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姿握着他的手腕,吻了他的手指。

久违的温柔让凤羽的眼里有些发涩。他低头看着她,尽管现在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可他的腿可以感觉到她的温度,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又低下头去,隔着支架,在他膝上轻轻地亲着。

“叶姿……”凤羽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用脸颊摩挲着他的腿,小声道:“我朝你发火了,你难过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难过。”

她的眼里微微泛起潮意,却听他又道,“可其实你就算不发火,我也难过。”

叶姿没有再问什么,因为她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她枕着他的腿,眼里的潮意越来越浓,几乎要蓄不住。深深呼吸了几下,忽而坐起身来,一下子拥住了他。

“怎么……”凤羽话还未说完,被她堵住了唇齿。

许久未有的亲近让他忽然一惊,可这一次叶姿的亲吻比以前更为激烈,他几乎无暇去想,更无暇呼吸。那种炽热的纠缠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激烈,他起初还想保持冷静,但很快就在她的攻势下失去了抵御。

她一分分侵占着他的灵魂,拥吻至无法喘息,却又试图侧过脸去回避,让他只得奋不顾身地拥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想放她离去。

激烈的呼吸中,叶姿捧着他的脸颊,低头咬住他的肩侧衣衫,坐到了他身上。他抬头,她俯首,他便恰好从她的唇吻至她的眉心,只是轻浅温柔,她在他眼里,就是一朵盛着甘霖的花。

“凤羽,喜欢我吗?”她附在他耳边问。

他侧过脸看着她,没有说话。叶姿解开了衣襟,朱红嫩绿素白的罗衫如花瓣般轻轻展开,呈现在他面前的便是纯无一物的胴体。寒冷的空气让她陡然瑟缩,凤羽在慌乱间急忙想要掩住她的后背,她却反而揽住了他的身。

“把衣服穿上……”他局促得不敢直视她。

她伏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不动。凤羽怕她着凉,便抱着她的腰肢,低声道:“叶姿,不怕冷吗?”

她摇摇头,伸手扯下了他的狐裘。凤羽托着她的后颈,看她将雪白的狐裘围在腰间,更显得双胸饱满,禁不住将她揽进臂间。叶姿咬噬着他的颈侧,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控制不住情绪,怀中这个女人让他既爱得不能放手,却又唯恐她转瞬间化为一道光痕。

她又在解着他的衣扣,那件深青色的锦袍被她脱了下来,里面便是素白的内衫。凤羽深深呼吸了几下,反手抓起散落的衣衫,猛地将她裹了起来。

“不要乱来。”他皱着眉,强忍着心中的潮涌,把她紧紧地抓住了。

“不喜欢我?”叶姿委屈道。

他心头仿佛有千丝万缕在不断纠缠,喑哑着声音道:“不是……”

她挣扎了一下,一腔热情被他当头浇灭,不禁气恨起来,撞着他道:“那为什么不敢?”

他紧攥着裹着她的衣衫,看她长发凌乱,颇有几分狼狈,只能将她轻轻抱住了,愧疚道:“不是不敢,而是我觉得不应该。”

叶姿趴在他肩头,想到自己原打算就在今夜了却心愿,即便是今后分离也能给他留下最珍贵的记忆,但现在却又无法得偿所愿,不由悲酸交加,掐着他的手臂,强咽下了泪水。

凤羽感觉到怀中的她在微微颤抖,便低下头,贴近了她的脸颊。她的泪水终于隐忍不住,沿着眼角缓缓流下,濡湿了他的脸庞。他没有闪开,任由她的泪水流过,直至滑落至唇边。

“北辽男女多私合,但我却不想这样……”凤羽顿了顿,托起叶姿的脸颊,认真地望着她,“我一直想,如果我可以与你真正在一起,永远不分离,那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先得到身体,不可以吗?”她噙着泪水道。

他久久注视于她朦胧的眉眼,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希望你是用怜悯的心情来对待我。”

“不是怜悯!只是觉得你拥有的太少,你懂吗?”叶姿喊了出来。

凤羽看着她,眼眸沉定,继而,微微地笑了笑。“可我觉得自己已经拥有很多,可以回忆许久,就够了。”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倾涌而出。

他闭上双目,吻过她的泪水,唇齿间渗透了淡淡的苦涩,萦绕不散。

他为她穿好了一件件的衣衫,替她挽好了发髻。

他们在这间堆放干草的小屋坐了许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远处的打更声起起落落,惊动了寒冷的夜。凤羽从沉默中醒来,小声道:“回去吧。”

“让我亲亲你。”她不安地道。

他点点头,坐在她面前,安静得像一头初生的小鹿。

叶姿理好了衣衫,偏过脸,柔软地咬噬他的嘴唇。他无声地拥住她,长长的睫毛扑簌着,犹如羽翅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这一次拥吻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几乎让人窒息,但她只希望时间在此留驻。

她扶着他站起,临出门的时候,她比划了一下,将手放在自己头顶,道:“凤羽,原来你比我高一些。”

他在清冷的月光中露出微笑,“如果没有受伤,也许我还可以长得更高大。”

叶姿摇摇头,捧着他的脸颊,“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你也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啦!!!可是小伙伴们还在吗……

还有听说有小朋友给我创立了一个贴吧,有兴趣的可以去百度贴吧瞅瞅。名字就是“紫玉轻霜”,其实以前的一池青莲什么的好像也有贴吧,不过都太冷清了,怪我影响度太小啊~~~

感谢乌斯怀亚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6 00:57:05

西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6 07:03:02

第七十二章 平地惊雷

朝阳初升时分,距离伏罗边境不远处,已有士兵在厮杀操练。北胤王从明晃晃的刀剑之侧疾步走过,肩后斗篷随风扬起,营帐前的副将见他来到,急忙迎上前道:“王爷,传旨的官员又到了。”

北胤王浓眉一蹙,此时已有身着盛服的官员在护卫簇拥下从营帐中走出。北胤王与属下皆俯首下跪,那官员展开圣旨高声宣读,敕令北胤王率领一万人马急速返京,不得再有延误。北胤王未等圣旨宣读完毕,抬头怒道:“为何上次还说让我带领两万人马回京,这一道圣旨中反变成了一万?”

那官员见他如此无礼,想要发火却又不敢,只得板着脸道:“这是圣上的旨意,王爷怎能妄自质疑?再说了,上回您回复说是观察到新宋那边加紧了操练,想来圣上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多留了一万人马在此吧。”

北胤王冷笑道:“就让本王带一万人马上京,那还不如我独身返回更好!”

官员卷起圣旨,沉声道:“王爷休要说气话,君意如此,难道您还想抗旨不从?”

北胤王心中虽百般不满,但场面上的事情不能不做,因此叩头领旨,只是没再与那官员多说几句就返回了营地。那官员见他性格执拗,脸上越发挂不住,幸得周围人劝解,才跟着一起去营帐内饮酒了。

北胤王独自走到高处,望着辛勤操练的士兵们,再看看手中圣旨,满腔愁绪无法宣泄,一掌拍在身边枯树上,竟将那手臂粗的枝干当即劈断。他在这土岗上站了许久,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过头去,见是手下将领萧灼炎,便问道:“那传旨的官员可曾走了?”

“刚走,属下正是来向王爷禀告的。”

北胤王满面寒霜,缓缓道:“灼炎,两道圣旨接连而至,看来圣上是真的急着要我回京了。”

萧灼炎低声道:“上次王爷说京城中传出消息,圣上似乎有意要另立太子,怎么忽而又将矛头对准了我们?”

北胤王无言摇头,唇边带着一丝苦笑。“我为北辽驰骋疆场几十年,谁知到此时还不得信任……灼炎,探子密报那新宋军队近日来不断运送粮草,想来必定有所行动,在这样的时刻我又怎能放心离去?”

“但是王爷若是还执意不归,只怕圣上龙颜大怒,到时以抗旨之罪惩处王爷……”萧灼炎看了看北胤王,见他双眉深锁,又道,“再者说,王爷莫忘记世子与郡主都在上京,王爷如果触怒了圣上,只怕他们也会遭受连累。”

北胤王眼神一收,侧身道:“我正是担心他们两个,才在此矛盾重重。要不是还有牵挂,我便是拼着受罚的后果也要坚守此地。”

“王爷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属下会带领士兵严防边境,只要新宋人有异常举动便马上传信上京,到时候王爷则可名正言顺地带兵返回,也可消除了圣上的戒备。”

北胤王长叹一声:“只怕我这一返京,想要再执掌兵权已是难于登天了!”

萧灼炎未曾想到会如此严重,正待劝解,北胤王已握着腰间宝剑大步朝着山岗下走去。“灼炎,给我召集各位副将,我要做好最后的布置再返回上京!”

初春的阳光渐渐洒满平原,沿着辽阔大地一径向北,越过山峦移过江河,至这片土地的最东边,便已是离海域不远的地带了。

早在朝阳刚刚升起时,便已有农民牵着耕牛在田间劳作,这里是战后初平的朔方边境。距离此处仅有数丈之远的大江对面,便是北辽的疆域了。自从停战盟约签订之后,原先逃离此地的朔方乡民陆续返回故土,开始了久违的平静生活。而对岸的北辽边防也只是例行巡查,不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朝这边开弓射箭,两岸之间变得很是宁静。

田间的村民一边吆喝着一边驱使耕牛前行,田埂上的孩子们玩耍得兴起,便结着伴朝江畔奔去。忙于耕作的村民们只远远望了一眼,也都并未在意。江水初初解冻,哗啦啦地流淌地正急,孩子们捡起石块朝着对面扔去,忽听得一声啸响,当先的小童未及转身,便已被一支利箭射穿身子,咕咚一声栽进滔滔江水。其余的孩童正待大叫,对面林间又射出数箭,将那几个孩子尽穿心而过,顿时间血流注入江水,染得一片殷红。

远处的村民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朝江边奔去,可等他们赶到之时,玩耍的孩童都已气绝身亡。一时间江边呼喊连天,而对面树林寂静无声,不见任何人影。

这一场意外之灾让朔方边民为之震怒,当日便有多人围涌到江边大声斥骂,但对岸士兵依旧如常巡视,似乎与此事毫无关系。待到午间,四面八方赶来的村民聚集在岸边,开始朝着对岸投掷火把石块,北辽士兵起先闪躲,后来亦被触怒,开始放箭回击。村民毕竟缺少兵器,在那箭雨之下又有多人受伤。首领一怒之下,竟纠集了数百民众,趁着北辽那边换岗轮值之际,驾起船只闯过江面,举着钢叉长枪冲向对方营地。

因为停战已久的缘故,驻守边疆的士兵缺少防备,亦未曾想到朔方人竟会如此凶猛直冲过来,匆忙中两方厮杀,北辽军人虽最终将朔方民众打退,但这件事反而引发了更大的暴动。时至夜间,江边汇集了足有四五百人,朔方守边将士带兵赶来,本为镇压□□,但眼见北辽人无故残杀本地村民,竟按捺不住怒火,与之械斗起来。

这一夜火光冲天,江流中血水滚滚,浮尸不断。

与此地隔着一座山脉的偏远林中,有一骑绝尘而去,行至高处,开弓放箭,一支带着火星的羽箭窜上夜空,登时化作一缕红光,耀出星星点点。

崇光殿上群臣聚集,隆庆帝听着守边将领传来的消息,止不住的怒意上涨。“朔方与我朝早已停战,你们怎又会与他们动起了刀枪?”

“启禀陛下,朔方人说我们射杀了几个孩童,但属下士兵无一人会这样行事,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我们以清白。”那将领匍匐于地,诚惶诚恐。

“死无对证的事叫朕如何去查!”隆庆帝愠怒道,“明知不是自己所为,难道就不能隐忍一点?还非要与他们强争起来,如今竟酿成了更大的祸患!”

说话间又有内侍匆忙赶来,跪下道:“朔方君王派人送来书信,请陛下过目。”

“拿来!”隆庆帝接过书信,粗粗扫视一眼,果然信中尽是质问之词。他将书信掷至一边,朝着那将领道:“你属下惹出的事情,自然要由你去处置。查不出究竟来就休要朝我喊冤,我若是一味袒护于你,只怕朔方国君要说我故意挑起战端了!”

那将领不知如何是好,只伏在地上不敢吱声。耶律臻见状,上前一步道:“父皇,若他手下果真没有射杀对面的朔方人,现在要他交出凶手岂不是为难?”

“那你待怎样?朔方国君向朕求证此事,口气虽还不强硬,但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如今一面要安抚对方,一面也要防范他们借故生事。”耶律臻缓缓道,“儿臣觉得或许是他们有意拿此事作为把柄,想要废除之前向我们每年上贡的约定。”

隆庆帝双眉一挑,那将领亦急忙道:“现在对岸已经集结了众多人马,大有来势汹汹之意,请陛下再派人手加以防备。”

“他们才要休养生息,总不会还想着挑事……”隆庆帝对耶律臻的说法有些不太赞同,但又不敢掉以轻心,坐在龙椅上沉思。众臣见局势紧张,有的上前称述朔方之前战败投降乃是迫不得已,力请君王派兵屯守边疆,以免对方借机攻打。又有的则认为只是边疆纠纷,不值得大动干戈,反落了别人口实。一时间各抒己见沸反盈天,隆庆帝后脑一阵阵抽痛,左臂撑着扶手,抵着眉心直摇头。

亦又有人提出北胤王素来与朔方多次作战,不如调遣其赶往那边,也好镇住对方的异动。耶律臻朝那人瞥了一眼,南平王当即出声:“对方正愁找不到更好的机会向我们进攻,北胤王一去,岂不是告诉朔方人我们北辽即将开战,倒让他们又有了动武的借口?”

“那么依照王爷的看法,应该怎么办才好?”那人反问道。

南平王从容道:“既然朔方国君已亲书信件来问及此事,圣上不可置之不理。以臣之见,可请太子作为调停之人赶赴朔方边境,一来表明我朝对此事的重视之心,二来太子毕竟不是将领,对方也不会轻易动武。”

隆庆帝沉吟一番,道:“边境之事非同小可,太子年纪还轻,我只属意更为成稳的老臣子前去较为妥当。”

耶律臻本是神色淡然,听他这样一说,不禁道:“父皇,儿臣自会小心谨慎,还请给儿臣一个机会。”

“你对朔方事务又不够熟悉,这次暂且不要前去了。”隆庆帝简单应答了一句,侧身又向其他臣子询问详情。耶律臻望着他已显疲态的样子,抿紧了双唇不再言语。

此后经过多番商议,隆庆帝指派了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臣前往朔方边境调停此事。退朝之后,耶律臻走在漫长石径间,听得身后有人呼喊。他止步回望,见南平王快步而来,便向之颔首。南平王到了近前,低声道:“看来圣上还是依赖老臣子为多,殿下还需再想想办法。”

“与其说依赖老臣子,不如说是不愿让我有所作为。”耶律臻淡淡瞥了一眼身后的崇光殿,“只是时势不定,有些事又岂是他能阻拦的?”

南平王会意一笑:“那就要看这时局到底偏向何方了。”

天际阴云压来,一列飞鸟从宫阙之巅匆忙掠出,划向云层深处,很快便化为渺小的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月升月落,风起风止。满园的枝叶在日晖下悄然绽出新颜,只是这初春时分的清晨还留有几分料峭。叶姿陪着凤羽在后园慢慢地走,看他脚步蹒跚,双手撑着拐杖已是经络毕现,便扶着他到路边休息。

他颇为吃力地坐在了石凳上,见枝头有一双鸟儿在上下跃动,不禁看着出神。叶姿将他的双拐放在一边,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小鸟儿,笑了一笑道:“凤羽,你怎么好像没见过似的?”

“不是,觉得有意思罢了。”他扬起下颔,朝那边示意,“我看一只在追逐另一只,像是要讨得欢心一样。”

叶姿听他说了也朝树枝上望去,果然其中一只长尾翩翩的鸟儿正在枝头来回盘旋,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叫声,而另一只体型较小的鸟儿则站在树丫间,自顾自地啄着羽毛,对那个求偶的鸟儿爱理不理。

“这是什么鸟?”叶姿望着那雄鸟灵动的身影道。

凤羽想了想道:“不知道名字,只是记得小时候在院子里也见过。”

“等到天气变暖了,飞走过冬的候鸟应该都会陆陆续续回来了吧……”叶姿忽而想到自己以前也曾对生物颇有兴趣,还用零钱买了许多关于动物进化变迁的书本,可惜后来都被父亲当成杂书给处理掉了。

凤羽见她神思渺远,以为她还在想着那两只鸟儿,便道:“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草原走一趟,那里的鸟类比这里更多,样子应该也更美。”

“你去过吗?凤羽。”叶姿问道。

他笑了笑:“没有,但那是我母亲的故乡。”

“嗯,有机会的话,我与你一起去吧。”她蹲□子,扶着他的双膝轻声说着。凤羽垂下眼帘望着她,正待应答,却听园门口一阵喧哗,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但见呼尔淳带着几个仆人急匆匆赶来。

“为何这样慌乱?”凤羽皱了皱眉。

呼尔淳手握刀柄,勉强镇定了喘息,急道:“边关来报,朔方与我北辽军队再度开战了!”

作者有话要说:形势急转直下了……平静的生活要开始暂告段落!

感谢12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6 15:41:29

sadako199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6 16:02:58

西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6 23:37:51

第七十三章 圣意难违

“什么?”凤羽与叶姿均是一惊。凤羽随即又问道:“先前不是只说起了纷争,且朝廷也已派去使臣调停了吗?”

“是啊!所以属下也十分惊讶!”呼尔淳颇为气愤,“圣上派去的使臣还在半路,那边却已传来消息,说是朔方军队渡过了青芒江,我们北辽的士兵只能出击应战。”

“可曾打到其他地区?”

“据说本来只是小规模的还击,但打着打着便越发扩大了局势,我们的士兵又杀了朔方不少人,但也有一批被朔方将领生擒活捉。总而言之,这次真的不妙。”

叶姿忍不住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前几天我听说北辽人杀了朔方的小孩就觉得很奇怪。”

呼尔淳摊手道:“别说郡主您,就是守边的将领也再三保证不是他的手下干的,但朔方人死活不信,现在闹成这样,更是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了。”

“那难道又要与朔方作战?先前的盟约岂不是成了废纸?”叶姿想到刚到北辽时遇到的那场追杀,心中也不免泛起寒意。

“圣上肯定也不想再开战,但现在局势混乱,只怕等到使臣赶至边境也已经太迟了。”呼尔淳见凤羽沉默不语,便试探道,“世子,王爷已经启程在赶回上京的路上了。”

“哦。”凤羽这才回过神来,却也未表示出惊讶或厌恶之状,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又道,“之前不是说什么新宋那边可能有举动,所以不愿回来吗?”

“虽是这样说,但君命难违啊……”呼尔淳无奈地叹了一声,向两人抱拳道,“属下也要返回郊外军营加紧操练,以备不时之需。”

凤羽颔首,呼尔淳带着士兵匆忙离去后,他还是坐在石凳上望着那个方向不出声。叶姿坐在他身边,轻声道:“皇帝会不会派你父亲去朔方那边?”

“暂时应该不会……”凤羽收回目光,“但我担心有人会利用这局势。”

叶姿一惊:“谁?”

他望着她,缓缓道:“自然是趁乱有利可图的人。”

尽管已经派出了使臣,但隆庆帝这些天来仍不得安寝。战报接二连三地传来,局势非但未曾缓和,且有越演越烈之态。连续几天他未能好好休息,就连彤妃那边都没心思过去。这一日傍晚才想去探望幼子,刚踏出寝宫,却又有边关急信送至。

一看之下,隆庆帝脸色阴沉,当即转身道:“宣召诸公卿进宫。”

夜色初降时分,朝中重臣已纷纷赶到,崇光殿中气氛压抑,隆庆帝坐在龙椅之上,双目凹陷,容貌憔悴。

“朕派出的萧尚书在云城驿站暴病而亡,前方将士等不到使臣调停,已经与朔方边疆的军队发生了第三次交战。”他有意放缓了语速,但沉重的眼神还是显露出内心的焦灼。

群臣乍一听到此噩耗,皆惊愕不已。“萧尚书走时身体还算硬朗,怎会半途就病故了?”有多人议论纷纷,表示难以相信。隆庆帝无力地摆了摆手,“朕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没想到让他肩负重任反而害了他一命。”

南平王咳了一声,道:“此去朔方气候多变,萧尚书毕竟年纪较大,一旦在路上太过劳顿,便一病不起了。圣上若是还有派遣使者,也该多加考虑这一点。”说罢,眼神往耶律臻身上扫了扫,又后退而立。

隆庆帝也朝耶律臻望了一眼,耶律臻正一抬头,隆庆帝却又将目光移了开去。“可有什么人愿意自行前去充当使臣的?”他朝着众人道。

或许是因为前任使者在途中忽然病故的原因,这一问下去,非但无人应答,连先前乐于举荐他人的几个官员也哑口不言了。隆庆帝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耶律臻见无人应答,便抱拳道:“如果无人愿意前去,儿臣想去尽力斡旋。”

他本想着当此情势之下,隆庆帝不得不让他前去边疆,谁料皇帝还是面无表情地朝着前方:“上次已经说过,你并不适合前去朔方作为使臣。”

饶是耶律臻有意压制心中不满,连番被他打击也着实按捺不住,不由直视着隆庆帝道:“但此时朝中重臣有的年老体弱,有的又不愿前去,除了儿臣自愿去往边疆,还能找得出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