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临渊没有动,整个人完完全全覆在那人身上,黑暗中,嘴角却是忍不住抽了又抽。

女人,就算情急之下想告诉别人你是男人,也不用如此粗俗直白吧?

你真的有蛋吗?

他不起,也不动,压在她身上,一副摔晕了的模样。

身下的人推他,“不会吧?就算摔晕也应该是本王吧?你的重量全部都在本王的身上了,怎么就…”

郁临渊唇角弯弯,依旧没反应。

身下的人又推了推他,见还是未推动,便开始喊人:“有人吗?有人在…”

郁临渊一惊,连忙翻身到一旁,捂了她的嘴,“别叫。”

啊!

熟悉的声音入耳,郁墨夜震惊了。

夜色下瞪大了一双水眸,“皇…皇兄…”

郁临渊起身,也将她拉了起来,用手替她掸着身上的灰尘:“有没有哪里摔着?”

郁墨夜还有些回不过神,怔怔摇头:“这里是花径,都是松土,就只是屁股有些痛,其余还好…”

话未说完,屁股上蓦地一重。

竟是某人的大手揉了上来。

汗。

郁墨夜连忙将他的手握住、拿开。

虽然隔着衣物,但是,这动作,让人看到就完了。

郁临渊也未计较,更未强求。

微拢了俊眉:“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进宫来?”

被他这么一问,郁墨夜想起正事。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边说,边从袖中掏出什么东西,送到自己眼前凑近看了看,然后朝他面前一伸:“还好,没破,给你!”

郁临渊垂目看去。

虽是夜里,可夜色本就有几许微光,又加上不远处还有风灯,所以,视线还能勉强辩物。

一手一个,亦是圆鼓鼓的东西。

起先他也以为是埙,他一惊。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是。

鸡蛋。

竟是鸡蛋。

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她方才大叫压着她的蛋了,原来是说的鸡蛋。

郁临渊汗颜。

见男人愣在那里没有动,郁墨夜“啧”了一声,直接将鸡蛋往他手里一塞,“快拿去,还是热的呢。”

郁临渊疑惑。

“你深更半夜进宫,就是为了送鸡蛋给朕?”

“嗯,”郁墨夜点头,“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看了一些岳国的书,在岳国,每逢过生辰的时候,人们都会煮鸡蛋吃,因为蛋生鸡,鸡生蛋,无穷尽也,所以人们觉得鸡蛋就象征着长寿,这种习俗就像是我们大齐生辰吃长寿命一样。而我…”

说到这里,郁墨夜微微低下了头。

顿了顿,才继续道:“而我在岳国呆了将近二十年,想必前十九年的生辰都是吃鸡蛋的吧?就算后面九年没有,前十年母妃在,母妃肯定会煮鸡蛋给我吃的吧?”

郁临渊眸色一痛,眉心轻拢了几分。

郁墨夜的声音带着几许苍哑,被夜风一吹,更显得悲凉。

她没有记忆,她只能这样猜测,她只能用疑问句。

“我看书上写,鸡蛋不能自己一个人吃,一定要跟最亲的人分享,才能收获最大的幸福。所以,所以…我就进宫来了。”

郁墨夜抬起头,水眸看着他,幽幽夜色映入她的眸中,带着几分凄迷。

那一刻,郁临渊觉得喉咙里哽住的什么东西直直往眼睛里一冲,他长睫颤了颤,逼了回去。

垂目看向手中的鸡蛋,攥进掌心捂了又捂,差点将鸡蛋捏碎,连忙松了力道。

“真的还是热的。”他笑,抬起头。

“当然,我煮好包了就来了,就怕凉了。”

郁墨夜四下环顾了一圈。

看到边上有一块石头,走过去自己坐了一半,朝他招手,又指指另一半,示意他坐,“快过来,我们趁热剥了吃了吧。”

“好。”

郁临渊走过去,挨着她身边坐下。

石头不大,原本只够坐一人的,两人挤坐在一起,就差不多一半屁股是悬空的。

但,两人也都不以为意。

郁墨夜拿起鸡蛋直接在屁股坐的石头上用力一敲,然后三下两下,就将鸡蛋剥好了。

递给郁临渊:“虽然只是白蛋,什么味道都没有,但是,皇兄还是要把它吃下去。”

见郁临渊沉默地看着她,她直接将剥好的鸡蛋朝他手里一塞,又接过他手里的那一只。

自顾自敲了剥起来。

剥完,见男人还是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吃,以为他在等她,眉眼一弯,笑道:“那我们碰一碰,就像碰杯一样。”

说完,就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那只鸡蛋。

睨着她娇憨的样子,郁临渊嘴角勾了勾,伸手将鸡蛋送过来轻轻碰上她的。

“生辰快乐!”郁墨夜同时开口。

郁临渊浑身一震。

“你在跟谁说?”

“我自己呀,”郁墨夜咬了一口鸡蛋,歪着脑袋道,“不过,我也希望皇兄也快乐啊,对了,皇兄的生辰是几时?”

郁临渊怔了怔,垂眸,弯唇:“还早呢。”

也将鸡蛋送入嘴里咬了一口。

“风有些大,很快就凉了,快点吃了吧。”郁墨夜三两下就将一个鸡蛋塞入了口中,包了一满嘴,含糊不清道。

郁临渊吃得很优雅,并蹙眉说她:“慢点,小心噎着。”

“没事,我随身还带了这个。”

边说,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水袋,朝他晃了晃,傻呵呵笑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嗯,很聪明。”郁临渊点头。

郁墨夜拧开水袋的盖子,仰脖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艰难将嘴里的鸡蛋咽下。

看着她噎得伸长脖子的样子,郁临渊笑了。

不是嗤笑,不是嘲笑。

是会心地笑了。

要怎么说这个女人呢?

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从不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了。

而且还是在君前。

郁临渊吃得很慢,一个鸡蛋吃了很久。

似是不喜欢吃鸡蛋,又似是太喜欢吃,所以在细细地品。

等他终于吃完,郁墨夜将水袋递给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收了回来,捻起自己的袖襟揩了揩水袋的袋口。

见她如此,郁临渊轻嗤:“朕难道还嫌你脏不成?”

郁墨夜撇撇嘴,“谁知道呢?”

这才将揩好的水袋递给他。

男人伸手,却并不是接水袋,而是蓦地握了她的腕,将她朝自己面前一扯,他啄上她的唇。

郁墨夜一震。

下一瞬,他又放开了她,接过她手里的水袋,仰脖饮了起来。

动作极快,行如流水。

待他喝完,郁墨夜接过水袋拢进袖中,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皇兄也早点歇息。”

手却是被男人握住。

“既然看了关于岳国生辰习俗的书,上面难道没有说,在生辰那夜要守生,一直不能睡,要到了丑时才可以歇息?”

郁墨夜一怔:“皇兄也知道?”

“当然。”郁临渊坐在那里,微微扬着脸看着她,夜光落入他的眸中,璀亮如星。

“所以呢?”郁墨夜站在夜光下问他。

“所以朕陪你。”

郁临渊起身。---题外话---更新毕,趁这两天在甜蜜,孩纸们快将月票砸出来哟喂,本月也只剩下两天了哦,么么哒~~谢谢【13435192621】【13539181897】亲的花花~~谢谢【qq-1481915351168】【booke88】【307338218】【18728448294】【棒棒我爱】【deng0503】【我是小胖妞】【金色的胡杨】【aa404ye】【rose1582】【琳ll宝宝】【练习生练习生】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两百一十四章 果然,是报应来了么?【6000,更新毕】

“跟朕去一个地方。”他走在前面。

郁墨夜以为他要将她带去龙吟宫。

没有恍。

他们来到了城楼的下面刀。

男人凑到耳边低声道:“城楼上有站岗的禁卫,朕先将你送上去,然后再下来从正路上去,顺便遣走他们,现在抱紧朕,不要出声。”

话落,根本没等郁墨夜反应,已长臂一捞,将她裹在怀里,然后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耳边风声呼呼,郁墨夜紧张地抱住他的腰。

待稳稳落下,她才发现,郁临渊是带着她从城楼的侧方飞入的。

让她靠在一根大圆柱的后面,他轻咬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混着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细语直直朝她耳朵里钻,“等朕,朕很快就来。”

下一瞬,只见他身影一晃,衣发翻飞、翩然飞下城楼。

她靠在圆柱后面不敢动。

城楼的台阶处有两个站岗的禁卫,看到深夜突然出现的帝王,皆是一怔。

正欲行礼,被帝王扬袖止了。

帝王拾阶而上。

城楼上的几个禁卫看到帝王上来,也连忙行礼。

帝王瞥了一眼几人,淡声道:“都退下面去吧,没有朕的允许,不要上来。”

“是!”

几人颔首领命。

待几人下了城楼,帝王唇角一勾,举步走向圆柱后面。

郁墨夜正大气不敢出,见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颗心才总算安定。

男人裹了她的手,将她从圆柱后面牵出。

“看,万家灯火。”

郁墨夜一怔,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瞬间就被入眼的一切惊呆了。

“哇…”她惊呼,猛地意识过来声音过大,连忙收住。

从这个城楼上看过去,可以俯瞰整座京师。

街道、房屋、以及白日的喧嚣都掩在一片夜色中,只有那街上的风灯、商家的灯笼,以及百姓们家中或明或暗的烛火,亮在黑夜里,就像是挂在天幕中的繁星。

果然是万家灯火啊。

看到她小脸上满是欣喜,男人微微笑:“美吗?”

“好美!”郁墨夜由衷地点头,一双水眸映入那万家灯火,璀亮得就像是聚集了这世上所有最耀眼的光华。

她痴痴看着这天地浩大。

他一瞬不瞬看着她。

“四王府在哪里?”郁墨夜好奇地问。

男人转眸,扬手指了一个地方,“那里。”

郁墨夜循着看过去,盯了好一会儿,撅撅嘴:“看不大出。”

下一瞬又感慨道:“真好,至少那万家灯火中有我的家。”

说完,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皇兄,今日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辰,虽然,往年的生辰我也不记得,但是,我的心里有感觉的,今天最开心。”

郁墨夜说着,笑靥如花。

那一刻,郁临渊觉得似乎整片天空都亮了。

“朕也是。”他回道。

郁墨夜听完“扑哧”一声笑了:“皇兄真是惜字如金呢,‘朕也是’听起来,好像今日皇兄也过生辰一般,皇兄也该说‘朕也很开心’。”

郁临渊笑笑,没有做声。

见她不时抬手,将夜风吹到脸上的碎发顺到耳后,他问:“冷吗?”

问的同时,已是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在他怀里,郁墨夜戒备地探了探小脑袋看向入口处,被郁临渊的大手按了回来。

“放心,没有朕的允许,他们不会上来。”

“这样支走他们,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朕又不是第一次上来。”

他当然不

tang会告诉她,她坠湖醒来后离开王府的那夜,他也遣了禁卫,一人在这里站了壹夜。

“哦。”郁墨夜点点头,然后嘻嘻一笑,也展臂将他的腰身抱住,“那我们就抱紧点。”

说完,又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点大言不惭,耳根一热,害羞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瓮声瓮气道:“怎么办?皇兄,明明知道我们这种关系不对,很不对,是要遭天谴的,可是,我却又管不住自己,怎么办?”

男人高大的身形微微僵住。

因为她不安分的蹭动,也因为她的话语。

如此主动直白袒露心迹,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