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她边伸手点上他的鼻尖。

睨着她调皮的样子,郁临渊叹出一口气,那今夜又不能碰了。正欲翻身下来,忽又想起什么,以这个女人的古灵精怪,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了捉弄于他,故意搞个月事布垫在那里也不是没可能。

“你不会骗我吧?我要看看。”说完,郁临渊就掀了被褥,长指挑开她腰间罗带。

郁墨夜鼻子里哼哼,“还不信我,这种事情我骗你作甚?”却也没有动,任由着他检查。

当看到月事布上面真有殷红,郁临渊只得泄气地下来,躺在边上,“好吧,只能受憋了。”

躺了一会儿,他又道:“安全起见,明日还是让青莲看看。”

“嗯。”郁墨夜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颈下枕着,微微低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在他看不到的方向,一点一点敛起眸光。

******

青莲一早起来就没看到郁墨夜。

因为百日宴发生的事情,且这个女人说头痛,所以,帝王特准在家休息三日,可不上朝。

青莲刚开始以为她还在睡着,便没去打扰,后来看到日上三竿了,也不见动静,便敲门唤她。

无人回应,她推门进去,才看到厢房里根本没有人,床榻上被褥叠得好好的,厢房里的灯还亮着,那就说明,已出门多时。

青莲蹙眉,现在这个女人会武功了,还真是拿她没办法,以前吧,至少要从前门走,再不济,也会走后门,无论前门后门,都有家丁看着。

现在好了,飞檐走壁,神出鬼没,根本就看不住。

想着她可能又出门去办什么事去了,反正她武功高强,就算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暂时没有理会。

可到午膳的时候,依旧不见人回来,想了想,她也应该没什么地儿可去的,青莲再等了等,未见人回,她觉得还是安全第一,进宫找找看,如果在,最好,如果不在,她可顺便告诉一下那个男人。

否则的话,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可是绝对承担不起的。

******

南山

郁墨夜靠坐在梁子坟前,一动不动,任由冬日的山风吹乱了她的发和袍角。

面前的纸钱早已烧尽烧透,成了一堆灰烬被风吹走,撒泼在坟前的酒水也已被日头晒干,不见了痕迹,她却依旧不想起来。

不想起来,不想走,就想靠坐着,坐到天荒地老。

“梁子,你知道吗?姐想起以前的事了,你是不是也替姐高兴?只是…”

郁墨夜垂了眼,面容黯淡:“只是,只是姐…”

“姐不知道怎么说?姐的心里很乱,也很难过,真的好难过…”郁墨夜伸手攥住自己胸口的衣襟,蹙眉忍住心中的痛意,弯唇苦笑,“你永远都不知道那种感觉,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突然之间,身边的所有人都变了,不再是姐认识的那些人,不再是姐以为的那个模样,就连姐自己,都不是姐以为的样子…”

“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姐一直生活在一个假的世界里面,看到的、听到的,是所有人一起编织的谎言,就姐一人蒙在鼓里,还甘之如饴…”

“梁子,你说可笑不可笑?你说姐是不是个傻子,就这样让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曾经那么想那么想恢复记忆,如今的我,却宁愿永远没有想起,永远活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至少可以自欺欺人,至少…不要那么难过,至少,心不会那样痛…”

“我那般信任他,那样一心一意为他,我不要名分、不惧眼光、不求回报、满心满眼只有他,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我视他为我的命,我的全部,我依赖他、理解他,他说什么我都相信,谁知道,到头来,到头来…”

郁墨夜闭目,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出,她仰起脸,任由泪水在两颊上划过长长的水痕。

郁临渊赶到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一幕,看到她抬头望天,不,没有望,因为眼睛是闭着的,却是泪流满面的样子。

郁临渊心脏骤然一缩,不知发生何事,他颤抖上前,缓缓蹲在她的面前,张开手臂将她拥住。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郁墨夜也没有感觉到人来,被人这样一抱,她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是郁临渊,她有些无措,连忙抬手抹了脸上的泪,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为何哭?”他凝着她红红的眼睛,不答反问。

“我…”

郁墨夜低了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一瞬,却又被郁临渊的大手将脸捧起,“告诉我,怎么了?”

因为他霸道的动作,郁墨夜被迫与他对视,四目相对,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良久,她撇开眼,泪水再次漫眶而出。

郁临渊将她扣进怀里,她终于嚎啕哭出声来:“郁临渊,我就是想梁子了,好想好想他,我过来告诉他,我恢复武功了,如果当日我有武功,他或许就不会死,这辈子我欠他,我欠他一条命…”---题外话---孩纸们想知道夜夜想起了什么,明天来哈,明天会加更,么么哒~~对了,本月只剩最后两小时了,有月票的孩纸快丢快丢,两小时后就清零了,哈哈~~谢谢【0302031231】、【18684732740】亲的花花~~谢谢【heheda222】、【huangxian】、【15072922889】、【Ohnoryo】、【cocolee22】、【猴尾巴】、【幽兰66】、【13962696908ny】、【静夜思木】、【暗夜星辰lxy123】、【开心宝贝19663】、【云淡风轻风似轻风似轻】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二百九十章 没有之一,你是唯一【第一更】

郁临渊叹息,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便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抱着她,大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

他知道梁子是她心里永远的殇,她会记着这个一心一意为她的孩子一辈子沿。

许久,大概哭累了,郁墨夜才慢慢停了下来,吸吸鼻子,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郁临渊抬手,指尖轻轻拭了拭她眼角的泪痕,冷哼,“现在能耐了,隐卫也能甩得掉。”

青莲去宫里告诉他,说一日不见她的人,他召来隐卫问,隐卫说也正在找她,因为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他是想来想去,她既没亲人又没朋友,似乎没什么地方可去,猜测是来了梁子坟前,便寻了过来,果然纺。

郁墨夜撅嘴,再次吸吸鼻子:“我只是想单独跟梁子呆一会儿,被那些隐卫跟着,我会很不自在,连哭都不敢哭。”

说到这里,她主动挽住郁临渊的胳膊,略带着哭腔道:“郁临渊,以后不要让隐卫跟着我了,好不好?你看,我现在已经恢复了武功不是,应该自卫绰绰有余,而且,我也难得出门,哪有那么多危险?一直被人跟着,感觉就像是被监视的犯人一样。”

郁临渊看着她,没有做声。

她便又挽着他的胳膊晃了起来:“行不行吗?你说,我一个女人,他们隐卫都是男人,总归有不方便的时候,真的,我真的很不习惯,也不喜欢,能不能答应我嘛?”

边说,边红着眼睛殷殷地看着他,郁临渊垂目,似是在考虑,终于等到他开口,却是道:“那改日收几个女的。”

汗。

郁墨夜顿时就生气了,一把甩了他的胳膊,气鼓鼓道:“哎呀,怎么就跟你说不清楚呢?这不是重点,而且,女的你说有几人能有我的武功?再说了,历朝历代,有几个帝王的隐卫有女子,我可不想女子跟着你,你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给自己想招女的找借口。”

见她又气恼又娇憨的样子,郁临渊低低笑了,无奈摇头,“真是拿你这个女人没办法,好了,都依你,以后不派人跟着你便是。”

“真的吗?”郁墨夜眸子当即就亮了。

“君有戏言吗?”郁临渊挑眉反问。

郁墨夜“嘿嘿”一笑,“应该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们回吧,下次再来看梁子。”郁临渊起身,也顺势将她从地上扶起。

因为久坐不动,郁墨夜的脚都麻了,一下子没站住,身子一晃,好在郁临渊的手一直扶在她的胳膊上,才没让她摔下去。

“现在有隐卫吗?”郁墨夜突然问。

郁临渊怔了怔,摇头,“没有,就带了王德出来,他赶马车,等在山脚下。”

郁墨夜脑袋一歪,璀然笑道:“那敢情好,你背我下山,我脚麻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是担心有隐卫在,看到一个帝王做这些不好。

“好,乐意效劳。”郁临渊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比六六大不了多少呢,不久前还哭得像个泪人一样,这一转眼,又开心起来了。

转身,半蹲,郁墨夜跳上他的背,双臂缠上他的颈脖,他将她背起,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贴着男人宽阔厚实的背,郁墨夜抬头,看着他的后脑,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淡淡龙涎香的气息,她却第一次感觉到了陌生。

她又想起了那个梦,不,不是梦,是她真实的经历。

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那栋废弃的房子里,她发现了目标——她奉命要除掉的人,质满回朝的四王爷郁墨夜。

那夜风雨飘摇、雷电交加,黑暗中,她握着匕首,直直朝目标而去,感觉马上就要刺上目标了,突然一道闪电煞白,让她看清楚了目标的脸,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她震惊、错愕,连自己脸上的面纱掉了都浑然不觉。不过,她也当即作出了反应,帝王远在京城,她出发前还跟其见过面,不可能此时出现在该处,所以,此人不可能是帝王,或许易容成帝王,或许…跟帝王长得一模一样?

当时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她再次持刀上前,却忽然传来爆炸声,而且,对方身手比她还快,她还未出刀,对方已经一掌重重

tang击向她的胸口…

“睡着了吗?怎么不说话?”

男人骤然出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眸光微微敛起,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瓮声瓮气道:“第一次被你背着走这么远的山路,感觉很幸福,正静静体会这种感觉,不想说话,怕破坏了,好想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男人轻笑了一声,“只要你愿意,天天可以背你。”

郁墨夜弯了弯唇角,没有做声。她又想起,曾经郁临旋也这样背过她。那次因为气恼帝王跟池轻,她一脚踢在龙吟宫的暖炉上,踢伤了脚趾,无法走路,郁临旋将她背出宫的。

都是骗子!

王德牵着马车等在山下的路边,看到帝王背着她出现,还以为她受伤了,连忙着急迎上前来。

“王爷怎么了?”

如此一问,搞得郁墨夜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郁临渊的肩,示意他放她下来,跳下他的背,她讪讪笑道:“我没事。”

见她好手好脚、灵活得很,王德当即明白了过来,就搞得比郁墨夜还不好意思,连忙不做声去牵了马车。

郁临渊和郁墨夜相视一笑。

上了马车,郁墨夜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等会儿要经过京南观,我们一起进去看看。”边说,边抬手扯了自己头上的发带,公子髻散开,满头青丝漫肩撒了下来。

郁临渊怔了怔:“做什么?”

“我以女子的身份进去吧,上次冒充自己的哥哥寻人,害那位尼姑大师担心,这次正好跟你一起,让她知道我没事,而且,那里不是我们两人求姻缘结的地方吗?路过上柱香也应该。”

说完,还脱了身上男装外袍,只着中衣,中衣是白色的,且不是斜襟的,男女都适合。

郁临渊蹙眉,侧首撩了窗幔看外面天色,“已经半下午了,再耽误回去怕是要黑了,要不,下次再来?”

郁墨夜撅嘴,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不要,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难得跟你一起,我可要抓住机会,天黑就天黑嘛,跟你在一起,我又不害怕。”

郁临渊微微低垂了眉目,薄唇抿起,没有做声。

郁墨夜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很快匿掉。

在京南观,再次见到了那个老尼姑,看到郁墨夜,老尼姑又惊又喜,一直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在郁墨夜的要求下,郁临渊和她一起上了炷香,郁墨夜又提出想去当时失火的厨房看看。

郁临渊皱眉,“有什么好看的?”

郁墨夜却兴致勃然,“怎么没有?现在我不是会武功了吗?可以再体验一回啊。”

郁临渊汗,“你难道还准备放火烧了人家厨房不成?”

“没,只是说体验一下那种飞的感觉,就一下下,一下下而已,”郁墨夜拉了郁临渊,讨巧道:“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武功,突然之间就拥有的人的那种心情。”

郁临渊无奈,只得依她。

郁墨夜拉着他一顿乱走,“厨房在哪边?这边,还是那边?”

郁临渊眉心微拢:“都过去一年多了,现在也不知道搬没搬?”

正好边上有个小尼姑,他连忙出声相问:“请问小师傅,贵观的厨房还是老地方吗?”

小尼姑被问得莫名其妙,伸手指了指一处,“一直在那里呀。”

“多谢。”郁临渊反手裹了郁墨夜的手背,由她拉着他走,变成他牵着她走。

郁墨夜紧步跟在边上,唇角微翘,一抹冷弧点点。

可能是因为一直要给那些远地而来的香客们提供斋饭,所以,厨房还真不小。

两人来到厨房的前面,郁墨夜抬头望着屋顶,“当时,我们是怎样飞上去的?也是从这里吗?是你带着我飞?还是我们先后飞?”

郁临渊同样仰脸望着屋顶,没有做声,眸光微微敛了几分,眸色也同时略略转深。

下一瞬,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因为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就直接将她带了起来。

这样

的动作有些粗.暴,如果是没有武功的人,这样被只手拉飞,整个人的重量就都得承受在这只托攥的手臂上,一般人手臂会受不了。

好在郁墨夜会武功,感觉到手臂上拉扯的重量,便立即也提了轻功,所以,两人便手拉着手翩然飞上了屋顶。

在郁临渊的带领下,绕着厨房的上空转了一圈后,稳稳落在屋顶的琉璃瓦上。

郁墨夜看向身侧的男人,俊眉星目、龙章凤姿,因为站得高,背景是蓝天白云,风又大,衣发翻飞,真的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她笑:“原来你当时如此不温柔,就直接将我这样攥上来的。”

明明不是!

当时的他们,是在前院看到厨房的方向有浓烟的,然后,她先,他后,直接在那里就飞身过来了。

救火又不是表演,手拉手如何救火?你不是心思缜密吗?就算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想要哄骗,也应该找个合理一点的吧?

是因为怕露馅,所以生气吗?一生气动作就变得粗暴,连合不合理都不想考虑了,直接拉起她敷衍了事?

郁墨夜怔怔看着他。

男人微微冷着脸,似乎的确是生气了,转眸瞥向她:“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郁墨夜眉眼一弯,笑容明艳璀璨:“好看,从未站这么高看你,第一次如此,心情很澎湃,你长得真的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没有之一,你是唯一。”

阳光下,男人眼波微动,唯一么?

心中滋味不明,他终是弯唇笑了:“女人,难道不站高,在地上,我就长得不好看了吗?”

“不是,就是那种感觉,哎呀,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那种高处不胜寒、与你携手并肩的感觉。”

“嗯。”这句男人受用,似乎方才些些而起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他同样凝目看着她。

看着她一身白衣、乌黑的长发没有一丝束缚,被风带起,白衣黑发交缠盘旋、素若流风回雪的样子。

“你也很好看。”黑曜一般的凤目映着头顶的日辉,光华万千,他启唇,由衷道。

他以为她会红脸,会娇羞,会不好意思,没有,她只是笑着,“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很般配咯?”

男人怔了怔,不意她说出这句,垂眸浅笑:“你可以这样理解。”

见她又眯眸看向观中四处,他道:“如今飞也飞了,体验也体验了,回去吧。”

“好!”

******

回到四王府,郁临渊本不准备下车,后又想起,一下午都在外面,很多公务都没处理,干脆夜里就不来了,现在进去看看六六。

当然,这是说给郁墨夜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便是,她还在月事,又不能碰她,又睡在她边上,那种干看着又吃不到的感觉简直是种折磨,他还是不来算了。

两人入了府,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顾词初一人独坐在院中的凉亭里不知在想什么。

“她真的被池轻下了绝子药吗?”郁墨夜皱眉,问道。

郁临渊眸光微动,没有做声,却是被郁墨夜微微攥了袖襟,停住脚步。

“绝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严重,我们都清楚,不管她是不是曾经要过空白圣旨,至少,她现在还未提出任何条件,但是,却是一直在帮我们,这次还被下了绝子药,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总归要主动给人家一个说法。”

郁临渊瞥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做声,却是转了身,举步朝凉亭走去。

她跟在后面,看着男人脚步稳健、俊逸挺拔的背影,水眸的眸色转深。

路遇一家丁,家丁正欲行礼,被郁临渊止了,并吩咐道:“让青莲来凉亭。”

大概是想事情想得太过入迷了,顾词初并未发现他们前来,直到他们进了凉亭里面,顾词初才回过神来。

见到郁临渊,连忙从石凳上起身,被郁临渊说在了前面:“不必多礼。”

顾词初便轻抿了唇站着,看看他,看看边上的郁墨夜,不知何事,就垂眸颔首,静静候着。

不一会儿,青莲就来了。

“替王妃探一下脉搏看看具体是怎样的问题?”郁临渊吩咐青莲。

“是!”青莲领命上前。

顾词初却是轻抱了胳膊,“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