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到这只麻雀的死状,就大概知道是被那个对眼死邪傀害的,心中就充满了怒意,因为彼时她也差一点吃了大亏,被那怪物给害了。

对眼死邪傀来去诡秘,不易察觉,力大无穷,双眼更是诡邪,骤然杀出,端的是可怕。

放下百灵,确定花园之中并无异样,也就是微微一顿的功夫,麻雀忽然就听闻花园外有异动,身形一掠便冲了出去。花园外便是正房,迎面便是一个雕龙照壁。

麻雀一掠过照壁,脚步猛然停了下来,发现照壁之上原本的一层浮雕已被人切削了下来,成为了光滑的一片。彼时的一道异象便是从这照壁上发出来的,想来应是有人以锋锐劲气一招将照壁的一面切平,石料、琉璃等等落地发出的声音,造成了响动。

停顿下来的麻雀发觉异样,视线一扫,便看到被切削的一片光滑的照壁之上,龙飞凤舞的被人刻下的一行字。

“扮猪吃虎,樊伟第一;公子神功,万不小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连环计策,小心性命。哈哈哈哈哈…”

这么一行字,乃是以劲力刻在照壁之上,虽然乃草草写就,但笔走龙蛇,最后以一连串的哈哈大笑收尾,可见留下此字的人,多么嚣张。从这字面意思来看,此人应该一直都在这里,暗暗观察,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已然认识到了樊伟的真正实力。而且后面一句“连环计策,小心性命”,非是此人善意提醒,而是强大自信的表现,十分的猖狂。

一眼扫过这一行字,麻雀也只是微微的一个停顿,前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旋即身形一掠便上了屋顶,四处看去,没见任何人影,感应之中亦是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想见那留字之人速度也是极快,根本没有给麻雀留下任何一丝追踪而来的机会,做事十分小心,一切都把握的非常到位,很是周全。

旋即,麻雀心中念头一转,想着照壁上的留字,感觉到这一行流露出杀意和猖狂的字应该是一条有用的线索,知道兹事体大,心下十分震惊,已然想出樊伟隐藏多年的身份已经暴露,恐怕要被人抖露出去,再也藏不住了,当即便发出喝声。

樊伟听得麻雀的喊声,眉头不禁一皱,身形猛地掠了出来。麻雀虽然生的碍眼,但其实是个极为了不起的人物,任何敢于小看她的对手都不会有好下场。麻雀心思细密,定性极好,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更是博览群书,博闻强识,遇到大小事情,鲜有慌乱的时候,更别说连说话中都带着极明显的惊讶。

听到麻雀的惊讶声音,樊伟便知道事情恐怕有些严重起来,几个呼吸内便冲了出来,不少顷便到照壁之前,看到麻雀正在正房的屋脊上,黑漆漆的面上浮现出了焦躁之色,指了指照壁。

樊伟神色微变,转过照壁,便看到另一面上的一行字,脸色也是变得格外难看起来。这时候麻雀已从屋顶上下来,来到了樊伟的身边。

樊伟沉声道:“我的身份终究还是被有心人识破了,难道再也藏不住了?!”

麻雀简短果决道:“杀人灭口。”将发现樊伟底细的人灭掉,自然就能保证樊伟的底细不被暴露,自然也就藏住了,这的确是个最为简单直接的法子,是个好法子。

樊伟苦笑道:“可惜偌大的京城,那人不知道去了何处…不好,上当了…”猛然之间樊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麻雀一愣也是恍然大悟过来,两人面色皆是一变,身形疾掠而出,向着原来那间房子飞掠而去。

但当两人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发现柏子笑和那对眼死邪傀的尸首已经不见。两人顺着血迹追了出去,但到了花园边上,越过高高院墙后,血迹就彻底的消失了,再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留下。

两人分头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最后只得罢手,各自回到了屋中。

樊伟的面色难看已极,而麻雀的脸上却充满了自责。现在看来,那照壁上的留字,并不完全是那人的恶作剧,张扬自信和猖狂的表现,多半目的乃是引得樊伟离开那间屋子,然后让那个神秘人有机会带走这两具至关重要的尸体,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调虎离山之计,可惜在这诡异而紧张的情境之中,他却还是大意了,上了当。

毫无疑问,樊伟被人耍了,不但被迫使的暴露出了真实的实力,还被人把本来的一点证据也给抹除掉了。

敌手还在暗处,而他却已经完全暴露,情况登时变得被动了起来。那人带着尸体逃走,当真是偌大京城,茫茫人海,无处可找。

然则,情况来的要更加糟糕得多。

这时候,地面之上的画眉突然艰难的爬了起来,奄奄一息的半坐在地上,双眼直看向樊伟,似乎有话要说。

樊伟神色一变,这才注意到画眉的情况很是不对,伤势忽然变得重了很多,已经致命,面色不禁一变,闪身来到画眉的身边,沉声道:“画眉你有什么话要说?”画眉现在的境况,已经没得法子救了,现在忽然醒来,乃是回光返照。显然,那留字之人在进屋搬走尸体的时候,顺手又对画眉补了致命一击,没打算留下活口,又是予以樊伟重重一击。

画眉艰难道:“少爷,画眉要去了!”

樊伟神色一僵,眼中浮现出一抹悲伤,拳头悄悄握紧,旋即又松开,用手背轻轻的触了触画眉的面颊,沉声道:“画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画眉摇了摇头,艰难道:“少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他让我转告你,说,说你永远,永远也当不了英雄,出不了头,得不到任何人的尊敬…”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一口血便已涌上了画眉的喉间,让她发不出声音。

樊伟神色凄凉,充满了悲哀之色,双手扶着画眉的肩膀,不让画眉躺下去。

画眉要走了,这么样一个花季少女,人生的种种快乐都还没有来得及体会,许许多多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却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么?!

樊伟舍不得,画眉更不舍,然而永别的时刻却已到了,来的异常残酷。

画眉艰难的看着樊伟,不肯阖上眼睛。在别的人眼中,樊伟是个花花大少、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哥,但真正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绝不是。

他也许真的当不了享誉天下的大英雄,但他却早已经是很多人心中的英雄,无名英雄。

他是一个游走在两个极端世界的怪人,一面声色犬马,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一面却满怀敬畏、慈悲心肠、充满了罪恶感。

忽然之间,画眉的双眼猛然发直,瞳孔收缩,双手陡然用力的抓住樊伟的手臂,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喉咙里发出含混而艰难的声音:“柏子…”恍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她始终想把自己最后看到的说出来,却终究是没能说清楚就死去了。

画眉去了。

樊伟缓缓的仰起头,没有让眼眶之中的几滴眼泪流出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但往往都要做一些心狠的事,但他的心,终究还没有化为铁一般的冰冷坚硬。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画眉是他真正的朋友,就像冬青一样重要,然而他们都去了。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然后那悲伤化为了仇恨,燃起熊熊烈火。

听到“柏子”二字,他便知道,最终给予画眉致命一击的人,一定是一个和柏子笑一模一样的人,临终之际,画眉还想着把看到的一切告诉樊伟,让樊伟能够警惕,那一份善良而执拗的用心,忠心护主,让人震撼,让人感动。

樊伟轻轻的放下画眉,低声道:“画眉,你不会白白死去的,樊伟向你保证。”旋即,樊伟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麻雀。她漆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也一眨不眨,让人看不穿,但樊伟知道麻雀是值得相信的,就像画眉和冬青一样。

“我们该行动起来了,麻雀,你准备好了没有?”

樊伟缓缓的说道,语气坚定,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深邃和苦涩。

麻雀点了点头,道:“从来没有懈怠。”

樊伟闻言点了点头,忽然却哼了一句:“呵呵,我的确当不了英雄…”

什么是英雄?!英雄其实和名声、地位无关!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小院,坐上了一辆马车。一如樊伟每一次神秘消失一般,那辆马车绕了不少的弯子,最后进入了皇宫之中。

而此刻,太子东宫中,太子正在书房之中批阅一些文书,面上神色颇有些不乐,眉头深锁,手中持着文书,似无心阅读,自言自语般的冷哼道:“这个柏子笑,越来越不像话了,近来这几天时间,神神秘秘,到底在搞什么鬼怪事情…”

自从大师楼捉拿萧定乱、灭杀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的行动失败后,负责督办此时的柏子笑归来后,行踪就颇有些诡秘起来,太子有时传唤他,都是呼之不应,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太子心中颇有些恼火,为人精明似妖的太子,不禁也开始生出了怀疑。

正在太子心中起疑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护卫恭敬的声音:“殿下,柏子笑求见!”

太子面色微微一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奇了怪哉。旋即,太子精神一张,立刻就感觉到了书房外的柏子笑,气息虚弱,似乎受了重伤,当下心中念头闪转,感觉到了蹊跷,沉声道:“让他进来!”

殿外护卫听得太子的声音,这才放柏子笑进入。

书房设在殿宇深处,保卫严密。

柏子笑得到应允进入殿中,太子已走出书房,出现在大殿深处,这才看到柏子笑浑身上下竟满是血迹,那血迹一块块都已结痂,紫黑一片,带着臭气,面上、身上都有着不少的伤口和淤青,种种伤痕却不像是新伤,似乎受伤已有几天,而且一直没有得到救治。

太子心中登时便感觉到了奇怪,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近来柏子笑虽然行踪颇有些诡秘,但他好歹还是见过几次的,并没有看到柏子笑受什么伤,好端端的柏子笑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许多的伤痕。

太子心中一惊,面色讶异,道:“柏子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子笑脚步匆匆到达太子的面前,先没大话,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情绪显得颇为激动,声音沙哑道:“殿下,卑职看到您安然无事,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殿下,近来有人冒充了属下,您看到的那一个柏子笑,其实不是卑职,卑职早在复命归来的途中就被人暗算,捉拿住了…殿下,有人要陷害您呐…”

说话之间,柏子笑情绪更加的激愤,不能自持,口中不断的涌出血来,十分的凄惨。

太子闻言大惊失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听柏子笑这么一说,他的心中就升腾起来惊骇,浮现诸多疑惑。那冒充之人他一点端倪都没看出,竟是假冒的?!倘或此言属实,这么亲近的一个人若是对他出手,那就端的是恐怖万分、危险已极了。

柏子笑道:“有人想要冒着您的名义刺杀樊伟,想要引发殿下和镇国大将军樊夔的仇恨。他们抓住我,就是为了嫁祸,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可惜最后却失败了。”

太子沉声道:“有这种事?”他心中一惊,就平静了下来,一面与面前这个柏子笑应付着,一面却在暗暗的思索。

柏子笑点了点头道:“殿下,那花花大少樊伟深藏不露,其实乃是深不可测的一个高手,绝地反击,死里逃生,最终落得两败俱伤。那假冒我的人,已经被樊伟杀死,还有一尊凶险的邪傀…”

太子面色一变,道:“樊伟现在人呢?”樊伟的生死安危才是重点,此人若是出了岔子,整个京城恐怕都不能安生了,要掀起一场恐怖的风暴。

柏子笑回禀道:“不知道去了何处,应该是随同属下逃了出去,属下当时被制住,个中细节不太知道。”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刺客的尸首现在何处?”

柏子笑道:“我脱困后,怕后续有人破坏捣鬼,便一同带回来了,正在属下的住处…”

太子道:“带我去看!”

当下柏子笑连连点头,在前带路,转过身时眼中一丝得逞的光芒一闪而过,很快便把太子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百五十八章:重回混沌

看着包裹在一张窗帘中的四具尸体,太子的脸上神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柏子笑的死状很是凄惨,身体被分为两截,一张脸更是被打的稀烂,容貌几乎不可辨认,浑身上下有多处拳脚重伤的痕迹,想来死之前一定经受了异常惨烈的大战。

其实柏子笑是被樊伟一招杀死的,身上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受伤,这些伤势,不过是后来的这个假冒的柏子笑加上的,藉此来扰乱太子的判断,也破坏掉了柏子笑身上的一些特征,使得辨别真伪几乎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看了两眼就没再继续看下去,面上虽有惊讶之色,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冷冷道:“竟敢嫁祸于我,该死!亏得那樊伟深藏不露,是个人才!不然我岂不是要和镇国大将军成为敌人了…”他心中越想,越是觉得可怕,这条计策实在是阴毒。

旋即太子视线一转,看向了另外一具尸体,当他视线触及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同样是被吓了一跳,眼中浮现出不可抑制的骇然之色。

一旁的柏子笑见到太子神色有异,便知其着邪傀那双眼睛的了道,沉声道:“殿下,殿下,你没事吧?这尊邪傀乃是传说之中的对眼死,万万不可轻易与其双眼对视,这邪傀哪怕是死了,身上的巫术诅咒短时间里也是不会散去的。殿下,您要当心呐!”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惊声叹道:“可怕,果然是可怕,的的确确是邪傀,对眼死…柏子笑,你这次遇难不死,反而为我识破了很多事情,实在是因祸得福啊,很好,很好,你果然是我的副将。一会儿我会派人给你送来疗伤的圣药,让你能尽快把浑身的伤势恢复好。这一次,你生死之间,受苦如斯,就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此人感恩戴德,诚惶诚恐道:“殿下,您不怪我永安府一行办事不力,属下已万分感激。能够辅助太子殿下完成大事,属下受一点磨难,都是无所谓的,甘之如饴,权当是一种磨练。”

太子道:“你有这样的心就最好了。好了,你就好好养伤吧,等伤势好了,我还有大事要交给你去做!现在,你把个中的细节一一讲给我吧,看来很多的事情,我都还一无所知啊!”

假冒的柏子笑闻言,点了点头,开始讲述。

小半个时辰之后,此人终于讲罢,太子的神色已变得平静而严肃起来,眉头锁成一个“川”字,双手背于身后,转身看着窗外,开始思索,良久才道:“你是说,那个假冒你的人,出自一个叫做天网的神秘组织,修炼的武功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无相神功?”

那人回答道:“回禀殿下,这一切都是我在外面听到的,是真是假,有待商榷。本来,以那假冒之人的武功,杀死樊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再加上一尊邪傀,对付其他人,万无一失。所以,那人便也没有防备我,把我扔到了花园之中,应该是打算杀死樊伟之后,再把我杀死,制造出来一个同归于尽的假冒现场,迷惑所有人,但是谁也没想到那樊伟非但十分了得,手下一个叫做麻雀的丑女,更是厉害非常。种种事情,我都没有亲眼看到,都是我在花园之中听到的。”

太子回头,点了点头,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口中道:“很好,很好…”旋即,转身看向此人,道:“子笑,你现在好好疗伤!”说话之间,脚步匆匆,便向外走去。

那人忽然道:“殿下,这两具尸体怎么办?”

太子道:“处理掉,记住,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看着太子远去,那人关上房门,端坐在屋中,似乎运起了武功,良久良久,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轻哼道:“再狡猾的狐狸又岂是猎人的对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人可以逃的脱的!”旋即,此人运起武功,周身气息变化,忽然之间向前缓缓推出一掌,施展的掌法竟是与柏子笑的掌法一模一样,如出一辙,此人竟是也同样修炼了无相神功,难怪连太子都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这人一掌轻轻的打出,旋即收功,轻叹道:“子笑,好走!甲计划失败,不过乙计划已完美接上,一切,还在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内。我们,最终还是会成功的!唉,只可惜,将来的胜利果实,那一份荣耀,你再也享受不到了!”

此时此刻,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出皇宫,遮挡严密的马车之中正端坐着两个人。两人收敛气息,运起了某种躲避感应的功夫,好如老僧入定一般,倘或此刻有高手以精神探测而来,就会发现车厢之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感应不到。

这马车的周围,护卫严密,乃是皇家禁军之中的无上高手,阵仗森严,一路走来,行人让道,大小人物,各个关卡无人敢阻。

马车之中的两人正是樊伟与麻雀。

这辆护卫森严的马车打着皇室的旗幡,驶出皇宫,不急不缓的一直驶入一座宏大的府邸——镇国将军府,最后再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前前后后,没有人注意,只以为是某一个皇家要人私下里造访镇国大将军。

这一段时间,樊夔因为皇室形势混乱,已成山雨欲来之势,隐隐有动乱要生,早已收到老皇帝的传召,带领三千精锐,扎营皇城之外,随时准备策应,平定乱象。

是以这一段时间皇室诸多人物私下造访镇国将军府,实在不在少数,这一辆马车算是寻常,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樊伟和麻雀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镇国将军府,将诸多事宜一一向樊夔汇报之后,便再做了安排,留下麻雀给自己大哥樊英差遣,着手细致调查天网的秘密,自己则悄然离开京城,沿着隐秘路线往永安府而去。冬青的死,还是他心中最为放不下的事情。

他要为冬青报仇!兄弟如手足,现在情同手足的兄弟冬青已死,他忍受的痛苦比斩断手足还要痛彻心扉。这口怨气,这桩仇怨,他不可能放下的。

樊伟单枪匹马,悄然杀向永安府,目标直指萧定乱。京城之中,太子诸人也正在展开着调查,开始打探樊伟的底细。

时间距离萧定乱闭关已过去了八天。

林霆剑前往龙青山后已经返回,从苏万屠那里也未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三次精神小涅槃,三次意志大涅槃,会遭遇到什么,各自不同,苏万屠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虽然也已到达第三重境界,三次精神小涅槃已成功渡过两次,但却与萧定乱遭遇的有颇多不同。

萧定乱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以来,先后领悟出了震空劲、九曜星罡操,心火,破厄法眼、碎空劲和九曜星神练体术。

这是萧定乱自己从妙法心经之中领悟出来的武功神通。

然而,苏万屠却并没有领悟出这些,早年因为仰赖妙法心经,疯狂吞噬他人的功力,导致心魔丛生,见不得天光,坐困黑暗之中十数年。不过,他对于心经的领悟却没有断绝,境界依旧在提升,先后领悟出来亡魂劲,战伐身和魔罗心。

以亡魂劲灭杀生灵,冥冥之中能够将人的魂魄一同泯灭,出手之间就能够对人的魂魄起到震慑作用,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战力锐减,十分恐怖。而战伐身,萧定乱则是见过的,当初苏万屠灭杀泼墨刀客时,全身血光乍现,便是那战伐身修炼出来之后的气象,运起战伐身,就有种化身地狱修罗的味道,战力飙升、杀意强盛,不过极为消耗体力,对身体也有一定的伤害,倘或身躯没有锻炼到极高的强度,运起战伐身,十有八九自身的生理机能都会崩溃。而魔罗心,则是一种意志的锻炼法门,将无情的杀意融入到意志之中,坚固意志,万劫不破。魔罗心倒是和谷车车修炼的魔罗夺命咒(杀者夺命经)颇有几分相似,到达高深处,皆是能把人变化成在世魔罗一般,不过魔罗心却不用以无尽杀戮来铸造,不用枉造杀孽,要比魔罗夺命咒要高明一些。

苏万屠第一次和第二次精神小涅槃,虽然同样遭遇到心魔,但魔念并没有被放大,心魔虽强大,坏其心神、乱其心智,但却并不是必死之局,绝境之中留有一线生机,心魔皆是被他以魔罗心森然杀意破灭,一举涅槃成功。苏万屠早年嗜杀留下的心魔便是他第一次精神小涅槃的劫数,自他领悟出魔罗心后,修炼有成,便被他化解。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落入到不同人的手中,似乎变化因人而异,修炼出来有许许多多种变化,因人而异,不尽相同。

大概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都会掌握化气为力的能力,这一点乃是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核心,也是基础。

是以,苏万屠的经验,放到萧定乱的身上,根本无用。

林霆剑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此时此刻,林府周围,邪气冲天,好像一处魔窟一般,似乎里面盘踞着一尊绝世邪魔。强烈的邪恶气息,氤氲如同云团、大雾,寻常人等,触之便会产生邪变,十分恐怖。

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和马岱风四人联合,摆下大阵,将这邪气困锁住,不使之外泄,以免殃及无辜。白玉芙,闻人悦,林樱,林妙花以及一干闲杂人等,早已经退到大阵之外,没有林霆剑的允许,不准靠近。

在这大阵之内,邪气不断聚集,须得四人时时刻刻运起功力稳住阵脚,疏忽不得。邪气困在其中,越来越浓烈,经历过这几天,饶是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马岱风四人功力深厚、意志强大,也是不敢轻易进入。

然而,萧定乱却还在其中,毫无变化。

每隔三个时辰,四人中便有一人会进入大阵之中,到达密室之内,去察看萧定乱的状况。

萧定乱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整个人依旧处于无生无死的诡异状态之中,精气神力都似重回混沌一般,皆是介乎有无之间。

而萧定乱的身体,却仿佛成为了连通人间与一个极邪之地的导体,浑身上下邪气升腾。

然而,他并没有死,而是进入了一种天人交感、重归混沌的状态,已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阶段。现在的萧定乱,整个人就好像是孕育在母胎中的婴儿,虽然已算是一个生命,却还没有意识萌芽,只能算作是一个生命体,要么如胎死腹中,就这么死去;要么降临人间,获得新生。

但生或者是死,决定着这一切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一个迷。

第二百五十九章:九幽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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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定乱已入地狱,却并没有死,这就是他介乎生死之间,似生非生,似死非死,若混沌胎藏的根本原因。

地狱在九幽黄泉之下,单有此说,却并无根据,存在或不存在,无人知晓,玄之又玄。

萧定乱的意志、精神、魂魄、炁,已然合而为一,超脱肉身,沉落九幽黄泉之下,到达了冥冥的地狱之中,接触到了九幽之下的森罗地狱,感受到万般邪恶,种种魔鬼。

他肉身之上充斥不散的邪煞之气,便是地狱森罗的气息,乃邪鬼之气。

他就好如是一点灯火,落入到了一片了无尽头的浓雾之中,无光,无热,不能照亮一方,更不能驱散一方浓雾,似乎随时都要熄灭,都将被这邪恶吞噬,湮灭在这玄奇诡谲的地方。

不断的沉落,好如在无尽的烟海之中,四面八方了无边际。萧定乱早已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已完全不知自己是生是死。上一次在通幽河下的地下河之中,他虽也有不知生死的状况,但好歹还有一些判断,最后辨别出来自己还活着,尚在人世之间,性命犹在,但这一次,他已完全迷茫,感觉到自己似乎还活着,但又好像已成鬼魂。

种种的记忆似乎从他的脑海之中抽离了出去,很多事情他都已想不起,宛若新生,过去种种,如同隔世。

他唯一没有忘记的便只有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时时刻刻都在运转,调动着九色玄龙在运转周天,组成了一个周天玄阵。正是因为妙法心经时刻运转,他才能在诸邪之中安然穿行,一点光火没有熄灭。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力量在吸引着他,在护佑着他,把他牵引向森罗地狱的深处,不断的坠落。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感觉到了如此森然的邪恶,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他。他的心神在动摇,不住的颤抖,恐惧似乎随时都要情不自禁的生出来。但他感觉到,自己决不可如此,心神万不可动,恐惧、忌惮、害怕的情绪一旦生出,只怕会立刻与无尽的邪恶里应外合,使得无数鬼邪找到他的破绽,一举便能扑灭他的光火,让他彻底绝灭,纵然是那冥冥之中护佑着他的力量,也不可能解救他。

这同样乃是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一重考验,任何心有胆怯的人,必然承受不住,必死无疑。

活着的机会,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霸者,无惧也!

萧定乱克制着心神的颤抖、意志的动摇,保持着空明纯净,不使恶生,一股勇气从心中升腾起来,使得他毫无破绽,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和那冥冥的力量护佑之下,飘然下坠。

蚊子不叮无缝的蛋,萧定乱自身毫无破绽,穿行过种种邪魔乱象,不为所动,没有受到伤害,安然无事。他就恍若是一个看客,看着一幕幕足够把天下间最为胆大的人吓得怪叫连连的景象,心中无惧无畏。什么白日见鬼、什么夜间逢妖,和这森罗地狱之中的诸般鬼邪,种种乱象面前,就好像是玩笑一般,简直就是逗乐的小丑剧。

一些邪物、厉鬼或者手持刀剑、钩叉,或者探出邪手,猛然杀向萧定乱的这一团光火,似乎要将之破灭,有的甚至张开血盆大口,势若吞天一般猛然咬了下来。每每如此,萧定乱便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意志就好如遭到沉重的碾压,似乎要支离破碎,破灭消散。但他不为所动,然后就会安然无恙。这一切似乎都是虚像,种种的伤害都是假的一般,并不能真正落到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也使得他存在于有无之间。

他渐渐的意识到,自己只要无惧鬼邪,心念不动,虽然意志和精神将遭受邪鬼无尽的沉重碾压,有时甚至是破碎、崩解,但却并不会真正的毁灭,而是会在无尽的痛苦之中重新生成,破而后立。这种痛苦,自他精神和意志第一次被腐蚀,崩溃,然后暴吼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死有何惧,魔有何惧”之后,进入无生无死状态中,他便一直在经历着,已成为家常便饭一般。

一切都已不能让他意念动荡,虽然随着不断的坠落,压力越来越大,精神和意志被碾压的频率越来越高,但他依旧忍受了下来,心念之中不尘不垢,邪恶不生、善良不起,空无一物。

他的精神和意志已成大无畏之势,已无所畏惧,无可乱其心神。

只要他的心念不动不摇,这种状态便不会被打破,万般邪鬼对他只能以邪念碾压,却不能真正的伤害到他。

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就是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伟大之处,让人历经残酷考验,一旦心意不坚,产生动摇,那么必死无疑。人有种种欲念、诸般念头,但却不能恒久,唯有清静,方才是不增不减的最佳状态,与涅槃的要义完美相合。萧定乱以无尽勇气,霸者姿态进入这种境界,渡过种种劫厄,渐入佳境,到达空空妙境,已然大势初成。

种种鬼邪看似对他造成了一次次的毁灭伤害,但其实等若是在打磨他、锻炼他,使得萧定乱的精神和意志在一次次的破灭之中新生,不断的成长了起来,废铁成精钢,钝剑成利器,锋芒已渐渐展露出来。

在这森罗九幽之下,毫无岁月可言,萧定乱化成一点光火一般,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和那冥冥力量的护持之下,不断下坠,不知过了多久。

时间已过半月,萧定乱依旧没有一点变化,生死不可揣度,邪气却更盛更凶猛,骇人听闻,饶是林霆剑四人,一天之内也只能入得大阵之中一次,不敢久留。四人把持大阵困锁邪气压力越来越大,一天之内轮流进入大阵之中,深入密室去察探萧定乱的状况,亦即是每隔三个时辰,便会有人进入密室一次。

十六日,林霆剑再一次进入到达大阵之中,神色凝重,浑身功力催动,抱元守一,向着密室而去。

身在这极邪的邪煞之气中,饶是林霆剑意志如剑,锋芒流转之间便可诛邪破厄,但也不敢有半点疏忽,因为只要意念稍有不坚,邪煞之气登时便会有突破口,立刻入侵,使得人开始邪变,心中种种邪恶念头立时苏醒化为邪魔,心魔丛生,飞速壮大,立刻就能把一尊高手毁灭。到了那种境地,就连古天岚都没有把握诛杀心魔,度过劫难,凶险程度,不可以道计,简直就是必死无疑。

本来,以林霆剑的身手,从外面进入密室,几乎是眨眼功夫便可到达,但就是这么一段很短很短的路,他却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可以想见压力之大,非比寻常也。当林霆剑终于走到密室门口,将目光转移到萧定乱时,眉头忍不住猛地锁起,心中浮现出惊骇。

惊骇一起,邪煞之气登时便开始入侵,更是让林霆剑大骇,当下一声低喝猛然盘腿坐下,稳定住了心神,使得心念到达清静平和的境界,堪堪化解了这一场危机。

这一番惊险遭遇,已然使得林霆剑额头见汗,心神再也不敢有分毫妄动,再度缓缓的看向萧定乱。他只看到萧定乱的周身上下皮肉之上,竟是生出了一片片鳞甲一般的东西,整个人包裹其中,好若穿上了一件极邪的战甲,仿似邪神降世一般。

林霆剑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一片片漆黑鳞甲乃是由无尽邪煞之气组成,有形无质,万分奇妙,排列之间,充满了一种玄奥的道理在其中,层层叠合,就好像是一种古老的图腾一般,越是细看,就越觉得神奇,充满了“道”的味道。

林霆剑一面看着萧定乱的变化,一面抱元守一,抵抗着恐怖的邪煞之气,在这密室之中一呆便是一个时辰,到达最后终于是感觉到身心俱疲,只得离开密室,心中意犹未尽,收获良多。

出得密室,到达大阵之外,林霆剑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忍不住大笑道:“不得了,不得了…”

古天岚、司马征和马岱风等人见林霆剑久久未出,其实早已十分担心,此刻但见林霆剑如此兴奋,一个个神色不禁有些怪异。

马岱风面有疑色,盯着此刻喜形于色、颇有些失态的林霆剑,忍不住惊奇,当先沉声问道:“霆剑,什么不得了?”

林霆剑闻声,大笑道:“你们下去一看便知,我也无法用言语说个清楚。千万记住,切不要乱了心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有不支,也速速退出来。这小子,看样子要发生一次蜕变,破茧成蝶,我们静静观摩,说不得就能从中悟得什么玄机,有所突破,一举化气为元,到达破碎玄门的地步。”

古天岚闻言,沉声道:“难道那小子有了新的变化?”

林霆剑点了点头道,“你下去一看便知,内中玄奥之处,不可摧度,不可揣度啊!”

古天岚道:“也好,正好轮流到我,待我再把阵脚稳定一些,便下去看个究竟。阵中邪气一定要牢牢困锁住,不可外泄出去。大阵一旦崩溃,后果不堪设想,只怕是整个永安府所有人都要被邪煞之气侵蚀,发生邪变…”

利害关系,四人皆是清楚明白。阵中邪煞之气一旦外泄,蔓延到达永安府城池之中,败坏一方,恐怕城中没有一人可以幸免,通通都要产生邪变,成为邪魔,酿成人间惨祸。

兹事体大,四人不敢大意分毫。

当下四人又是将大阵各处阵脚稳固一番,三人时刻警惕,以防不测,另外一人则进入阵中密室,观摩萧定乱的变化,参悟玄机。

第二百六十章:凶猛剧变

如此这般,五天时间便过去,林霆剑四人观摩萧定乱身上的变化,参悟一片片邪气图腾魔甲纹的奥秘,虽然颇有感悟,领悟了不少玄机,获益匪浅,但随着时间的积累,四人渐感压力增大,大阵已然有些把持不住。

不过这大阵摆放精细、运转圆融,倒不似之前那八极锁元阵那般匆匆布置,有许多纰漏和不足。大阵没有丝毫问题,但问题就出在越来越浓烈的邪煞之气上。随着邪煞之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烈,大阵已然有些承载不住,已然快要到达极限,若不是四人不断以无上功力加持,恐怕困锁邪煞之气的大阵早就崩溃。

此时此刻,四人立身大阵之外,面色尤为的凝重,看着阵中的不断翻覆涌动的邪煞之气,只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古天岚沉声道:“这小子到底到了什么境界,全身邪煞之气结为魔纹甲片,如同邪神图腾一般,身在无尽邪煞之气中,已足足半月之久…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要出大事了。大阵一破,邪煞之气外泄,我等也束手无策。永安府中,我看没有几个人能够抗衡这恐怖到了极点的邪煞之气,沾染到达身上,必然邪变…难道,我们要把永安府全城的人都疏散出去?”

疏散全城的人?!

这显然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现在,他们以大阵困锁住邪煞之气,有司马家和马家两座府邸作为天然屏障,外人还没有发现个中蹊跷,至多感受到一股浓烈邪气,压抑深蕴,以为是有人练功走火入魔。假使这大阵一破,就好火山洪暴发,烈日破云,必然是骇人听闻,人尽皆知。那时候,且不说最后会酿成多大的祸事,单就邪煞之气来说,外人绝对会以为是天生邪魂出世抑或是有人在修炼极邪魔功,立刻就会被天下江湖人士认定为邪道,这就是天地不容了,江湖正派纷纷前来讨伐不说,如此恐怖的气象,引来气元神庙的灭杀都说不定,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天下江湖甚至于气元神庙,对于魔道尚可接受,因为魔道讲求释放自我,随性而为,追求逍遥自在,虽常有恶举,但却非灭绝人性;但邪道,心智全坏,行种种邪恶之事,伤天害理,全无一点感情,与魔鬼无异,就完全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江湖之中每有天生邪魂出世,抑或是有人练就邪功,在江湖之中兴风作浪无法收拾的时候,各大宗门便会上表气元神庙,请求诛杀,已早有先例。

此番,林府之内的大阵一破。邪气外泄,萧定乱便也就暴露了出来。江湖各路人士本来就十分觊觎他身上的通脉图,对他有歹意,况且萧定乱一身魔纹,已成邪魔之象,任林霆剑等人德高望重,也是没法掩盖的事实,百口莫辩,纵然有心护之,恐怕四大门派的几个老祖一来,也会有些力不从心了。

况且,这邪气之浓烈,空前绝后,恐怕连当年天下第一邪魔天煞魔尊浑身气息,都不能与此相较万一,一旦暴露,引来气元神庙的注意那是必然。

气元神庙的高手一来,林霆剑四人想要保住萧定乱,就没有几分机会了。

是以,无论如何,这大阵千万不能破,决计是不能使得邪煞之气爆发出来。

这大阵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到了这一步,四人再也不敢轻易到达阵中密室去了,因为阵中邪煞已浓烈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甚至于其中酝酿出来了一道道虚无邪魔,在其中乱舞,凶神恶煞。只怕是任何人一到达阵中,那虚无邪魔就会扑到人的身体之中,改变其精神和意志甚至是魂魄,立刻产生不可逆转的邪变。

四人只得各据一方,严密的把持着大阵。

至于白玉芙,闻人悦和林樱等人,已全无擦手之力,稍稍靠近大阵,便会感觉到心神震颤,心中恶念丛生,心神都要崩溃掉。

三女和花婆婆只得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时刻警惕,不使任何人靠近。至于司马家和马家的人,则退的更远,在外围组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卫圈,日夜警惕。

外人只知道司马家和马家忽然搞出来大动静,人人如临大敌,对待任何人都是眼神警惕、充满威胁,却不知道这一切种种到底为何。

听得古天岚的话,林霆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到达这个地步!疏散全城的人,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就凭我们四人恐怕还做不到。若是有人追问原因,哪里能够说的清楚?只怕到时候反而会引得城中一些老家伙前来围观,看出来端倪,那就不妙了。依我看,还是先等上一等,我们再摆下一些小阵,成连环紧扣之势,倒是还能坚持个十天八天的,没有问题。疏散全城人口,乃是下下之策。一旦到达那一步,这小子就没得救了啊…”

想到此,林霆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林樱,心绪变得尤为沉重起来。自己女儿的变化他岂会不知。以他的武功高深,自然是明察秋毫之末,洞若观火。自己的爱女与萧定乱都已到了那一步,若是萧定乱出了大事,以林樱的性子,恐怕也要随着去了,谁也拦之不住。

四人一番商量妥当,便即开始着手再布下连环阵势,进一步稳固大阵。

然则四人刚要动手,异变突生,直让得四人面色急变,险些惊叫了出来。

那一瞬之间,四人只感觉到大阵之中困锁住的邪煞之气猛然膨胀,冲击的大阵摇摇欲坠,立刻就要崩溃,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为恐怖的则是那邪煞之气中骤然出现了万千极邪的意志,似乎来自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地方,每一道邪恶都强大的不可思议,大大的超越了林霆剑四人。

无数强大的邪恶意志骤然涌现,登时冲击的四大高手皆是一愣,心境立刻大乱,似乎要邪变,一个个都已不能动弹,瑟瑟发抖,好像一个人到达了极寒之地的暴风雪中。

远处白玉芙、闻人悦、林樱、林妙花四人武功境界较于林霆剑四人要弱得多,立刻之间便晕倒了过去,全身邪意升腾,飞快的开始邪变,意志都要崩溃,精神更是立刻被扑灭。

最外围司马家和马家之人更是无一人幸免!

此时此刻,以林府地下密室为中心,周围几百丈方圆之内,尚且还站着的,已经只有四人,只有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和马岱风四人。

四人虽然站立,尚且未倒,但也毫无余力,只能艰难自保,撑不得多久。

下一刻,大阵骤然瓦解,无尽的邪煞之气暴涌而出,极邪的意志冲破云霄,似乎冲破了天际。

一场大难眼看着就要以这样突然的方式降临,简直来的生猛,来的突然,出乎意料,让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然而下一刻,新的变化再度出现,在那无尽的邪煞之气中央,一团幽绿色,恍若磷火一般的幽幽火焰猛然卷出,燃烧到达哪里,那邪煞之气便如火药一般的被点燃,疯狂燃烧,冰消雪释,其中一道道极邪的意志,更是触之则灭,几乎是在一个瞬间,所有的邪煞之气从中心燃烧,须臾之间便悉数被清除掉,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甚至于一个巨大的范围之内的所有人,受到那火焰的照耀,心中的邪念、恶念都一下被荡涤,消失的一干二净。

永安府中所有人皆是打了一个冷颤,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凉,心中慌乱无比,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浑身打颤,身上不断的冒出冷汗,不能自持。

一些武功高深的人物,感受要明显得多,直感觉到了有一道惊天动地的邪煞气息猛然爆发,一道森然可怖的极邪意志恍若雷霆闪电一般,猛然出现,骤然消失。

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因为这一切的变化都太快,快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一切只是个幻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