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愁肠百结的摸样笑了,“你变了不少,变的…开始有畏惧了。”
她眉眼一掀的看我,“这…是好是坏?”
“好的吧。”我转过身低头摇着酒盏,淡笑道:“人越成长畏惧的便越多,你说成长是好是坏?”
她困惑的摇头,我端起酒盏到她身边,瞧着她问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她问我,眉睫一颤一掀,“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你尽管说,我没有什么朋友,但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
她眼神澄澈的黑白分明,毫不遮掩的光亮,她问我,“苏谢,我们是朋友吧?”
如果利用信任,是善是恶?
我低头瞧了自己的手指良久,抬头对她道:“是啊,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是。”
她一拍我的肩膀笑道:“不许提很过分的要求,不然我会翻脸。”
我将小银酒盏给她,“我敬你一杯。”
“干嘛突然敬我?”她狐疑的看我,接过茶盏,“莫非是很难的事情?”
我盯着她喝下,笑道:“不难,睡一觉就好,等你醒过来,该死该活就都已经结束了。”
“苏谢…”她还想说什么,手中的酒盏忽然噗通落地,摇摇晃晃的看我。
我伸手扶住她,看着她神智迅速涣散,我从怀中掏出小黑匣子,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在自己脸上一抹,揭下来贴到她的面上…
我只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身份,一次就好。
“公主。”小宫娥跪在我的脚边,垂眼道:“公主有何吩咐?”
我在回廊下,顶着镜莲的人皮面具不敢低头,道:“起来,我要去找宝泽那个死胖子,你引路。”
小宫娥起身问道:“这样晚了,公主要去找小王子?”
“怎么?不可以?”我绕过她,不回头。
她忙不迭的道奴婢不敢,取了宫灯跟上我引路,我忽然想起,回头吩咐其她宫娥道:“苏谢喝醉了,你们不必去打扰她,在这里候着就行。”
宫娥齐齐应声,我随着那名宫娥绕过回廊,一路兜兜转转绕了许久才到。
小宫娥报了声到了,然后道:“奴婢去禀报。”
“不用不用。”我忙拉住她,又甩甩衣袖,厉声道:“我自己进去。”
大殿里亮着灯,我进去宫娥行礼跪了一地,宝泽在榻上躺着吃东西,瞧见我慌忙把嘴一抹,扯锦被一把闷住了头,喊道:“告诉她,我睡着了!”
宫娥们很是为难的看我,我摆了摆手让她们全都退下,到榻前伸手戳了戳那团圆滚滚的锦被。
宝泽闷声闷气的冲我喊道:“都说了,我…我睡着了!不许再揍我!”
我弯腰看着一颤颤的锦被,好不可惜的道:“真可惜,本来想带你看美人的,没想到你睡着了,看来只有我一人去看了。”
转身要走,就听宝泽在身后小声问道:“你骗我,你哪里有美人。”
我回过头,看他咬着锦被,溜圆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委屈看我,我无所谓的道:“我也是刚打听到之前在地牢中我们都见过的那个美人如今还在骊城中…”
“哼唧”宝泽很果断的闪出了泪花,“美人呢?美人呢?”
我眯眼看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宫去看美人?”
他扑哧一声就滚下了床,一怀的糕点干果掉了一地,扯着我的衣袖哼哼唧唧道:“你不许骗我…”
我和宝泽到了宫门前被拦下,守卫是个很不长眼的,对宝泽行礼为难的道:“这么晚了小王子要去哪里?”
我抢话道:“我们要去阮碧城盟主那里看美人。”
守卫僵了僵,挠头道:“不知王子和镜莲公主可有王后的手谕?”
“哼唧”宝泽泪花闪闪的看我,“我们…”
我暗中猛地掐了一把他,他哎哟一声,皮娇肉贵的哭了出来,我忙扶住他道:“王子!王子!你不能哭呀!你哭死了我们都得陪你死啊!”
那个不长眼的守卫顿时有些慌乱,我抬眼瞪他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王子要是哭死在这里了,你有几个脑袋陪啊!”
他有些迟疑,身后一名老兵一脚踹开他,骂道:“王子出宫自有镜莲公主担着!你拦着作死啊!还不快被马车让王子和公主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去看病大夫让我绝食几天!只喝白粥!尼玛的!那么寡淡是要贫僧去S吗!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一人称玩阴谋真是…苦逼又憋屈,怎么都抖不起来!你们能猜到我接下来要玩什么吗!你们不许一下子猜完!不然我就…我就去S!
PS:傲骄君你真的要带起“致我最爱的XX大人”的队形吗…而且你是0分…闹哪样!不带这么玩作者的!会坏掉的!
PPS:最近没肉吃,评论下午回复,不许BW!BW的一辈子没肉吃!没肉吃!
35
35、三十四 ...
我谢绝了马车,带着宝泽撑伞出宫,听他一路哼哼唧唧的小声嘟囔,“美人呢?美人在哪里?”
我不搭理他,带他拐进了一间极为偏僻的客栈,开了一间卧房。
片刻之后,我独身回了宫。
那个没眼色的守卫瞧见我,躬身赔笑道:“怎么就镜莲公主一人回来了?小王子呢?”
我瞥他一眼,道:“小王子看了美人不愿意回来,留那了。”我绕过他,径直入宫,“我只有回来独守空闺了。”
远了听见老守卫骂咧咧道:“愣什么愣!还不快些去禀报王后小王子出宫没回来!能不能机灵点!”
大雨稍稍止了些,我回到镜莲的偏殿时已然停的差不多了,吩咐宫娥将顶着我面貌沉睡的镜莲扶到偏殿旁侧的小室里休息,我有些起燥的在大殿里等着。
原本想若是镜莲还想出宫就和她互换身份,让她用苏谢的名分出宫,我以镜莲的身份留下,可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不知道那迷药可以有效多久,还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我听到雨声渐掩,推开窗廊下花树曳曳,却是极蒙蒙的细雨,刚要合上窗便听小宫娥报到,王后娘娘来了。
终于来了。
我忙到大殿,王后素衣素面,带着两名宫娥进来,似乎来的匆忙,鬓边带着雨珠,面色倦倦的坐在大殿侧塌上,左右瞧了瞧问我,“听说你带宝泽出宫了?”
我行礼,尽量回想镜莲的语气道:“是他执意要出宫去看美人,不管我的事。”
王后揉了揉眉心,乏力的无心和我计较,只问道:“宝泽人呢?”
我揣测了一下言语,回道:“他看到美人死活不愿意回来,非要留在那和美人一起,我也没法子,就先回来了。”
王后手指一顿,眯眼看我,“如今在哪儿?”
“在阮碧城那。”我抬眼回道:“王后不是知道阮少主在他那吗?不必担心,有阮碧城照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和娑罗教的人在一起?”王后微微蹙眉看我。
我刚一点头她就直刺刺的扫我一眼,起身吩咐宫娥道:“派人去接宝泽回来…”
我插嘴道:“他死活都不愿意回来,派人也没用。”
王后蹙眉略一思索,“我亲自去。”一壁匆匆忙忙的往外走,一壁对我道:“镜莲最好好生待着,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我恭恭敬敬的送她出殿,等着她一路走远,半刻后我出了镜莲的偏殿。
之前小王子说那个什么什么神医妙手是在离囚禁晏殊不远的偏殿里,我一路摸去,瞧见屋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我轻轻叩门,听见里面有人问道:“哪位?”好生温柔的男人声音。
我还没应声就有人拉开了门扉,屋内站着个颇为清秀的男人,蟹青的衫子,头发束的一丝不苟,瞧着我文文雅雅的道:“姑娘是?”
这让我有些吃惊,还以为叫妙手这个名字是个女人呢…摸不透打不打的过,藏在袖中要出手的匕首就压了回去,要抱拳,一想又换成了行礼,问道:“可是药王妙手?”
他点点头,“正是在下。”他仔细瞧了瞧我,道:“原来是镜莲公主。”
“你认识我?”我微诧。
他微微笑道:“在下之前见过公主一面,你忘了吗?”
我想了想问道:“你会武功吗?”
他有些诧异,却依旧很文雅的摇头笑道:“在下自幼羸弱,不会武功。”
“那暗器之类呢?”
他又摇头。
我顿时乐了,“极好极好。”
他微微蹙了眉头,“不知公主这是何意?”
“我不是公主。”我左右瞧了也没有侍卫,也不想这么黑镜莲,索性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抹,笑道:“得住了。”
“你…”他有些惊诧。
我趁机上前拔出匕首抵住他的喉咙,道:“你打不过我,所以最好不要动,万一我不小心手滑伤了你,那就不好了。”
他居然真的未挣扎,任由我压着出了殿门,淡定无比的问道:“姑娘的人皮面具哪里来的?”
药王就是药王什么都认识。
我随意道:“一位朋友送的。”又道:“我想请药王帮我救个人,救到就立刻放了你,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那个人…”他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而是自顾的问我,“那个送姑娘人皮面具的人可是叫沈青?”
矮油?认识的?
我琢磨了琢磨在没有弄清敌友之前要慎重,所以反问道:“你认识他?你和他是…”
朋友?冤家?
他微微一笑,竟有些无奈的道:“我是他师兄…”
沈青那个毒舌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师兄!怪不得都会想出换心这么阴损的法子!不过真的是一个师父调|教出来的吗?一个做了药王,一个做了魔教药师,这差别也忒大了点吧…
我有些激动,有些感慨,毫不犹豫道:“师兄,其实我和沈青是极好的朋友!可以算是刎颈之交!所以…能不能请师兄看着沈青的面上帮个忙?”
“他还好吗?”师兄根本没有听到我后半句吗?还是直接过滤了?只是语带笑意的问我,“他似乎去了魔教?哎,都怪我不好,做师兄的没有好好照顾他,才让他误入了歧途…”
师兄似乎完全没有和我谈话的意思,而是脸带微笑的陷入了回忆之中,大有将他和沈青之间的事情从小讲起…
我赶忙打断道:“师兄,人命关天,您能不能先帮我救了人,我们再慢慢回忆过去的故事?”
师兄这才留意到我压在他喉咙口的匕首,吃惊道:“你要救得人莫非是王后抓的那个魔教祭司?”
这般延迟的吃惊…
我呲牙笑道:“还请师兄帮忙带路。”既然是王后亲自抓的人,肯定是不好见到,但药王妙手就不同了,他手中一定有特权,要将他的病人带出来检查诊断什么的,肯定是可以的。
师兄有些犹豫,“姑娘觉得可以救得了他?”
“只要师兄帮我将晏殊带出来,一切都有办法。”我在腰间推了推他,“师兄一定会帮我的对吧?”手上故意用了用力。
他迫的微微仰头,道:“我确实可以将晏殊带出来,但是守卫一定会禀报王后,到时候还没出宫门姑娘和晏殊就都会被抓的。”
“这些自然不用师兄费心。”我推他往前走,“只要师兄帮我带晏殊出来就行。”
王后如今已经出宫去接她的宝泽小王子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直接杀到阮碧城那接人,一想到阮碧城莫名其妙的被王后堵着我就激动,两个都是道貌岸然的禽兽,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可惜不能亲眼去看看这两个禽兽的对峰,也不知道长欢他们躲好了没有。
估摸着宝泽明天这会儿应该还在那间客栈里睡着呢,我怕药效不好特地多放了些,一下子放倒,还特地多开了几天厢房。
如今只希望药王妙手别出什么岔子。
他一路走的极为安分,毫无反抗的意思,让我心里很是忐忑。
转上小径时,他忽然开口道:“姑娘是晏殊祭司的什么人?”
我想了想,道:“冤家吧…”
“冤家?”他微微的带了笑意,“那姑娘为何如此犯险救他?”
“为何?”我细细想了想,欠他的吗?或许还有别的?我想不明白,索性笑道:“其实我是魔教中人,平生作恶多端,所以偶尔也会积些德,免得将来生儿子没□儿…”
师兄噗嗤一声笑了,走了半天,思维跳跃的又问我,“你知不知道王后为何抓他?”
又来了…我坦诚道:“知道,知道的非常清楚。”
他恩了一声,问我,“姑娘知不知道,你若救走晏殊祭司,宝泽王子活不了多久?”他等了半天我没答话,又道:“王后爱子心切,没有了晏殊祭司这颗心,也会满天下找可用的心…姑娘知不知道救了晏殊一人,会害死多少人?”
我依旧没答话,他继续平淡的道:“我是大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牺牲晏殊祭司一个人,虽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得了宝泽王子,但至少不会再有人牺牲…”他等了我半天终是不耐的叫我,“姑娘?你有在听我说吗?”
我在背后应了一声,他问我,“那姑娘还要救人吗?”
我忍不住道:“照药王这么说,有人活该被牺牲,若是不顺应天命受死就是累及无辜?”
我笑了,“为何同样是人命,就有人活该命贱?”
妙手在之前叹气道:“天理本就如此,死一个总比死两个要好的多…”
“干我屁事?”我笑道:“我只是想救我乐意救的人,死一个死两个这种事又不归我管。”
他还要开口,我断然喝住他道:“你不用跟我扯什么大道理,我念书少,听不懂。”
他顿住噎的无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人性本善,何苦作恶呢…”
我现在开始有点明白沈青为何误入歧途了。
36、三十五 ...
关押晏殊的偏殿果然守卫森严,单单是门前就不少的重兵。
我贴着妙手背后站着,将匕首抵在他腰上,道:“劳烦师兄带我进去。”
妙手叹气道:“你真的想清楚了要救人吗?无论什么后果都要救他吗?不需要慎重在思虑一下…”
我将匕首一推,他被冰冰凉尖刃吓到哎哟一声闭了嘴,一壁向前走一壁道:“实则你是沈师弟的好友,也便是我的好友,好友之间不必如此…你且收了利器,我也会帮你救人的。”
我很抱歉的笑道:“真是对不住师兄,信任这二字对我来说阴影太深,吃过亏就不敢轻信于人了,还请师兄见谅。”
他又叹气,“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般深的城府。”
我不搭理他,一路贴着他的脊背到偏殿前,军卫横刀拦住了我们,“是何人?站住!”
妙手拱手笑道:“兄台,是我。”
军卫仔细打量了妙手一番,忙收刀道:“原来是药王妙手先生,不知深夜来此是有急事?”
妙手点点头,道:“再过几日就要开始医治宝泽王子了,我安心不下,特来检查一下那位祭司,看有没有什么露掉的。”
“这个…”军卫有些犹豫。
我淡淡道:“军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请示王后。”
王后不在,你去啊~
军卫扫我一眼,“你又是何人?”
我手中匕首按了按,妙手忙道:“她是来给我帮忙的药童,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