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要速速铲除掉这些势力,早日将政权集中于手上。

所以,他决定主动引蛇出洞。

引太后跟庄文默出洞。

他说,太后现在势力单薄,如果想要扶持幼帝,一定会借力,比如,会拉上庄文默。

所以,他还得逼一逼庄文默,逼他出手。

于是,他就设计了一套计划。

就在六六满月那日,趁人多。

先是跟顾词初密会,送个礼物给顾词初,让她故意前去撞见,唱一出戏给大家看看。

目的就是让太后和庄文默更加确定,她这个四王爷跟帝王之间有嫌隙了,因为顾词初。

然后就是六六剃满月头的时候,小翠撞上庄妃,庄妃撞上顾词初,剪刀掉落那事。

也是事先设计好的。

他让人在宫里散出话,说后宫的几个妃嫔都想要拿到六六的第一缕胎发,来枕发而眠求子。

庄妃好胜,且位列嫔妃之首,定然不会让别的女人拿去,肯定会上前来求。

然后让小翠瞅准时机撞上她,让她撞上顾词初。

当然,就算她不撞上,顾词初也会故意让她撞上。

然后做出手中剪刀落下,差点伤了六六的样子。

之所以选择六六,是为了让太后和庄文默觉得不是刻意,不会怀疑他们在做戏,毕竟,谁会用自己孩子的生命安全来做赌注?

他们自是更不会,所以,剪刀其实是把假的剪刀,是硬纸板做的,上了漆。

怕纸糊的剪刀掉在地上露陷,当日地上还专门铺了彩毯。

这样,无论是铁器,还是纸器,掉在上面,都没有声音,不会让人生疑。

这件事,她跟帝王再一次针锋相对。

她怪罪小翠。

他归罪庄妃。

且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压了一番、甚至可以说是羞辱了一番庄妃。

打压羞辱庄妃,等于就是打压羞辱庄文默。

再加上头一日帝王也让人先放了话出去,他在调查当日真假王德之事,且怀疑是庄文默所为。

帝王说,其实这件事,他当日就怀疑了,跑去龙吟宫弄翻一切的,可是庄妃的狗,虽然狗不懂事,但是哪有那么凑巧?

只可惜后来假王德六福自尽了,没有证据才不了了之。

他旧事重提,也是为了给庄文默施压,让庄文默觉得他下一步就要端他了,逼他行动。

果然,一切都按照帝王的想法在走。

真的有人开始动了。

传字条给她,约她见面。

给字画给她,让她给帝王。

其实,她一回府,就让青莲检查了字画,知道画上有坏亚。

庄文默低低的笑声响起,将郁墨夜的思绪拉了回来。

庄文默仰脸看着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帝王。

“所以,皇上本就是想要除掉微臣的是吗?”

他自己也说了,引,他引他出手,就是为了除掉他。

“是,”帝王语气笃定,下一瞬又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赤诚忠心,就算朕引君入瓮,你不为所动,又怎会落得今日下场?”

帝王其声朗朗。

庄文默一时语塞。

“比如像他们,”帝王声音继续,扬袖指了指从内殿出来的以刘院正为首的几个太医,“他们就用实际行动表现了自己的忠诚。”

众人怔了怔,恍悟。

就说今日吐血之时,让这些太医诊过脉,明明都说是中毒。

而且后来,也的确是中毒症状,昏迷、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等等。

原来,也是事先跟这几个太医有过交代的。

原来,这几个太医也是在帮忙做戏呢。

吐血、昏迷、嘴唇发紫都是作假的吧?

太后攥紧了凤袍广袖下的手,强行忍住身子的薄颤。

是她太相信他中毒了,是她大意了。

她竟然没有发现,今日孙太医不当班。

“另外,朕想跟你们说一下,朕跟四王妃的种种,全部都是朕放的迷雾,目的就是为了今日。朕跟她其实清清白白,也正因为四王爷非常清楚这一点,才会跟朕同仇敌忾。朕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因为六六眉目似朕,说白,朕之所以想到用此次之计,端掉居心叵测之人,也是因为看到了六六像朕,但是,六六的的确确是四王爷的孩子,至于为何眉目像朕,可能就像那些眉目长得像叔叔的孩子一样,因为都像爷爷吧。朕这样说,你们肯定不信,没关系,可以将六六跟四王爷滴血认亲。”---题外话---虽是一章,是一万字哈,是的,是两人演戏的,孩纸们可以倒回去看看,素子憋得连夜夜的心里都不敢带,哈哈~~对了,月底鸟,孩纸们手上的月票快出手啊快出手,砸素子吧,嘻嘻~~谢谢【Xiaoyudiangood】、【13727777851】亲的花花~~谢谢【18911495265】、【练习生练习生】、【aa404ye】亲的月票~~爱你们,狂么么~~~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他要的只是一个谁也代替不了的人

众人怔住,郁墨夜也是无力扶额。

滴血认亲?让孩子跟自己的娘滴血认亲,也真是亏这个男人想得出。

将手自额上放下,她抬眸,就正好撞上郁临旋看过来的目光,她心口一撞,有些心虚,与此同时,也忽然想到一件事,郁临渊一直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不怕郁临旋拆穿他吗?

郁临渊让王德去四王府接六六,并让郁临归将庄文默带下去。庄文默不走,还在那嚷嚷着是太后的主意渤。

太后面薄如纸。

郁临渊笑:“虎毒都不食子,你是说做娘的要害死自己的儿子吗?你没有任何证据信口开河,就是污蔑,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再说了,若是她跟你一伙,做什么要让九王爷去调查宫女和卖字画的小贩,这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是朕的母后,她待朕如何,朕心里有数,休要在这里挑拨!”

一席话说得庄文默哑了口。

他倒不是无言以对,原本还想说,这个女人之所以宁愿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因为想要顺势除掉他,自己独大。

想想终是没说,事到如今,说了也没用,的确,他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他们也的确是母子。

庄文默被带了下去,郁临渊又当即下旨,将庄妃打入冷宫,还命禁卫统领霍谦带人去封了庄府。

这是注定不平静的一.夜。

再次想起这件事,郁墨夜已带着六六回了四王府,一切就像做梦一般,但是,她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跟他携手并肩的豪迈之感来。

以前,他总叫她蠢货,这次她表现得很不错吧?只是滴血认亲可怜了小家伙。

看着六六细嫩的小指尖上针刺的小孔还在,她就心疼不已,低头将他的指尖放入口中,轻轻吮了吮,十指连心呢,自己刺的时候,都觉得疼,何况六六还那么小,当时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因为回府已经是半夜,又想着某人折腾了一天,应该是不会来的,就自己带了六六睡。自从满月,她跟顾词初的身份换过来之后,六六就跟青莲和奶娘睡了。

可刚睡得迷迷糊糊的,某人就来了,脱了衣袍就往床榻上挤。

“你怎么来了?”郁墨夜睡得正糍糯,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下一瞬又被他摇醒,“等会儿再睡。”

“做什么?”连续几夜都没睡好,郁墨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先把大事办了再睡。”男人一边说,一边脱她的衣袍。

直到她衣衫尽褪,凉意透体,她才一惊,彻底清醒过来。

汗,大事?这就是他的大事?连忙扯了被子将自己盖住,“六六还在旁边呢。”

“他睡他的,我们办我们办的。”男人边说,边扯了扯被褥,想再次扯开,见被她抱拥在身前紧紧按住,遂直接将手伸到被褥里面各种不规矩。

“别…别,郁临渊…等会儿将六六搞醒了….”被他的大手一碰,郁墨夜片刻就紧绷得厉害。

“没事,醒了就醒了,他那么小,又不懂,看着我们做也没事。”男人咬着她的耳垂,气息如火。郁墨夜觉得自己的呼吸瞬间就也跟着乱了,“醒了,醒了他会哭…”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是哑得不行。偏生男人还不停地蹭着她,大手更是在被褥下实施着各种折磨,“那要不,先将他放在摇篮里睡一会儿?”

郁墨夜没有做声,男人以为她不同意,吻着她的鼻翼唇角问她:“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我可是想你想疯了。”

郁墨夜汗,“又不是多久没见面,我不是才从宫里回来了的吗?”

男人脸当即就沉了:“你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说的想,是想要你,你自己说说,我们多久没做了?生六六前三个月不能动你,你坐月子不能动你,四个月,我们已经四个月没在一起了,不对,不止四个月,前面也不是正三个月,还有这几天,一起四个月多没有做了,你是想要将我憋坏吗?”

郁墨夜无语,这些日子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而且…

“哪有让你受憋,中间不是用手帮你过吗?”郁墨夜说得都不好意思,满脸通红。

男人笑:“手是没有办法,哪有你里面舒服。”

说完,就起身将六六抱到摇篮里去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覆了过来。

其实,郁墨夜又何尝不想着他,真正算算,毫无顾忌的又何止四个月?自从怀上六六,应该都算,即使后来满了三月,两人有做,也都非常小心翼翼。

许久两人没有这般忘情过了,可是正如火如荼的时候,六六醒了,在摇篮里哭。男人还不想停止,被郁墨夜拍了几次,没办法才咬牙切齿起身:“明夜继续让青莲带着睡!”

以为摇两下摇篮,小家伙可以继续睡,谁知摇了几下,还哭,郁临渊真是恨不得叫他的饶了。

衣服也未穿,就在那里摇着摇篮,见摇了还在哭,他又将小家伙抱起来颠哄着,那画面,郁墨夜都不敢看。

然而,小家伙似乎专门跟他这个老子作对似的,平时哄哄也挺管用的,今夜也没用,照哭。

“可能是饿了,给我吧。”郁墨夜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坐起身,却被男人止住:“你就躺着别动,侧躺着。”

然后,他走过来将六六放在她怀里,小家伙一入怀就哼哼唧唧地蹭,很快就找到了,吃了起来。

当滚烫的体温自背上贴过来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他为何让她躺着别动?因为他好从后面来。

晕死,真是一刻都不想耽误啊。可是,这样就苦了她了,前面小家伙在喂着,后面…那感觉让她几乎受不住。

******

凤翔宫

内殿,一片狼藉。衣橱、衣柜的门都大开着,桌上、椅子上、凳子上、地上,到处凌乱着各种衣物和衣物碎片。

太后脸色非常难看地坐在桌边,手执锋利的剪刀,还在剪,用力剪、使劲剪、飞快地、一刻不停歇地剪。顷刻时间,一件孩童的上衫就在她的剪刀下面,化成碎片。

剪完一件,又拿过一件继续剪。

孔方站在边上,眉心皱着,几次想劝,几次作罢。

他知道她是气啊,心中有气,无处撒,又不能摔东西,乒乒乓乓宫人们会听到,就剪衣物,自龙吟宫回来后,就翻箱倒柜,将以前帝王小时候穿的衣服全部都找出来,一件一件剪成碎片。

宫里无人知道帝王不是她亲生,除了先帝,她自己,便是他了。

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毕竟养了那么多年,多少还是应该有些感情的吧?所以,走出这一步,想要荼毒将对方害死,她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艰难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反正他是这样想的。

终于下了决心走这条路,谁知竟没有成!不仅没有成,还为帝王做嫁衣铲除了庄文默,她如何能不气?

哎,心中低叹,孔方终还是开了口:“娘娘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是自己的,娘娘要这样想,这次能脱身,没被牵扯进去,已是万幸。”

太后眼帘动了动,唇瓣紧紧抿着,手中的剪刀依旧未停。

的确,最后被庄文默那个疯狗那样死咬着,帝王依旧没有追究她,她是应该觉得万幸。

幸亏啊,幸亏为了顺便铲掉庄文默,她让郁临归去查那个传字条的宫女和那个卖字画的小贩,并且让孔方想了点办法,故意让郁临归找到这两人,不然,她今日就死定了。

但是,她也心知肚明,今日帝王虽然放过了她,那也只是因为没有证据。那般厉害的一个男人,那般擅长操控人心的一个男人,那般心思缜密的一个男人,不可能对庄文默的指控丝毫无动于衷。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他如此厉害,已经厉害到可怕的地步,竟然还玩起了引君入瓮。

早知道他羽翼渐丰,会这般碍她的事,她就应该早点走这条路的。

哎,若不是他一直没有子嗣可供她扶持,她也不会等到今日。

这都是天意啊,天意。

现在庄文默已除,她又不敢轻举妄动,朝中基本上都是他的势力了,她以后的路,更是举步维艰。

心中恨得不行,手中剪刀更加用力地剪了下去!

******

床榻上,郁墨夜和郁临渊平躺着,被子都盖在睡在里厢的六六身上,他们两人什么都没盖,却还是热得大汗淋漓。

郁墨夜更是喘得厉害,胸口急速起伏,浑身瘫成了烂泥。

果然是憋了四个月,这个男人简直要了她的命。就像是饿牢里放出来的兽一般,不知餍足,要了一次又一次。

“你睡吧,我不睡了,回宫洗洗差不多就要上朝了。”男人作势就要起身,却是被她一个翻身,腿架在他身上。

他便没再动,眉目弯弯地看着她:“怎么了?不让我走?是不是还想来?”

黑曜一般的凤目里还带着未褪的情.潮,呼吸灼热,呼打在她的鼻尖的位置。

郁墨夜长睫颤了颤,只觉得那低醇沙哑的声音,连带着他的气息,都钻入了她的呼吸里面,直达心底深处,撩.拨。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很有魅力,撇开他的身份不讲,也是让女人看了一眼就会心动的那种类型。

“郁临渊,你为何会喜欢我?”

他那般尊贵,那般闪耀,那般优秀,那般天下无匹,而她…她的优点是什么呢?她想了想,竟一个也没有想到,善良?其实她也不够善良。所以?

他歪头,似是在想。就在她想着他会给她什么答案,心中隐隐期待的时候,他开了口,“喜欢便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

郁墨夜顿时就不悦了,“一个理由都说不出,说明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若你要是问我,为何喜欢你,我可以列至少一百条出来,而你倒好,哼!”

说完,水眸狡黠一动,换个方式?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身上有哪些优点?”

男人又只手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头,“似乎没有。”

郁墨夜无语。

男人却又紧接着出了声:“我又不是要找一个好人,要那么多优点做什么?”

他要的只是一个谁也代替不了的人。

郁墨夜却听不懂了。

“不找好人,难道找坏人?你的意思,哪怕我是个坏人也无所谓?”

她本来是想挑他话里的漏洞的,谁知道,他竟是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郁墨夜就再次无语了。

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她又问道:“那,如果我是细作,想要杀了你,也无所谓吗?”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眼波一动。

轻凝了眸光,她专注地望进他的眼睛,他唇角一勾,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小脑袋都想些什么呢?就你这种水平还做细作,那不是去杀人的吧?是送去给人杀的还差不多。”

她抬手打掉他的手,不服气,“别小瞧我,我只是没有恢复记忆而已,你也知道的,曾经我不是也有很强的武功吗?可以跟你一样踏风而行呢。”

男人笑笑,没有做声,作势又要起床,却是再次被她按住。

“对了,有个问题要问你呢,那日,你就跟我说,会在六六满月当天故意送个东西给顾词初,然后被我撞到,引起误会,你既然提前跟我打招呼了,你随便送个什么就可以了呀,我都会故意闹的,你怎么还要那般用心地去做枚铜板,铸上我画的匕首上的那个金鸡报晓的图案?”

男人眼帘闪了闪。

“这不是做戏要做真吗?而且,也为我后面故意捻掉图案,吊起大家的好奇心和猜疑心提供方便。”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其实他要故意送给顾词初的东西还没送呢,那枚铜板是顾词初在大厅里面拾到的,然后两人见面后,顾词初拿出来给他看,说自己拾到了一枚很奇怪的铜钱。

两人正看着,她就来了,没办法,他就只能接着演,佯装那东西就是他送给顾词初的。

很显然,铜钱是宾客中的人掉的。其实,他已猜到是谁。

郁墨夜点点头,自是他说什么她都信,“你还真是心细如尘。”

男人挑挑眉,笑得神采飞扬,“多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