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开口、不表态,许多前来表示好感、游说拉拢的皇子包括太子都吃了闭门羹。

樊夔有两子,大儿子樊英天生体质极弱,后天无论怎么样都补不起来,乃是一个病秧子,但才智过人,坊间传闻乃是天降的文曲星,此人虽然学武不成,但智谋无双,随父在外,常在中军帐中出谋划策,辅佐自己的父亲已经多年,早已成长为樊夔麾下第一军师,许多大事,都是父子二人互相商量,才做盖棺决断。樊英才华,早在边境大军之中流传,折服无数猛将,乃是大周王朝军方悬赏的头号人物,赏金甚至于还要高过其父樊夔。

毕竟樊夔武功极高,又加周围护卫皆是其一手培养的死忠,保卫十分严密,固若金汤,想杀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樊英则不同,武功平平,却不像樊夔那般手掌大权,乃是台面上的人物,防卫自然大为不及,要杀之还有几分可能,又加此人作用非同小可,人称“算无遗策千机子”,大局把控、细节分析、种种计谋,往往高人一筹,乃是樊夔的左膀右臂。这一对上阵的父子兵,只要双双完好,就是猛虎添羽翼,虎贲掌神兵,乃是大周王朝诸多边关将领心中的一个噩梦。

大周王朝刺杀这一对父子的行动由来已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军方甚至于不惜抽军费重金悬赏二人人头,但都没有成功,赏金却是一提再提。

樊夔的二儿子樊伟比起其大哥樊英来说,就显得不值一提的多了。这个樊伟,年少时便颇有些不务正业,但碍于家教,自小习武,却一无所成,后改学文,更是极不入流,此子文武皆不上道,性格纨绔,风流贪玩,参军吃不得苦,为官又是草包一条,于仕途无望,但及时行乐、挥金如土、招揽小弟、游走青楼倒是样样精通,乃是盘龙省帝都有名的一个纨绔子弟。

到底有多有名,具体说不清楚,单听他“京城第一玩少”名头,就知道是何种境界了。

樊伟在京城向来很吃得开,因为他有个好父亲,还有个好大哥,谁人见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甚至于不少的皇子见到他都是极为的礼貌,颇给他面子,当然这其中的用意自然就是想通过樊伟来接触到樊英甚至是樊夔,来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未必就是真心给樊伟面子。

这个樊伟,似乎除了会玩,极擅长交际之外,已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人倒是生的格外英俊,翩翩公子一个,在京城无所事事却向来玩的很开心。

但是此刻,樊伟却一点也不开心,不但不开心,而且十分的愤怒。他一不开心,一愤怒,他身边的两个人也都开心不起来,战战兢兢的,神色间颇显的紧张,连轻轻动一下都十分小心。

他们二人已跟了樊伟好几年,知道这个一向乐天的人物一旦不高兴,那就是噩梦般的事情,但如果是愤怒,那就简直可怕的无法想象了。

樊伟现在十分愤怒,所以面前的这两个人已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紧张的无以复加,精神都快要崩溃。

明明这个樊伟武功平平,身体瘦削,平日里面上常挂笑容,十分的温和,风流倜傥,没有一点危险的感觉,但一旦不高兴、一旦发起怒来,就忽然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那种感觉,直叫人连气都喘不过来,发自心底的恐惧,也端的是有些奇怪。

良久,良久,樊伟忽然深吸了口气,盯着其中一人问道:“寒鸦,冬青真的死了?”

寒鸦是个精壮男子,浑身充满了一种冰冷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听到樊伟再一次问起,本来低垂着的头微微抬起一点,小心谨慎的回答道:“死了!柏子笑回来后亲口说的,让我亲口转告少爷您。他说已将其葬在了龙渊省永安府外一座山上…”

樊伟面色阴沉,冷冷打断道:“柏子笑竟敢擅自做主把冬青葬在那种地方,为什么不将他的尸体收回来?”

寒鸦道:“柏子笑说冬青死状凄惨,胸膛破碎,身首异处,怕送回来惹得公子伤心,便就地把他葬了…”

樊伟冷冷一笑:“好一个柏子笑,怕我伤心…画眉,你这就去把柏子笑给我叫过来,我要让他给我一个交代,问一问到底是谁给他的狗胆,竟敢擅作主张!”

画眉乃是一个女子,一身彩衣,身段玲珑、面容娇俏,生的十分灵动,但此刻也是战战兢兢,显得拘谨异常,听到樊伟的话,似有异议,小声道:“少爷,柏子笑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您前段时间和太子又闹了一些矛盾…”

樊伟冷哼一声,打断了画眉后面的话,冷冷的扫了画眉一眼道:“柏子笑不过是太子面前的一条狗罢了,竟然如此专横,不识抬举,我让你去传唤他过来,你立刻就去。难道太子会因为手下的一条狗和我彻底翻脸不成?快去,快去…”

画眉见樊伟根本不听劝,只得点了点头,轻巧的退了出去。

这时候樊伟方又看向寒鸦,心绪似乎平缓了几分,沉着声音缓缓道:“冬青是谁杀的?”冬青便是与夜豺一起抓捕萧定乱的那个冬青,没想到身后却是樊伟这么个人物,也不知为何金钱帮会对其如此重视。而那柏子笑,便是当日在通幽河乌篷船上打了萧定乱一掌的那个青年,竟是太子手下的一个红人。

冬青乃是樊伟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既是樊伟从小的仆从,又是樊伟最好的朋友,两个人既像主仆、又像兄弟,关系十分亲密,乃是樊伟最信得过的几个人之一。因为冬青在暗器、刺杀一道天赋异禀,樊伟便把他送入了金钱帮的刺客堂深造,没想到却遭遇不测,料想不及。

寒鸦道:“萧定乱,萧盛道的儿子。”他似乎在有意无意之间,强调了萧定乱为萧盛道之子这么一重身份。

樊伟眉头一皱,沉声道:“这么说,通脉图谁都没有得手?”

寒鸦道:“大师楼失败了,折损三位尊者,萧定乱本来已下落不明,被断定已死了,但几天后却又忽然杀回来,似乎功力大涨。太子这一回太贪心,逮到了一个机会,想要连同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一同除掉,可惜最后遭遇绝世高手,失败了。太子这一次彻彻底底把林霆剑三人得罪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惨重…”

樊伟缓缓道:“这段时间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好,好,好…”

寒鸦听到樊伟的话,感觉到樊伟似乎对于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心下一阵好奇。自己的这个少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神秘的消失一段时间,去向诡秘,谁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让人颇感蹊跷。寒鸦双眼一眨,没忍住心中由来很久的好奇,下意识的问道:“少主,难道近来的事情您都不知道?您这段时间到哪里游玩去了?”

樊伟闻言,哗然笑了笑道:“近来好多的事情我的确不知道,好多好多,我都被蒙在鼓皮里啊…最近一段时间,我倒是没有到哪里游玩,而是悄悄的去做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寒鸦眼睛眨了眨,心中暗想,樊伟这等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纨绔除了玩儿女人、寻欢作乐,还有什么大事?!樊伟消失这两个月,不知道又到哪个地方去祸害良家少女了!寒鸦暗想着,心中一阵不屑。

樊伟有个好出身,好家世,但寒鸦却不过是樊伟招徕的手下,平日充当护卫,也没甚么前途可言,偶尔还要受气甚至受伤,为这纨绔少爷挡刀挡剑抑或是做些无良之事。良禽择木而栖,他一身才华、一身武功,可谓好鸟一只,但樊伟却显然不是一颗好树。

这就是命么?!

寒鸦心中一些念头闪过,下意识道:“少爷您做的什么大事?”

樊伟笑道:“等一会儿柏子笑来了,你就知道了,我一会儿会一一讲出来,你也能在旁边听个明白的。”

寒鸦一愣,忽然感觉到面前这个花花公子樊伟猛然之间变得很有些不同了,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却说不清楚,但寒鸦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不详的感觉。

第二百五十四章:深藏不露

【中秋快乐,中秋快乐!】

寒鸦心中浮现出一种危险的预感,却不知道威胁到底来自何处,至少他绝不认为危险会来自面前的樊伟。他跟着樊伟已经有将近三年的时间,一直充当着樊伟的随行护卫,也曾认认真真的观察过这个花花大少,对于樊伟的武功、心计都有一个非常清楚的认识。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

论武功,他完全有信心在三招之内夺取樊伟的性命,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个大少爷虽然不学无术、无甚大用,但有个好老爹,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在心计方面,樊伟向来都是嘻嘻哈哈,直来直往,一旦喝多了酒,什么话都敢说出来,做出一些事情毫无顾忌,根本就耍不出来一点心机,不过结交的朋友倒是颇多,至于交情深不深,都非常难说。因为许许多多的人亲近他,无非是钱权利色这么四样东西在背后驱使着,未必就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

寒鸦深深的知道,樊伟虽然表面上春风得意,左右逢源,不管到达京城哪个地方都有他所谓的朋友,但实际上他真正的朋友根本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更加不多。冬青无疑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真心朋友中的一个,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所以听闻冬青的死讯,他才会大动肝火。

寒鸦自认为自己对樊伟这个人已经吃得很透了,唯一不清楚的便只有他每年的神秘消失,这是一个没法子解开的疑团,不过每一次他神秘消失时间都不会太长,往往不会超过一月,而一年之中也不会超过两次。这一次的神秘消失无疑是这几年来寒鸦见过的最长一次。

他也曾十分好奇,悄悄跟踪过,但最终却失败了,他一路隐秘的跟踪,跟到最后却看到樊伟进了皇宫,这就是他能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了。一入皇宫禁地,最后樊伟去了哪里,就没法子知道了。

而每一次樊伟神秘消失回来后,人也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如旧,生活上没有半点变化,之前该怎样回来后还是如初。

心中不安的感觉一闪而过,寒鸦抬头看向樊伟,毕恭毕敬道:“多谢少爷的美意。”这是樊伟的一个习惯,出去混的时候,大可十分嚣张,飞扬跋扈,打着他的名号怎么来都可以,只要不犯大事,他一点也不在乎,反而有些鼓励的意思,但在他的面前,一定要尊重他,懂规矩。他虽然武功不行,但身边却不缺乏高手,比如说画眉,就是一个让寒鸦都颇感压力的对手,所以他想要惩罚谁,还是能轻易办到的。是以这规矩也非常的严格,无人不遵。

樊伟神色平静了下来,没有怒色,也没有一惯的笑容,平静的说道:“你去给我倒杯茶去!让麻雀给我泡好,你给我送过来就行。”麻雀也是樊伟身边的一个高手,京城第一丑女。其实麻雀生的也不算很丑,只是皮肤很黑,小眼睛粗眉毛高颧骨大鼻梁薄嘴唇黄头发罢了;虽然年纪也才二十出头,却已经好像更年轻的妇女,脾气十分古怪,变化无常。此女精通茶道,但因为生的像块黑炭,看上一眼就没了喝茶的雅趣。樊伟其实也挺不喜欢这个叫麻雀的女子的,但却并没有让她走,因为麻雀的武功很好,比画眉的武功还要好,深不可测,而且泡的茶确实不是一般的好,因为种种原因,樊伟便把他留下来了,成为了他的门客之一。向来都是他想喝茶,就让麻雀沏好,然后另外让人送过来,这是老规矩。

樊伟亦是受不住这个京城第一丑女的。

寒鸦出去,找到了麻雀,在外面等麻雀把茶沏好,然后端着一把出自名家之手的紫砂壶便打算送到樊伟的房间。他在幽静的走廊之中走着,不急不缓,忽然却有一只小鸟扑棱棱从他的面前飞过,啾啾直叫,十分的惊慌。

寒鸦一愣,这大冬天的,哪里来这样的小鸟儿到处乱飞?!他定睛一看,就发现原来是一只漂亮的小百灵,从他面前一掠而过就飞远了。寒鸦摇了摇头,叹道:“可怜的鸟儿,逃出金丝笼子,只怕也活不得一时三刻便会被冻死了!”

他感叹才起,就听到那百灵鸟忽地一声悲鸣,循声看去,便见小百灵从半空中直直落了下来,浑身的羽毛扎煞着,落到远处的地上,已经死了。

寒鸦一愣,颇觉得诡异,低头看时发现手中的茶壶盖上,竟多了一点白色的东西,带着臭味,是一点鸟屎。

寒鸦的眉头不禁皱起,只感觉到晦气,盯着那一点鸟屎,鼻子皱了皱,心中暗想要不要重新让麻雀沏一壶,若是让樊伟闻到了异味,在这个节骨眼上,恐怕又要发火了。

心中正想着,寒鸦猛然便感觉到一丝异样,下意识的拧头,就看到花园的墙边上正露出了一颗人头,一双眼睛向他眨了眨,便猛然缩了回去。寒鸦登时一惊,精神一扫,却发现那人已消失了,所去无踪。

寒鸦的面色不禁一变,沉声道:“好快…”

看到这个悄然而来,神秘而去的人,惊鸿一瞥,寒鸦的脸色却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心中一惊,却并没有打算到墙那边一探究竟的意思,连回去换一壶茶的意图也登时打消了去,神色顷刻间恢复平静,伸手在走廊边摘下一片绿叶在茶壶盖子上用力一抹,那一点鸟屎便被抹的干干净净。旋即,便端着茶壶到了樊伟的面前。

樊伟懒洋洋的坐在一架虎皮大椅上,椅子上铺子天鹅绒软垫子,非常舒服。寒鸦把茶送到樊伟的面前,樊伟接过来,揭开茶壶盖子,热腾腾的水汽便升腾了上来,樊伟凑近闻了闻,点了点头道:“麻雀沏茶的手法的确高明,碧螺春在她的手中沏出来,味道格外的不同,只可惜,人生的没法子看,可惜啊可惜…”说话之间,樊伟便含着壶嘴儿小小的喝了一口,十分享受。

樊伟喝茶,渐渐喝出了感觉,神色渐渐舒缓下来,寒鸦则在不远处静静的侍立着。这个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樊伟闻声坐直了身体,端着手中那把紫砂壶,双眼看向了门口,寒鸦则是身形一闪便到了门边,神色冷酷。

门推开,走进来的是画眉,画眉后面跟着一个神色焦急的年轻人,正是柏子笑。

柏子笑抢了一步从画眉的身边到了屋里,左右一看,见没有其他人,立刻道:“樊大少爷,小心呐!”

樊伟眉头一挑,眼神冷了下来,缓缓道:“小心什么?”

柏子笑道:“小心有人要刺杀你!”语出惊人,没头没脑。

寒鸦和画眉闻言,面色都变得警惕起来,精神不由得高度集中起来,四面警惕着。

樊伟却哈哈大笑道:“柏子笑,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有我爹和我大哥在,普天之下谁敢杀我?!哼哼,有人杀我?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谁要杀我?若是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今天就杀了你!”他本就决定好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柏子笑,先拿他来出出气。此人居然敢擅作主张把冬青葬在那种荒郊野地,若不是顾及他是太子面前的红人,樊伟当真是会把他杀了的。没有想到这柏子笑上来竟来了这么一手,危言耸听,登时便叫樊伟心中十分不爽,动了真火,发了杀机。

柏子笑神色一变,沉声道:“樊大少爷,你这么样做事就不地道了,我好心好意给你通风报信,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实在是太不厚道了罢!我确实没有骗你,也确实有人杀你。因为…”

柏子笑说话之间猛然一掌打出,雷霆一般,谁也没有料到,谁也没有防备,嘭一声,直打在了画眉的后背之上,登时便将画眉打飞了出去,落地时整个人已不能动弹,生死不知。这时候柏子笑的声音忽然一变,十分的阴沉,沙哑中带着莫名的阴冷,缓缓道:“要杀你的人就是我!”

樊伟神色骤然一变,却没有自乱方寸,身体端坐了起来,沉声道:“是太子的意思?”

柏子笑冷笑道:“别人大概会这么认为,至少你老爹和你大哥一定会查到太子的身上的!”

樊伟道:“这是在嫁祸?!”

柏子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寒鸦身形一闪,挡在了樊伟的面前,沉声道:“少爷不要害怕,有属下在,没有人能威胁到你!”

樊伟摇了摇头道:“寒鸦,你是不顶用的。”

寒鸦苦涩道:“哪里会不顶用?!”身形忽然一转,反手间一手成抓,扣向了樊伟的脖颈。樊伟的武功路数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一手猝然发出,以樊伟的心智定然想不到,自己竟是也要取他性命的人。

这一手,可以说是十拿九稳,探囊取物一般,必然能把樊伟一击毙命。

寒鸦在心中冷笑道:“樊大少爷,对不住了,您一路走好!”

然而,他的手抓过,却并没有抓到樊伟的脖颈上,似乎抓空了,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抓到,他抓到手中的竟然是樊伟手中的紫砂壶。

嘭一声,紫砂壶碎为碎渣,茶水四溅。

寒鸦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猛然一震,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肩之上猛然一阵耸动,发出一道道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也不能动了,紧接着,他又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打闪,咔嚓两声,身体居然一软,要倒下去。

但就在寒鸦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只手却扼住了他的后颈,将他缓缓的提了起来。这一切的变化实在是太快,寒鸦猝不及防间一手抓向樊伟,乃必杀的一击,从樊伟递出手中紫砂壶,巧妙的将之送入寒鸦的手抓之中,然后身体后仰之间一记掌刀切在寒鸦的后腰上,再到他的身形猛然站起,双手抓上寒鸦的双肩五指猛然一捏,以及最后踢碎寒鸦膝盖的两脚,再到将寒鸦捏在手中。

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呼吸之内的事情。

谁也没有想到,樊伟居然是一尊高手,深藏不露的超级高手。他出手实在是太快了,不但快的就像闪电,而且准确的就像机械。

柏子笑的面色变了,变得异常的凝重,双目死死的盯着樊伟,开始重新审视,仿佛要把樊伟彻彻底底的看穿,但却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看不透,心中猛然浮现出来两个字——可怕。

他的心中已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寒鸦的腰椎断折,肩骨散架、膝盖破碎,却并没有死,口中发出一道道咯咯的声音,痛苦不堪。眼泪、鼻涕、口水横流,自己却根本无法控制。

樊伟冷笑道:“寒鸦,你怎么能把落了鸟屎的茶壶给我,一片叶子怎么能擦得干净?你们可真有耐心,陪我玩了这么久…”

寒鸦艰难道:“为什么?”

樊伟呵呵笑道:“你想知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怪象频发

【祝各位朋友,节日快乐,假日开心!】

寒鸦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被识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当初接近樊伟,背后也根本没有使用什么手段,而是单纯的依靠自己的实力,挫败所有的竞争者,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考核,才成为樊伟的贴身护卫的。而且作为一个护卫,他从来都是尽职尽责,完完全全的履行着作为一个贴身护卫的一切义务,而即使有什么小动作,也都做的非常隐秘,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他来到樊伟的身边,起初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他的,而是要和樊伟成为朋友,起码要让樊伟能把他当成朋友,为了这个不带恶意的目的,他一直用心、努力着。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想不明白,樊伟是如何发现的。

要知道,决定要杀樊伟,也只是在樊伟神秘消失的这段时间内才开始着手计划的。

这个计划,便是从冬青的尸体下手展开的。

他们已算准了一切,因为他们已吃准了樊伟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如果冬青死了,樊伟一定会大怒;而如果冬青死了而且樊伟还见不到尸首,那么负责下葬的人一定会倒霉,他一定会迁怒之。

所以,今天的一切,本应该都在计划之中的,似乎并没有失误,不但要杀了樊伟,还要把杀人的罪名嫁祸到太子的身上。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明明已经取得了樊伟信任的寒鸦居然失手了,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樊伟早就有了提防,而且一向“武功平平”的樊伟居然是一个超级高手,大出意外。

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寒鸦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在死之前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偷袭居然会失手。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樊伟,从来都没有看清楚真正的他。樊伟的演技实在太好了,把所有人都骗的晕头转向,以为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大少,却不料其实是个狠角色,武学天赋高的惊人。而且最为致命的一点是,他根本就没修习内气,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到,武功很是特殊。

显然,柏子笑和寒鸦是一伙的,都是这个计划的实践者。他现在却没有急着出手,同样也很想知道樊伟是如何识破这一切的。

柏子笑没有动,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寒鸦艰难道:“我,我,哪里出了纰漏?”

樊伟道:“你一点纰漏也没有。”

寒鸦浑身已开始不自禁的痉挛,意识已开始变得模糊,但还能听得清樊伟的话。樊伟的回答让他的心里有了几分快慰,看来自己做的还不算失败,问题也没有出现在自己这里,自己也无愧于组织了。

樊伟继续道:“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我樊伟谁也不信。大家愿意和我玩,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谁让我生来就有这个资本,不是么?!游戏人间,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把你当傻子时,只要你确信自己还不是傻子,那么所有人都是傻子。凭我的武功,我真的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做贴身护卫么?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虚妄、都是笑话,知道么?!寒鸦,你确实不顶用,因为你在我面前绝对走不过三招。不光是你,柏子笑也不行。”

柏子笑闻言,沉声道:“柏子笑确实不行,莫说在你手下走过三招,连半招都不行。”

樊伟眉头一皱,看向柏子笑道:“看来柏子笑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在樊伟的面前当然连半招都走不过。既然柏子笑已经死了,那么站在这里的这个人又到底是谁?!

樊伟没有问,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寒鸦,其实你跟着我这么几年,总体来说表现还是不错的,比起大多数人来说,还算颇为用心,不是单纯的想要来攀附我,牟取钱权利色这些东西。我本以为,你可以成为我人生道路之中一道值得留恋的风景,没想到,你却忽然动了杀我的念头。你想杀我,我也就不得不杀了你。我做人向来很仁慈,你对得起我,我就一定对得起你,你若对不起我,就怪不得我痛下杀手了。唉,不得不说,天网的杀手,的确非同凡响,而且很会放长线钓大鱼。我实在是很想知道,天网的幕后人物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的高瞻远瞩,在几年之前就开始着手各种准备了。不过,这种人,气量不行,手段也不够光明正大,顶多为一世枭雄,成不了绝世霸主。有真正的霸主横空出世,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寒鸦,你为这样的人卖命,我实在替你感觉到不值。原谅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的信任你,不要有怨气,我这个花花大少活着也不容易,安心的上路去吧!”

咔嚓,寒鸦的脖颈之内骨骼碎裂,整个身躯忽然一软,已经死了。

樊伟将寒鸦的尸体扔开一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画眉道:“起来吧,我的小画眉。你去把麻雀叫来,让她替我把这个人收拾掉。我想,柏子笑的尸体也应该在外面,你顺便去确认一下。这些人,大概是想让这里上演一出同归于尽的好戏,实在想的有些天真啊!天网,这一次是被驴踢了脑袋了,以为我樊伟真的这么好杀?!这台戏,演砸了!”

话声落下,中了假冒柏子笑一掌,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恍若死去的画眉忽然一跃而起,回头冷冷的瞥了一眼假冒柏子笑,讥讽道:“就凭你也想偷袭我,下辈子吧!”身形一掠,从窗户越了出去,要去请麻雀过来。

画眉矫捷的冲出窗户,就猛地发现自己的面前忽然多了一张脸,一张有些苍白、极其普通的脸。那张脸上充满了恐惧的神色,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整个瞳孔都在猛烈的收缩着。

画眉生得水灵,是个漂亮的女人,从身段、容貌、肤色、着装,任何一个方面来看,都堪称养眼,绝对和“可怕”不沾边。她唯一让人觉得可怕的时候,恐怕就是她杀人的时候。

但那张脸一看到她时立刻就吓得不行,好像见到了厉鬼一般。

但画眉此刻根本就没有杀人,也没有杀意流露出来。

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可怕,身形正从窗户跃出,灵动飘逸,十分可爱。

但可爱的画眉却偏偏把面前的那个人吓得魂都要丢了。

那个人极度害怕,但画眉却比那个人更害怕,害怕的想要惊叫都发不出半点声音,好像她的心真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把喉咙给堵住了。

那个人的恐惧好像会传染一般,画眉吓到了他,他恐惧异常,反过来又把画眉给吓住了。

画眉直恐惧的已停止了思维,身形才从窗户跃出,还未落地,便被那个满脸恐惧的人一拳打了回去。

那一拳,实在是蹩脚万分,打得又慢又歪,恐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轻易躲过去,会一点武功的人想要挡住也根本没有难度。

但就是这么样的一拳,偏偏把画眉打飞了回去。落到地上后就不住的吐血,神色委顿,重伤不起。

假冒柏子笑见状,嘿嘿道:“画眉飞不出去,麻雀也来不了了!”

樊伟双目一凝,看向地上的画眉,发现画眉贴身穿着的一件天蚕软猬甲已被打破一个洞,仅仅只吃了一拳,已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时之间战力全无,连动一下都困难,算是废了。画眉正是依仗着这件樊伟送给她的金蚕软猬甲,才能硬吃下假冒柏子笑的一掌的。金蚕软猬甲,可以化解内气攻击,乃是稀世宝甲。假冒柏子笑彼时致命的一掌,正是催动内气打出,寻常高手猝不及防下吃下这一击,九死一生,但有金蚕软猬甲在身的画眉,却只是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就没有事情了。

但,那一拳,却不是内气爆发,而是单纯的力量,金蚕软猬甲对力量毫无防御作用。

樊伟也感觉到疑惑,以画眉的武功,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一招伤成这样。但是,画眉的伤是明摆着的,没有半点虚假,那么可以大略知道伤害她的人是何等的恐怖!

而从头到尾,樊伟也只是感觉到窗外忽然有什么东西猛然出击,感应之中有什么东西猛然一闪,在画眉倒飞出来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感觉不到了,异常诡异。

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怪物?是人的话,又是什么样的人?

脑中念头一闪,樊伟的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凝重起来,面色不大好看。

假冒柏子笑一直凝视着樊伟,观察着他的没一个细节,看到樊伟神色的变化,洞若观火,沙哑的声音响起来道:“樊大少爷,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樊伟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我没必要知道。”

假冒柏子笑道:“为什么?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你么?你似乎已经开始害怕了!”

樊伟笑了笑,摇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在为自己担心,我在担心麻雀,担心她杀人的时候会把我的宝贝茶壶给毁了。至于你的名字么,我倒是没有必要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我想知道还是很容易的,用不着我亲口问的。”

假冒柏子笑眼瞳猛然一缩,冷冷道:“你在说什么?”他还活的好好的,又怎么会是一个死人?难道樊伟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杀死自己?开玩笑,他真正的实力可不是柏子笑这种草包可以比拟的。

樊伟道:“我在说,无相神功虽然厉害,但却要被我吃得死死的!”

这一句话说出,假冒柏子笑的面色立刻就变了,死死的盯着樊伟,沉沉道:“连这一点你都知道?哼哼,你知道的太多了!”

樊伟露出一个微笑,淡然道:“不多不多!我还知道,你快要死了!”

话声响起的时候,他的身形猛然向前冲出,右手立掌成手刀,猛然向前劈斩而出。

假冒柏子笑见樊伟猝然出手,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同样是一掌打出,催动的乃是柏子笑的掌法,厚重沉凝的掌力裹挟着恐怖的真元向着樊伟便打了上去。

他一掌打出,就看到樊伟身形一闪,猛然侧开,樊伟凌空的那一记手刀恍若虚晃一招,乃是虚招一般。樊伟身形横移,身体一侧,躲过了凌空印来的恐怖手印,似笑非笑的看着假冒柏子笑。

假冒柏子笑身形微微一颤,忽然道:“这是什么武功?”他终于知道,樊伟的那一招根本就不是虚晃一招,而是要命的杀手。

樊伟很是不耐道:“去吧,你的废话太多了!”

话声落下,假冒柏子笑的身体猛然自左肩斜斜向下裂开,整个身体断为两截,就这么样诡异的死了,死的实在是太快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无相神功

假冒柏子笑自然也是来自天网这个神秘组织的人物,而且修炼了无相神功这等旷世奇功,实力必然极强,地位看来也一定不低,但却被樊伟一招杀死,直到死去却连樊伟到底用了何种武功、哪般手段都不知道。

樊伟武功之高强、之诡异、之犀利,不言而喻。

无相神功乃是一门极其神秘的上乘神功,需要特殊体质的人才能修炼,而且极难练成。一个人一旦练成无相神功,那简直就是栽赃嫁祸的绝世高手,催动无相神功,模拟种种武功,足可以到达以假乱真,真假莫辨的地步,此人以无相神功施展柏子笑的功夫,不知为何却被樊伟看破,这才一语点破了他的秘密。

无相神功一旦练成,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前提便是,自身要对对手的武功有所了解,明白运气、聚气、发功的法门。所以但凡修炼成功无相神功的人物,无不是武学大才,对于天下诸般武功,种种心法,了解的越多,就越是厉害,遭逢什么样的对手,就能施展出对手的武功与之对抗,甚至是运起专门克制的功法,时常都是立于不败之地。

无相神功一成,就相当于练成了天下绝大多数的练气心法,种种武功招法,皆可模拟出来,随着无相神功的修为越高越是厉害,到达高深处,纵然是催动一套极为下乘的武功,也能化腐朽为神奇,所向披靡。

然而这个人虽然无相神功境界不低,却根本不知道樊伟练就的是何种武功,只来得及催动柏子笑的一门掌法来应对,一招便被杀死,没了下文,死不瞑目。

这无相神功的弱点倒也表现的十分明显,在面对未知武功的时候,就疲软起来。毕竟练成无相神功的人,杂学天下武功,武功威力乃是跟随着无相神功的功力和境界的增强而水涨船高,并不能到达精深的地步,更不能充分发挥出这些武功的精髓之处,往往只会修习一两种厉害武功作为杀手锏。但这所谓的杀手锏却要受到无相神功境界的限制,又往往不能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却又算不得异常厉害,对上同样修炼同种武功的大宗师,立刻就会被人以境界压制。

是以这无相神功虽然厉害,但其实限制颇多,颇有几分鸡肋的感觉。

这门武功,厉害就厉害在一旦练成,加以积累,手段就能层出不穷,对敌时尽出专门克制的武功,常常可以占得上风。

无相神功早已绝迹江湖,乃是传说之中的奇功。没想到忽然现世,竟让一个出自天网的诡秘杀手习成,看来这一门功夫十有八九是这个组织的一门绝学。

天网组织也是近来才名传江湖,十分的神秘,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总部在何处、目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更没人知道这个组织到底网罗了多少高手。

江湖中人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个组织很恐怖,谁遭遇,谁就没有一个好结果,必死无疑。

这个组织的恐怖名声甚至已与江湖中一个古老的杀手组织——黑手到达同一个层次了,让人闻风丧胆。

黑手与天网,俨然已成为死亡的代名词。

这两个组织唯一不同的一点便是,黑手组织遍布天下,而天网,就像金钱帮一样,势力范围只是在大乾王朝境内罢了。

没想到这一次,天网派人刺杀樊伟,竟是要嫁祸给太子,个中猫腻就很让人怀疑了。这个计划的目的,应该便是想以樊伟的死,激起太子与樊夔的仇怨。这两方一旦敌对起来,毫无疑问,获利最大的便会是其他有能力的争夺大宝的皇子。

而有能力争夺大宝的皇子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如此揣测下去,控制天网的幕后之人就不难猜出了。

但也不排除某个暂时无力争夺皇位大宝的皇子居心叵测,搅风乱雨,故意制造混乱,然后乘机上位,甚至于是大周王朝和孔雀王朝的诡计都说不定。

事情还是扑朔迷离,但这个组织妄图搅乱大乾王朝国事的意图却无疑已显露了出来,用心险毒。

樊伟非是庸人,这一次神秘消失,其实就是在调查天网的事情,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又见那人用出了无相神功,心中迷雾才揭开了一层,识破了这人的来路,断定此人出自天网。

樊伟一招杀死这人,也显得有几分虚弱,刚才那一招施展起来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松,实则十分消耗功力。他在原地微微停顿了片刻,全身功力运转圆融,缓过来一口气后方才缓步走向已断为两截的杀手面前。

他的心中同样十分好奇,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模仿出来柏子笑的武功和气息,丝毫不差,易容改面更是滴水不漏,手段着实高明,恐怕太子都分辨不出真伪,不知道真正的柏子笑在回来复命之前便已被人擒获甚至做掉了。

樊伟来到这人的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有看出来丝毫的端倪。樊伟的神色不禁微微变化,伸手在这人的面上轻轻一划,这人面上的皮肤登时裂开,血水冒了出来。

樊伟神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这是真的?怎么会这样…”樊伟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手不住的在此人的面上摩挲,轻按,良久之后,樊伟的脸色已充满了疑惑之色,喃喃道:“面上的筋肉、骨骼、皮肤没有丝毫易容改面的痕迹,一切乃是天然所生…这个人居然是真正的柏子笑…柏子笑居然修炼了无相神功…难道太子真的想要杀我?这不可能啊,他一心想要得到我爹的帮助,乃是名义上的皇位继承人,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的…柏子笑到底是什么来路?做这一系列的事情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樊伟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一点头绪,正思索间,猛然听到了屋外花园之中传来一声叱喝,旋即一声沉闷的惨叫响起,下一刻一道身影已到了樊伟的屋内。

来者一身皮肤焦黑,整个人就像块碳一般,面上的两只眼睛显得格外分明,正一眨不眨的看向樊伟。

此人便是麻雀,却一点都不像麻雀那般娇小,七尺身高,骨架粗大,身形雄壮,比之一般的大块头男人都不遑多让,看起来哪里像个女人,简直就是古战场上的一尊凶恶女战神。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见到她,误不会忍不住打个哆嗦,直感觉到可怕,从心底深处无法接受,心生忌惮和厌恶。邪气凛然。

麻雀京城第一丑女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当仁不让的。

此刻,麻雀的手中正抓着两片尸体,一手一半,血淋淋的,正是那个把画眉打的半死的诡异人物。那个诡异的人物,居然被麻雀生撕成了两半,让人汗颜!麻雀的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邪气,双眼却很平静,看着樊伟道:“解决了。”

樊伟被麻雀看着,也是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道:“快去看看,花园周围还有没有人。”他始终感觉到哪里不对,似乎这种种事情还有后手,没有完。

一声吩咐,话声未落,麻雀已经丢下了手中的两片尸体,整个人便从樊伟的面前消失了。

看着麻雀消失,樊伟缓缓的吐了口气,目光转向地上的两片尸体,看着从肩膀处被撕开成两半的这个人,面上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

樊伟的视线点点移动,观察入微,最终停留在那颗还算完整的头颅上。那是一张苍白的脸,那种苍白色一看便是带着病态的,即使已经死去,也和死人的脸大为不同,从那苍白的皮肤下面透着一种暗青色,敢情这个人似乎已死了很久了。樊伟眼神灼灼,视线一转,盯上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呈现出一种暗灰色,虽然已死去,但瞳孔还没有散开,依旧是紧缩着的,充满着极度的恐惧之色,不管任何人对上这一双眼睛,心中都冷不丁要冒起一股寒气,莫名的恐惧跟着就窜起来。

樊伟看了一眼此人的双眼,面色不禁一变,浮现一缕惧色,双眼用力的眨了眨,骇然道:“实在是可怕,这人明明已死的透透的,一双眼睛居然还如此邪恶,让人莫名的恐惧,实在是太可怕了。难怪画眉在这个人的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想来应该是一瞬之间便被吓傻了…这,这似乎是大周王朝最为歹毒、最为凶险、最为神秘的邪傀。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大乾王朝?气元神庙不是早已将这等邪术彻底清洗了么…”

大周王朝一度盛行巫术、蛊术,曾经冒出来许多骇人听闻的邪法、蛊毒,灭绝人性,害人不浅,昔年在江湖之中掀起了极大的风波,邪风诡雨,夺命杀人,手段诡邪。这邪傀便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巫术,能够把人变成傀儡。受人操控,但邪傀又不是简简单单的傀儡那么简单,虽然被人控制,忠心不二,但却也有自己的思维,就好像是死士,忠而不愚,而且拥有许多的诡异之处。譬如比较有名的对眼死,红颜毒,千刀神,人魂墓等等,臭名昭著。

但后来都被气元神庙联合天下江湖人士,甚至勒令大周王朝出兵,抹杀的一干二净,已有一二百年未曾在江湖中出现过。天下人皆以为此道已绝,再无事了,遂逐渐淡忘,却没想到当年的清除行动并没能斩草除根,巫蛊之术又开始冒尖了。

樊伟看着那双眼睛,心底登时生出恐惧,立刻就看出来其中的端倪。这个人不就是邪傀之中颇有邪恶之名的“对眼死”么。

这种邪傀,力大无穷,一双眼睛之中被种下了诡秘的巫术诅咒,任何人对上这双眼睛,立刻就会着道,心神大乱,一招便被杀死。“对眼死”这三个字便是这么来的。

对眼死又有许多种,有让人恐惧的,让人暴躁的,还有让人疯狂的,不一而足。

被麻雀撕开的这一尊,显然是一尊让人恐惧的“对眼死”邪傀,只是还没大成,没有到达一眼之间吓死对手那等危险的地步。

樊伟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其中的牵连似乎大了起来,从这对眼死邪傀一下就怀疑到大周王朝幕后主使,心中不禁一惊,暗度到底是哪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然在勾结敌国。

他的心中越想越惊,越想越感觉到迷惑,一时间忘乎外物,把重伤的画眉都给忽略了去。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麻雀的声音:“少爷,快来看…”

第二百五十七章:十分张狂

樊伟的心中震惊,猛然听到麻雀的声音,却似比他更加的震惊。

彼时,麻雀按照樊伟的吩咐到外面去察看情况,身形矫捷,如风一般掠出,行动神速,却并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

樊伟的这一个住宅,乃是一个带花园的别院,并不在闹市区,独门独院,面积不大,建筑精致,胜在安静雅致。一般他只要在这里,都是不见客的,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下人。

麻雀很快便在花园之中转了一圈,先就是看到了那只已经死去的百灵,捻到手中,但见那小小百灵的眼睛之中,依旧残留着恐惧之色,不禁低低的骂了一声:“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