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己也在孔方的搀扶下,躬身上了马车。

郁临归再度帮王德扶上帝王,朝马车走去。

留下萧鱼一人站在那里。

郁墨夜蹙眉看着地上的那只小鸟尸体,心里既难过又惋惜。

还是樊篱开口问她,“四王爷不走吗?”她才回过神来。

看了樊篱一眼,她举步走向安排给自己的马车。

经过萧鱼身边时,她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比她还要难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是失了魂。

“萧姑娘。”

还是她唤了一声,对方才怔怔转眸看向她。

见她只是唤她,并无下文,也未开口问,径直朝一旁她自己的马车走去。

郁墨夜微微疑惑,却也并未放心上。

队伍缓缓行了起来。

霍谦骑马在前面开路。

后面总共五辆马车。

因为来的时候就准备了帝王一人的空马车,如今一下子多了三人,就得有人跟人同乘。

萧鱼的马车走第二。

后面是郁临归来时的马车,此时安排郁墨夜坐了。

再后面是帝王的,帝王让郁临归跟他同车,说可以照顾她,也有些事相商。

王德坐在外面车夫边上。

然后就是太后的。

孔方跟王德一样,也同车夫坐在一起。

最后面的马车是孙太医的,樊篱跟他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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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滚滚。

马车里的人,每人有每人的心事。

萧鱼一直在想着那只鸟。

今日就是这只鸟将她带到了樊篱住的地方,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被郁临归一声不响就给杀了。

那可是萧震一直特别珍视的鸟儿,她回去以后该如何跟萧震交代?

萧鱼后面的马车里,郁墨夜也是心潮难平。

避子药,避子药,没服避子药怎么办?

不会那么倒霉一次就中吧?

还有,这次回去了,后面几时找机会走呢?

等坠湖的事情查出来了,他们会真的同意她远赐吗?

她不知道。

在她后面的马车里,是帝王和郁临归。

帝王一上马车后就靠在软垫上,阖起了眼睛。

其实他早就快坚持不下去了,方才仅仅靠一股心火强撑着。

这神经一松懈,他就睡了过去。

见他虚弱至此,郁临归本想问他有何事相商,也不忍心开口打扰。

拉过薄毯盖在他身上,郁临归安静地守在一旁,低着头兀自把玩着那枚袖珍小弓弩。

方才杀死那只鸟,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只是气。

真的很气,从未这样气过,他对自己的这种情绪也很吃惊。

来的时候,他其实看到过这只鸟儿,别人可能没注意,他中途撩起马车的窗幔看外面时,他看到了。

他看到那只鸟儿两次从头顶飞过。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前面的马车里,萧鱼也打着窗幔看着外面。

当时,他并没有将鸟儿跟萧鱼联系起来。

他只是觉得缘分这东西很奇妙,那么多人,那么多辆马车,就他们两个人同时打开窗幔,同时看到同一只小鸟。

一直到方才,他才知道,自己是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其实在进屋看到他四哥竟然也在的那一刻,他就怀疑萧鱼是为了他四哥而来。

想来见他四哥,没有理由,就编出一个什么他三哥重伤大出血的借口。

当时,他也仅仅是这样怀疑,并不确定。

直到刚刚那只小鸟的出现。

因为一天之内,第三次见到这只小鸟,他当时的心情是有些激动的。

他的第一反应,是转眸看向来时同样见过这只小鸟的萧鱼,他以为她定然也会惊奇。

谁知,他看到的却是萧鱼瞬间变白的脸色,和微微凝起的秀眉,以及眼眸里稍纵即逝的慌乱。

所以,他才怀疑起那只鸟。

然后又想起,曾经他跟他三哥一起去乞丐居住的桥洞下寻他四哥时,他五哥郁临旋就是通过一只白狐寻到了桥洞。

如果小鸟的作用跟当时他五哥的那只白狐一样,那么…

小鸟落在樊篱手上,樊篱手中拿着一两银子。

而银子真正的主人是他四哥。

所以,小鸟是寻着银子来的。

所以…

那一刻,他终于肯定,自己的确被人骗了。

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朝脑子里一涌。

那一刻,他愤怒到了极点。

那一刻,难以抑制,他决定不忍。

他出手杀了那只小鸟,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情。

其实,杀完,他自己也震惊了。

特别是当大家都看向他的时候,他想也未想、一口气、壳儿都没卡一下就说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他更是惊讶了。

他几时反应这般快敏过?

手中的袖珍弓弩被他无意识地翻转来翻转去,忽然感觉到似是有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恍惚抬头,就看到帝王不知几时已经

醒了,正看着他。

连忙将手中弓弩拢入袖中,他唤了声:“三哥。”

帝王“嗯”了一声,凤目似笑非笑,唇角一点微弧浅浅,深深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萧鱼对四弟不是你想的那样。”

郁临归呼吸一滞,愕然看着他,满脸满眼的难以置信。

不是难以置信帝王说的话。

而是难以置信帝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可是从未跟这个男人说过萧鱼,这个男人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是透视眼吗?

会读心术?

竟然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

耳根微热,他本能地就想掩饰,可又因为紧张,话一出口就变成了结巴。

“三…三哥说什么,我…我听不懂,萧鱼跟四哥怎…怎么了?我想哪样?我…我什么都没想啊…”

帝王睨着他,眼角眉梢笑意更深。

“是吗?”轻挑眉尖,也不揭穿他,“那就当朕没讲。”

帝王说完,又虚弱地轻阖上双目。

郁临归动唇,本想说话,见他如此,只得噤了声。

心里却又忍不住有些失望。

掩饰归掩饰,否认归否认,但是,内心深处,他其实是很想听这个男人说下去的。

萧鱼对他四哥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他们是哪样?

到底是哪样啊?

兄弟二人后面的马车里坐着闭目养神的太后。

此时她的心里也是千头万绪,各种复杂。

或许是羽翼已经慢慢丰满强大,或许是成长得越来越好,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帝王儿子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以前,她几乎能将他的心思看透个七七八八,如今,她似乎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就算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却又忍不住去怀疑自己的猜测。

这样的他,让她有些惶恐。

她觉得自己渐渐有些掌控不了这个儿子了。

所以说,她心情真的很复杂,她不知道该高兴儿子的成长,还是该担心手中权力迟早会被他夺光。

还有,施魇镇之术的人又是谁呢?

是后宫的女人,还是其他王爷,又或者是朝堂官员?

若是揪出来,她定然要他好看!---题外话---还有一更,又得掐点,明天周一,孩纸们早点睡,明天再看,么么哒~~谢谢【738002】【yvonne邱】【MissJing.梅占】【13539181897】亲的花花~~谢谢【辛西娅1224】【aa404ye】【13886045701】【金色的胡杨】【月光小猫】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两百零四章 是来给某人做说客吗?【万字更新毕】

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一众人下马车,恭送帝王跟太后回宫。

然后,各自打道回府。

马车里,萧鱼歪着脑袋靠在车壁上,心里面还在想着那只鸟儿,神情惨淡矾。

耳边车水马龙,嘈杂得厉害,她知道马车正在经过闹市。

过了闹市便是天地缘客栈,萧震暂时住在那里。

等会儿见到他了,该如何跟他讲?

正郁闷地想着对策,骤然“嘭”的一声巨响,马车一个大晃停了下来,因着惯力,她的身子差点被甩了出去。

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

“你怎么赶车的?”

“我还想问你呢?长眼睛不看路吗?直直朝人家马车上撞。”

“脑子有病吧?搞搞清楚,是你的马车差点撞上我们好不好?”

皱眉,萧鱼伸手撩开门幔,问车夫:“怎么回事?”

“几个不长眼睛的,直往路中间走,差点撞上。”

萧鱼看到马车旁边站着几个男人,一看都是练家子,一个一个凶神恶煞一般。

听到车夫如此跟萧鱼讲,几人就更加怒了。

“说谁呢?说谁不长眼睛?”

几人伸手作势就要将车夫扯下去,被萧鱼眼疾手快挥开。

马车是她租的,车夫并不是天明寨的人,但是此刻,为她赶车,是她的车夫,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几个男人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不禁纷纷打量起她来。

当看到她身着紧身碎花小袄,领口大开,露出大片雪颈,容颜艳丽、身姿妖娆,一双丹凤眼斜斜一瞥间,风情野.性尽显。

“哟,还是个美人呢。”

“看样子,不是怡红院的,就是醉春楼的。”

“要不,姑娘陪我们哥儿几个玩玩儿,你们马车撞人的事我们就不跟姑娘追究了,如何?”

萧鱼冷笑,“你们谁被马车撞了?刚刚不是说差点吗?”

“对呀,就是差点啊,差点才吓人呢,我们几个的心啊被要被吓跳出来了,此刻还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呢,姑娘若是不信,来摸摸,摸摸我们的心跳得有多快!”

一个男人手按心口,语言轻佻、表情猥琐,引起几个同伴一阵哄笑。

萧鱼眉眼一弯,璀然笑道:“好啊。”

声音嗲得几人骨头都酥了。

却又在下一瞬,笑意一冷,飞身从马车上下来,“那就让本姑娘来摸摸看!”

话落的瞬间,已是一掌击在那个男人的胸口上。

男人骤不及防,被击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被同伴连忙伸手拉住。

“哎呦,有性格,我喜欢。”

“是啊,哥儿几个最喜欢征服小.野.猫了,特别是爪子锋利的小.野.猫。”

又是一阵调笑,几个男人便一起围了上来。

有功夫傍身,萧鱼也不惧,正欲提起内力将几人扫开,却猛地见到其中一人对着她扬袖一抛。

眼前瞬间白雾一片。

她暗叫一声,不好,软筋散。

刚想闭气屏住呼吸,却已然太迟,脚下当即一软,整个人颓软一片,完全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上。

车夫见状,大惊,刚想张嘴喊救命,就被另一个男人如法炮制,以软筋散砸面。

中了软筋散的车夫从车架上滚落下来。

几个男人动作特别快,两人挟萧鱼,两人挟车夫,立即上了马车。

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快得连路人都没有注意到。

一人赶车,马车便再次走了起来。

直到这时,萧鱼才感觉到害怕。

想喊,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