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阅兵之事,哪怕是无官无职的, 能帮着跑跑腿,也比招待南夷土人体面百倍啊。

一时间, 不少人对秦凤仪当真是又羡又妒啊。

关键是,这招待南夷人的事儿, 秦凤仪现在自己没空了,他就举荐了自己的师侄方悦。秦凤仪的话,“现在南夷人对我朝文化敬仰的不得了, 他们又是爱唧咕的,我要是不陪他们,他们难免话多。阿悦是状元,比我这天上第三的星星还厉害哪, 让阿悦带他们几日, 也叫他们见识一二。

景安帝一笑,便准了。

于是, 秦凤仪非但自己得了个新差使, 还把自己未做完的差使举荐给了自己人——师侄方悦。

秦凤仪去翰林院跟方悦说了一声, 与他说了些南夷人的脾性,还有各族长的特点,以及阿金会说汉话,还有,鸿胪寺的李小官儿很是得用之类的事,就把方悦介绍给南夷族长们了,与南夷族长们说,他要去准备皇帝陛下阅兵之大事,待准备好了,介时他帮着要几张请帖,请他们一并见一见世面。又与这些族长们大大的吹嘘了一回方悦的学问,那是比自己还有学问的状元郎云云,总之是把方悦吹的了不得,幸而方悦不懂南夷土话,不过,见小师叔连连指着自己竖大拇指,方悦也下意识的挺起胸膛来。

秦凤仪拍拍方悦的肩,就是要这种自信的气势才行!

之后,把这些土人交给师侄,他就去在岳父身边打杂了。

秦凤仪这种钻营的功力,特别是,他真能钻营到陛下跟前。他跟在景川侯身边,平郡王是景川侯的岳父,自然是看秦凤仪顺眼的。至于严大将军,当初要不是景川侯府死活不放心,如今秦探花该是他严家的女婿才是。虽则严家一向与景川侯府关系平平,但秦凤仪与严大将军他闺女关系不错,严姑娘还因为秦凤仪叫着打了场架,得了太后的赏赐。所以,严大将军对于秦探花的感观是不错的。

至于兵部尚书,这位老尚书年纪已是不轻,估计他退了就是景川侯接手兵部之事。这把年纪,更是老油条一个,见着秦探花难免夸几句年轻才俊啥的。夸得秦凤仪眉开眼笑,直说,“唉,可惜我祖父去的早,要是我祖父活着,我觉着,就得是尚书大人这样。”好吧,这位也是马屁高手,一老一少高手相见,那简直是相见恨晚哪。

另则,主持此次阅兵式的大皇子,与秦凤仪关系也不错。心下想着,秦探花果然得父皇心意,借此机会,与秦探花交好才是。

秦凤仪到底没什么要紧职司,他就是在他岳父身边做跟班,有什么跑腿的活,都叫他去。

秦凤仪发现,这做事啊,倒不是事情难做,而是人际关系难搞。秦凤仪与媳妇道,“禁卫军那里,倒没人敢说什么,这是陛下的亲卫。东西大营,可是不得了了,为着谁排前谁排后,还在那儿吵吵哪。”

李镜道,“官场上素来如此,有时为了争个高低,彼此之间下绊子的事都不少。”

秦凤仪道,“我得想个法子,再叫他们这样磨唧下来,阅兵还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哪。”

李镜道,“你上头多少大员,你出这个头,难免惹人眼。”

“你不知道,我见到给岳父跑腿,就为他们两处的事,我一天跑八回,腿都跑细了。”秦凤仪道,“我不怕得罪人,管他们哪,一个个的仗着身份。我与你说,都是老油条。尚书大人就会呵呵呵,郡王那里都是,问大皇子的意思。大皇子则是,郡王怎么说,严大将军怎么说,尚书大人怎么说,然后,看他们意见不一致,大皇子就一句,再议吧。便要重新商量。岳父更是滑头,就知道叫我见天的跑腿,那两家还没吵出个高个,他也是一字都不言。我快累死了。”

李镜给他捏捏腿,问,“腿酸哈?”

“嗯,这只也给捏捏。”秦凤仪大咧咧的把两条腿搁媳妇腿上,叫媳妇给捏,李镜给秦凤仪捏着腿,问,“这事不是大皇子主持么?大皇子怎么说?”

秦凤仪道,“大皇子就是个和稀泥的。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陛下这明摆着是要威慑一下北蛮人与南夷人,还不麻溜儿的把事儿给办好了。他也不想想,这事可是他的头,他这样磨唧的不办事,到时陛下第一个问的就是他。”

一面叫媳妇捏着腿,秦凤仪一面把自己的主意说了,“让他们东西大营,两营各出三个勇士,打一场,谁赢了,谁就在前头,谁输了,谁就在后头,如何?”

李镜笑道,“你这是打出瘾来了?”

秦凤仪笑,“这样最简单。”

李镜道,“问问父亲,你再去办这事。”

秦凤仪第二日就同岳父讲了,景川侯呷着茶,慢悠悠道,“这事我不好插手,你去问一问大皇子。”

秦凤仪便去了,大皇子还说呢,“郡王的意思呢?”

秦凤仪平生最恨这等没主意的人,秦凤仪道,“殿下,阅兵的安排,可是陛下交给殿下的。臣不问殿下,难道去问郡王?”

大皇子笑道,“郡王老成持重,总不好不叫他知道?”

秦凤仪道,“就是问郡王,郡王也是得听您的。”

“那也得去问一问,显得敬重。”

秦凤仪跑一趟,平郡王笑眯眯地,“殿下的意思呢?”

秦凤仪道,“殿下让小臣来问郡王的意思。”

平郡王笑道,“殿下的主意,自然是好的。”

秦凤仪心说,你老头儿还算有些个眼力,回头与大皇子一眼,大皇子又问,“严大将军、兵部郑尚书、还有景川侯的意思呢?”

秦凤仪劝大皇子道,“殿下是陛下嫡长子,您定了这事儿,他们谁要是有二话,臣去与他们分说!”

大皇子笑道,“大善不要这么急,先去问问,有什么不好呢?”

秦凤仪再去这三处跑了三趟,话都是这样说的,“殿下与平郡王瞧着都好,不知您意下如何?”于是,这三人也都觉着是个好主意。

秦凤仪张罗的这事,自然得叫他去办,上头几位巨头都点了头的。没想到,西大营的范将军不同意,范将军一直吵到大皇子那里,言道,“臣乃正二品龙虎将军,东大营商将军乃是从二品定国将军,便是按品阶,西大营也是在东大营之上,臣不明白,为何要比试定胜负?”

东大营的商将军也不甘示弱道,“你虽然官职是比商某要高半品,可东西大营一样的建制,就是陛下,也没分过哪个大营高哪个大营低。”

大皇子道,“就是比一场,又如何?”

范将军极为强硬,道,“臣并不惧比试,但,臣认为,完全不必比试的事,焉何要比?”

秦凤仪给大皇子使眼色,叫大皇子拍板定下此事!大皇子却是道,“既如此,那就再议。”

“殿下!已经定好的事,焉何要再议!”秦凤仪跑腿跑得累死,这事眼看就要成,结果,姓卢的如此不识好歹,秦凤仪一下子就火了,他道,“这是两个大营的事!不是比你们两位将军谁高官谁官低的事!你们现在比高官高低,怎么不比尊老爱幼!范将军年长,商将军年轻些,年轻的不让年长的,年长的也不让年轻的?你们打算怎么着?殿下有了法子,你们又不同意。商将军,你同不同意比武论高下?”

商将军道,“此事甚好,便是比武输了,商某心服口服!”

秦凤仪问,“范将军,你到底同不同意?”

范将军道,“我同不同意,也与你这七品小官说不着!”

“你若不同意,便是自动弃权,我立刻进宫与陛下分说此事!”秦凤仪道。

范将军道,“难不成,当你进得宫,我进不得宫?陛下光听你一谄媚小人之人言,不听我这忠贞之言!”

秦凤仪冷笑,“你能做成二品大将,想来也不是傻的。陛下听谁不听谁的,陛下现在是绝不会让人误了他的大事的!”

范将军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一丝波动,秦凤仪却正是看个分明,他冷哼一声,拂袖转身时给了大皇子一个眼色。大皇子连忙唤住秦凤仪,道,“秦探花等一等。”又与商范二位将军道,“大家都是为了把阅兵之事办好,哪里就动真怒了。我听说,东西二营有不少出众勇士,正想什么时候能开一开眼界。如何?要不,介时我把平郡王、郑尚书、景川侯他们都叫上,一道观赏,如何?”

范将军虽仍是有些不大愿意,但,大皇子都说到这份儿上,还说把平郡王等人都叫上要一起看,他也不是真要与秦凤仪往御前评理,像这该死的秦小子说的“陛下是绝不会让人误他大事的!”,范将军伴驾的时间比秦凤仪的年纪都要长些。大皇子亲自这样说,范将军躬身一礼,“一切都听殿下的。只是请殿下不要让秦修撰主持此事,臣实在是看够了他这嘴脸!”

秦凤仪道,“你就没眼光吧,谁见我不说俊啊。”

范将军简直给他气死!个死娘娘腔!谁不知道你全靠脸才娶上娶媳妇,再靠脸博得陛下青眼啊!

说来,又有一桩事让秦凤仪来气。

这主持两营比武之事,范将军明言说了不让秦凤仪主持,大皇子只好换人。结果,他这换人都没有与秦凤仪商量,好吧,秦凤仪原本七品小官儿,而且,阅兵之事景安帝就是叫他跑个腿。可是,这两营比武之事,都是秦凤仪张罗的好不好。这都要比了,不叫他主持也就罢了,起码应该问一问他的意思吧。大皇子也没问,就把差使给了平郡王的二儿子。

你说把秦凤仪气的,秦凤仪哪里能服气,就是他不成,换他岳父来也是一样的啊。秦凤仪就说了,“东西大营的比试,范商二位将军都是二品,先时就因官职一直僵持。主持他二营比试之事,起码也得是个从一品往上的官位啊,平将军虽然是朝中老人,可官居四品,依小臣说,不大合适。”

大皇子此方才瞧出秦凤仪竟然对此事有异议来,大皇子问,“那依秦探花说,何人方合适?”

秦凤仪想着,他要是直接说他岳父,就显得是私心了。秦凤仪一礼道,“小臣请殿下亲自主持此比武之事!”

第152章 傻女婿

或者因商贾出身的缘故, 秦凤仪的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狡猾与审时度势。秦凤仪此言一出, 诸多老狐狸都觉着,这小子在御前得脸不是没道理的, 在大皇子这里也这么会巴结啊。

大皇子这性子, 秦凤仪是看透了, 光占便宜不吃亏的, 这等露脸之事,大皇子焉能不愿。

故而, 秦凤仪一提议,大皇子作势谦虚几句, 也就应了。

秦凤仪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回的家,气得他晚饭都少吃一碗。俩人都梳洗了, 打发了丫环,李镜才问他,“什么事这样的不痛快。”

秦凤仪气得直抚胸口, 道,“以后再不与大皇子一道当差了!就没见过这样没义气的!”把两营比武之事与媳妇说了,秦凤仪道,“我倒并不是一定要争这个功, 可这件事, 都是我跑下来的。那姓范的很是难说话,一直吵到大皇子跟前争个是非。当时我就给他使眼色, 叫他立刻拿出皇子的气派来, 把姓范的压制住!你是没见那不成样的劲儿, 姓范的一不同意,他竟然说再商量!这要商量到什么时候去!还是我把姓范的得罪了,我把黑脸唱完了,给他使眼色,让他来做好人,他倒是一点儿不客气,出来说两句好话,和个稀泥,做老好人!”

“这事,我从头跑到尾,那姓范的忌恨我,说了不要我主持。就算我不成,也该是岳父啊。难不成,就白叫我出力得罪人啦?他竟然点了平郡王家老二平琳,把我气的,当时我就没按捺得住!”

“你与大皇子吵架了?”

“我怎么会与他吵架,他毕竟是陛下的儿子,皇子的身份!”哪里惹得起!秦凤仪道,“我强压着火,说这事不妥,请大皇子亲自主持,把平琳这差使夺了。”

秦凤仪道,“我当时是想着,没有我出力气,叫平家人白得好处的。他家跟我能有什么交情啊,敢夺我的功劳!我想着推荐岳父,可我与岳父的关系明摆着的,我要是推荐岳父,就要招人闲话。干脆就把这差使叫大皇子自己出风头去吧,反正他一向是个爱出风头的!”

“没见过这样的人!”秦凤仪气呼呼的,“平日里说话说得好听得不得了,一套一套的仁义礼智信,做出的事真够看的!”

李镜听了也来气,劝秦凤仪,“算了,各尽各的心吧,以后不必为他这样张罗,他也不见得知你的好。”

秦凤仪叹道,“真是亏本买卖,一点好儿都没落着。就是平郡王府,我这么把平琳的差使给夺了,怕也没我的好话说。”

李镜笑道,“你这说话都明白,做如何还那样做了?”

“就是明白也得做!不然以后人人当我好欺负,是不是个人的就要来夺我的功?”秦凤仪哼道,“管他怎么说,还与岳父是翁婿之亲呢,略明白的人就不该去抢岳父的差使!这明摆着的,我干不了,也得荐一个我最近的。便是大皇子不问我,一个个的都是老油条,他平琳敢出手抢,我就把他手给打回去!”

说来,秦凤仪当真是有些二愣子的,要是个八面玲珑的,如大皇子就想着,平李两家是姻亲,你秦凤仪与平家算下来也不是外人哪。便是这样想,大皇子方将差使给了平琳。

谁能想到二愣子不是这样想的,二愣子一直想的是,我媳妇亲舅舅姓陈的,又不姓平。别人都是看姻亲,这二愣子看得是血缘。

秦凤仪很是生了场气,然后,晚上少吃一碗饭,半宿又叫肚饿。李镜说他,“为这么点事儿,就气得吃不下饭,就该饿你一宿,叫你长长记性!”

“快饿死了。媳妇媳妇媳妇~”他这么又叫媳妇又撒娇的,李镜话说得狠,还是心疼他,叫丫环去厨下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做些来。于是,秦凤仪大半宿的又吃了碗鸡汤面,里头还有俩大鸡腿,吃得那叫个香喷喷,李镜一面看他吃,一面放着狠话,“再有下回,定不能再叫厨下给你做东西吃,就该饿你一饿!”于是,秦凤仪吃得更香喷喷了。

李镜看他那样,心下笑得肚疼。

平郡王当天回去,平琳还说呢,“秦探花是不是不大高兴?”

平郡王道,“看出来了?”

平琳道,“也是我一时没想到,这事的确是殿下亲自主持比较好。”

平郡王看次子一眼,意味深长道,“他不高兴,却不是因着你抢了殿下的差使。”

“父亲,这也不能说是抢吧,是殿下交给儿子办的,儿子总不能推辞。”平琳奉茶给父亲,平郡王道,“殿下交给你,你也可以举荐别人,譬如,景川。”

平琳道,“咱们与妹夫又不是外处。”

“但,秦探花与景川更加亲近,也是真的。”平郡王道,“你今天就不该接那差使,这件事,都是秦探花在跑前跑后,他为此还大大的得罪了范龙虎。范龙虎不让他主持,这事才能落到别人头上,不然,当是他来主持才是。即便不是他,他嘱意的必定是景川,他们翁婿一向要好。”

平琳道,“那他如何不直接举荐景川,倘他举荐景川,我自然让景川的。这又无妨,我们郎舅之间,也一向很好。”

平郡王道,“他举荐自己岳父,便是景川得了这差使,别人不还得说他是私意举荐么。”

平琳道,“这种利害关系,要是积年老臣想得到,不为奇。秦探花一向有些愣头愣脑,他能想到这些?”

平郡王放下茶盏,道,“你说他愣头愣脑,我看你在朝当差的年头比他的岁数都长,也不一定有他得陛下青眼。”

平琳道,“朝中上下,还有说是因着秦探花生得俊。”

“都是些无稽之谈。”平郡王道,“难道就因秦探花快人快语,说话随意,就说人家愣头愣脑?不说别家,就是咱家这些子弟,习武的不算,就说习文的,你们哪个能四年就考个进士出来的?看看秦探花,先不过叫他接待几个土人,鸿胪寺都不愿意接的差使,他接了,这才几天,把那些个土人忽悠的言听计从。那些个北蛮人,陈寺卿都收拾不了,他不过找了两个女子一位公主府的家将,就把人给弹压住了。你以为陛下为什么叫他跟着跑个腿,陛下器重他。”

“可儿子总觉着,他不过才七品,就敢与范龙虎翻脸,这性子也是够呛。”

“翻脸没翻成,这是笑话。他一个七品官,翻次脸就能叫二品龙虎将军点头,这脸翻得还不值?”

“是不是范龙虎看在咱家与景川的面子上…”

平郡王道,“不要总说家族家族!家族也是人撑起来的!我与景川都没同范龙虎打过招呼,范龙虎堂堂二品大将军,如何就要看在我们的面子上!”

“那儿子就奇怪了,难道这事真是他办下来的?是不是大殿下帮他弹压了范龙虎?”

“这也不好说。”平郡王毕竟也没眼见范龙虎是怎么点的头,平郡王道,“罢了,此事就这么着吧。明儿个都威望着殿下些,也就是了。”

平琳自然应了。

最难的并不是比试,而是两方答应比较这件事。

两方都答应比武见高低了,还有什么难的,一切水到渠成。

秦凤仪也按时按点的去了,他依旧是跟在自己岳父身边,景川侯看他前几天跑的挺欢实,这到了要紧时候,怎么又往自己身边来了。想是昨儿个伤了心,今儿个也不跟着擦前蹭后的了。景川侯有意与这傻女婿道,“你过去殿下身边,看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秦凤仪一向是个气性大的,他现在还生着大皇子的气呢,断然不会过去,嘴上却是道,“昨儿我刚得罪了范龙虎,我站在殿下身边不大好。”

景川侯道,“范龙虎不是小器之人。”

凭岳父怎么说,秦凤仪就是不过去,景川侯心说,非不亲自吃个亏不长记性,看这小子明白了些,也就不再让他过去,令他在自己身边安生看比武。

大皇子亲自主持,平郡王、郑尚书、严大将军、景川侯等一干人都在,东西大营比的颇是精彩,五局三胜,最终是西营胜出。

大皇子借禁军的地盘摆的酒,中午大家一道用饭。

秦凤仪还找了范将军说,“先时你那么磨磨唧唧的不肯比,我以为你不行呢。这不挺行么,那还磨唧个啥?”

范将军现下最讨厌的就是秦凤仪,原本胜出后挺高兴,结果,见着这讨厌小子,范将军一拂袖子,怒道,“本将用你管!”本将本就是官职实力均在东大营之上,为何要与这些不如自己的家伙们比试啊!

秦凤仪道,“看你那样,不知道的,得说你比严大将军还厉害哪。”说完,他也不理范将军,抬脚走开了。

范将军给他气死。

第153章 打架事件

把阅兵的事安排好, 秦凤仪当真是给南夷族长那边多要了几张帖子给他们, 这样,每人也可以带一个子侄一道跟着长一长见识。

这事, 说是大皇子主持, 有平郡王把关, 自然是办得妥妥当当。那些南夷土人自不必提, 只会大张着嘴“啊哇哦”的感叹词了。便是北蛮人也收起往间傲慢,很是恭维了景安帝几句。

秦凤仪与方悦都混进了阅兵队伍, 方悦是打着陪南夷人的名义跟着进来的,秦凤仪则还是顶着跑腿的名义, 也跟着长了回见识。虽则准备阅兵的时候秦凤仪还生了一场气,但看着这整肃的军队, 轩昂的气势,又觉着,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当天, 景安帝设宴招待双方使团。

南夷族长们呜哩哇啦的一通赞颂,他们可算是服了,原来皇帝陛下的京城还有这么多的军队啊,很气派啊!

话说, 秦凤仪也觉着陛下这一身戎装很有气派, 尤其手握天子之剑,更是气派中的气派!特气派!

几位皇子都是一身戎装, 连小小的六皇子都是如此, 整个人挺胸凸肚, 那叫个臭美哟。秦凤仪就后悔怎么自己没弄身戎装穿呢。

秦凤仪就怀着这种遗憾,一道在人群里检阅了禁卫军与东西大营的军队。中午景安帝设宴,招待两方使团,秦凤仪也有幸敬陪末座。

这次检阅军队之后,南夷土族们又住了些时日,便准备告辞回家了。

秦凤仪私人也送了这些族人每人一份礼物,不过,就是在走前,阿金悄悄的拉了秦凤仪道,“秦大人,我向严阿姐求亲,严阿姐拒绝了我。”

秦凤仪震惊的,摸摸阿金的头,“你才多大,就知道提亲了?”

阿金正色道,“我今年都十六了。”

“哦,那是可以提亲了。”秦凤仪道,“你这个子可不高。”

只要是男孩子,没有人爱听这话的,阿金本就黑,听这话,脸更黑了,阿金道,“以后我会长高的。”

阿金从怀里掏出串东西塞给秦凤仪,道,“秦大人,这是我送给严阿姐,她又还给我的。你告诉她,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流的男人,然后,过来娶她!”

秦凤仪低头是见根红绳串起的什么野兽的牙齿,秦凤仪问,“你什么时候提的亲啊?”

阿金十分坦白,“就在比试后的第二天,就去提了。严阿姐说她要嫁世间第一流的好男儿,我暂时还有些够不上,待我够得上了,我就来娶她。”

秦凤仪感慨道,“阿金,看不出你竟有我当年的痴情风范。”然后,秦凤仪与阿金讲述了自己追求媳妇的故事,阿金大为感动,道,“秦大人你果然不愧是我阿金的楷模!”

秦凤仪鼓励他道,“你只管放心的去干,待你有了成就,我亲自为你去向严大姐提亲!”

阿金重重的点头!深觉秦大人是个好人!

秦凤仪与方师侄送走南夷一行。

北蛮的谈判据说也十分顺利,主要是天气越发转凉,北凉若年前不打算回王庭就得明春再回了。显然北蛮人也不打算耽搁回王朝的时间。

只是有一事让秦凤仪十分恼怒,那个曾与他媳妇打过架的家伙,不知因何,隔三差五的就跑他家来找他媳妇。他媳妇只见过一回,再不相见,那家伙还是契而不舍的来,非但自己来,还要送礼物。

秦凤仪陛见时与景安帝商量,“我能不能偷偷的把那家伙宰了!”

景安帝笑道,“那是北蛮王的三王子,还是不能宰的。”

“咦,那不就是个北蛮勇士么。”秦凤仪有些吃惊。

景安帝笑道,“他一个王子非要变装做勇士,也只好随他了。”

秦凤仪挑眉瞪眼道,“就是王子,也不能总往我家跑找我媳妇啊!”

景安帝笑道,“你媳妇不是没见他么。”

“陛下不知道,隔三差五的就上门,可讨厌了!”

景安帝道,“马上就要签定契约了,契约一签,他们立刻就要走人的。”

秦凤仪此方罢了。

结果,更让秦凤仪气恼的事发生了,那什么北蛮三王子竟然堂而皇之的向陛下求娶他媳妇,三王子还说,“如果陛下肯许婚,先时我们拟定的榷场税,我方可再让半成。”

秦凤仪当时是不在,他要是在,非过去把那什么三王子揍死不可!不过,皇帝陛下的回答也很给力,皇帝陛下答道,“我朝,从不以妇人换利益!”直接回绝了三王子。

这事,秦凤仪知道后,当天就去了驿馆,找三王子打了一架。结果当然是秦凤仪输了,据坊间传闻,秦探花的绝世容颜都毁了泰半。此时,猪头脸秦凤仪却很是得意,他与父母媳妇一干人道,“我虽然输了,那个什么三王子也没讨得好,叫我一口咬小腿上,咬他个半死!”

李镜气个半死,直说他,“就是打架,你又不懂武功,应该叫上我才是!”

“这事怎么能叫你!”秦凤仪道,“不给他点好看,当我泥捏的!”

李镜去娘家要了侯府的帖子,请的御医过来给秦凤仪看脸上身上的伤,发誓定要叫那什么三王子好看!景川侯也过来瞧了他家猪头女婿一回,问了御医,知道没有内伤后就与闺女道,“这事便罢了,那个三王子的武功不比你逊色,他并没有认真打阿凤。”

李镜道,“这也太憋气了!”

“有什么憋气的,阿凤也把人家小腿咬了个对穿。”

李镜气道,“我要知道阿尔图森敢与相公动手,我早揍死他了!”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北蛮使团也要动身回北蛮去了。”

秦凤仪打输就打输,他也知道自己这武力值赢不了三王子,但,这样憋气的事,男人怎能坐视!秦凤仪这脸上受了伤,一时也不能回翰林念书,就托方悦代他请了假,他在家里一面养伤,一面看方悦这些天来的翰林笔记,准备补上前些天欠下的功课。

大皇子听说他受伤了,还打发个伴读来看望了他一遭,送了几瓶子伤药。秦凤仪脸伤不好见人,因伴读是姓平的,秦老爷就让儿媳妇出来招待了。这个平伴读,以前做过大皇子的伴读,大皇子现下不念书了,他也就寻了个侍卫的工作,这工作不忙,故而可以代大皇子过来探望。李镜论辈份应该叫一声表兄,没有血缘有表兄妹俩说了会儿话,李镜就送走了平表兄,把药拿给公婆看后,秦太太就让她带回房了。

秦凤仪还说呢,“大皇子身边还有不姓平的么?”

李镜把几瓶子药交给丫环收起来,秦凤仪伸手道,“我看看殿下送给我的是什么药?”

李镜断喝道,“不必看!”命小圆,“收了去!”

秦凤仪给他媳妇这一嗓子吓一跳,道,“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

李镜打发了丫环,方与秦凤仪道,“以后不准再与大皇子来往。”李镜原本天天看着秦凤仪的猪头脸就来火,觉着丈夫出去打架打输了没面子,大皇子还来招她。李镜与秦凤仪道,“看什么看?要是诚心送,自然是打发内侍来送的。打发平峻过来送药,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陛下当朝说你行事莽撞,大皇子既要避嫌,又想着万一你日后再起来了,今日不好不送些药过来,这才打发平峻过来送药的,傻子。”

秦凤仪道,“送药还有这些讲究。”

“自然是的!”李镜出身大族,对这些官场上的门道门清,李镜道,“难道陛下赏你东西,还要托哪个顺带脚的送来。自然是宫中内侍亲自过来行赏的。大皇子送东西,一个道理!叫平峻过来,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平峻现在是他的伴读吗?平峻现在是御前侍卫。”

秦凤仪也挺生气,想着自己这灶还没冷呢,大皇子就这般行事,这也忒势利了。不过,看他媳妇这么恼火,秦凤仪劝她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我已是打算远着他的了。”

李镜哼一声。

秦凤仪道,“陛下什么时候斥责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有御史提你与北蛮三王子打架之事,陛下随口说了几句,要是真恼你,直接就会打发人来斥责你。如今御史都请了,可见陛下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