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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轻抚我的墨发、娥眉、脸腮,缓缓流连,似有眷恋;他的脸庞慢慢恢复了平静,静静的眸光似乎承载着千般酸涩、万种情意。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一别永年

好一会儿,他终于撒手,衣袂飘落,仿佛一朵怒放的木兰忽然被人折断,从枝头飞落。我看着他利落地转身,看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看着他的背影萧肃疏冷,在这朝阳红艳、光芒万丈的清晨,那般的冷,那般的伤。

泪水倾决,模糊了眼。

——

回到农家,上官复已经收拾好包袱,两匹马拴在一旁。

完颜雍从房中出来,拍拍他的肩,“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上官兄,这几日多亏你出手相助,小弟在此谢过。”

上官复豪迈一笑,“见外了,无颜,若得空,来江南找我们,我带你玩遍江南。”

“有机会,我一定去。对了,三妹和你一起南下,一路上就拜托你多多照顾她。”

“那是自然,阿眸也是我妹子,当兄长的自然要怜香惜玉。无颜,别担心,若她少了一根头发,你就杀到江南。”

两个大男人握拳,相视一笑。

我走过去,离别的话在心中翻滚。完颜雍凝视我,眸光复杂而迷蒙,仿佛落满了风絮。上官复也转过头,扬声道:“阿眸,你的包袱在我这里。”

我点点头,他看看完颜雍,又看看我,摇头叹气,道:“你们慢慢说,我在前边等你。无颜,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完颜雍挥手。

“大哥,我…”想好的话,却说不出口,堵在喉咙口,憋得难受。

“三妹,你说得对,现今我无法给你什么。”他握住我两只手,语声那般诚挚,“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我再次说出‘想要’二字时,你不会拒绝我。”

心微微的抽痛,我失语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眼底堆叠着丝丝缕缕的情意,眸色暗沉、深刻,沉得有如千斤重、深得仿似汪海深。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于是,我低哑道:“若今生再见,你我还是兄妹。”

完颜雍眉宇紧拧,忧色深重,“三妹…”

我抽出手,缓缓道:“珍重。”

他也道一声:“珍重。”

我决然转身,匆促地举步前行,害怕带不走自己系在他身上的心,害怕自己在他面前落泪,更害怕心软而有所动摇。

终究,泪雨纷飞。

脚步声趋近,他箭步追上来,从身后抱住我,铁臂急速收紧。我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低着头,不让他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

“三妹,这是第四次错失你,我放手,让你走。”完颜雍沉重道,饱含了悲伤与不舍,“你记住,没有第五次。”

我点点头,不敢出声。

他慢慢松开手,我以为他就此放我走,没想到,他转过我的脸,掌心紧抚我的左腮,沾满了我的泪水。他伸掌,掌心的泪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芒色,斑斓的伤,“你的泪已经渗入我的掌心,落入我的心,这一生,你还怎么逃?”

心痛如绞,热泪再次涌出,如雨倾落。

完颜雍俯首,吻我的额,拭去我的伤痛;吻我的眸,拂去我的悲酸;吻我的唇,敛去我的风霜。轻柔吮吻,深切;辗转纠缠,缠绵。

我不能再让自己沉陷,断然挣开,往前疾奔。

大哥,对不起…

大哥,若今夕一别,一别永年。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怪病

纵马飞驰,夏风迎面扑来,吹干了脸上的泪痕。

午后,停下来饮水吃干粮,我的心情平复了些,上官复坐在我边上,咬了一大口面饼,“三妹,无颜是什么人?从他的谈吐和气度看来,我觉得他不是池中物。”

提起大哥,心中又难受起来,“他是金国宗亲。”

他惊诧地猜测:“他还是个王爷?”

我不置可否,他也没再追问,过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既然喜欢人家,为什么不随他走?”

倘若这么容易做抉择,我也无须这般痛心。

“走吧,天黑前我们必须找个地方休息。”

“好嘞。”上官复笑道。

上马,扬鞭,飞奔。

大哥,我不是嫌弃你无法给我平安、喜乐、幸福,也不是介意你有王妃乌林答氏,而是,我不想连累你。你已经是完颜亮的眼中钉、肉中刺,身陷险境,假若完颜亮得悉我跟了你,一定会雷霆大怒,一定会派更多的人追杀你,那时,金国再无你立足之地,天下之大,也没有你躲藏的地方。你不死,完颜亮绝不会罢休!如此,我于心何忍?

再者,我已非清白之身,哪有颜面再与你约定一生?虽然你不介意,但是我会觉得自己很不堪。其三,爹爹、哥哥一定很担心我,我必须回去,好让他们放心。

即便你不明白我的心,也无所谓了。

回家的路没有遇到什么阻滞,渡过长江,这一日,抵达平江府(备注:北宋政和三年升苏州为平江府)。我问上官复去向何处,他说要去临安看望一个朋友,因为一个朋友的娘子病了。

于是,我道:“上官大哥,那咱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你家就在平江?”他笑问。

“不是,不在平江。”爹爹说过,不能轻易告诉别人我们住在哪里,加之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更不能说了。

“其实,我…”他欲言又止,有点急,不停地挠头。

“上官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我那兄弟的娘子得了一种怪病,看了临安城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效。我那兄弟知道我天南海北地跑,就拜托我为他娘子寻访名医。”上官复有求于我,却比我还难为情,“阿眸,你懂医术,把无颜的伤病治好了,因此,我想请你到临安一趟,为嫂子诊治。”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也只是略懂一点医术,并非名医。临安城的大夫都治不好,只怕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想快快回家,回到爹爹的呵护、哥哥的疼惜中,再也不贪玩了。

“我那兄弟都操碎了心,嫂子也寻死觅活的,寝食难安,整日闷在房中不肯出来。”他愁苦地求道,“阿眸,算我求求你了,你好歹懂一点医术,就勉为其难地去一趟临安吧。平江距临安也不远,顶多五日就能回来,可好?”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医治

我动摇了,师父教我疑难杂症的诊治法子,就是要我行医救人,上官复有求于我,我岂能见死不救?再者,他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救我逃出金宫、逃出上京,我欠了他一个这么大的人情,为他去一趟临安也不为过。

我道:“上官大哥救我逃出金国,恩同再造,我自然不能推辞。我就去临安瞧瞧你那位嫂子,不过我得先回家几日,不知你可否在城中等我?”

上官复高兴地笑起来,“那就太好了,我先替嫂子谢谢你。”

我一笑,“你先在城中逛逛,四日后我来找你,不见不散。”

他憨憨地笑,“好,我在高升客栈等你。阿眸,你一路小心。”

——

回家的感觉真好。

一汪悠悠绿水绕青山,千重莹莹碧色生天际。

蓝蓝的天,洁白的云,碧绿的水,墨绿的树,五彩的花,空气分外清新,晚霞尤其绚丽,就连送来凉爽的湖风也醉人,沁人心脾。

见我回来,爹爹、哥哥很高兴,见我瘦了,心疼不已。

也许他们瞧出我眉目间的伤,瞧出我的沉默是因为心中的痛,猜到我在这一年多中经历了很多事,却也没有问,只是给我默默的关怀。

四日后,我对他们说,我要出去一趟,为一个朋友诊治怪病。

他们不同意,但也拗不过我的任性,就让我去了。爹爹嘱咐我万事小心,尽快回来。

于是,我回平江府,和上官复一起去临安。

他的兄弟姓李,我跟着他叫李大哥、李大嫂。李大哥在城中做北方物产的买卖,特别是金国与大漠的物产,在他的两个铺子里应有尽有。李大嫂操持两个铺子的杂事,还要管教两个孩子,忙得吃饭不准时、睡不着觉,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一年前,她的左脸开始长黑斑,起初是小小的一块,淡淡的黑,她不在意,以为过几日就自行消了,没想到,这块黑斑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深,半个月后变成了大大的一块黑斑。李大哥请了十几个大夫,附近府县的大夫也都请来了,却都治不好。

了解之后,我为李大嫂把脉。从脉象可以诊断,她肾虚血滞,乃长期操劳、寝食不定、身心焦虑、烦躁紧张所致,只要一副六味地黄汤便可消除黑斑,因为六味地黄汤有补肾活血、去滞化瘀之效。

他们见我开药方,高兴地笑了。

当晚,李大哥、李大嫂设宴为我们接风。

然而,服药三日,她脸上的黑斑没有淡化,那剂药没有疗效。

他们失望了,忧心忡忡,苦着脸。

我一人待在房中冥思苦想,思来想去,总想不到令黑斑消失的药方。师父诊治过很多疑难杂症,大多记录在《杂证》一册中。我偷偷地看过一遍,却不记得有治疗黑斑的药方。

四更时分,下起了雷雨,次日一早,我看见李大哥的两个儿子在庭院里玩,逗着蚯蚓玩。

脑中电光火石,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去找上官复,一起去郊外。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恍然如梦

在一条小河里,他抓了一条水蛭,用木盒装起来,然后回城。虽然他不知道这条水蛭有什么用,但还是照我所说的话做。

回到李家,即刻为李大嫂诊治。我用黑布蒙住的双眼,嘱咐她千万不能拿下来,手也不能乱动。接着,我打开木盒,用一双木箸夹住那条水蛭,上官复惊诧地睁大眼,吓了一跳。

我摇摇头,让他不要出声;接着,我让水蛭靠近她脸上的黑斑,待水蛭咬了一口,迅速拿开。她震了一下,黑斑处流出乌黑的血水,叫道:“好痛。”

他嘱咐她不要动,忍一会儿。

我立即将水蛭放在木盒中,盖起来,不让她瞧见,免得吓晕了。然后,我取了布巾擦去她脸上的黑血,解开她脸上的黑布,让下人端来一碗六味地黄汤,让她服下去。

果然,第二日,李大嫂脸上的黑斑淡了一点。李氏夫妇对我千谢万谢,上官复疑惑地问:“那水蛭不是吸人血的吗?怎么还可以医治黑斑?”

我道:“水蛭会吸人血,有破血、去瘀、通经之效,可内服,也可外用。我用水蛭吸了李大嫂面上的黑斑一次,是刺激黑斑处的血管,促进血液运行;接着再服用六味地黄汤,就好得快了。”

他笑着点头,“原来如此,阿眸,你的医术当真高明。”

我对李大嫂道:“你面上的黑斑是肝脏引起的血滞,若想康复得好,千万不能焦虑、烦躁、紧张,必须心境开朗、身心放松。无论是铺子里的杂事,还是家事,就让李大哥和伙计去忙也罢。”

李大嫂连忙点头称是。

他们留我再住两日,上官复说要带我在城中逛逛。想了想,多留两日也好,既然今生再无机会与大哥相见,不如重游一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临安城依旧繁华热闹,街衢摆满了各种摊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太白楼和“九重天”酒楼仍然人声鼎沸、客似云来,锦衣华服的人依旧富贵,粗衣布裳的人依旧简朴,我望着陌生的人群,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是的,虽然绝无可能,但我仍然在大宋都城寻找那张刚毅的俊脸、那抹峻伟的背影。

大哥,你还好吗?那些追兵是否逼得你走投无路?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逃出完颜亮的追捕。

恍然如梦,恍如隔世。

不知不觉地走到去年上元节挂满了花灯的那条街,那晚的灯影旖旎、靡彩紫彤已经消失,只是,那晚的点点滴滴如在眼前,一幕幕地浮现,他猜诗谜,送我一盏木兰花灯,我们一起吃红豆白玉露,马惊乱人群,他坐在马背上稳如泰山、身姿巍峨…

来到卖红豆白玉露的摊子,要了一碗红豆白玉露,回味那晚独特的味道。

清香依旧,口感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眼眶酸涩,我轻轻眨眸,一滴泪落入碗中。大哥,此生此世再没有可能与你相见了吧;大哥,为什么这般想你?为什么我把自己的心留在你身上了?为什么…

“三妹。”一声惊讶的唤声传入耳中。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再遇故人

我回首看去,一个身穿泼墨梅花月白轻袍的男子站在在我的视线中。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我想起古人形容男人美貌的诗句,也许,这句诗说的便是二哥这样的俊美、飘逸男子。赵琮站在日光下,暖玉一般温润,光华与日光争辉,璀璨耀眼。

他欣喜地走来,温润如玉的脸上点缀着灿烂的微笑,“三妹,真的是你。”

偶遇故人自然是开心的,我笑着站起身,“二哥,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此次来临安,从未想过去找二哥,担心触景伤情,更担心二哥太过热情、留我住在他的别苑。想不到,还是相遇了。也许,上苍注定了我与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注定了有一条荣宠而坎坷的路等着我。

赵琮笑问:“三妹,你什么时候来临安的?也不来找二哥,该打!”

“昨日才到。”我选择了说谎,含笑道,“本想着先吃一碗红豆白玉露再去找二哥的,没想到二哥先来找我了。”

“先饶了你。”他牵起我的手,笑逐颜开,“走,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

偶遇二哥,的确开心。

来到“九重天”酒楼,要了三楼雅间。赵琮点了一壶日铸雪芽和几样糕点,伙计就退出去了。我环顾房间,这雅间不大,却雅致得很,三面墙都挂着字画,泼墨山水,泼墨花卉,书案上放着文房四宝,琴案上搁着一把古琴,此外别无他物,洋溢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味儿,可谓别具一格。

“三妹,自去年分别,已经一年多,二哥日日都盼你来呢。”他的眼底眉梢皆是微笑,仿佛这笑是从肺腑、心间发出来的,真心真意。

“二哥是大忙人,我怎敢叨扰。”

“再怎么忙,只要是三妹,二哥也会丢下一切陪你。”赵琮略带责备地说道,“去年你不辞而别,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里招待不周,把你气跑了。”

“不是,是二哥招待得太周到,我都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想起去年住在“朝露夕苑”那段日子所发生的事,他用心良苦地哄我开心,还舍命为我挡了一刀,我莞尔一笑,美好的回忆令人难以忘怀。

“这次我们在街上相遇,我不会轻易让你走,你也不能再不辞而别了。”他含笑威胁。

我没有回答,淡淡地笑。

伙计端来茶水和糕点,有玉玲珑、相思木兰,还有几样不知名的精致糕点。

赵琮为我斟茶,“三妹,快尝尝。”

我捏了一块相思木兰默默地吃着,脑中浮现去年和大哥争着、抢着吃的情景。

他慢慢品茶,目光落在我脸上,纯净如水,“这一年多,妹妹去哪里游玩了?可有见过大哥?”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亲事

心下一颤,我道:“我一直在家,没有见过大哥,你呢?”

他摇摇头,“或许大哥忙于家事吧。”他上下打量我,凝眸道,“三妹,你清减了,气色不太好,不过出落得比去年更美了。”

“二哥又取笑我。”我眸光一转,“对了,二哥应该成家立室了吧,这次我一定要见见二嫂。我想,二嫂一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今晚月色应该不错,三妹,我有一个提议。”赵琮似是有意避开我的话,“在夜色下游湖,想必别有意趣,你我秉烛夜谈,听着桨声,看着灯影,该有多美。”

“人多一点就更好了,不如叫二嫂一起游湖?”

“昨日内子偶感风寒,大夫嘱咐她要多多歇息。”

他有意与我单独游湖,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也罢,这次游湖之后,我就离开临安回家。想着,我端起茶杯,品着这昂贵的日铸雪芽。

分别一年多,赵琮没什么变化,依旧白皙俊美、风度翩翩。

我发现,在这沉默的氛围里,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移向我,似在偷偷地看我。我心生一计,道:“二哥,我爹爹为我安排了一门亲事,再过不久,我就要嫁人了。”

他正在斟茶,闻言,茶水洒在案上,滴在他的袍上。他立即站起身,抖了一下袍子,取布巾擦擦桌子,这才坐下来,尴尬,失措,慌乱,看我的目光有点闪烁,心虚而复杂。接着,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克制着什么似的,问道:“那三妹…何时成亲?”

我淡然地看着他方才的局促与惊乱,“应该是三个月后。”

赵琮好似松了一口气,沉声问道:“那到时二哥一定奉上一份贺礼,对了,你的夫家是何方人氏?你见过那男子吗?喜欢他吗?”

“见过三次,他为人正直善良,是一个大丈夫,我欣赏他的为人。他家和我家相距只有五十里,不远,爹爹说我可以时常回家。”