的坐姿其实是一个很撩人的姿势,无时无刻不展现着一个成熟的绝色女人的风韵和诱惑,似有意似无意,有那么一点任君采摘的味道。

萧定乱完全没有在乎,他深深的知道有些人越好看越危险,就像一些有毒的花朵一样,时时刻刻都以自己鲜艳夺目的色彩暗示着你吸引着你,但绝不能碰,因为一旦碰触,自己就会中毒。

整整一个晚上,少妇就那样撩人的坐着,一句话也没有再说,时而扭动一下身子,稍稍舒展一下筋骨,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又是那么的勾人夺魄。

萧定乱的警惕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丝毫不为那活色生香的画面所动,即使是在疗伤的关键时刻,他也在时刻警惕着。

这一夜显得出奇的漫长。

第二天清晨十分,萧定乱轻轻的一个呼吸,从疗伤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精力充沛了许多,已然恢复了四五成的样子,意识感应的范围也大为增加,变得敏锐了不少。

他这才猛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居然感受不到少妇的意识波动。萧定乱心下不禁一惊,然后再度细细的感应而去,就发现这少妇居然出现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越是想要感应清楚,就发现越是模模糊糊,而这种感觉他在明月刀的身上感觉的最为清楚。

他立刻便知道,这是精神外放的境界,比他的意识外放要高明的多,她时时刻刻都以自己的精神阻隔了自己的气息,使得什么气机感应,意识感应都完全无用。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想到当初柳如嫣给他讲述的她弟弟投火自杀的场景,心中涌起一阵寒意。毫无疑问,柳如嫣的弟弟并不是真的自愿去投火的,而是这少妇或者她派去的人用自己的精神影响了他,让他完全处于迷失的状态,被诱惑到了熊熊的火中。可惜的是那时的柳如嫣还几乎不懂武功,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若是让她知道这一切,恐怕她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柳如嫣了。

仇恨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

直到萧定乱总算领略到了少妇强大而神秘的冰山一角,心中暗自惊讶了一阵,心中的警惕更加了几分。他一想到柳如嫣对自己弟弟的满心愧疚,那种摧心断肠的痛苦神色,心中便一阵的刺痛,暗暗的把这一桩仇恨记在了心里。旋即他的意识扫过闻人悦,发现她还是处于一种深度沉眠的状态,周身气息和意识的波动十分的玄异,无法接触,几乎把外界的一切都排斥掉了,处于一个完全封闭的状态之中。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丫丫清脆稚嫩的声音:“妇人,该用早茶了。”

少妇缓缓的直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拿进来吧,别忘了萧公子的那一份。”然后一根手指头轻描淡写的微微一弹,别着门的门闩啪啦一声便弹开。

丫丫在外面推开门,一本正经的吩咐道:“带进来吧!”旋即走到门里,让开一步站在门边。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拿着食盒低眉顺眼的娇俏丫鬟,小心翼翼的走到桌边,轻轻的放下双手捧着的食盒,轻轻的放在桌上,缓缓的将之打开,拿出里面热腾腾的茶点,利落的在坐上摆好,旋即收起食盒,步子轻轻的退了出去,整个过程都十分的流畅,而且没有一点杂声。

萧定乱心中还在惊讶少妇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手内气外方的手法,内气外方,激发轨迹呈现出弯曲的弧度,这种手法萧定乱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妇手法之精妙,控制之精准,让萧定乱有种大开眼界的震撼。

少妇却缓缓看向萧定乱,柔声道:“吃点东西吧!”旋即自笑了笑道:“我啊,就是戒不了馋,不吃不行!”

诚然,像她这样武功境界极为高深的人,恐怕辟谷戒食都不在话下,吃那寻常的食物,其实和不吃没有半点区别,有时候反而会把一些污秽、杂质吃到身体里,不但无益反而会对身体有害,不过馋虫不除,也就只能由得它作祟了。

萧定乱其实满心提防,并不想吃,就像那杯雾中仙毫一样,他压根是碰都不会碰的。

不过丫丫忽然道:“没有问题的,看你忌惮的样子,夫人才不会对你有恶意呢!这些都是丫丫早早让人准备的,来吃一口吧,不然会很尴尬的哦!太过尴尬的话,你还怎么和夫人一路去鸳鸯湖呢?!”

萧定乱心下念头一转,倒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其实也不是他忌惮什么,就是心中的一种障碍,就好像讨厌了某个人,就会不自觉的讨厌一切和他有关系的东西一样。

当即,萧定乱便站起身来,笑了笑道:“我可没说不吃,这可是免费的早餐啊!”

丫丫和少妇不禁莞尔一笑。

萧定乱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点,味道确实很美味,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好吃的东西终究是好吃的东西,本质上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情绪而变得不好吃。

少妇的吃相就优雅了很多,细嚼慢咽,不失美感,和萧定乱比起来,有种蛮荒对文明的感觉。

少妇用早点的功夫,丫丫又转了出去,差不多在少妇刚好用完早点的时候复又回到了客房,笑嘻嘻道:“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少妇缓缓站起身,看向萧定乱道:“萧公子,我们走吧!”

丫丫即刻又道:“丫丫一共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马车我和夫人乘,另一辆萧少爷和这位姐姐乘!”这个丫头办事,果然十分周到。这么小的年纪,办事情能办的这么妥当,实在是一个小小妖孽,已不仅仅是让人感到惊讶那么简单了,简直让人不由得去怀疑她的年龄。

少妇微微一笑道:“丫丫越来越懂事了。”

丫丫只是嘻嘻的笑,粉雕玉琢的脸蛋儿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萧定乱闻言,不禁朝丫丫微微笑了笑,旋即小心翼翼的抱起床上的闻人悦,跟在丫丫和少妇身后一同出了客栈,便看到外面路边果然停了两辆马车,两辆很大的马车。

大马拉的大车。

马不是一匹而是两匹马,两匹高大的骏马,纯白色,没有一根杂色,一看便知道是血统很纯的良种宝马。车厢内更是布置的十分舒适,就像一个舒适的小房间一般,铺着地毯,垫着缎被、丝绒靠垫,甚至还摆着几本杂书,十分的适合长途跋涉。

萧定乱将闻人悦小心翼翼的放在温软舒适的车厢内,于是便坐在车厢前面,一手抓着幽寒断魂枪,一手握着缰绳,准备出发。

坐在前面一辆马车上的丫丫回过头来道:“萧少爷,不用你驾车呢!你安心疗伤便是了,一切有丫丫就足够了…”

萧定乱一愣。

只见丫丫忽然努起嘴吹了一个俏皮婉转的口哨,四匹纯白的大马一声欢快的嘶鸣,已然开始奋蹄疾奔起来。这马匹竟是颇有灵性,果然不需要萧定乱去管。

感受着这四匹驯服的好马,萧定乱不禁想到自己还留在永安府的青牛,暗度此时此刻应该和阿呆一起,正在返回龙青山的路上了罢。

萧定乱的心一点点平静了下来,大半心思用在疗伤恢复上,小半心思则时时刻刻在警惕着,分心二用对他来说,已然不是什么难事。此去龙渊省鸳鸯湖,以这马车的速度,大概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是一场颇为漫长的旅程。

马车速度不慢,很快便冲出小镇,沿着铺满黄叶的官道而去。

这马车打造的也是极为的巧妙,虽然奔驰如风,车厢也没见如何颠簸,颇为的安稳,和寻常的马车很是不同。萧定乱心下一阵好奇,便以意识仔细探察了一番,果然发现了机巧所在。这马车的确有许多别出心裁的巧妙设计。原来在这马车车厢之下安置着一个以粗大弹簧为核心的减震的装置,十分巧妙,有效的延缓了马车的强烈颠簸,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这才使得马车非常安稳。

第一百七十章:罪恶鸳鸯

鸳鸯湖很美,美的让人窒息,让人绝望。

整个鸳鸯湖都是徐家的天下,徐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

传说在大乾王朝还未立国之前,鸳鸯湖徐家便已在鸳鸯湖很久很久了,久到让人已数不清年月。鸳鸯湖徐家的历史非常古老,家族传统尤显神秘,很少在江湖中行走,总是显得强大而神秘。

关于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家族的传说有很多,最被人熟知的一点恐怕就是鸳鸯湖的女人从不外嫁,虽然鸳鸯湖的男人可以娶外面的女人,但从未听说过有鸳鸯湖的女人嫁给外面的男人,甚至连私奔的传闻都从未有过。

听说鸳鸯湖的女子个个都美的像仙女。

鸳鸯湖女子不允外嫁的古老传统使得无数人深感遗憾,也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而更加玄乎的传说则是鸳鸯湖历史上曾有不止一位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先人,不过也都是外人传说,没有确凿记载,亦不可考,鸳鸯湖也没有承认或否认,始终是个谜团。

总而言之鸳鸯湖是个很让人琢磨不透,带着浓烈神秘感的神秘之地。

时间差不多是萧定乱和少妇刚刚驾车走出小镇不久。

此刻的鸳鸯湖中的鸳鸯岛上,显得一如既往的平静。鸳鸯湖的湖水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静静的折射着秋日的柔美阳光,使得整个湖面上都跳动着七彩的光弧,天高水碧,有一种仙境一般的唯美,而碧绿依旧鸳鸯岛上,长青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装点得整个鸳鸯岛仿佛一颗翠绿的宝石一般,镶嵌在镜湖之上。

险锋突起、绿树掩映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鸳鸯岛上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水榭楼台,简直是一副如诗如画的绝美画卷,美不胜收。

然而,就是在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对于某个绝美的人儿来说,简直就如同地狱监牢一般。

身在这绝美的画卷之中,她却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不能安宁,时时刻刻都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就好像一只小鹿,被放到一个陌生而凶险的地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致命的威胁,绝没有半点心思来欣赏这一切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