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痛失皇子,可终究还在腹中,连成形都没成形,而且,谁能说,一定就是皇子,指不定是公主呢?

历朝历代,见过为皇子薨逝罢朝的,却从未听说过,为滑胎的子嗣罢朝的。

还一罢罢三日。

都道是母凭子贵,在池轻这里,怕是颠个个儿,是子凭母贵吧?

这才是真正的盛宠。

可想而知,若查出是谁人陷害,此人的下场该会如何惨烈。

绝对不得好死!

不多时,刑部尚书和邱掌事,带着一个宫女,一行三人走了进来。

那宫女脸色煞白,大家都认识,那是皇后秦碧的贴身婢女柳红。

秦碧见到柳红,愕然看着她。

柳红低低唤了声:“娘娘。”

见三人进来,帝王已出了声:“可是查出什么?”

刑部尚书带头跪下,邱掌事跟柳红便也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在来仪宫搜到失英香。”边说,刑部尚书边将手里的一块香料举起呈上。

来仪宫?

众人一震,秦碧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帝王和太后齐齐抬眼,朝秦碧看过来。

只不过,帝王眸如深潭,不知意味,太后眼波寒凉,如霜如剑。

秦碧“扑通”一声跪于地上。

“不是臣妾,臣妾宫里不可能有这个….”说到这里,她又急急问向柳红,“怎么回事?”

柳红也是又慌又惧,早已吓得不轻,摇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奴婢也不知道,他们进来说奉旨搜宫,奴婢便让他们搜,不知道怎么会在娘娘的首饰盒里发现这块香料,奴婢说,不是娘娘的,他们不信…”

“请娘娘恕罪,微臣只相信证据。”刑部尚书将话接了过去。

秦碧小脸血色全无。

陷害。

分明有人栽赃陷害。

“皇上,母后,臣妾真的没有做,不是臣妾,臣妾怎么可能会去害皇上的孩子,而且,臣妾也根本不知道池才人有喜,臣妾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有人在栽赃陷害臣妾…”

一向娴静话少的秦碧激动得有些失控。

太后微抿了唇,眸中冷色更甚。

她早已怀疑是她。

别的人没有这个胆子。

她没有做声,也不准备袒护。

明知道池轻是她的人,若真对她这个太后赤诚,就应该跟池轻同气连枝。

明知道她头痛帝王迟迟没有子嗣,等着要抱孙子,却这样荼害龙种。

帝王睇着秦碧,危险地眯起凤目。

略一倾身,他凑到秦碧的面前,凝着她。

秦碧慌痛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也是她丈夫的男人,更是她倾心爱着的男人。

想起自己也曾被他温柔以待过,想起自己也曾被他压在凤榻之上要过,她的心里是存着一丝希翼的。

不求偏袒,只求信任。

哪怕对她还有那么一丝的信任。

下巴上一热,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他近在眼前地凝着她。

她甚至能嗅到他带着淡淡龙涎香的清冽呼吸。

她看到他薄唇轻启。

凉薄的声音逸出,一字一顿:“朕曾警告过你,朕也给过你机会,你却不知珍惜,不懂收敛,故技重施…”

字字如刀,深深刺进秦碧的心窝,秦碧眉目一痛,男人松了手。

她的脸随着男人的力度微微一偏。

妃嫔们各人眉眼,心思各异。

帝王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免不得让人猜疑。

警告?机会?

秦碧曾经犯过什么事吗?被帝王发现,又被帝王压了下来?

太后眸光微闪,唇瓣更是抿紧了几分。

只有庄妃心知肚明。

与此同时,心里也是雀跃万分。

今夜真是恶气出尽啊。

秦碧和池轻,两根毒刺一样长在她心里的女人,一个出事,一个失子。

真是没有比这更大快人心的了。

帝王直起腰身,转眸问向身侧的太后。

“依母后看此事如何处置?”

太后瞥了秦碧一眼,闷声道:“出事的,是皇上的孩子,犯事的,是皇上的女人,还是由皇上来处置吧。”

帝王收了目光收了脸。

唇角几不可察地一斜,一抹冷弧浅浅。

如此最好!

“王德,传朕旨意,皇后秦氏身为一国之后,未能以已做率,反而心肠歹毒、残害龙子,经刑部查证,现定论已成,即日起,废除后位、打入冷宫!”

声音沉沉落下,说最后一句时,更是从座位上起身,胸口起伏得厉害。

可见生气至极。

众人惊错。

秦碧更是面如死灰。

太后略略垂了眼帘。

看来,这一次也是触到了这个男人的底线。

对于一个身为皇后的女人来说,没有比废除后位、打入冷宫更狠。

这分明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还在最美好的韶华,一生却已经完了。

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滋味不明。

秦碧毕竟是她的人,毕竟还牵扯着一些势力,如此一来,其实对她的打击也不小。

但是这一次事情太大,她也只能如此。

而且,是秦碧那女人咎由自取。

从帝王方才的话中不难听出,上次郁墨夜坠湖一事,他已知是秦碧所为,只不过放了她一马。

如此这般仁至义尽,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罢了,废便废吧。

好在她还有池轻,此事也看出她的这个儿子对池轻情义深厚,盛宠到了极致。

只可惜,池轻是庶出,腹中龙种又被滑胎,不能做皇后。

不过,也没关系。

自己的人不能立后,她自是也不会让别人当上皇后。

后位空悬,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

后宫之中,她还是六宫之首。

帝王举步就往外走,却是被秦碧跪爬着上前抱住腿。

声泪俱下:“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皇上要相信臣妾…皇上…”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几时见过秦碧这般狼狈过?

发髻歪斜、脸色苍白、满面泪痕,跪爬匍匐在男人的脚边,以一个非常卑微的姿势仰望着男人,乞求男人。

男人显然不为所动。

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沉沉落下:“朕记得,当日冰鞋一事,刚开始你也是不承认,说自己是无辜的!”

与此同时,男人决绝拔出自己的腿,拂袖而去。

秦碧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被抽走所有生气的木偶,满目死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帝王最先说的机会和珍惜一事,原来说的是冰鞋。

所以,四王爷郁墨夜坠湖,其实是秦碧在冰鞋上做的手脚?

今夜,为了去东北,那个男人甚至不惜承认是自己造成的意外,她们还觉得奇怪呢。

什么刻刀那么厉害,随便一摔,隔着衣袍,能搞破那么厚的冰面。

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相大白

了。

池轻听到这些,当即激动起来,一边哭声质问,一边作势就要从床榻上下来。

“原来是你!那双冰鞋原本是我的,你是想害我的对吗?只不过我临时跟四王爷换了,所以四王爷才遭殃坠湖,你到底是有多狠毒,要如此置我于死地,现在又置我的孩子于死地?”

摇摇晃晃从榻上下来,跌跌撞撞就要朝跪在地上的秦碧扑过去,被太后让人及时扶住。

“算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说完,太后示意刑部尚书将秦碧带走。

然后,自位子上起身。

“今夜折腾了一宿,眼见着天儿都要亮了,大家都散了吧。”

末了又转眸看向池轻:“你也好生养着,也不要太难过,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有。”

池轻轻咬唇瓣,乖顺地点点头。

待众人散尽,池轻将宫人也屏退了下去。

内殿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铜镜里眉目如画的自己,她轻轻笑出声来。---题外话---更新毕~~谢谢【断线风筝00】亲的璀钻~~谢谢【0302031231】【aa404ye】【738002】亲的花花~~谢谢【h-kyf0364f】【深海微澜】【lilylilysmile】【晟世妖蓝】【hn13589399667】【q-20a5360i】【13632297285】【chenlan0413】【h-23evmq9i】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此时某人绝对是禁忌【6000,今日毕】

忽的,笑开的眉眼一冷。

秦碧,这就是你动我的下场!

想让我死?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屋!

送冬节那日,若不是她一时兴起,想跟那个叫萧鱼的女人斗风头,将自己的冰鞋跟郁墨夜换了,坠湖的人就是她。

她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秦碧?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针对的人是她,而不是郁墨夜?

她只是比较聪明,懂得收敛自己,并没有吵着闹着让帝王给她一个公道。

并不表示,她心里不清楚,并不表示,她不在意。

帝王让庄妃来调查这件事情,她还存着一丝希望。

结果查到最后,庄妃提出来说,什么都没查出,提交给了刑部。

她就在想,定然是庄妃查出来是秦碧,忌惮秦碧是皇后的身份,不敢贸然得罪,所以,干脆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了刑部。

她又一次选择了隐忍,也从不主动去打听这件事查得怎样了,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她就是让人觉得她就是很简单一人。

她只等时机。

要非常狠的时机,一招就能让秦碧永远无法翻身的时机。

毕竟秦碧是皇后,也同样是太后的人。

想要扳倒并不容易。

太后会偏袒,身份也是秦碧的护身符。

不然,郁墨夜坠湖一案就不可能一直悬而不破挂在那里。

又不是什么扑朔迷离的案件。

太后精明如狐,自是对她跟秦碧都很了解,她就不相信,太后不知道这件事是秦碧所为,她也不相信,太后不知道秦碧想要陷害的人是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后也选择了偏袒秦碧。

肯定是太后偏袒,而不是帝王。

因为帝王对郁墨夜这个弟弟是极好的,不可能就这样任由他被人陷害而没有任何说法。

能让这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男人有几分顾忌的,除了他的母后。

想来想去,既要让太后甘愿舍弃秦碧,也要让帝王震怒严惩秦碧的,似乎只能是在帝王子嗣上做文章。

帝王后宫女人不少,却一直无人传出喜讯。

每次她跟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都要问她腹中有没有动静,完全可以看出太后的急切。

她想了想,她承的雨露最多,完全可以做出有孕的样子,时间也对,旁人也不会怀疑。

她让自己宫外的人帮她弄到了可以让脉象呈现喜脉的药。

当然,也让对方帮她弄了一包可以消除喜脉的药。

这几日她都一直在想,如何陷害秦碧,如何做出是秦碧让她滑胎的假象?

毕竟太后精明,帝王更精明,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儿,稍不留神,可能秦碧没陷害成,自己反倒丢了脑袋。

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找机会。

直到今日早上去御花园散步时,听到尚香局的人在说,帝王吩咐夜里给东北总督接风的宫宴上,燃甘苏罗的香。

她虽不懂香,但是有结拜的姐妹懂,此人家里曾经是开香坊的,只是后来倒闭,才被迫学起了歌舞。

她让人去问了问,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她问得委婉。

她说自己好像是有喜了,就问一下,哪些香会对胎儿不好,因为宫里四处都有用香的习惯,殿中燃香、衣物熏香,就怕一个闪失,将腹中好不容易怀上的龙种给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