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蛮的力量大的让人汗颜,曾经倒拔杨柳树乃是大师楼的美谈,力挽六匹宝马纹丝不动更是大师楼的一个无人能破的记录。

不过此刻,一招之间被大力震的手臂发麻,傻蛮登时感受到了压力,好胜之心立刻被激了起来,握着龙纹枪的手也在疯狂运力,开始酝酿雷霆万钧的招式。

两个呼吸之后,两人身形一合一分之后再度冲到了彼此面前。

幽寒断魂枪与龙纹枪雷电裂空一般呼啸而过。

力量的碰撞在这一刻演绎到了极致,如同天地大爆炸一般,两柄枪碰撞在了一起,产生了毁灭的能量,刺耳的声音响起时,两柄枪已同时脱手,高高的飞到了天上。

一招之下萧定乱的虎口已裂开,傻蛮的手上也多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法子再握着兵器了。

两枪落地,竟然断成了四截,手伤了,枪居然也断了!

这一招之下,两柄枪居然都毁了,生生的在猛烈撞击之下断裂了,这一幕,谁也没想到,却只能说恐怖恐怖!

第二百二十八章:碎空之劲

不管从材质和锻造技艺来说,幽寒断魂枪都要优于龙纹枪很多,纵然是两枪猛烈相角,发生毁灭性的强力碰撞,幽寒断魂枪也极不可能会断裂。

但现在两柄枪却都毁了,事实摆在眼前,两柄枪悉数从枪身前中部位置断裂,尽皆断为了两截。两人交手之间力量太大是一个原因,但这只是龙纹枪断折的主要原因;却并非幽寒断魂枪断折的真正原因。

幽寒断魂枪断折的主要原因却是因为火候,

上一次在小镇客栈里,客栈大火,幽寒断魂枪遭到猛火焚烧小半夜的时间,最后弹性大失,变得坚硬了许多,整条枪的韧性、弹性都大不如前。这一切的变化无不说明了一个原因,幽寒断魂枪被退火了,虽然变化后的幽寒断魂枪萧定乱用起来比以前更加的趁手,感觉上还不错,但不得不说,单从品质来说,幽寒断魂枪已经被下了一个大台阶,大不如从前了。

是以,幽寒断魂枪在这惊天一击之中,断折了,虽在预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这一枪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这一枪过后,不但枪折了,两个人更是被巨大而刚猛的反冲之力震翻在地,整条手臂麻木不堪,感觉上似乎已与躯体脱离,已不受控制,甚至于手掌裂开,鲜血汩汩流出都毫无感觉。

更加可怕的是,这一枪的反冲力道不仅仅作用到了手臂上,更是波及到了两个人的大半边身体,五内震荡,使得两人皆是气血大乱,险些晕厥过去,进入一种半身不遂的状态之中。

一时之间,两人狠狠的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血色尽失,浑身都在颤抖,谁也不能动弹。

也在这一击之下,萧定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整个人的神智登时出现了一种混沌初开曙光乍现的奇妙变化,修罗之炁中森森的魔性随着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疯狂催动九色玄龙,急剧的被逼出体外。

萧定乱的身体血脉之中,长明的金色心火依附在九色玄龙之上,使得九色玄龙化为九条披着金色火焰的火龙,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着,所过之处破障消魔,一切邪恶的精神、意念甚至是意志都被燃烧,使得萧定乱的精神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不尘不垢、通彻纯净的状态之中,精神不为一切烦恼、一切负面心念所乱,时时刻刻都在受到锻炼,成就了一种纯洁空明的高妙心神,好如心中的明镜台被时时刻刻的拂拭,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松把精神集中起来,不会轻易分神受扰,事半功倍。当然不好的地方便是需要时时刻刻承受精神燃烧之苦,一旦不能坚持,恐怕就会立刻陷入昏厥状态,如之前那般。

精神和血脉之中修罗追魂咒残留的破碎意志、血色气息在九色玄龙披上金色心火之后,一一被炼化、悉数被清除,还原了萧定乱血脉的纯粹。

越是凶险的战斗越能够激发人身体的本能和无限的潜能。

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座封锁的巨大宝库,这座天然的宝库,巨大的没有边际,一间一间都是封闭的,就算是成仙成神,都没有办法悉数将这些宝库都打开。

习武,便是一种打开宝库的途径,无论是练习力量还是修炼内气,都是一种方式,风格不同罢了,乃是异曲同工。

而人的精神、意志和心境,则是求道的关键。

神之所以为神,就是因为神能够接触到人所不能接触到的玄门。

武道便是一座玄门,是道的门户,练武之人只有心境到了,领悟够了,才能够看到这座“门”,接近这座“门”,然后才是以自身武功破开这一道“门”,进入到达“道”的世界,直观的表象就是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其实就好比一个人要推开一座在极远的地方又异常坚固的隐秘大门,首先得知道这门在何方,然后来到这座门前,得看到这座门,知道这座门到底是如何的,有什么神奇之处,接下来才是想方法推开这座门,以便进入到门后的殿堂之中。

虽然此刻萧定乱的精神本质并未发生变化,但却相当于得到了净化,对于参悟武功有着极大的妙用。

总的来说,萧定乱的自身潜质再度被激发了一重,庞大的宝库再一次被他发掘了一点。

立刻之间,萧定乱的神智开始变得清醒起来,目光扫过地上的两柄断枪,一股愤怒的无明业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这两柄枪无论好坏,他都爱不释手,视为珍宝,然而现在却都毁了。

当美好遭遇到了毁灭,人的愤怒便会不由自主的被激发出来,那愤怒来自心底,是人的本性。

萧定乱怒了,这么久以来心中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心和不爽快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他要发泄,彻彻底底的发泄!

他要反抗,打碎一切阴谋阳谋,树立自己的威名,使得无论是谁再想图谋他,都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他现在已有这样的能力了,实力已经够,以前忌惮的人物或者势力,现在都已有斗之力了。

他不愿做刍狗、做肉鹿,被人追逐,被人欺凌,他要做主宰,主宰自己的一切,打开一片独属于自己,无人敢于侵犯的天地。

不管如何,反正面前的这个巨汉是要倒霉了。

萧定乱平静的双眼之中透出了冰冷的杀意,身体猛然之间弹了起来。他不知道此人并不是任卿裳,但也没有必要知道。

他只要知道两柄他珍而重之的枪都因为此人而毁了,这便已足够了。

躺在地上的傻蛮看着萧定乱突然之间的变化,眼中闪过了一丝惊骇的神色,直看到萧定乱双肩耸动,脖子扭了扭,神色恐怖;只听见萧定乱全身骨节错动的劈啪声音以及筋肉收紧的铮铮之声,大力流转;更感受到了萧定乱直透心底的凛冽杀意,让人心寒。

他的已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感到了死亡的危机。

当即,傻蛮也顾不得身体的严重不适,忍着五脏六腑的阵痛和整条手臂的麻木,瞥了一眼裂开的手掌,双眼之中凶光一闪,一声猛烈的咆哮之间,身形亦是猛地一弹,从地上站立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身形立起的那一刹那,萧定乱的身形便已动了,他巨大的身体才从地上弹起,萧定乱已到了他的面前,萧定乱的速度绝对不容小觑。

将将站起来的傻蛮只看到硕大的一个拳头直奔自己的胸膛而来,巨大的力量似乎震碎了某种束缚,带着一股可怕的毁灭气息凶猛的轰杀而来。

傻蛮大骇,尚且完好的左手猛然提聚力量,运起自己的大力神功,对着萧定乱的拳头便打了过来,他深知道,萧定乱的这一拳绝对吃不得,一定要挡下来,不然一定会下场难看。

下一刻,两拳相撞,生猛的力量猛然轰击在一起。

傻蛮的身形一颤,面色瞬间僵硬,萧定乱的身形则是倒飞了出去,飞出六七尺远才落地,神色间亦是痛苦不堪。

貌似萧定乱的下场比傻蛮的要难看!

不过萧定乱身形一落地,双手便在地上猛然一按,身形立刻便立了起来,他的身形一定,双目便死死的锁住了傻蛮。

傻蛮彼时身形一晃,便没有再动,神色间变得有些木然,好像真的被一拳打傻了一般。此刻萧定乱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他,他却缓缓的低下了头,动作极为的轻微,显得十分小心,视线一点点的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目光接触到自己的胸口,傻蛮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了起来,胸口开始起伏,然而随着胸口的起伏,他胸口的衣服上,一道道的血迹便渗透了出来,一条条的晕染开来,就好像他的胸口出现了龟裂,破开了几道口子。

旋即,傻蛮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左手,细细的看了看,左手与萧定乱猛烈的一拳对轰,却一点事都没有。

他的面色不禁变得奇怪起来,双眼之中神光闪闪,旋即面上浮现出一道狂热的神色,猛然一把撕开自己胸口的衣服,厚实的胸膛登时露了出来。

萧定乱立刻便看到了傻蛮胸膛厚实的肌肉之上有着三道裂口,三道裂口从一点蔓延开来,中心处是一个血洞,裂口很深,不像是利刃切开,而像是用某种钝器慢慢的砸开的一般,血肉模糊,血水正不断的涌出。

萧定乱在看着他的胸口伤势,傻蛮自己也在看。

看到自己胸口可怕的伤口,傻蛮的呼吸不禁变得更加急促了几分,面上肌肉不住的抽动,忽然抬起头看向萧定乱,两条粗长浓黑的大眉毛锁到了一起,声音异常狂热的问道:“这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不是!”隔山打牛太小儿科了,乃是透劲的一种极致运用,连震空劲都不如,自从领悟了震空劲之后,他早已弃之不用。

傻蛮疑惑道:“这是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同样苦修力量的他知道这的确是一种力量的运使方法,非常高妙,只可惜他只是掌握了最基本的整劲、刚刚接触到一点透劲的运使之法,实在没法看穿这一招的妙处,但他心中却很好奇,好奇得有些狂热,好如一个老饕见到了美食。

萧定乱缓缓道:“碎空劲!”

这就是震空劲的下一种变化——碎空劲,劲道发出,力量震碎真空,使得真空出现了裂隙,力量便直接从这裂隙之中穿透过去,无视一切阻隔,直接打到目标之上,防无可仿。

以前萧定乱力量不济,运使震空劲都很是吃紧,但随着力量的不断暴增,加上对于九曜星神练体术的领悟,终于触摸到了一点碎空劲的要义,此刻施展出来,一招之间便把傻蛮打的半废,连动一下都有些吃紧,效果好的出奇。

不过用出碎空劲来,萧定乱自己也非常难受,有种力量瞬间被抽空的虚弱之感,非常不舒服,自身战力瞬间下降到了极点,会进入一段力量告竭的真空期,而且他的碎空劲施展的也十分粗浅,耗尽全力的一拳仅仅只是打碎了区区三道真空裂隙,如果运用的纯熟,这一拳之下,打开几十上百的真空裂隙,傻蛮的胸膛就会像蛛网一般的裂开,甚至于使得他整个人都想瓷器一般的碎掉,那才叫可怕和骇人。

傻蛮声音颤抖道:“碎空劲是什么?”

他似乎想要问个一清二楚。

萧定乱现在力量已耗尽,一时之间不能再下杀手,而且在他的眼中,傻蛮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倒也并不介意与他多说两句。他一边暗暗恢复力量,一面道:“碎空劲就是破碎真空的劲力,是一种力量的运使诀窍,乃是古武绝学,哼哼,你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层次的!”

傻蛮听闻,扑哧一口血喷了出来,面色极为的难看,忽然叹息道:“我真是后悔,不该把精力都浪费在棍法上,舍本逐末了…”

无疑,萧定乱这一招“碎空劲”已给他打开了一道崭新的大门,让他("文")看到了("人")力量真("书")正的威("屋")力,看到了一个瑰丽的全新世界,让他有了许许多多全新的认识。但他却知道自己已没有机会了,哪怕萧定乱不对他再下杀手,他十有八九也活不成了。

因为他的心脏已被震碎了一块,现在虽然还能够站立,能够说话,但不消一时三刻,他也就油尽灯枯了。所以傻蛮此刻说话叹息,有种莫名的悲哀和伤痛。

萧定乱双目一眨,亦是知道傻蛮现在的伤势,沉声道:“我送你一程,让你死在震空劲之下…”

傻蛮砸吧了一下嘴,惨然道:“震空劲?哈哈,朝闻夕死,大概如斯…吼…”一声低吼之间,伴随着胸口鲜血狂猛涌出,傻蛮身形猛然冲出,向着萧定乱扑杀过来,临死之前最后挥动拳头向着萧定乱砸了过来,显得异常惨烈。

萧定乱一声低喝,猛然一拳轰出,准确的打在了傻蛮的拳头之上。

傻蛮浑身颤动,顿在了原处,艰难道:“这就是震空劲?!”无声无息之间,一道带着毁灭震动的力量传遍了他的身体,毁灭着他的五脏六腑,经脉骨骼以及皮肤之下的一切血肉。

铁塔一般的庞然大物,巨汉傻蛮就这样做了任卿裳的替死鬼。

萧定乱神色怅然,看着地上的四截断枪,正要去捡,身形却定了下来。

原本载着任卿裳,已划离岸边的乌篷船不知何时已靠到了岸边,乘着萧定乱和傻蛮交手刚毕,两道人影忽然掠出,捡起地上的两截枪头,折身向着船上便掠了回去。

萧定乱见状登时大怒,暴喝一声:“找死…”一愣之间,捡起地上的两截枪杆,便猛然追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一时冲动

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开着船靠到渡口边,一声不响的便上了岸,行动奇快,夺走幽寒断魂枪和龙纹枪的枪头便走,快的仿似脚底板抹了油,足下生了疾风,身形一纵轻盈的掠回了船上,打桨便走。

萧定乱尾随其后到了渡口边,见那船已划出一丈远,速度更是快了起来。他双目一凝,登时就看到了船上的任卿裳半支起来身体,半边脸露出了船舷,正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狡黠而促狭的可恶笑脸。

这个任卿裳,端的是命长,又硬又长,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又醒了过来,顽强的就像臭蟑螂一般,一脚被踩扁了,晕死过去,不多久又缓过气,又开始做坏事了。

任卿裳的心肠也着实狠毒,现在看来,他晕过去都未必是真的了。

当时情形,他被萧定乱一路追得极惨,但却也逃得飞快,似乎还不至于就痛苦的要晕过去。

他是算准了萧定乱势要夺枪的决心和萧定乱神志不清的弱点,才在傻蛮来救的关头把龙纹枪扔给了傻蛮,移祸江东,自己则装死,其实是在一旁看鹬蚌相争,自己好坐收渔利。

然后他便看着傻蛮和萧定乱一番恶战,彼此都受了重创,这才又耍起了手段,似乎要把萧定乱引诱到船上。

尤其是船上那两个来夺枪头的人,其实早就可以出手来救傻蛮,却始终按捺不动,不是受了任卿裳的命令那才奇怪,好歹之前这两人都是和傻蛮在一条船上,深知道傻蛮的身份也算是大师楼里的一个要紧人物,见其在生死之间,哪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

可惜事实却是这两人明明就在不远处,偏偏就是没有出手来救,眼睁睁看着傻蛮死了。

任卿裳用心之歹毒,心肠之狠辣,从这一会儿的事件之中,也能看出个一二三来,窥一斑而见全豹,此僚大概也不是个好货色。

萧定乱看见任卿裳那半张令人憎恶的笑脸,只觉得让人憎恶,直恨不得冲上去抽上一百巴掌,打成稀巴烂的肉泥,但心底念头却在急转,考量着局势、揣测着任卿裳的阴谋。心中念头转动间,萧定乱打眼往河心看去,另一条船正急急往岸边渡口划了过来,只能看到船上两个操桨的汉子,却感应不到乌篷下面的船舱里到底是什么人物。

萧定乱眼中神光一闪,一股狠历杀意在眸子深处闪过,大喝一声:“哪里逃去…”前前后后到萧定乱猛然一喝,也不过是一眨眼间的功夫,萧定乱的身形伴着喝声已然冲了出去,双脚在水面上猛然一踩,也不管这水上踏浪的功夫好不好看、灵不灵巧,踏其大浪,踩起大蓬水花,猛然朝着乌篷船便掠了过去。

水声大响之间,那船已就在丈外的眼前,萧定乱正要掠到船上去时,本来躺在船上的任卿裳身形猛然弹了起来,拧头看了一眼萧定乱,露出大牙一笑,身形便朝着河心另一条船掠了过去。

这厮果然还有几分余力,逃走,自保不成问题。

下一刻萧定乱冲上船去,那两个手拿枪头的人身形也忽然掠动出去,手中的枪头不分先后的向着涉水掠出去的任卿裳扔了过去。

任卿裳反手一抓,将两只枪头握在了手里,发出一阵猖狂大笑,大肆讥讽道:“萧定乱,现在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夺枪不成,再损一枪,哈哈哈哈,我任卿裳虽然有伤不敌,但依旧把你玩的团团转…你休想奈何得了老子…”

萧定乱才上得船,船上两人先是把手中枪头扔给了任卿裳,接着手在腰间一抹,当先便是一片寒光直奔萧定乱的胸前而来,竟是一柄软剑,唰唰唰,剑锋毒蛇吐信一般刺出一片寒星,要封住萧定乱的去路。

萧定乱见任卿裳要逃,已然大怒,一手抓着一截枪身,因了右手虎口已裂开,使不得多大力气,只是横起来右手中的半截幽寒断魂枪在身前一挡,左手半截龙纹枪呼啸着闪过,登时将使软剑的这人拦腰打飞出去,落入水中,随浪浮沉几下,没了动静,显是被打断了腰椎,一命呜呼了。

就在萧定乱对付用剑之人的时候,耳畔便响起了劈啪一声,乃是鞭梢破空的声音。这声音一响,萧定乱便感觉到腰间一麻,什么东西瞬间勒紧,一条弯钩铁头鞭子已卷到了他的腰间,鞭梢上一撮细小的铁钩随着鞭子一抽一卷一勒紧,登时扣到了萧定乱腰间的皮肉里,旋即整条鞭子一甩,要把萧定乱拖到水里去。

萧定乱眼看着任卿裳已要上了另一条船,心中发急,又加腰上吃痛,登时怒火上涌,发了狠劲,双脚猛然一踩,手中的幽寒断魂枪顺着鞭子便打了出去,直接是震空劲从那半截枪身发出,登时把那人握着鞭子的手加上一条手臂,半块肩膀摧的稀烂,脚下的船瞬时也要翻覆过来。

萧定乱也不顾腰间的这一条鞭子,脚下再度发力,猛然一踩,身形飞快掠了出去,猛追任卿裳而去。

他才离开这乌篷船,那船便翻覆了过去,船上被毁了一条手臂之人只得大叫一声,跳船到了水里,因了极度的痛苦,没法子提聚功力,一手抓着受伤的肩膀,随着浪卷直往下游流去。

一条船也缓缓的沉到了水里。

这一耽搁,任卿裳便已上了那靠过来的乌篷船,大笑道:“萧定乱你有种,老子在这等着你…”这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激将,萧定乱哪会不知,但明知那船上不得,却因为怒火上头,又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哪里能忍,暴喝一声:“给我死去…”朝着那乌篷船便冲了上去。

水花乱溅之间萧定乱已靠近了那乌篷船,两个操桨的汉子早已罢了手,立在船边上,目露凶光,紧紧的盯着萧定乱,手已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萧定乱只要一靠近,便会立刻出手。

萧定乱身在水上,不好借力,速度一旦慢下来,便也不能停在水面上,自然要沉到水里。倘或萧定乱一下落水,立刻就被动无比了。

船上的人阻他上船,为的也便是这么个目的,使得他落水后,就有很多方法来对付他,抓住他也容易很多。

此时此刻,萧定乱已到了河心,通幽河的水即使在最为平缓的这一带,水流也很是湍急,大浪一个接一个。此时这船是起了锚的,又无人操桨,已开始顺着水流快速的往下行去。

萧定乱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着实有些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要上船,必然不容易,船边上早已做好准备的两人,其危险自不消说,那船舱里感应不到的人物才是最最危险的存在,萧定乱知道上船绝对不会容易,十分的危险,但让他就这般退却,他又实在不甘心。

这个时间,已由不得他心中犹豫了,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即猛然一提本就不盛的力量,精气神集中起来,一道道精神探上了乌篷船,时刻警惕着,双目盯住船边的两人,身形猛然冲上去的同时,左手之中的龙纹枪向前连点,同样是震空劲,破空袭杀,意图开路。

船边上两人异常机警,看见萧定乱出手,感到一股劲道从空气之中波动过来,登时便闪开了身形,显然早就放着萧定乱这一手,旋即猛然越出,两柄剑从萧定乱前方的左右两边刺了过来。

两柄剑细而长,寒光闪闪,杀气森森。

这两个人也不是简单的货色,出手间便已发了大杀招,剑锋奔来时,悄无声息间已用内气催出剑气,率先杀了过来。

萧定乱双枪一挡,化解了两道剑气,也着实凶猛,身形顿都没顿一下,来势不减,就要冲上船。

船上任卿裳见到萧定乱这般凶猛的势头,直吓了一跳,他虽然叫的凶,但却也心生了恐惧,害怕萧定乱上了船,以这生猛态势,现在的自己只怕是要被一下整死,如何能不心惊胆颤!任卿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面色仓皇,两手抓着两柄枪头,已然警惕到了极点。

不过,此僚一路引诱的目的俨然已经达到了,纵然自己任务不成,也已极大的弥补了自己的失败,的确是个心机深沉的人物,做事情确实很绝。

这个时间,萧定乱虽然化解了两道凌厉剑气,但那两柄剑却已尾随而来,直取他身上要害,两人竟是不顾自己落水,也要把萧定乱上船的猛烈势头打压下来,也要逼迫萧定乱也落水。

见此情形,萧定乱眼中寒芒一闪,左手中龙纹枪朝着左面之人的剑挡了去,身形一拧,右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同时当头打下,先是锵一声,龙纹枪挡住那左手边那人的一剑,旋即啵的一声,那人的脑袋已被幽寒断魂枪打开了花,接着却是扑哧一声响,萧定乱右手边那人一剑已刺到萧定乱的身上,正在他的胸口间,不过萧定乱胸口皮肉早已缩紧、扭结成了铁板一块,这一剑也只刺入了寸许深,还没到达心脏的位置,险之又险。

下一刻,萧定乱右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地反扫回来,直打上此人的腮边,此人一颗头猛然一歪,咔嚓,一张脸都已塌下去,颧骨碎裂,脑袋裂开,同样死了去。

萧定乱的一只脚脚也终于踏上了船舷,一切都在眨眼之间。

而在船边上两人动手之时,船舱里的两个人物却在交换眼神。

船舱之中端坐着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生得俊朗,眉宇间英气勃勃,双目深邃,炯炯有神,一看便知道修养极好,但腮边却偏生一颗硕大的黑痣,上面生了一丛茸茸的黄毛,让人看上去极不舒服,也使得此人多出来一种妖邪之感,好像一下使得这人从君子变成了衣冠禽兽。而另一个女子,娇巧玲珑,肌肤白嫩,五官精美,柔柔弱弱的,大眼睛灵动清澈,显得很是可爱,一看就讨人喜欢。

那男子朝着对面的女子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似乎在征询意见,女子摇了摇头,眼睛也眨了眨。看见这般情形,男子面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旋即猛地喝道:“滚到水里去!”一身云白袍子呼哧一响,身形便已掠出了船舱,起手便是一掌打出。

这时机,正好是萧定乱一只脚踏上船舷,正准备上船的那一个瞬间!

第二百三十章:绝境求生

这时机也着实致命,萧定乱那脚还未在船舷上借稳力量,便见眼前一道云白身影扑来,那感觉就好像天上的一团白云猛然落到了眼前,来的实在突兀;但那森森的气息,却又让人觉得,好像是一座冰山照面撞了过来,又着实生猛。

萧定乱心间虽然早有警惕,却没有想到这人速度如此的快,时机选的如此的毒,心中一震,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此人奔出时那一掌已到了萧定乱的身前,内气化为了一个元气手掌,那股气息仿若能横推天柱一般,带着毁灭大力当胸印来,个中威力岂容小觑?!

萧定乱深知这一掌绝不能硬接,倘若硬接下来,自己势必受创,更会被打到水里,倘或自己避开,至多落水而已。

这等危险局面之下,不必要的伤还是不受为好!

萧定乱心中念头一闪间,踏上船舷的那只脚猛然用力一踩,重心本就靠后的身形登时向后翻去,凌空一转,躲开了那一掌,但也面临着落水的窘境。

不过萧定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一旦落水,便潜入水下,速速离开,暂避锋芒,不与这些人纠缠。

他虽然极度想要拿回枪头,但形势不对,也不会冲动的拿命乱来,已决定割爱,暂时把枪头留在任卿裳手中。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他的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

熟料到凌空倒翻之间的萧定乱身形却猛然一顿,直直的栽落下来。

原来,缠绕在萧定乱腰间的那条鞭子,成了一大祸害,身形倒翻之间鞭子甩开,竟是被那白衣男子抓到了手中,萧定乱身形还在空中时,那男子便发出一声冷冷低喝,猛然一扯长鞭,登时把萧定乱向后翻去的势头给遏止住了,萧定乱无处借力,只有从空中落下一途。

然而他身形下落间,那鞭子的力道却没有消减,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的猛烈起来。

一条鞭子握在那人的手中仿佛活了过来,简直是如臂指使。那鞭子上的生猛力道猛然向上一带,缠绕着萧定乱腰间的长鞭一紧,虽然开始退开,但萧定乱的身形却也一下被带了起来,反而旋转着又向上抛起,那鞭梢上本已扣入萧定乱腰间皮肉里的铁钩直在萧定乱的腰间拉出几道血槽,鲜血登时汩汩流出,在空中洒开一片血点。

这变化萧定乱始料未及,一瞬之间陷入了绝对的被动,就连退走也机会渺茫。

情势瞬间变得危急万分!

萧定乱身形向上抛起的时候,全身筋肉已在收紧,力量提聚起来,他绝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哪怕是在必死的局面下也要放手一搏,去争夺那绝处逢生的一线机会,猛烈的抗争一番。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最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自己把脊梁弯曲、把头颅低垂。可流血,可断头,绝不轻易低头,心气不能丧;可弯腰,可折腰,绝不轻易哈腰,骨气不可灭。

人生天地间,脚踏后土、头向苍天,倘若低头弯腰,那么总会比别人矮一头,不若伸直脊梁、昂起头颅,壮壮烈烈的在这世间走一遭,哪怕是死,也大可无悔。

萧定乱的脊梁还未弯曲,头颅也未曾低垂,他还没死,他的抗争也还未停止。白衣男子的后手更没有停止。

霹雳一般的声音乍响,白衣男子手中的长鞭已从上向下抽了过来。这虽不是杀手,但身中这可怕的一鞭子,恐怕也要被打成半废,剩下半条命也无力反抗了。

萧定乱知道此时此刻,走为上策,因为自己的处境已很不好,而且与傻蛮一战,力量耗去的太多,再执着下去,恐怕就要被这些人擒住了。

听到鞭声,萧定乱便知巨大危险降临,心中便已发了狠劲,手中半截的幽寒断魂枪猛然向上方一扫,紧接着另一手的龙纹枪也向着上方打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萧定乱右手中幽寒断魂枪扫出的时候,那鞭子也正好打下来,猛然抽在幽寒断魂枪上,鞭梢劈啪一声,如雷电一般,更加凶猛的劈了下来,若是被这鞭梢撩中,任他自身的本能如何强大,皮肉如何结实,萧定乱的腹部恐怕也要被一下抽打的裂开。

不过萧定乱出手间便已预料到了这一层变化,早有动作,是以鞭梢猛扫下来的时候,他左手中的龙纹枪也已挡了上来。

他右手因已承受不得鞭上的力量,只是一挡,扼住了长鞭劈下的势头,幽寒断魂枪便已脱手了,噗通落入到通幽河的水中,而左手之中的龙纹枪却握的很紧,鞭梢撩中,一下卷住了龙纹枪的枪身,萧定乱就此逃过了一劫。

白衣男子见到萧定乱还有如此一手,竟是把他势在必得的一鞭子化解了,登时冷哼了一声,鞭子猛然一甩、一拉。萧定乱只感到一股大力从龙纹枪上传来,直把他往船上拖曳而去。

而此刻的船边,眼见形势大好的任卿裳已经在那里等着他,只怕是萧定乱一被拉到船边,任卿裳就会下手,萧定乱立刻就会被任卿裳手中幽寒断魂枪和龙纹枪的枪头重创。

萧定乱心中一声不甘的苦涩叹息:“罢了…”登时一松手,连手中龙纹枪的半截枪身也舍了。

萧定乱的身体离水面其实已很近,松了手中半截龙纹枪,身形一下贴到了水面,身体猛然一拧,便向水下钻去。

白衣男子面色微变,劈手便是一掌,一道巨大的内气手印奔出,直打在入水尚且不深的萧定乱后背上,水浪排开,水珠四射,直打的萧定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口中涌出几口血,也灌了几口冷冽的水,实在狼狈。

这一掌,他深深的记下来了,这男子他更是记下来了,登时忍着五内翻涌的痛苦,一个猛子向着水中深处扎去,一下就从船上两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冷哼道:“岂有此理!”已然怒不可遏,没想到萧定乱如此顽强,目光四处一扫,就看到了任卿裳手中的两只枪头,劈手便夺了过来,精神感应着萧定乱的方位,催动功力,双臂猛然一甩,两只枪头对着水中的萧定乱便射杀了下去。

水中的萧定乱虽然痛苦万分,但也知危险尚未完全过去,一直极力提防着船上之人发暗器,是以两只枪头射来,他立刻便感受到了,登时身体在水中一团,只感到耳边一阵呼啸,幽寒断魂枪与龙纹枪的枪头已射到了河底。

萧定乱却不敢久留,更别说去拿两只枪头了,顺着水流便向下潜了下去,也只能忍着痛失两柄长枪的耻辱和愤怒,飞快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这仇这辱,日后定然会一笔一笔洗刷干净。

他的伤势着实不轻,尤其是那白衣男子最后一掌,已打的他全身都已麻木,似乎五脏六腑都裂开了。

他现在,只是凭借着一口气和坚韧的意念在逃亡,不断在水中随着通幽河游动着,游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精神紧绷,已没有时间感了,只感觉到水流忽然急了起来,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音。

水上面,通幽河的河心之中,白衣男子正双手操桨,划动着乌篷船飞快行驶,但到了这里却忽然停了下来,急忙调转船头,把船往岸边划去,一面划船一面骂道:“他妈的,怎么到了这里!”

水声大响,震耳欲聋,没想到这一追,竟是追出了近十里水路,都已追到了九截龙瀑布的瀑布口,船再也不能去了。

这人划船眼看就要追上萧定乱了,正准备入水,却不了到了瀑布口,立刻就没法子了。

半坐在船上的任卿裳看着通幽河的下游方向,忽然道:“那两只枪头应该留着的,萧定乱以后绝对会来取,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诱饵!”说话之间,不无对那白银男子的责怪之意。

正划船的男子骤然一转头,看向任卿裳,眼神冰冷的吓人,只说了两个字:“废物!”这两个字的语气,竟是比他的眼神还要冷十倍,直让任卿裳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一阵耻辱感瞬间升腾,占据了他的脑海。

白衣男子一声冷哼,身形忽然一掠而起,弃了船涉水而行,朝着岸边飞速掠去。男子身形掠出的同时,船舱之中便传出了一个女子叹息的声音:“枪王,这一次你太让我失望了,近来你实在有些太狂傲了…”话声未落,船舱之中一道娇小身影如同燕子一般轻灵掠出,小小的双脚连点水面,很快便到了岸上。

起先白衣男子骂任卿裳废物,他心中感觉到的是耻辱,生出来隐晦的愤怒,但这玲珑的女子一句话,他却感觉到了森寒的恐惧,心胆俱寒,全身忍不住一个哆嗦,旋即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如千堆雪卷的瀑布口,神色惊恐无比,面色一阵苍白,一声大喝,凭着命也从船上掠了出去,险险到了岸上后便一头栽倒在地,口中鲜血涌出,双眼一闭,这一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而那白衣男子与玲珑少女已向着九截龙瀑布的下方赶去,因为他们感应到萧定乱已顺着瀑布到了瀑布之下的深潭里。

这一次抓捕萧定乱他们势在必得,虽然自信满满的枪王失败了,但却弥补的很好,是以不管现在萧定乱生死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边萧定乱遇奇险,生死未知,后事如何暂且不说,单说此刻的永安府中情形。

将将为林樱稳住了状况,吊住性命的林霆剑还未及喘一口气便听到了玉芙的惊呼之声。

林霆剑闻声而动,直到了院子中,便看到闻人悦已昏迷在地。林霆剑精神一扫,登时变了脸色,一时间不禁懊恼的失声道:“糟糕,我怎糊涂了,这可如何是好…”

以林霆剑深厚的武功、广博的见识都勃然变色的情形,单单是他如此惊慌自责,便可知事情之危及,非是一般的棘手。

闻人悦为何忽然晕厥了过去,便是因为魂魄的原因。她将魂魄寄托到了萧定乱的身上,本就十分冒险,相当于把自己“绑在”了萧定乱的身边,两者一旦相距太远,就会使得闻人悦形魂之间的联系断绝,整个人的灵气便要绝灭,就像一个人丢了魂一般,若是时间一久,魂魄迟迟不能归体,形魂之间的联系就再也无法建立,闻人悦就只能变成一个没有魂魄的活尸,行尸走肉,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这样的事情,纵然是武功再高,也没有法子,除非是魂与炁合,练成元神,不然没有神仙助,任何人都回天乏力。

这件事情,当初一见到闻人悦,林霆剑便是知道的,只是全副心思都在女儿林樱身上,没有重视,后来林樱得救,萧定乱冲出林府去,林霆剑心中大喜过望,压根就把此事忘记了,不然的话定然不会使得萧定乱冲出去。

这一个小小疏忽到达现在,竟然酿出了大祸。

林霆剑脸色变化间,忽然一声大喝:“马老怪,司马老儿,快快现身!”

第二百三十一章:两个人物

林府的所处的地理位置乃是被两座巍峨的巨大府邸夹在中间,缩在永安府城墙根下的,要入林府正门,便必须经过一条狭长的巷子,这条巷子两边布满青苔的高墙,便是旁边两个府邸的院墙。

萧定乱以前听林樱隐隐约约的提起过,挡在林府之前的这两个府邸,都非常不简单,底蕴雄厚,不是一般的权贵能够比拟的。这两个府邸,所作所为,皆是不会看人脸色,而且特立独行,在整个永安府所有的府邸之中,属于奇葩,鹤立鸡群。

至于林府么,那是奇葩中的奇葩,有林霆剑在,自不消多说。

林霆剑眼见闻人悦的情势不妙,紧急万分,竟有几分方寸大乱的味道,因为情势之危险,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危急一百倍,当下便开声大喝一声,呼喊“马老怪”和“司马老儿”。这马老怪和司马老儿便分别是两个府邸里的老古董,是祖宗辈的人物,更是绝世的高手。

闻人悦此刻的情形,叫做“失魂”,时间一久,就没得救了。林霆剑深知道当年天姥峰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知道那一系列的事情深深的伤了古天岚的心,自那以后古天岚再也无心收徒,一心一意栽培闻人悦。如今,天姥山一脉便只剩下闻人悦这么一棵独苗承袭古天岚的衣钵,事关天姥山千年的武学传承,干系重大,是以闻人悦绝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非要把古天岚活活气死不可。

林霆剑与古天岚乃是至交好友,出手帮助自不必说,再加上此事发生在他林府,其中更不无他疏忽大意的原因,于情于理他都有责任,是以此情此景之下,以一人之力不可救得闻人悦,也只有请人出手帮助了。

林霆剑喝声方落,一面府邸之中便响起一阵大笑之声:“林霆剑,什么事情这么惊慌失措,哈哈,要麻烦老夫出手?”

这个人便是马老怪,真名叫做马岱风,比林霆剑要大上三四岁,与林府颇有些渊源,武功虽然要比林霆剑弱上一筹,不过亦是绝顶人物,非常了得。

寻常时候,马岱风是连林府边上都不敢来的,虽然心中对林府这么一小块地方满心的好感,却只能视之为雷池禁地,虽然只隔着一堵墙,却像隔了一个世界一般的遥远,遥不可及。

马岱风一生都在追求林妙花——也就是花婆婆,但都不成功,从少年时候便表露出来爱慕之意,先是暗恋,最后求爱不成。

他和林妙花之间也算是有缘无份,虽然打小相识,但林妙花始终对他不对眼,生不出好感。

他们还是孩提的时候,马岱风因为生性顽劣调皮,便时常欺负林妙花,常常把林妙花惹的眼泪直流,哇哇大哭,是以对这个顽皮的小犊子,林妙花心中的排斥感,是打小就有的。

待二人渐渐长大,林妙花一日美过一日,出落的像个仙女儿似的,马岱风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心中就生了爱意,但那时候马岱风乃是一个小痞子,不务正业,刁钻跋扈,一身匪气,林妙花理都不理他,平日相逢也连看他一眼都不看,避而远之。他纵然心中爱慕非常,也只能单相思,实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能暗暗的后悔小时候太胡作非为了,咋就没看出来那常常流哈喇子小鼻涕的黄毛丫头后来竟会出落的这么美丽,是个美人胚子呢?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今非昔比,马岱风却只有仰望的份儿了,甚至于自己大胆表白,也没有成功,换来的只是林妙花一句:“流氓!”和“啪”的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