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月转身回到驾驶座,瞧了一眼她犯懵的表情,没有说什么,驱车行进。

“周老是……”黄鹦头脑细胞仿佛复苏,努力回想着钱丞说过的,“李佳莞的爷爷……还是外公?”

“都得。”陈宗月说的粤语,又换普通话解释道,“佳莞父亲入赘的周家。”

黄鹦急急地提醒他,“李!”

陈宗月不明白,“嗯?”

她把眉毛一皱,严格的‘规定’道,“是李佳莞,不是佳莞。”

叫人名字省略掉姓氏,还真是格外亲切,她惦记这件事好久,终于有机会‘纠正’他了。

黄鹦吸了气侧身瞪着他,“笑什么,你记住没!”

陈宗月老老实实应允,“记住了,陈太。”

她马上一愣,就开始掩着嘴巴笑,刚刚发生什么也与她无关,不在意,没心没肺的。

陈宗月渐渐收了笑意,斟酌片刻,出声道,“明日带你去周家,所以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黄鹦歪下脑袋,困惑的眼睛望住他。

而他望着前路,说,“……你是周老的孙女。”

二十年前,周陈驹的女儿与李月私奔,藏身在尖沙咀附近的大厦内。这一栋大厦多数是做‘按摩’生意的店,情/色/广告占据入口和楼梯,还有几间非/法旅馆,住着都是偷/渡客。

等周老派来的人找到他们,他的女儿周秀珍已经大着肚子要生了。这么巧,同一层楼的旅馆里有一个孕妇也要临盆,她的丈夫是偷/渡过来赌博的,而她挺着肚子过来抓人。

这一对滋生麻烦的夫妻,就是黄浩天和邓娟。

周秀珍半晕不晕的躺在床上,没办法抬人下楼,怕出点什么意外,只好带医生进破旧的大厦。连生产的时候,周秀珍也不忘记嘱咐着,隔壁屋那名孕妇是她的好友,一定要帮她接生。

两个产妇一生生到深夜,仿佛是一年到头,大厦最热闹的一天,中午还有‘按摩’小姐一旁出谋划策,晚上又各忙各的生计。

黄浩天抱着自己刚出世的女儿,心有险计,因而心乱如麻,一次又一次翻看女儿臀后的小块胎记。

这时的黄浩天欠下一大笔赌债,若不是被妻子生产绊住,他已经跑路了。但也正因此,他得知了这些日子里,常与他们往来的年轻夫妻身价不菲,似乎是哪个富豪的千金。

黄浩天瞥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妻子,对怀里的女儿喃喃道,“爸爸想让你过得好,你不要怪爸爸……等你长大,爸爸就会来找你!”

趁几个男人在另一间房,黄浩天搂着孩子,闪身进了周秀珍的房间,床上的女人昏睡。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的女儿,抖着手抱起了周秀珍的女儿,躲回自己的房间,背压着门,差点将孩子捂死。

可惜,黄浩天再也没能实现这个承诺,在逃债的路上,他被人砍得皮开肉绽,血都染透了整张急救病床。

邓娟坐在医院走廊,心灰意冷,目光呆滞,也不愿意喂啼哭的孩子奶/水,也不愿意想丈夫为何在临死前,一直念着胎记的事。

☆、C41

一路上, 黄鹦眉头未松的焦思苦虑,不发一言,驾车的陈宗月沉默且冷静,没有打扰她。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比如,那天在陈家大门外, 邓娟反常的行为。黄鹦能够推测出一点端倪, 却不敢想象自己真的与李佳莞‘交换人生’了。

李佳莞之所以莫名其妙的针对她,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冒牌千金, 但有一点,她应该是不知道的——陈宗月有意图的害死了她的父亲。

不对,现在是黄鹦的父亲了。

难怪陈宗月和那个叫李月的男人有仇, 还可以对李佳莞那么好,原来真正的仇人之女不是她。

又记起了偷偷摸摸告诉她这些事情的钱丞, 黄鹦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合着他们都清楚她的身世, 只有她一个人头上套鼓, 蒙在鼓里。

到达氹仔客运码头, 周围停着一辆辆酒店载客的大巴士,在渡轮接连码头的桥上,一边是卸货的工人往下走, 一边是拎着行李的游客往上走。

一时竟不知该生谁的气,还是该替自己忧心,黄鹦神不定的从车里出来,被车门槛绊了一下, 膝盖直接就磕到地上。

旁边伸来有力的手捞住她胳膊,将她扶起,塞进车座里,双腿摆在车外。陈宗月半蹲在她身前,轻轻拍掉她膝盖上的石沙子,吹了吹擦出的血痕,才抬头教训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下个车都能摔一跤?痛不痛?”

她脑袋里装有一杆天平,一端放着那些乱七八糟自己都不想去梳理的事情,另一端仅仅放着陈宗月这个人。

此刻严重偏移。

只要陈宗月是爱她的,其他就统统见鬼去吧。

黄鹦目光灼灼的瞧着他,对他说出一句,“我不想见这个周老,我害怕……他不让我们结婚怎么办?”

陈宗月略出意料地把眉毛一挑,转瞬又笑了。

黄鹦猜到他不想让她知道全部的事实,要她做一只受制于自己的金丝雀,却还自觉自愿的取悦他。

若说黄鹦是心似琉璃的女孩,那不恰当,应该说她的坏是一块剔透的玉石,坏得让人赏心悦目,欣然接受,比阿谀奉承、曲意逢迎要厉害多了。

回到坐落于九龙的豪宅,穿过房间带着小客厅和梳妆室,黄鹦往床上一倒,搭乘渡轮的时候,她站在露天甲板上望风,晒得有些中暑了。

陈宗月来到床边坐下,叫她坐起来,喂了她一瓷勺的药,家里没有糖果,用方糖代替。她含了一会儿,喉咙里已经没有了苦味,就吐在他递来的勺子上。

两人的衣服都没换,掀开被子钻进去。陈宗月搂着她,若有所思的说,“我也不想你去周家,可是不把你带在身边,我更不放心。”

周陈驹可以派人拦下他的车,就能趁他不在的时候,上门绑走她。

黄鹦想不到这些,只感觉到他语气里对自己的疼爱,仰住头吻上他,手摸到他裤头的拉链,轻车熟路的解。

陈宗月的掌心从她背后,滑到她埋进裤缝的手上,带着她套/弄了几下,脱/掉她裙下一层棉质的遮覆,搬起一条细/腿/放到精壮的腰上,他扶着自己进去一半,就翻到她身上。

他含住黄鹦颈间的皮肤,压到她快喘不上气,稍稍撑起身就往里挺,她的头皮也酥,无力地推着他,高高抬起下巴吟了声,双/腿不由自主地缠上他,配合他慢而深的侵/犯。

周家建在地高人稀的半山区,比起欧陆风格的豪宅,这里是要仿古一些,进门就是雕花木的屏风,摆得花都很灿艳秀丽,家具又是西洋化,但不怎么突兀。

黄鹦见到了传说中的周老,他满头白发,眉毛也是白的,戴着副眼镜,笑起来也没有金色的门牙,反而是一口洁净的牙齿,不像老人。他说着,“你就是黄鹦吧?”

未等到回答,周陈驹就笑着朝她招手,“可算是见到你了,来来来,到爷爷这来坐。”

黄鹦没有即刻上前,而是回头看向陈宗月,他微微颔首,她才走到周老身旁。周陈驹并不在意她的疏离,与她和陈宗月之间的关系,如同所有慈祥的长辈一样,亲切的问了问她在上海的生活。

可黄鹦在跟他的对话中,发现他几乎掌握了自己二十年来的成长轨迹,这一点,估计就没多少长辈办得到了。

一个面颊圆润,身形却苗条的女人走进来,齐肩的电烫卷发,鸡油黄的吊带衫,米色的包臀中裙,在家里她也穿着高跟鞋。黄鹦以为这个女人就是周秀珍,可能保养的好,才显得年轻,就像三十几岁似的,顿时倍感紧张。

这时,周陈驹饶有兴意地拾起一本相册,翻开,指着一张照片给她说,“这个是我的女儿,她照这张相的时候,是同你一样的年纪,这眼睛、鼻子,还真像……”

周老高兴地讲述着旧照片的来历,黄鹦也轻松了些,因为旁边沙发上坐的女人不是她生母。

聊了有一会儿,周老合上相册就对一旁的女人说道,“佩玲,你带黄鹦到处逛一逛,我有事同阿森讲。”

翁佩玲从沙发里起身,过来挽住黄鹦的胳膊,嘴角笑出两个梨涡。

没有逛到哪儿去,只是坐在对着室外泳池的小厅里。翁佩玲捡起桌上的烟盒问她,“不介意?”

黄鹦摇了摇头。

她捏出颗烟粘在唇上,甩开打火机盖,吐出一口烟雾,“黄小姐……”

翁佩玲捏下香烟,朝走廊望了一眼,在警惕着什么,对她说道,“我跟周老都有六、七年,虽然知唔多,但有件事想同你讲个醒……”她倾身向黄鹦,声音又压低几分,“小心陈先生,当初牵扯进害他家人惨死的,他一个都没放过。”

做事那么绝的人,不可能有例外,况且她还是李月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是查出了佳莞的身世,恐怕她早就死了。”说完,翁佩玲靠回椅背,香烟放回唇间,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不料,黄鹦别的都不问,只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翁佩玲一愣,说道,“毕竟你都是周老的血脉,我只是不忍心……”她顿了顿,“信不信由你。”

在周家用了一顿拘谨而丰盛的晚餐,离开时,周老对着黄鹦笑道,“那就说好了,后天去看赛马,不许放我这个老人家鸽子。”

黄鹦点了点头,就跟着陈宗月走了。

等黑色轿车驶离周家大门,翁佩玲拍拍周老的肩,说,“您吩咐的,我都同她讲了。”

翁佩玲还觉得那些话,好像对她没什么影响,却不知是真让黄鹦如鲠在喉。不过,她忧虑的倒不是自己的人身安危。

亮起的玻璃吊灯,照着偌大的门厅,黄鹦不再往里走,轻声说着,“陈先生,陈宗月……”

陈宗月疑惑地转身望着她。

“你不说的事情我就不问,我装聋装哑都行,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黄鹦执着的问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然而,陈宗月接下来的这一句,让她的自我催眠彻底失效,“不是说困了么,上楼洗个澡,早点休息。”

黄鹦心里难过的一塌糊涂,站在原地不动,“我从来,从来都没见过李月这个人,要是你恨他,我可以天天诅咒他在地狱都过不好!”哪怕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为了陈宗月给予的奖励,她可以是极端恐/怖/分子,要让任何与他作对的人不得好死。

“他做了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错啊……”

可陈宗月望着她的眼睛,突然间变得漠然且冰冷。

“被你猜出名字的Hyman呢?”

她说得很对,她是无辜的,她有什么错呢。

那么,他的弟弟又何尝不无辜,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才九岁,都知道怕跑出去引开视线,怕我被发现,然后他就死在我眼前……杀人的是你亲生父亲,要我全家死的是你祖父!”

此时陈宗月的神情,只剩恨意和狠厉,一直想窥见他最真实的一面,也算如愿以偿。

黄鹦愣了几秒钟,才说着,“所以你……准备报复我?”

他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就要离开。

她认为自己感觉不到恐惧,眼泪却一滴两滴的坠下来,“那你杀了我吧。”

陈宗月的背影一怔。

黄鹦冲他喊着,“你要是不爱我,你现在就杀了我啊!”

陈宗月再次回到她面前,掐上她的脖子,纤细的颈骨拧在他的掌心,马上就能断,而她缺氧到大脑仿佛紧缩,指甲把他的手臂抓出一道道血迹,一瞬间濒临死亡。

还是松开了手。

黄鹦跪到了地上,就像是生咽一块石头般的痛,剧烈地咳嗽之后,崩溃的哭了出来,因为他是真的想要她死。

陈宗月深深叹了一声,搂住她颤抖而瘦削的躯体。

曾经他发誓要周陈驹和李月血债血偿,包括他们的子孙,甚至把仇恨刻进他的名字里,倘若有一天自己忘记了,所有人都会提醒他。

“我恨你身上流着李月的血,但要你死,我舍不得。”

“我要你陪着我到老、到死,都不能离开我,就当是我对你的报复。”

李月已经死了,按照他的计划周陈驹不久也要死了。

这十几年他活得太累、太辛苦,对他而言,活着就是在折磨自己。

只因为要报复黄鹦,他才想要活得更久。

☆、C42

黄鹦白到发青的脸, 现染上醉酒般的红,泪水如同在清洗面颊,她按着自己的喉咙,哑声的咳嗽不止,连吞咽口水都很艰难。

佣人在门厅通往走廊的地方探出头,被她视线触及, 又慌慌张张的消失, 没有人会挺身而出搭救她。玻璃灯罩倒映出搂着她纤弱身体的男人, 也是险些掐死她的男人, 她只有这个男人。

黄鹦揪住他衣领,抬头望着他,仿佛被冰冻成一簇簇的睫毛, 下面是一双通红的眼眶,未停止的咳嗽, 让她发不出声, 干脆环上他的颈后, 就把他也拖到地上坐着了。

陈宗月稍怔了下, 才拍上她的背,帮她好好顺气。黄鹦紧紧抱着他,只要忘记向自己索命的厉鬼, 只要闭上眼睛,他还是唯一的救世主。她嗓音干涩的说,“好疼……”

包括她被狠狠掐过的脖子,方才跪到地上的膝盖, 如果是温柔的陈先生就会拯救她,然后检查她的伤处,安慰地抚摸她。

没有等到陈先生,只有陈宗月拦腰抱起她,往楼上走。

黄鹦睁开眼睛瞧着他,也许因为刚刚目睹过他的狠绝无情,虽然他此刻的神情不再那么可怖,但是周身仍然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

陈宗月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扯起被子盖上她腰间,俯身吻了她的额头,然后说,“躺一会儿,我就上来……”

可是,当陈宗月找到一瓶枇杷膏,折回她的房间门前,握上门把转到底,却打不开门,是从里面锁住了。

黄鹦就站在离这扇门两步远的地方,盯着门把往下转了转,眼睫在扑娑,磕着齿间的手也在颤。

门把只转了几下,也没有敲门,似乎他就静悄悄的离开了。

陈宗月嘱咐佣人过一会儿把枇杷膏给她送去,风平浪静之中,他不禁想着,原来再如何随心所欲、不管不顾的人,也始终会懂得害怕。

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女人,谁都想吻上她的红唇,动动脑筋、掀掀裙摆就可以让男人俯首称臣,没有比后半生只能面对一个糟老头,更悲惨的事了。

一楼的侧厅中,陈宗月搁下电话机的听筒,捡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播放着阿兰德龙的怒海沉尸。他低头点着了一颗香烟,抬头吐出淡淡的烟雾,仿佛周家的那扇金屏风和景泰蓝,又出现在眼前。

周陈驹坐在黑色皮质的沙发里,手点着沙发背,尽管室内整洁如新,在窗外投射进的光下仍能见到灰尘的颗粒,他说,“你去上海两年了,明明找到了人还瞒住我?”

陈宗月看似真切的回答,“我不确定黄鹦是不是您的孙女,所以没能提早告诉您。”

周老摇着头笑了,“不确定……”他扬着弯弯的眉毛,笑也不觉松弛,更像发怒之前,“都调/教成对你言听计从了,还不确定呢?”

陈宗月轻笑一声,低下毫无笑意的眼眸,未有言语。

周老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人都回来了就不谈这个了。前天基金会的股东们一起开会,专门说你呀……”

现澳门的博/彩业、酒店业,这些当地的支柱产业,多数控制在陈宗月手中,弹丸之地,吸引全球的赌客蜂拥而至,每日生产高额利/润,有谁不想分一杯羹。

周陈驹哼嗤了声,说道,“赌/场这块大肥肉,让你一个人嚼?兴泰是基金会要扶持的,你再这么咬着不放,我担心自己这个白发人要送黑发人呀。”

陈宗月往前俯身,说着,“您不必担心,基金会想要赌牌,我认为最要紧是……”

拖够了悬念,他微笑接道,“写好投标书,我区区一个生意人,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垄断澳门的赌业,大家都是为了港澳的发展,我当然乐见其成。”

周老皮笑肉不笑,指着他,“你说你,当了奸诈小人,还要树牌坊!”

陈宗月抬起夹着香烟的手,还没碰到唇上,目光从电视机移至一旁的门前,手一顿,又改向水晶的烟灰缸里掸了掸。

少女光/裸纤细的双脚踩在地板上,电视机画面的光影扫过她望住自己的眼睛,影片中富豪之子被拖上岸,而她几步飞奔到沙发,小腿撞了下茶几,也不妨碍跨坐在他身上,细嫩皮肤蹭着他的脸,就像粘人的宠物。

陈宗月掰起她的脑袋,定定瞧着她,“不害怕了?”

知道他离开了房门外,她就坐在沙发边上,发了很久的呆,嗓子眼仍有沙感,闷闷地咳嗽。直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他,跳起来冲去开门,是佣人端着一杯水和一瓶润喉的枇杷膏。

“怕……”黄鹦覆上他捧着自己脸蛋的手背,压低眉,委屈的说,“怕你哪天不恨我了,要放我走。”

陈宗月还是低估了黄鹦对他的依赖和占有欲,可能超过爱情,但她觉得无所谓,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黄鹦拉下他的手,去揉自己的小腿,把头靠在他肩上,说着,“……刚刚又撞到了。”

陈宗月从她的小腿揉到膝盖,稍微偏过头就能贴上她额间,似吻非吻。

这让黄鹦再度翻坐他身上,真真实实亲他的脸,伸出比起他薄唇,只带有一点点温度的舌尖,畅通无阻地溜进他齿缝,在口腔里横冲直撞地扫/荡,又退出去,含住他的唇。

男人健壮的胳膊把她圈在怀中,但任由她分/开的双腿/内侧,磨蹭着他的裤子,已经站立的地方顶着她,接吻时的呼吸变重,深沉似他的嗓音,完全顺从的舌头都搅进她的口中,她承受不住也不愿意歇息,仿佛他的唾液要比枇杷膏更有效。

黄鹦被他提起,连身裙从肩头剥下,内/衣也扯掉,咬上她敏/感的酥/胸,能够感觉到舌尖在打圈,她扶着都有自己手掌宽的肩膀,忽然间,瞥见电话机旁边,相框前面,躺着一只钢笔。

真是改不了说熄火就熄火的毛病。陈宗月半愣着眼见她爬向沙发另一端,回神拽住她的脚踝,一下就把她拖了回来,但她也抓到了那只钢笔。

“你记不记得,我有一只被你扔进水池的钢笔……”就跟这只长得一模一样。未免也太像。黄鹦疑惑地皱起眉,拔开笔帽。

陈宗月也不打算隐瞒,“隔天正好清理鱼池,就捞出来了。”

黄鹦撑坐起来,一秒钟都离不开地爬回他身上,半边胸脯压着他换上的白净绵衫,钢笔夹在指间转了转,“……捞出来了,怎么不还给我?”

这样他生日的那天,她就不会空着手了。幸亏后来表明了心迹,不然要记他一大过。

陈宗月低笑一下,又解释,“我真以为你要送高子谦。”

黄鹦敛着下巴瞧他,好一会儿才说,“你,你吃醋呀?”

“是啊。”他爽快承认,抚开她脸上的凌乱发丝说道,“一个毛都未生齐的,论财力、能力,除了年轻,哪一点比得过我,怎么你就看上他了。”

黄鹦呆呆凝视他,心头跳躁不停,但是经历了之前的暴风雨,都没法毫无芥蒂的相信,“你真的这么想?”

陈宗月反问,“你喜欢听吗?”

她点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