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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的嘴这么硬,休怪哀家不怜香惜玉。”东宫太后粗黑的长眉紧紧拧着,戾气布满了细纹繁多的脸庞,“来人,杖责二十!”

一个老宫人手持木杖走进来,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是狠角儿。

架着我的两个老宫人将我摁在地上,我无力反抗,只能全身趴在地上。地上的冰凉之气钻入身子,头更疼了,四肢乏力,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太后,臣妾所言非虚,太后为什么不信?”

东宫太后微眯着眼,仿佛在回忆那故人的容貌,“因为,你与哀家所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

我明知故问:“太后的故人是谁?”

她的双眸微微睁大,一字字咬着牙道:“一个祸乱、危害我大金朝纲的南朝女人,一个奴颜媚骨、迷惑人心的狐狸精。”

我愣住了,她说的是娘亲吗?假若是娘亲,她为什么这么说娘亲?娘亲是大宋帝姬,不会是那样的女子。在金国女人眼中,得到金国男儿真心、真情的宋女,就是狐狸精吗?

忽然,我明白了,她认定娘亲是那样的女子,自然也以为我与娘亲一样,会祸乱、危害金国朝纲,迷会惑她名义上的儿子,完颜亮。

原来如此,她决心置我于死地,就是这个原因。

“打!”东宫太后怒喝,“再不如实招来,就重重地打!”

“且慢!”

木杖已经扬起,行将落下来,我听到一道温和而干脆的声音。

西宫太后快步走进来,忧心地问:“姐姐,为什么打元妃?”

东宫太后的眼中浮动着丝丝的杀气,严厉道:“妹妹,别拦哀家,今儿哀家一定要让她招供!”

西宫太后不明所以地问:“招供?姐姐要她招什么?”

“妹妹,哀家自有主张,此事你不必多问。”

“姐姐,虽然从元妃的寝殿搜出罪证,可是将她关在暴室已是惩罚了她,不能再私下用刑。”

“她嘴巴这么硬,不让她吃点儿苦头,她怎么会招供?”东宫太后不耐烦道。

“姐姐,妹妹还从未见过陛下这么喜欢一个女子,元妃虽然犯错,但她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待陛下回来再行处置也不迟啊。”西宫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哀家也是为陛下好。”东宫太后长长一叹,“有些事,你不知道,哀家也不便说,但哀家今日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大金国的朝纲与江山。”

“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纵然有些狐媚手段,但也不至于祸国殃民吧。”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生机

“你有所不知,南朝女子都是狐狸精,除了迷惑陛下,还会危及我大金国的江山社稷。”东宫太后决然道,“妹妹不必再说,为了江山社稷,哀家一定要她招!打!给哀家重重地打!”

老宫人的木杖再次扬起,我无辜、委屈地看向西宫太后,祈求她的怜悯。

在木杖落下来之际,西宫太后摆手制止,“且慢!”她不忍地看我一眼,对东宫太后求道,“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姐姐就当作卖给妹妹一个人情,今日暂先饶了她,明日妹妹再问她,可好?”

东宫太后的眼眸迸射出凌厉的光,“妹妹,你为什么非要保她?你是不是一定要跟哀家作对?”

西宫太后温和地赔笑道:“妹妹怎么会跟姐姐作对?妹妹只是不想伤了陛下与姐姐的母子情,姐姐想想,陛下这么喜欢元妃,回来后得知姐姐将元妃打成这样,该有多心疼呐。”

东宫太后仍然不罢休,坚决道:“陛下是你的亲儿子,这坏人就由哀家来当,你且站在一边!”

西宫太后久劝不住,有点着急了,道:“后宫以姐姐为尊,可是妹妹也是太后,今日妹妹想向姐姐讨一个人情,保她毫发无损!”

她的语声急促而干脆,浑然不像刚才的温和。

东宫太后一怔,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当真保她?”

西宫太后不再以软弱示人,严肃道:“是,陛下喜欢她,妹妹要保她毫发无损!”

东宫太后眉目紧拧,气得眼珠子快要蹦出来。她们对峙半晌,东宫太后拂袖离去,撂下一声怒哼。几个老宫人跟着离开,我从地上爬起身,感激道:“谢太后救命之恩。”

西宫太后拍拍我的手,神色凝重,重重一叹,“哀家也不知救你是不是错了,姐姐也许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好自为之。哀家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就因为她的儿子完颜亮喜欢我,她就不忍心我受到任何伤害?

或许,她真的是一个心存仁善的人。

——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幽幽转醒,却觉得很不舒服,头重脚轻,身上发烫,头很晕,天旋地转,想呕。我为自己把脉,的确染了风寒,全身低热。

外面很静,静得一点声音都无,不知道是白日还是夜里。

完颜亮会提前回宫吗?东宫太后会不会再来审我?

口干舌燥,很难受,只能想一些开心的回忆才觉得不那么难过。

挨了好一会儿,忽然,外面好像有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我凝神细听,果然,有人开锁。

假若是东宫太后,行事应该不会这般谨慎,是谁?

大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盏宫灯也无,想必是过了子时。两个黑影灵敏地走进来,准确地摸到我的位置,低声唤道:“元妃。”

“我是,你们是什么人?”我哑声道,嗓子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奉命行事。”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夜香

从声音听来,这二人是年轻女子。这一刻,我欣喜若狂,我终于等到了。

其中一个女子又道:“元妃把这件黑衣披上,身上的首饰都取下来。”

我没有多问,一一照做,将玉簪、玉耳坠、玉镯取下来,交给她们。

接着,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中,我依稀看见她们把首饰戴在地上一个人的身上。

她们竟然带了一人进来,可见她们的能耐,并非普通的女子。

事不宜迟,她们立即拽着我离开暴室,来到永寿宫的北墙。

这二人身穿夜行衣,用黑布蒙着脸,身手矫健敏捷,显然有着不俗的身手。可是,她们有飞天遁地、翻越宫墙的本事吗?

原来她们早已有所准备,将牢固的铁钩和粗绳抛至墙头,接着其中一人快速地爬上墙头,另一人推着我爬上墙,墙头的人再拉我一把,我就这么离开了永寿宫。

来到一处隐蔽的殿宇,她们让我躲在夜香的大木桶中,好在木桶中没有夜香,不然只怕被熏晕了。很快,运夜香的人将我带出了金国皇宫,离开了这座堪比地府可怕的宫殿。

后来,我才知道,我离开不久,那个暴室意外走水,烧死了两个人,一人是代替我死的无名女子,另一人是在隔壁房看守我、呼呼大睡的老宫人。

所有人都会以为,我在夜深人静的意外大火中活活烧死,完颜亮回宫时,“我”已是一具烧焦的尸首,根本无法辨认,只能凭着玉饰断定那具尸首是我。也许东宫太后有怀疑,但完颜亮会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从而恨她入骨。

倒夜香的木车颠颠簸簸,我昏睡过去,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粗犷的阔脸、一双含笑的黑眼,这人并不陌生,只不过整整一年未见了。

看见他,我就安心了。他是去年在中京偶然相识的上官复,我叫他“上官大哥”。

“上官大哥,是你救了我?”嗓子痛死了,我忍不住咳起来。

“妹子,你染了风寒,来,先服药。”他端来一碗汤药,扶起我,将药碗递在我嘴边。

闻了闻,的确是治疗风寒的药,我一口气喝了整碗药,虽然苦,却是苦口良药。

上官复搁下药碗,让我躺下来,笑道:“天一亮,我就在这附近的村子找了一个郎中给你把脉。”

“上官大哥,谢谢你。”我惊喜地笑,“这是上京城外?我已经离开了上京?”

“是,你已经离开了上京,很安全。”他咧唇一笑,笑起来尤其显得憨厚、老实。

太好了,我终于逃离金国皇宫、逃离上京,终于逃出地府阎罗完颜亮的魔掌。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金国皇妃,变回以前那个立志云游四海、行医救人、无忧无虑的阿眸了。

只是,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已经烙印在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我笑问:“上官大哥与修容相识?”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把握时机

上官复憨实地摸头,粗黑、豪迈的脸膛因为笑容而添了三分柔和,“什么都瞒不过你,娴妹妹是我一个好兄弟的妹子。”

这么说,他的兄弟是辽人?然而,他怎么知道我在金国皇宫?

我提出疑问,他应道:“我们在西京分别时,你不是说过想到上京玩玩吗?今年年初,我到上京帮朋友做买卖,不知道你还在不在上京,就拜托兄弟打听你的下落。后来,他从娴妹妹那里打听到,金国皇帝册封一个宋女为元妃,我想着元妃可能是你,就请娴妹妹画了一幅你的画像给我瞧瞧,我看了画像,才知道元妃就是你。”

原来如此,不过此事实在巧合。

上官复有些尴尬,不停地挠头,“原先我没打算救你,后来听娴妹妹说你在金国皇宫发生的事,又听说你根本不喜欢当金国皇帝的妃子,我才想法子救你出来。阿眸姑娘,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怎么会?我应该谢你呢,多亏了你,我才能逃出来。”

“真的吗?”

“真的,对了,上官大哥,利用夜香将我‘偷’出宫,是你的主意?”

“委屈你了,不过没有再好的法子了。”他不好意思地笑。

原先,我不知道修容耶律娴为什么帮我逃出生天,原来,是上官复的筹谋。

——

禁足蒹葭殿的那一月,羽哥、明哥无意中提起两宫太后,我忽然想起,爹爹、娘亲与两宫太后同辈,她们应该见过娘亲。果不其然,一见到我,东宫太后就面色剧变,说明她真的见过娘亲,记得娘亲的容貌。我秉承了娘亲的容貌,她自然会联想到,或许我与娘亲、爹爹有什么关系。

东宫太后急于将我杖毙,想来早已存了杀我之心。

我养好身子,假装想明白了,禁足令自然就解了;接着,月事在预料之中及时地来,完颜亮想与我缠 绵,也只能等。禁足令解除的次日夜里,耶律娴派人送来一封密函,写着:受人之托,助人为乐。

她有心助我,虽然我怀疑她的用心,却也回了一封密函给她:见机行事。

没料到的是,完颜亮出城行猎,给我四日的充足时间让我筹谋。紧接着,贵妃有喜,在花苑偶遇两宫太后,贵妃的“欺负”,无疑是强劲的东风,让我的计划更顺利地进行。

虽然不知道耶律娴会如何帮我,但我知道,她会把握时机。

贵妃差点儿小产,出乎意料,我根本没有在红豆白玉露中做手脚,或许是贵妃贼喊捉贼,或许是东宫太后为了杀我、命人暗中做手脚。西宫太后的极力维护,使得东宫太后只能留我一命,将我关在暴室。接着,耶律娴一招“偷龙转凤”将我“偷”出来。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出逃

虽然有不少意外,不过尚算顺利,这些“意外”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我顺利逃离魔掌。

这日,上官复打听过,完颜亮惊闻消息,匆匆回宫。

我不能在这里多待,必须尽快南下。他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拿了几包草药与我离开上京。

为防完颜亮起疑、派兵追来,我乔装成一个男子,在左脸涂了一个长长的刀疤,再贴上胡须,容貌就变得面目全非。纵然他在我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我。

骑马一路南下,所幸没有发现追兵,我略略放心。夜里,若是在野外,便席地而歇;若是有农家,便在农家借宿。上官复很照顾我,对我呵护备至,这日傍晚,恰好抵达燕京,他建议找一家客栈歇歇,因为我的风寒还没好,倘若日夜赶路,只怕病情加重,那便得不偿失了。

于是,找了一家最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来,好好地吃一顿,沐浴更衣,清爽地睡一觉。

然而,躺在床上,却在一时之间没了睡意,仿佛困倦、疲累都随着污垢的洗去而消失。

披了外衣来到外面,种植着几株碧树的庭院站着一个虎背熊腰、体格粗壮的男子,比完颜雍、完颜亮还要高峻、壮硕。他背对着我,负手而立,一袭普通的黑色轻袍穿在他身上,却展现出不一样的气度,如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枝叶繁茂,有着最强的力量与不可估量的气魄。

假如只看他的后背,不看他的正面,会觉得他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帅,或者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当世英雄,可惜,他是敦厚老实的上官复。

与他相识,是去年我在中京游玩的时候。

一日,我在街上闲逛,做着与大哥偶然邂逅的白日梦,不提防钱袋被小贼偷了。这一幕被上官复看到,他立即喊了一声,疾奔去追小偷。我从白日梦中惊醒,发现钱袋不见了,才赶紧去追。

追到的时候,上官复已经抓住小偷,将小偷踩在脚下,小偷哇哇大叫,乖乖地交出钱袋。

致谢之后,我和他各奔东西,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住在同一家客栈。于是,我请他吃饭,天南海北地聊,越聊越开心,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虽然他的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很独特,粗犷,憨厚,笑起来的时候窄小的眼睛变成一条缝。

我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北人。他自称,他喜欢天南海北地跑,在各地结识了不少志趣相投的朋友,有一些是做买卖的,因此,他就在各地采买物产,卖给朋友,以此挣一些银两。

他带我在中京玩了两日,接着他要去西京(属金国,今为山西大同)办货,邀我去玩玩。

原本我想直接前往上京找大哥,不过盛情难却,我终究随他去了一趟西京才折回来。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巧遇

西京的山水风景、风俗风貌与中原、江南大为迥异,让我大开眼界。更好玩的是,上官复带我往北走,来到一片绿茵茵的广袤草原。平生从未见过草原,我陶醉在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中,感受草原的莽荡与广阔,感受草原天空的高远与湛蓝,感受草原的风凛冽如刀,感受草原的日光纯粹而金灿,感受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豪迈意气…

心中挂念着大哥,玩了几天,我便告辞,继续寻找大哥。

没想到,上官复也到上京,还凑巧地救我逃出金国皇宫。也许,他是我的贵人。

“阿眸,怎么也还没睡?”

我猛地回神,看见上官复已站在我面前,面带疑惑,我连忙掩饰了情绪,“出来走走。”

他略有迟疑,“是不是舍不得…”

我一笑,“我怎么会舍不得?我多么庆幸,终于逃出上京。上官大哥,若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逃出来。”

“不必言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既然你我有缘相识,我上官复就当你是自家妹子,但凡你有所吩咐,我都会赴汤蹈火。”上官复脸膛带笑,给人一种草原男儿豪气干云的感觉。

“谢谢你,上官大哥。”

“别再说‘谢谢’了,你不嫌弃我,叫我一声‘上官大哥’,我就认你做妹子了。”

“好,日后上官大哥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小妹,小妹绝不推辞。”

“一言为定。”他与我相视而笑。

——

次日,吃了早点便启程。

上官复说,过了燕京,南下的路就好走了。换了马,我们扬鞭疾驰,希望尽快离开燕京。

越往南走,天越热,日光越毒辣,热气一浪浪地涌来,热得难受。

骄阳当空,日光明晃晃的,刺人眼目,晒在脸上有点疼。我望见,前方的官道上好像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如死一般。在我前面的上官复慢慢减速,我也不再催马。

他勒马,跳下来,探了探路边人的鼻息,拍着那人的肩膀,叫了三四声,没有任何反应。他回头对我道:“这男子还有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太热而晕倒。”

虽然急着回家,但我终究还是下马,行医救人是医者的本分,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蹲下来,目光触及路边人的面容,心中大骇,震惊地叫道:“大哥…大哥…大哥…”

又震惊又欢喜,惊的是大哥竟然晕倒在路旁,喜的是竟然在燕京郊野偶遇大哥,可见上苍是怜悯我们的。

“你认识他?”上官复惊疑地问。

“嗯。”我着急地为大哥把脉,然后道,“上官大哥,他是我结义大哥,我必须先救他。”

“好,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一条小河,就去那里吧。”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救治

我点点头,合二人之力将完颜雍放在马背上,然后策马驮着他往前走。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果然有一条小河。此处林木茂密,绿荫如盖,草丛中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缤纷可爱。一条河流向东流淌,水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碎金,流金泻玉一般。潺潺的流水声给人一种清凉之感,清澈的水中有鱼儿游来游去。

上官复拿着两个水囊去装水,完颜雍躺在草地上,闭着眼,鬓发凌乱,下颚布满了短须,面容憔悴,双唇苍白如覆清霜,全无知觉,任凭我摆弄。

虽然心中堵着很多疑问,但我告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再为他把脉一次,他的脉息很弱,假若再不及时诊治、用药,只怕就死在这里了。接着,我解开他的衣袍,察看他全身。

果不其然,他的前胸、后背有七八处刀伤,虽然伤口简单处理过,不过并没有用药。在这大热天,他徒步行走,重伤在身,引发高热,体力消耗殆尽,晕倒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