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开封府里。
公孙捧着那个金盆翻来覆去地看。
赵普问，“这盆是拿来干嘛的？洗脸的？”
“不像啊，谁拿个歪盆洗脸？”公孙摇摇头，用镊子在金盆里边刮了一下，夹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来。
公孙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突然“啊”了一声，睁大了眼睛，“我知道这个是什么盆了！”
第678章 【如梦似幻】
公孙发现了金盆的用途，而赵普还是一头雾水。
九王爷嫌弃脸看着那个盆，问公孙，“不是脸盆难道是尿盆？”
公孙白了赵普一眼。
赵普催他，“赶紧说，到底干嘛用的？”
“外边应该能找到刻字。”公孙说着，拿了块帕子，将那个金盆的表面仔细地擦拭，边擦边寻找着什么
最终，公孙找到了两个字，给赵普看。
赵普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不解，“陈福？”
公孙点头。
那个金盆上，刻着“陈福”两个字。
公孙又去看另一个盆，很快，在差不多的位置，找到了字体一致的，“陈谦”两个字。
赵普抬起头，“我们挖坟的那个废宅是陈府那两座坟的主人莫不是也姓陈？”
赵普边说，边望向那两副骸骨。
“这两人，应该就是陈福和陈谦。”公孙边说，边拿起一节骨头，给赵普看，“这是死者脖颈的位置，你看切面平整么？”
赵普看了看，点点头，随后皱眉，“所以说这两个人都是被枭首的？”
公孙点头，“而且不是站着枭，是跪着被砍头的。”
“所以说是被处死的？”赵普问。
公孙点点头，“这两个金盆，是用来接被砍下的头颅的。”
赵普一脸惊讶，“听过金盆洗手，头一回听金盆枭首这种事情”
公孙斜眼瞧他。
赵普也不说笑了，就问，“为什么用个写了名字的歪金盆，来接枭下来的头颅？”
公孙将东西都放回原位，洗了洗手，对赵普招招手，道，“这个我只是听过一些传说，不是太过了解，但是有人应该会知道。”
“谁啊？”赵普好奇跟着往外走。
公孙微微一笑，“殷候和天尊”
公孙和赵普从仵作房走到院子里，正巧展昭他们回来了。
一群小孩儿进门叽叽喳喳谈论着刚才小良子所使用的招式、天尊和殷候的功夫多么多么高
公孙眯眼看展昭和白玉堂，那眼神——我为什么听到了袭击、包围、突围这种恐怖的字眼？这些字跟我家小四子有什么关系？！
展昭和白玉堂抬着头看天上的月亮。
辰星儿和月牙儿来带一群小朋友去休息，天山派众弟子今天折腾了一天，也被安排休息了。
剩下的人都在喵喵楼前的小院子里聊案情。
天尊和殷候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就想早点去睡了。
不过他俩还没走就被公孙拦住了，“老爷子，有事情问你们。”
天尊和殷候眨眨眼，公孙就进去将两个洗干净了的金盆拿了出来。
一眼看到两个歪掉的金盆，天尊就摆手，“哎呀这玩意儿晦气不要放在桌子上！”
殷候也皱眉。
展昭好奇，问自家外公，“外公你们知道这金盆是干吗用的？”
白玉堂也看天尊。
“以前江湖门派的规矩。”天尊道，“不流行好多年了。”
展昭等人都坐下听——竟然是江湖规矩，从来没听过。
“金盆洗手表示从此之后退出武林不混江湖了这一条是唯一沿用至今的。”殷候道，“可实际上，以前武林比较混乱的时候，门派规矩繁多。金盆有很多种，还有一套非常完备的习俗，金盆洗手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这种歪金盆，是用来对应一种仪式的。”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殷候和天尊。
天尊挑挑眉，“金盆枭首。”
赵普张大了嘴看公孙，那意思——爷竟然蒙对了！
公孙也是哭笑不得。
“什么情况要用金盆来枭首？”展昭好奇。
“背叛师门导致门派毁灭或者重大伤亡的。”殷候道，“或者欺师灭祖之类总之是干了不可饶恕的有损门派利益的事情，就用这个方法来行私刑。”
“头颅掉进金盆里，然后将尸体和装着头颅的金盆一起下葬，据说这样死者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入武林。”天尊托着下巴，“以前的江湖除了功夫之外，巫蛊咒毒之术都很盛行，百年前的武林直到六十年前那段时间简直妖魔横行。再加上天下频发战乱也不是很太平，根本没有什么官府来管束，因此大一点的门派都有自己的门规，有些甚至以巫师说的话为准，乱着呢。”
“后来天下一统之后，朝廷花大力气治理了武林，那些疯子也没容身之所了。”殷候道，“很多陋习，除了金盆洗手之外，全部都废除了。”
展昭等人都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六十年前的武林规矩了啊。
“那这些尸体呢？”展昭问公孙，“死了多久？”
公孙道，“的确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六七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了。”
“那倒是也说得通可是那地方不会很多年前就有这些尸体了吧？”展昭摇头，“我刚才问过附近的居民了，他们都说山上根本没什么夏府陈府，更没有孤坟。”
“的确，有的话一定早被人发现了！”小侯爷边说，边瞄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还没填满的坑，“不是真有什么人闲着挖地道，把一些孤坟废宅运过来吧？目的是什么？”
殷候伸手，拿过那个金盆仔细看了看，摇摇头，“看不出出处。”
“以前用过这种酷刑的门派现在还存在的，还有么？”白玉堂问。
殷候和天尊都皱眉。
“应该没有了吧？”天尊问殷候。
殷候仔细想了想，道，“除了几个特别大的武林正派之外，其它的门派都已经分崩离析了当年的门派是肯定不存在了，可是那些门派里的人在不在，就两说了，毕竟也只有六十几年，现在七八十岁的，都可能经历过那段时期。”
展昭等人都皱眉，七八十岁的还在江湖混的都是高手
“那个老太太布置的么？”包延问。
“说到老太太”展昭问殷候，“能将仙阳山八位道长和峨眉山的道姑们控制成这样，这人应该有相当高的摄魂之术吧？”
殷候一摊手，“这次都是和尚老道 还都是高手，这里头除了摄魂术没准还有其它的把戏。”
“把戏”众人都摸下巴。
白玉堂突然开口，“外公。”
“嗯？”殷候笑眯眯看白玉堂，他最喜欢白玉堂随着展昭叫他外公了。
白玉堂问殷候，“你能不能对我用一下摄魂术？”
殷候一愣。
赵普举手，“我也想试试。”
天尊扶额，“你们这群小孩子试这个干吗，一点都不好玩的！”
霖夜火也好奇，“真的可以让一群人进入幻境，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殷候摸了摸下巴，看众人，问，“你们真的想试？”
众人都点头。
殷候又看了看众人，最后点头，“好你们先去门外，把院门关上，敲门，我开了你们再进来。”
众人都点头，一群人涌到了院门外。
天尊摇着头跑了，“我才不玩这个，我去找小四子吃宵夜。”
众人在门口等了大概有半盏茶左右的时间，院子里没动静。展昭凑上去在院门口听了听，随后伸手敲敲门。
随着展昭的敲门声，就听到门后传来了脚步声。
展昭歪过头眨了眨眼，怎么觉得这脚步声这么熟悉？
接着，就听到“嘎吱”一声门打开，一个一身红衣的美艳女子站在门口，笑着说，“昭儿你回来啦？”
展昭一愣，展昭身旁白玉堂也一愣，身后众人擦眼睛眼前的是谁？竟然是红九娘。
庞煜伸手摸了一把九娘的胳膊，“真的假的哎呀！”
小侯爷摸完就被揍了，九娘叉着腰骂他，“找死啊你毛手毛脚，老娘能当你奶奶了你个小混蛋！”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此时众人都有一个疑问——九娘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傻站在门口干嘛进来！”九娘引着众人往里走。
庞煜揉着脑袋上的包跟包延说，“真的！肯定真的爷脑袋都肿了。”
小包延伸手摸他脑门，真的鼓起个包。
只是一踏进院门，众人都愣住了。
他们现在身处的哪里是喵喵楼前的小院，而是在魔宫里！
众人此时所在的位置是魔宫半山腰，九娘的宅子，院子里吴一祸也在，正跟一个小老头下棋。
展昭一脸震惊地看着那老头，“小金公！”
那老头笑嘻嘻看展昭，“呦，小昭儿回来啦！”
吴一祸不满，“就叫你金爷不叫我？”
展昭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同时说不出话。
白玉堂也皱眉，小金公那老头应该是魔宫一位已经过世多年的长者，怎么会出现？
庞煜指着地面，“看！有脚有影子！是真人啊！”
吴一祸和小金公露出了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笑着继续下棋。
白玉堂轻轻地拍了拍展昭，示意他抬头看。
展昭抬起头，愣住只见上方是魔山，山顶上巍峨的魔宫宫殿里灯火璀璨，仿佛能听到老头儿老太们喝酒谈天的声音。
展昭后退两步跨出门，猛地停下脚步傻站在原地出门之后，也不再是开封府的院子了，而是魔山，从山腰到山脚，布满了各种大宅，山下群山环绕，外边有密林官道小村庄远处，是灯火辉煌的常州府。
展昭后退一步，身后白玉堂等人都出来了，觉得自己在做梦！
“要怎么醒过来？”霖夜火问展昭。
展昭伸手，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
白玉堂想到了之前展昭教给他的方法，于是也试了起来，可是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因为闭上了一只眼睛而变得模糊或者产生水纹，还是一样的真实。
展昭伸手一把抓住霖夜火的胳膊，用力捏。
“哎呀！”火凤疼得蹦了起来，揉着胳膊看展昭。
展昭问他，“醒了没？”
霖夜火无语，往四外看了看，“没啊还是在魔宫话说你怎么这样啊，捏我不捏你家耗子！”
展昭摇摇头，“不成，心疼！下手狠啊”
众人望天。
霖夜火甩着胳膊心说你也知道下手狠。
白玉堂笑微笑，这猫就算喝了迷魂汤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啊。
“可就算疼也没醒么？”邹良问霖夜火，顺便伸手给他揉揉。
火凤直挠头，“邪了门了我去！”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爹爹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愣，随后眼前的景象渐渐消散，就好像雾气散了一样，魔宫和九娘他们都淡淡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而更让众人震惊的是，他们现在还傻站在原地，不在喵喵楼前的院子里，而是在院外，并且院门还是关着的。
他们连位置都没移动过，霖夜火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不疼了。
庞煜也摸自己的脑门，包也没了
唯一变化的就是，小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穿着件小睡泡，手里拿着个小杯子，一手拽着公孙的衣摆。
公孙盯着儿子看了看，突然蹲下去搓来揉去。
小四子以为公孙挠他痒痒，咯咯笑着躲去赵普身后，手里的豆浆差点洒了。
公孙指着儿子问众人，“这真的假的？”
众人也都歪着头看小四子——不好确定。
小四子喝着豆浆，道，“尊尊刚才找我吃宵夜，我们吃了两片云片糕，尊尊就叫我来看你们呢。”
“叫你来干嘛？”展昭好奇。
“说是来叫醒你们。”小四子好奇，“爹爹你们干嘛傻站在那里不动？”
白玉堂好奇问小四子，“刚才我们都没动过么？”
“没有哦！”小四子摇摇头，“我来的时候豆浆还热呢，看了一会儿了豆浆都凉了你们都没动哦！像是站着睡着了但是眼睛是睁开的。”
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候，院门打开，殷候走了出来。
展昭等人抢着往门里看可门里的还是喵喵楼和小院还有一个坑，没有魔宫没有九娘也没有小金公吴一祸。
众人张大了嘴，傻乎乎看殷候。
殷候一摊手，“你们自己要试的。”
欧阳伸手，没大没小搭着殷候的肩膀道，“老爷子，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你有这本事！”
殷候失笑。
欧阳顺便告诫在场众人，“谁都不要说出去，这个留着自己玩儿！”
赵普拽开没大没小的欧阳，好奇问殷候，“老爷子，秘诀在哪里啊？”
众人都点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的摄魂之术？
殷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这跟魔王眼的原理是一样的，我给你们下套的时间并不是你们离开院子之后，而是出门之前。”
“也就是说，我们出院门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白玉堂问。
殷候点点头，“不错。”
“怎样做到的？”展昭皱着脸瞧着外公，那意思——这么高端的招你竟然不教我！
殷候伸手摸了摸他头，“这个靠内力，学是学不会的。”
众人都挑着眉看他——除了内力呢？
殷候想了想，道，“天赋吧。”
众人望天。
“除了外人叫之外有什么方法自己能醒过来么？”白玉堂问。
殷候微微一笑，“这个你得去问你师父。”
众人都一愣。
殷候道，“我也不知道，我没中过摄魂术，通常都是我糊弄别人。”
众人都摸下巴。
“你师父是唯一一个中了我摄魂之术，能自己清醒过来的人。”殷候对白玉堂道，“我们小时候玩过这个，还打了个赌，至于他是怎么破了摄魂术的，连妖王都不知道。”
众人维持着“终于见世面了”的表情，张着嘴傻傻看殷候。
“摄魂术的要点是两点。”殷候道，“第一是要出其不意！那个老太太在被救的时候，就已经给那些中招的人施加了摄魂术。”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第二点就是。”殷候道，“摄魂术并非是什么神术，你永远无法让一个人看到他们从来没看到过的景象。”
众人摸下巴，“对哦我们都去过魔宫，都见过九娘和吴一祸”
“可是我们没见过小金公哦。”霖夜火道。
“怎么没见见过，那画你们都看过的吧咳咳。”殷候见众人都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展昭好奇问白玉堂，“什么画？”
白玉堂摸了摸他头，道，“哦，以前在魔宫见过一幅小金公的画像。”
展昭眯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糊弄我？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要有压倒性的内力。”殷候赶忙岔开了话题，“这三个要点缺一不可。”
众人都觉得神奇。
“摄魂术这种功夫因人而异，会的人不用学就会，不会的人学死了也不会。”殷候道，“这种功夫不能乱用。”
展昭担心，“会伤身么？”
殷候摇摇头，“这倒不会不过世间所有的武功都是一样的。”
众人一脸虚心受教的表情听着。
殷候一笑，“练得不够就半吊子，练得过多就会走火入魔。摄魂术尤其，一个不小心，就是害人害己！”
第679章 【清晨的小日常】
殷候让开封府众人体验了一下摄魂术的效果，结果，当晚中招的众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良反应。
半夜，几乎所有人都做了梦，凌晨天不亮，集体噩梦中惊醒。
公孙坐在床上直喘气，小四子翻了个身，搂着他爹的腰拱了拱，继续睡。
公孙仰脸躺下，回忆刚才的梦境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做恶梦了，而且噩梦惊醒了。可奇怪的是，公孙完全没有不好的感觉，反而觉得舒服多了，也从昨天那种发虚的感觉中彻底恢复了过来，很是奇妙。
公孙托着半边腮帮子看着儿子圆滚滚的脸，出神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喵喵楼里。
展昭搂着小五正蹭。
白玉堂坐了起来。
他俩都是噩梦惊醒，同样不记得梦到了什么被吓着，同样是睡意全无。
白玉堂穿了衣服推开门出去喵喵楼前转转。
展昭搂着小五，下巴靠在小五毛茸茸的肚皮上，瞧着窗外白玉堂站在庭院中月光下的身影。
五爷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就听到有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人在练功。
白玉堂想了想，循着声音，到了开封府的后院。
开封府的后院连接厨房，早晨和晚上都没有人出入，因此小良子每天都在这里练功。
果然，白玉堂走到院门口，看到小良子正练得满天飞。
白玉堂走了进去，在一张石头凳子上坐下。
小良子落地一个收式，看白玉堂，顺便搔搔头。
白玉堂问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刚才。”小良子回答，边不忘加一句，“我昨晚睡得早。”
白玉堂点点头，他听展昭说了萧良比武输给扁肆的事情，虽然对方使诈胜之不武，但小良子的确是受到了一定的刺激，以至于练武更加勤奋了。对此赵普没多说什么，不过公孙昨天中午说过他了，让他每天必须睡足三个半时辰，不然伤身体。
小良子问白玉堂，“白大哥你小时候什么时辰起来练功？”
白玉堂道，“通常天不亮，不过有时候就整夜整夜不睡练。”
小良子睁大了眼睛，“这么刻苦？”
“不是刻苦。”白玉堂托着下巴，问他，“赵普平时笑你么？”
小良子鼓起腮帮子，“笑。”
白玉堂点头，“我师父也这样，我被气的睡不着但是又打不过他，所以只能半夜爬起来练功，我小时候练功的动力就是想着有一天能痛揍他一顿就好了。”
小良子笑了，这种感觉他太懂了，“那我师父小时候也被他师父笑么？”
“夭长天笑没笑他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只跟我师父相处，只用受他一个人的气，赵普身在军营，要受气的地方应该多得多。”白玉堂给他倒了杯水。
小良子过来，爬上凳子坐下，端着水杯喝水。
白玉堂看着满脑门汗，精神十足的小良子，“今晚你救了不少人。”
小良子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搔头，“王大哥和沈姐姐帮忙的。”
白玉堂笑了笑，“没你指挥他俩轻伤难免，没准还会送命，王烙把经过都跟我说了。”
小良子坐在凳子上发呆。
“你现在回想起来”白玉堂问，“怕么？”
小良子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最后有点担心槿儿会受伤。”
“感觉呢？”白玉堂问。
小良子抬起眼，双眼亮晶晶说，“感觉棒极了！”
白玉堂点头，“你也比过不少武了，但是比武赢的感觉，和死里逃生救下同伴的感觉是没法比的。”
小良子点头，“嗯！”
“比武其实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白玉堂道，“所以不要把比武当成一种游戏或者一种单纯的比试。”
“那当成什么？”小良子歪头。
“当成一场战局。”白玉堂道，“你跟着你师父没少看兵书，想要打胜仗首先得掌握整个战局。”
小良子轻轻点了点头，“掌握战局”
白玉堂伸手拍了拍他头，“你以后再也不会输给扁肆那种人了。”
小良子想了想，点头，“我一开始就应该控制住局面”边说边摸下巴，“原来不是我轻不轻敌的问题，是我准备不足啊。”
白玉堂让他接着练，自己起身回院子里去了。
小良子继续练功。
屋顶上，负责守夜的紫影胳膊肘捅了捅赭影，“哎呀，白玉堂竟然这么热心跑来教导小良子。”
赭影道，“小良子今天救了天山派两大弟子，白玉堂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再说小良子的确讨人喜欢。”
“说起小孩子。”紫影托着下巴道，“那五个小鬼也挺可爱的，特别是那个小胖墩，不如留在军营里么，送去天山派又没有天尊白玉堂教，陆峰人不错不过功夫一般啊，浪费了。”
而与紫影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那五个小孩儿。
他们五个自从刚才见着小良子的功夫之后，就羡慕不已，这几天相处下来，跟萧良和小四子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五人就有些舍不得走。
小胖墩刘南之前听了白玉堂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回来跟几个哥哥也讲了一下，于是，这几个小家伙就开始人生第一次的思考——他们究竟为什么学功夫呢？学了功夫之后，想干点儿什么呢？
“哈啊～”
展昭也不知道打第几个哈欠，翻了个身，就看到房门打开，白玉堂回来了。
展昭揉揉脸，“饿死了。”
白玉堂无奈，“天还没亮就饿了？”
展昭托着下巴想不通，“为什么中了摄魂术会做梦呢？”
“之前中招的智云他们似乎没这个反应。”白玉堂道，“而且你觉不觉得，做了噩梦之后，感觉好了很多？”
展昭点头，“你也觉得啊！我还以为就我这种感觉，昨天中完摄魂术之后总觉得迷迷糊糊的不太真实，现在好多了！”
白玉堂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想心思。
展昭问他，“你在想，要怎样破解外公的摄魂术啊？”
白玉堂点了点头。
展昭笑了，“天尊不是会么，你去问他？”
白玉堂望了望天，他都能想到问他师父这事儿的话，天尊会多得意想起那张得意的脸，五爷就磨牙。
展昭按着床沿一闪身
白玉堂往床里挪了点，让出了个位置给他。
展昭落到他床上钻进被窝，拽了拽枕头，伸手戳戳白玉堂，“我可能知道一点点相关的事情。”
白玉堂看他，等着他说。
“我以前听小祸叔讲起过。”展昭道，“外公的摄魂术，有时候会突然失效。”
白玉堂惊讶，“怎么可能？”
“你知道对谁失效么？”展昭问。
白玉堂问，“我师父？”
展昭摇摇头，“天尊既然能破解那就不说啦，是另一个人。”
“谁？”白玉堂疑惑。
“一个小孩儿。”展昭回答。
白玉堂更惊讶了，“哪个小孩儿？”
展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白玉堂皱眉，“可是刚才你明明也中招”
“我小时候！”展昭道，“我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是小祸叔跟我说的。”
白玉堂往展昭跟前靠了靠，听他继续说。
“我小时候魔宫出过一件事。”展昭道，“有一个精通易容术的高手混进魔宫来暗杀魔宫的人。”
白玉堂皱眉。
“当时外公有了几个怀疑的人，因此使用摄魂术来确定究竟谁是凶手。”展昭道，“小祸叔说，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人群里。然而更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中招了，我却没事。”
白玉堂盯着展昭看，“你是一开始就没事，还是中招之后，自己醒过来了？”
展昭一摊手，“都说我完全没印象了，后来据说九娘把我抱走了，当然外公也抓到了凶手小祸叔还说了个细节。”
“什么细节？”白玉堂难得对某件事情这么感兴趣。
“小祸叔说，外公抓到凶手之后就来看我。”展昭道，“他发现我没事之后，突然笑了，摇着头说了一句话。”
白玉堂伸手捏了捏展昭的下巴，“你倒是一次性把话讲完！别卖关子。”
展昭笑了笑，“外公说了句‘总算知道那老鬼为什么不中招了’。”
白玉堂一愣，想了想，“你那时候几岁？”
“说是很小，三岁左右。”展昭回答。
白玉堂张了张嘴，仔仔细细端详展昭。
展昭戳了戳他好看的鼻梁，“看什么？”
“呃”白玉堂道，“我在想，三岁的你跟我师父有什么共同之处。”
展昭眨眨眼，“我三岁天尊一百二十多了”
“有什么事情是你三岁的时候会长大之后不会的？”白玉堂认真问展昭。
展昭仰起脸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尿床之类的？”
白玉堂扶额。
展昭摆摆手示意当自己没说。
“还有个问题。”白玉堂道，“吴一祸说殷候有时候会失效是只对你小时候那一次，还是还有别的时候？”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展昭摇摇头，“你觉得，会不会对所有小孩儿都无效？”
白玉堂想了想，“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我师父的确性格比较像小孩儿。”
“可是性格像小孩儿的老头不少啊。”展昭道。
白玉堂却是摇摇头，“不一样，我师父没什么欲念之类的。”
展昭眯着眼睛瞧着白玉堂表示不相信，“天尊买那么多古玩字画不算？”
“这个不过是个喜好而已”白玉堂微微皱眉，“我有时候会想，我师父的本来样子究竟是怎么样的。”
“什么叫本来的样子？”展昭好奇。
“他样貌应该没有太大变化，性格变化却是挺大。”白玉堂道，“小时候我们在天山的时候，他有时候喝多了酒或者下雪了走神发呆的时候，我莫名就会觉得他根本没有七情六欲。”
展昭一拍他，“记不记得黑水婆婆也说过，天尊小时候是个冰娃娃。”
“可你小时候应该是小四子那种类型吧？”白玉堂问。
展昭惊骇地看白玉堂，“为什么你觉得我小时候和小四子一样？”
白玉堂觉得很合理，“我师父说你外公小时候和小四子长得像再说你不是从小人见人爱么？”
展昭摸着下巴，突然觉得白玉堂说的好有道理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此时，天光也亮了。
展昭问白玉堂，“说起来，我们为什么在谈论这个话题？”
白玉堂也觉得挺奇怪，大概是昨晚第一次接触到殷候的摄魂术，觉得有点震撼吧。而且，发自内心的，五爷对摄魂术很感兴趣！说是好胜心也好，某种对继承他师父衣钵的执念也好，白玉堂很想知道，究竟怎样才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来破解摄魂术。
“起床啦！”展昭突然坐了起来，推了推白玉堂。
“这么早？”白玉堂看着精神奕奕的展昭，总觉得猫太活络了会闯祸的预感。
“吃完早饭咱们去干点儿事！”展昭微微一笑。
白玉堂问他，“什么事？”
展昭的样子像是有了什么坏主意，“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